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答應你一定會保證他平安無事。”司殷遠緩聲道。 他很少說出保證二字,一旦提及就絕對會做到。 三胞胎都被老人和小男孩之間的羈絆感動到了,同步抬起手擦淚。 大姐:“基地有專門為失去父母親人的小孩設立的童子機構...” 還沒說完就被老人打斷了,“小向不適合去那種地方。” 小向看起來是有點自閉和其他孩子不一樣,二姐以為老人是怕小向會被排擠,“小向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被統一管理,如果您信得過我們姐妹,我們可以代為領養。” 她們三姐妹心靈相應,知道彼此都很喜歡這個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小男孩 。 老人歎氣:“並不是擔心小向不適應集體生活,而是因為...他是覺醒者。” 司殷遠頷首:“我們早就猜到了,他可以食用龍葵就代表了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季酒抓著飼主的手把玩,聞言抬起頭好奇的問:“他的異能是什麽?” “「聆聽者」”老人低頭看著小向,“他隻會在聆聽到危機的時候開口說話,除了使用異能,其他時候他從來不說話,開了口也發不出聲音。” 小男孩是被父母塞到昏暗的角落裏才得以逃過一劫的,不難想象那時候他的父母會對他說什麽。 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吸引怪物。 這是他見父母最後一麵也是聽到他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此後他就再也無法自由的發出聲音。 三胞胎被激發出了母愛,恨不得衝上去抱抱他,可惜除了老人和季酒,男孩對他們都抱有小動物般的警惕。 老人在將這些話說出來後長長的歎了口氣:“走吧,你們不是還想知道這個基地為什麽會突然覆滅嗎?” 他走在了前麵,原本下意識想拉起小向的手,卻突然又放棄了。 小向不明白為什麽爺爺突然不拉他的手了,隻能自己踉踉蹌蹌的跟在老人身後走,他很安靜,黑色的眼眸中是無聲的單純。 獨自行走的時候一開始很不熟練甚至差點摔倒,到了後麵就變得穩當了,亦步亦趨的跟著老人。 身後的幾位獵人沉默的看著,誰也沒有出手幹預。 老人將他們帶到了塔處,也是這個基地和外界唯一聯係的地方。 “我當時就在在這裏突然爆發了異能,這地方也就作為了一個節點支撐著整個基地的懸浮。”老人邊說邊推開了門,“到時候你們回去隻需要從這塔下去就行了。” 塔的鑰匙在老人的手上,輕輕鬆鬆就被打開了最頂部的望台。 不需要任何言語,入目滿眼的紅字就述說了一切。 淘汰!淘汰!淘汰! 幹枯的鮮血被塗抹成無數個淘汰的字跡在這小小的望台上。 觀音四隻手瞬間繃緊,咬牙切齒:“血、教。” 隻有他們才會做出這種事情,這是他們在向全人類發出挑釁。 難怪,難怪當初這個基地會在一夜間覆滅,甚至無法發出求救信號。 基地與基地之間都是有聯係的,尤其是他們這種大基地時常會收到一些小基地的求助信號,能幫則幫是他們的原則。 可這個基地當時覆滅的時候他們沒有收到半點信號,如果這是血教幹的事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季酒眼神微微疑惑,他想起了當時潛入教會見到的那個黑袍人。 那個人發現了自己,卻什麽也沒說。 不僅如此,小草的直覺告訴他那個人認識自己。 他們以後會再次相見。 下次見麵... 季酒漫不經心的想,眼神閃過微微的冷意。 他不想被飼主知道自己畸變物的身份,所以那個人也不能出現在飼主麵前。 他向來不是一顆有道德的小草,他是天生的畸變物,刻印在dna裏的是漠然。 飼主不喜歡的東西,小草也不喜歡。 突然眼睛被一雙帶著厚繭的手蒙住了,季酒困惑的眨眨眼,卷翹的睫毛輕輕撓著司殷遠的手心。 男人低咳一聲,“害怕就別看。” 他察覺到季酒剛剛情緒的輕微轉變,以為是他見到這滿屋子的血字害怕了。 眼中的殺意瞬間消散,季酒十分乖巧的應下:“好喔。” 還往飼主懷裏鑽了鑽,一副被嚇壞的模樣。 唔,好害怕,要飼主抱抱才能不怕。 司殷遠順勢將他攬住,退出了望台,安撫的摸摸季小草的呆毛。 觀音側目,發現身邊的兩人不知道為什麽又抱在了一起。 觀音:噫! 老人重新將望台鎖上,“基地出事那天我也不在現場,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血教隻留下了這個。” 