蕭鎮雲沒有說話,等到折夏將荊條拿了回來。


    他才衝身邊的表妹,沉聲道,“既然荊條已經拿過來了,表妹你就開始向世子妃請嘴罷!”


    牛鮮花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表哥,又去扯他的袖子,“表哥,你說什麽呢?怎麽就要我負荊請罪了呢!”


    “怎麽你不願意?”蕭鎮雲側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反問。


    牛鮮花兒想都不想,就搖頭道,“我當然不願意,我是來做客的,又不是來挨打的。”


    “既然如此,那為兄就幫幫你!”說著,他一抬手就朝牛鮮花兒的穴道點去。


    在她無法動彈後,又按上她的肩膀,將她按倒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牛鮮花兒的膝蓋嘭的一聲磕在地上,她才反應過來自家表哥做了什麽。


    當即痛呼出聲,嗷嗷叫道,“表哥,好痛,你快放開我……不然等我回頭告訴姨母了,姨母不會放過你的!”


    蕭鎮雲聽她嚎叫著,眉頭一皺,又在她背後一點,這時她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隻能拚命地用眼睛瞪她表哥。


    可蕭鎮雲在控製住她之後,就沒有再多看她一眼,而是轉向楚辭,拱手道,“抱歉,世子妃,事情發生這麽久,才能給你一個交代!今日,本侯這做表哥的就帶她學一次廉頗,負荊請罪!死活不論!”


    “世子妃,請!”


    楚辭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看看跪在地上的牛鮮花兒表妹,又看看一臉誠摯的定南侯表哥,最後目光落在陸小郡王的臉上。


    陸小郡王看出楚辭眼中的相求,當即又上前兩步,將她攬進懷中道,“既然侯爺如此誠心,那娘子還是不要辜負她了吧!”


    話落,他不等楚辭開口,又看向旁邊的折夏,道,“你是娘子的貼身婢女,今日便由你替娘子執刑,記住,女孩子家,不能打臉,其他地方,隨便!”


    折夏:“……姑爺還有別的吩咐嗎?”比如說輕重生死什麽的?


    陸小郡王聽折夏這般問,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輕飄飄地又吐出一句,“到底還是定南侯的表妹,就留一口氣罷!”


    “是,姑爺!”折夏答應。


    下一刻,揚起手中的荊條就往牛鮮花兒的後背抽去。


    她沒有用內力。


    當然,不是心疼跪在地上的女子,而是怕用了內力,沒幾下就把人抽死過去,不好跟主子交代。


    就這樣,她下手軟綿綿的,直抽了多半個時辰的功夫,才放下手中的荊條,看向腳下已經暈過去,滿後背血,不省人事的牛鮮花兒表妹,道,“姑娘,姑爺,行完刑了!”


    “你退下罷!”陸小郡王衝折夏擺了擺手,折夏提著荊條便朝外走去。


    楚辭又看了眼趴在地上,像個血人一樣的姑娘,然後望向定南侯道,“令表妹已經這樣了,侯爺不如先送她回去,等她傷好了,我們來日再敘。”


    “也好!”定南侯拱手,衝楚辭和陸小郡王行了一禮,然後讓身邊的小廝提起地上的牛鮮花兒,轉身徑直離開。


    宜嬰小姑娘一直在旁看著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直到楚辭讓人進來清理地上的血跡,她才受驚一般的跳到楚辭身邊,抱著她的胳膊,道,“姐姐,那個侯爺是人嗎?他怎麽能這麽狠,那是他的表妹啊!就這樣把人誆來,打得半死,太可怕了!”


    楚辭見小姑娘這般害怕,忍不住抬手,輕輕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這也怪不得他,實在是,他那個表妹太不懂事了!”


    說著,她一麵帶著小姑娘往謝辭居走去,一麵將牛鮮花兒在金陵做的一些事情說了一遍。


    宜嬰小姑娘聽完後,這才了然般地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怪不得了,我要是那個定南侯,我也恨不得弄死她!”


    楚辭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又跟她說起,出宮後,菊蕊給她的那張紙條。


    宜嬰聽楚辭說完常三和長壽蠱的事情,臉上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她緊緊地握著楚辭的手,,一字一句道,“果然,果然在他那裏!”


