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見司殷遠麵無表情站立在那,心裏突然像是吃了顆定心丸。 果然不出五秒,那隻巨大蛤蜊居然又自己著急火燎的衝出水來,殼一張更多的金焰直接往裏灌,裏麵的肉被奪取了生機逐漸無法動彈。 跟著蛤蜊一起衝出來的還有一團很凶的黑霧,就是它將蛤蜊逼出來的。 周圍突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歡呼聲,這群慕強的獵人各個鼓掌:“真不愧是司隊的男朋友!” “服!” “你們這對聯手太強了!!” 根本沒有畸變物逃得過。 巨大蛤蜊一動不動死了,金焰和黑霧不知道什麽時候纏繞到了一起,彼此互相撕扯互相舔.舐,極致的頂撞下金焰逐漸將黑霧圍住,溫柔地纏綿想哄它和自己交融。 隻是還不等這黏糊糊的金焰得手,季酒已經不解風情的將黑霧收回。 還在為自己沒吃到這顆蛤蜊感到微微的遺憾。 司殷遠一頓,若無其事將金焰也收回,側頭:“去,清點一下人數。” 剛剛在底下是蛤蜊的有利戰場,撤退時無法兼顧所有人。 好在這次跟來的都是見過世麵的,要是沒幾分真本事,早都死在以前的任務中了。 觀音快速跑去清點了人數,回來時臉色很難看,聲音不加掩飾:“我們這邊隻有傷員無人死亡,可是血教的人全死了。” “全死了。”司殷遠挑眉詫異。 並不是惋惜,而是單純覺得奇怪。 就算是被綁起來,全部血教的人沒有一個人有自保手段? 季酒歪歪頭:“江宜死前好像想說什麽,不過沒說完就死了。” 有獵人猶豫著開口:“我覺得那隻蛤蜊,好像是有預謀的...當時一名血教人員已經衝到我前麵,那隻蛤蜊直接繞過我吃了他。” 他這話一出來,周圍人都當是個意外,拍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了,畸變物怎麽可能有預謀,他們除了吞噬本能還能剩下什麽?” “可是...”那人猶豫了一下,搓了自己頭。 季酒突然開口:“如果不是預謀,而是受人指使呢?” 半響才有人緩緩開口。 “指使...誰能指使畸變物...” 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腦中都出現了答案。 關於血教創始人危什的真實異能,到現在都沒有真正的定論,所有線索卻都指向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事實。 獵人們沉默下來。 季酒偷偷湊在司殷遠耳邊:“你還記得我說過很多畸變物都喜歡喊米迦勒之花嗎,還有那些襲擊我們基地的畸變物,跟這個蛤蜊一樣,都有明顯目的性。” 寒心的是危什居然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為了不暴露自己,直接讓整個血教團滅。 這些人的命在他眼裏,和草芥又有什麽區別。 司殷遠攬住他的腰,低頭回應:“嗯,我知道。” 隻是江宜已經死了,這些都隻能算是他們的猜想,死無對證。 他們之間氣氛十分自然親熱,外人看來就是一對在偷偷咬耳朵的情侶。 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句玩笑話,周圍氣氛突然變得放鬆。 這些鐵骨錚錚的獵人平常根本不敢當著司殷遠的麵開他玩笑,趁著現在腎上激素高,以及有季酒在時他都會更有人味,肆無忌憚開始起哄。 季酒聽不懂他們起哄的內容,聽到有人讓他們親一口,就結結實實抱住司殷遠啵了一口在他臉上。 咯咯咯的樂。 司殷遠眉眼柔和下來,原本因為血教無活口的焦躁情緒瞬間被安撫。 他警告似的掃了一圈起哄的獵人。 他們馬上收斂起表情,一個個背過身給自己找事情做,假裝忙得熱火朝天,就是不往他們那邊看。 戀愛中的男人可惹不起。 司殷遠滿意的收回視線,低頭給了小草一個帶著熱意的吻,低沉道:“要這麽親才對。” 長舌直入,勾著對方羞澀的小舌共舞。 五分鍾後才意猶未盡的放開暈乎乎的小草。 沒想到那群瞎忙活的獵人居然還真找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其中一名犬化獵人對著靠近血教入口的一塊黑色蘆葦不停嗅聞。 