他的眼中滿是恨意,卻又在下一秒變成無力。 其實在找到小向的當天他也想過帶著他去投靠其他基地,但他們一個是苟延殘喘的老人一個是手無寸鐵的小孩,絕對不可能平安穿過「廢市」和「荒地」的。 老人眷念的又看了小向,這一次主動將他推到了季酒身邊。 小向看著老人就要跟過去,卻被一聲嚴厲的嗬斥嗬住在了原地。 他看著一向和藹的老人對他露出決絕的神色,意識到了什麽,終於不再靠近,愣愣的站在季酒身邊。 老人:“我已經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接下來這孩子就麻煩你們了。” 三胞胎點頭:“嗯。” 老人扶著鐵揪慢慢坐在地上,就像一下子將心裏最重要的東西托付了出去,於是渾身的力量都被抽幹了,“這孩子不說話,我也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就給擅自做主給他取了個新的,喚做向陽。” 司殷遠眼神波動一瞬:“是個好名字。” 上方灰蒙蒙的天空隱約透露出了幾絲光線,照進了這個廢棄基地。 ... 離開之前,司殷遠突然獨自離開了半小時。 連季酒也沒有帶上,百無聊賴的季酒就和小向兩個人頭靠頭的抓著一隻沒什麽攻擊性的變異大螞蟻玩。 小草不高興.jpg “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瞬間就讓季酒丟下了那隻被玩得奄奄一息的螞蟻,高興的撲了上去:“司先生!” 司殷遠輕鬆接住掛在自己身上的青年,眼中浮現笑意。 當初季酒不像其他人一樣叫他司隊的時候司殷遠還覺得有些無法言喻的失落,現在又覺得這個稱呼格外的順耳。 這是隻有季酒才會叫的稱呼,帶著獨特的軟意,聽起來很像是在撒嬌。 觀音和三胞胎也迎了上來。 觀音好奇:“司隊,您去做什麽了?” “沒什麽。”司殷遠輕描淡寫的扔下一個炸彈,“隻是去把那群不死鳥全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司總說到做到√ 上章好多寶們以為小向是龍葵精,還有猜向日葵精的寶哈哈哈哈哈你們太可愛了,不是啦隻是受刺激不會說話了,他的異能在後期還大有用處的~ 麽麽!第33章 逝去 “歡迎你們回家, 基地永遠在這裏守候。” 溫柔的播報聲讓小向抬眼往外看了一瞬,又在觸及守關人後嚇得縮了回去。 三胞胎的大姐下車安撫的拍拍他,二姐替他拿了登記表登記。 回程的這幾天小向終於對他們放下了戒心, 不再像貓兒一樣蜷縮在季酒身邊不敢動, 偶爾麵對三胞胎的話也能做出一些反應。 又一個s級的任務成功被解決,不像上次被人蓄意宣傳後滿道的人群,這次路上的人沒有變化,隻不過當車開過來的時候都會對他們露出帶著真心的感激笑容。 經過上一次護衛隊下台事件, 獵人和普通人之間的關係和緩了不少,隱隱恢複到了獵人公會剛成立那會。 季酒依舊是把頭探出窗外,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好奇人多而是聞到了路邊小攤販上傳來的香味。 小向有樣學樣的也將頭探出車窗外, 一大一小完全同步。 司殷遠被隔開了。 自從季酒多了條小尾巴後他們這次回程之間就很少有獨處的空間。 男人的占有欲使他隱約有些對現狀產生微妙的不滿, 不過對方隻是一個小孩, 司殷遠什麽也沒說, 隻是默默加快了車的速度。 將人送到公會後, 司殷遠直接將小向送給三胞胎, 囑咐他們要將小向照顧好。 就像完成了心頭一件大事的司殷遠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些情緒已經和口中他們的“朋友”關係發生了偏移。 得知他們回來的狐眼也難得從實驗室中出來來拜訪他們, 和以往斯文敗類的打扮不同, 這一次他帶著難以掩蓋的憔悴。 司殷遠將裝了白鶴芋的立方體丟給了他:“沒抓到什麽好的樣本,但這隻白鶴芋很特殊, 似乎有末世前的記憶,關於「消逝的秘境」報告我已經讓觀音去寫了, 很快你就能知道關於秘境產生的原因了。” 向來對畸變物狂熱的人一改常態, 就連聽到白鶴芋的特殊也隻是眼裏稍微有了點精神抱著立方體看了看。 司殷遠眉頭一皺, 意識到出事了:“發生什麽了?” “你不在的這些天研究院舉行了更換院長的儀式。”狐眼下意識想拿煙抽, 卻隻摸到了一顆薄荷糖, “現在研究院的院長是我。” 他自嘲般的扯了下嘴角, 將薄荷糖塞到了嘴巴裏。 當初說了末世後就要放縱抽煙的人,在那天將身上所有煙都送人了。 抬頭盯著糖的季酒有點失落,繼續在一邊玩起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