    “我一定要殺了他,取回長壽蠱,告慰爺爺在天之靈!”


    “一定!”


    楚辭聽出她話裏的堅決,強忍著痛,在她抓著自己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你想怎麽做,放手去做就是,我會幫你的!”


    “謝謝姐姐!”宜嬰聞言,轉向楚辭,低低的說了一句,不過話還沒說完,眼眶就先紅了。


    楚辭輕輕地將她攬進懷中,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地勸著。


    直到將她勸的平複下來,才借口還有別的事情要忙,讓折錦陪著她回廂房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


    她前腳剛走,陸小郡王後腳就竄進了寢房,他和楚辭在羅漢床上坐下後,抬眸便是一個幽怨的眼神,“娘子,宜嬰她不會是真的想在我們兩個之間插一輩子吧?”


    “自然不會!”楚辭今天經了不少的事,倒是少了跟他開玩笑的心思,直接搖頭道,“三五年內,我一定會想辦法將她嫁出去的!”


    說到嫁人,她一不小心又想到了今日登門來的定南侯蕭鎮雲。


    當即變了臉色,抬頭看向他道,“對了,相公,定南侯不會就是你今日帶回來的青年才俊罷?”


    “怎麽,娘子你不滿意?”聽楚辭這般問道,陸小郡王也變了臉色,頓頓,又道,“可我覺得蕭鎮雲這鄉巴佬挺好的啊,有爵位,年紀不大,家中人口簡單,而且未婚……”


    “重要的是,他和宜嬰你都不喜歡吧?”


    “娘子,你、你怎麽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陸小郡王沒想到楚辭通過他幾句話就發現了他心裏的小算計,一時之間,臉上有些尷尬。


    楚辭看著他,不由輕輕哼了一聲,然後伸手拎起他的耳朵道,“陸邑風,我知道你不喜歡宜嬰,想隨便找個人把她打發了,可你別忘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楚宅的二小姐,你想把我的妹妹隨便嫁了,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娘子、娘子饒命!”陸小郡王被楚辭扯的有些疼,忙急聲求饒道,“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忘了那小丫頭還是娘子的妹妹,那這樣,我保證、我保證下一次帶人回來前,一定先問過娘子的意思,這樣呢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楚辭聽他道歉,又改了心思,這才放開他的耳朵。


    之後,兩人又說起牛鮮花兒。


    陸小郡王輕輕地哼了一聲,“小爺還以為要再過幾年才能跟她算賬,沒想到竟然被蕭鎮雲那個鄉巴佬給搶先了!”


    第121章 寫菜譜


    字數:6010


    楚辭是知道兩人從在金陵的時候就不對付的,更知道他想將宜嬰和蕭鎮雲配在一起,還有一個緣故是因為蕭鎮雲對她也有幾分意思,可她卻不願意提起這點。


    是以,聽陸小郡王這般抱怨,也隻是道,“其實不管是誰,隻要幫我除了那口惡氣就是。”


    陸小郡王聞言,抿了抿唇,還想再說幾句。


    結果還沒開口,楚辭卻先他一步,又道,“對了,定南侯有沒有跟你提,牛鮮花兒是什麽時候來京城的,是她一個人,還是她姨母蕭老夫人也來了?”


    陸小郡王搖了搖頭,“這點,他倒是沒有說,我是從郡王府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碰著他的,想著他也算個未婚青年才俊,就將他帶了回來,給宜嬰看看,至於他那表妹,我就更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了……吳伯開門的時候,突然就從巷子口跑過來了!”


    楚辭聽他這麽說著,心想,牛鮮花兒應該是一路跟蹤她表哥過來的。至於為什麽不早露麵,應該是怕太早出現,她表哥讓人把她給送回去。


    所以才故意跟到楚宅之後,才現身。


    事實證明,她這樣做,的確跟蹤成功了。


    不過就是得不償失罷了!