他的同伴走過來:“怎麽了阿狗?” “那裏好像躲了個人。”阿狗軟趴趴的毛耳朵微動。 季酒注意到他們那邊有動靜,趕緊推開飼主示意他過去看看。 唔,再親小草的嘴就該腫了! 確實打算將人親腫宣誓主權的司殷遠遺憾退後兩步,牽起他的手往那邊走。 “發現什麽了?” “有、有人!”阿狗湊近一看,被嚇了一跳。 這些黑色蘆葦都有半個人高,有人躺在那很難被發現,得虧他的鼻子靈敏。 季酒用黑霧將蘆葦吃得幹幹淨淨,裏麵的人自然就顯露出來。 盡管滿身髒汙,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有些震驚:“陳可?不、不對,是通泉草?” 通泉草迷茫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的姿勢像是受傷的幼獸蜷縮在地上,身上都被濕地的水打濕。 他沒有名字,卻在研究院的教導下知道通泉草是在叫他。 沒想到他居然也跟著逃出來了,大概危什也沒意識到自己瘋子般的攬收行為會給自己留下這麽大的隱患。 季酒雙眼一亮,拉著他起來:“你還記得我嗎?” 通泉草看著他搖搖頭,突然又點了點頭。 季酒也並不在意,他之前給通泉草傳送過「生機-賦予」的能力,就算他不記得自己也會記得自己的氣息。 還是多虧了他小草,才讓他開花的呢。 不然單憑陳可的死亡刺激,按照之前營養不良的樣子也是無法開花。 那陳可就白死了,人類對待畸變物和能變成.人疑似思想和人類一樣的通泉草完全不是一個態度。 研究院力排眾議也要留下他,就是因為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價值,一種畸變物能和人類和平共處的價值。 被拉起來的通泉草也不說話,呆滯的看向某處空氣,仿佛在盯著什麽人。 可是那裏什麽都沒有。 季酒戳了下他:“你可以好好配合我們嗎?” 他被血教抓走這麽久,肯定接觸了什麽。 通泉草回頭看他,雖然表情十分喪氣,還是緩緩點了頭。 周圍有膽子大的獵人湊過來,摸了一把他。 驚奇的怪叫:“我的娘嘞,還真是和人類一樣。” 通泉草對此也沒什麽反應,他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卻不知道為什麽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像是一條鹹魚背負了別人的期望。 所以才會在出事的時候拚了命逃跑。 他想,自己不能死。 可是為什麽,沒有人能回答。 通泉草跟著他們到了車上,無精打采用著毛巾擦拭身體,將那些髒泥都擦幹淨。 季酒好奇歪頭:“你見過米迦勒之花嗎?” 比起危什去了哪裏,他更關心這個問題。 通泉草擦拭的動作明顯卡殼了一下,正如他們所想,危什確實帶他見過。 季酒看到這個反應知道有戲,雙眼微亮:“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 通泉草慢吞吞的回想:“你們應該,也見過它的,一部分了。” 他對人類語言運用得還不夠熟練,講長句時一吞一吐。 季酒下意識回頭和司殷遠對視,兩個人眼中都出現輕微的疑惑。 什麽叫做他們見過一部分? 通泉草組織了一下語言,喪氣開口:“就是,管道內那些,血管,其實是它,的根部。” 季酒傻了。 血教內部糾纏得隨處可見的怪異血管居然是米迦勒之花的根? 所以從一開始,整個血教其實就被米迦勒包圍著嗎... 季酒神色複雜往車窗外看了一眼。 現在整個血教都被那隻發瘋蛤蜊撞毀,想要重新清理找到那血管也不容易。 難道危什是直接把米迦勒之花的根部和本體截斷嗎? 季酒莫名打了個哆嗦,身為一棵小草,他一直很愛惜自己的根。 光是想象和根分離就覺得自己也跟著開始痛。 他幹脆噗嗤變回本體,把兩片圓圓的小葉片往飼主懷裏一埋。 嘰嘰叫著想把自己白白軟軟的根也藏起來。 他所能想到對自己根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飼主的懷裏。 司殷遠伸手,一掌將他遮得嚴實,低頭:“沒事,別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