    她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她表哥會那麽凶狠地點了她的穴道,將她扔到別人的案板上。


    “娘子在想什麽?”陸小郡王見自家娘子遲遲不言語,忍不住托腮問了一句。


    楚辭聽他開口,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勾唇,輕輕笑道,“我在想,蕭老夫人有沒有進京來。若是沒有的話,那牛鮮花兒挨這一頓打估計也就白挨了,可要是蕭老夫人進京了,我怕……她會倚老賣老,來尋我的麻煩。”


    陸小郡王聽她這般說著,眼裏閃過一抹輕蔑,“金陵是蕭鎮雲那泥腿子的老本營,他人多,小爺投鼠忌器,不敢動他家的人,但是京城可就不一定了!那老太婆要是敢來,小爺就連祖母的賬,一並跟她算了!”


    “相公威武!”楚辭將他驟然迸發的氣勢看在眼裏,衝他甜甜一笑,朗聲說道。


    陸小郡王聞言,抬起下巴,望了她一眼,黑色的瞳仁中,仿佛有萬千星辰熠熠生光,良久後,才嗓音沙啞地道了句,“娘子嘴真甜!”


    楚辭抿唇一笑。


    微頓片刻後,又問起陸兆華的親事,道,“兆華隻有你這麽一個兄長,肯定是要你去送嫁罷?”


    陸小郡王點了點頭,看向她,正色道,“這是自然。爹娘的意思是,七日後,先在郡王府拜一回堂,宴請京城的親友官眷,然後等過了三朝回門,再由我送嫁,將妹妹和妹婿送回金陵,在秦家再拜一次堂!”


    “是這樣啊!”楚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陸小郡王打量她的臉色,輕咳一聲,眸光深深地看著她,又道,“娘子也是兆華唯一的大嫂,不如,金陵一程,你也一起?”


    楚辭:“……”


    陸小郡王再接再厲,巴巴地看著她,又道,“娘子,這一趟來回下來,少說也得三四個月,難道,你就忍心跟為夫分開三四個月?”


    “我覺得,我是忍心的。”楚辭咬著牙,小心翼翼地說道。


    陸小郡王聽罷,臉一下子就黑了,可眼神,卻越發的水潤可憐,就差在自己的腦門上刻一句——求求娘子,你就從了我吧!


    “你讓我再想想!”楚辭被他看的心裏又酸又癢,一不小心就給了他一點希望。


    陸小郡王聞言,噌的一下就挪到了她的身邊,然後握住她的手,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道,“娘子,你肯答應我了?”


    “我隻是說,我再想想!”楚辭艱難地說著。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抽不動。


    陸小郡王則繼續望著她,可憐巴巴地發動眼神攻勢。


    直到楚辭扛不住,答應陪他一起送嫁,回金陵去,他才鬆開她的手,然後將她攬進懷裏,狠狠地吻了一通。


    楚辭被他親的差點喘不過氣來,臉紅的猶如煮熟的蝦子。


    陸小郡王放開她,看了又是一陣好笑,用拇指指腹輕輕地撫著她滾燙的臉頰,嗓音沉沉道,“娘子都兩個孩子了,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羞怯……”


    “你!”楚辭氣惱,攥起拳頭,用力地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捶完後,見他笑的越發得意,她又更加氣惱地擰著他腰間的軟肉轉了一圈,貼著他發燙的耳朵尖道,“你是不是太久沒試過針紮的感覺了,心裏想得慌了?”


    陸小郡王一聽到“針紮”兩個字,上半身當即哆嗦了一下,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肅了麵容,討好的看著懷裏的小媳婦,道,“娘子,我知錯了,我知錯了,為夫以後再也不敢打趣娘子了,還望娘子放過為夫這次!”


    “這還差不多!”楚辭收手,輕輕地拍了拍,又威脅意味十足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才起身離開!


    摸著紅燙的耳根子躲去藥房了!


    再說宮裏。


    梁醫正帶著太醫院諸位太醫,在慈寧宮堅持了幾日,終究找不出能讓任太後轉醒的法子。


    無奈之下,隻好提著腦袋,跪求到皇貴妃的身邊,讓她勸勸景明帝,好歹先保住太後的性命,以後再做別的打算。


    不然,再這麽熬下去,太後的身子隻會越來越弱,直至油盡燈枯。


    而皇貴妃在宮裏本來就沒什麽勢力,凝家在朝堂上也沒有什麽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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