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殷遠滿意的收回了視線。  嗬, 朋友, 大佬你對於朋友的定義可真廣泛。  這句話觀音也隻敢在內心吐槽吐槽, 現實中他一副馬上就要英勇就義的樣子狠狠咬牙推開門大喊一聲:“別動!”  「千手」隨時準備好,情況一有不對勁就會無差別攻擊裏麵的生物。  出乎意料的一片死寂。  饒是司殷遠也在見到裏麵的慘狀時沉默了一瞬。  那哪是什麽幽靈鬼魂,分明就是一個個死人屍體被釘死在了相應的辦公桌上,身上穿著的都是末世前適合通勤的服飾,臉上表情驚恐。  他們像是被操縱的傀儡般在辦公桌麵前營造出熱鬧上班的景色,卻隻顯得陰森森如同無休止盡萬劫不複的深淵。  觀音恍惚了一下:“這裏是地獄吧?”  是社畜的地獄。  和傀儡不一樣的是,正常傀儡是手腳被從上麵吊著,而這些屍體全都是被底下的樹根盤桓著才維持現在的樣子,底下糾纏在一起的樹根將他們的雙腳綁死在椅子上,穿進衣裳固定脊背和手臂。  也正是這樣他們剛剛從對麵才沒發現端倪,隻覺得是很多人詭異的坐在辦公桌前。  整個辦公室的地板全是纏繞在一起的樹根,幾乎無處落腳,想要往前走就必須踩在這些樹根上麵。  司殷遠率先踩了上去,卻發現樹根的觸感並不是想象中硌腳,而是軟綿綿的仿佛踩在了肉上。  他下意識想阻止季酒靠近,害怕這個黏膩惡心的觸感會嚇到他。  不過晚了一步,季酒看到他走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就也跟了過去,踩到樹根的時候一個不穩軟軟的就要摔下。  司殷遠手疾眼快的轉身拎住他的後領子,皺眉:“小心點。”  季酒撲騰了一下後放棄了,任由自己被拎著:“好喔。”  以為能看到英雄救美溫柔落入一個懷抱等浪漫場麵的觀音陷入了沉默,跟著他們身後默默想,司隊這麽莽的直男到底是怎麽把季酒誘拐到手上的...  司殷遠還是不放心,幹脆主動牽起季酒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在後麵猝不及防又被狠狠塞下一大口狗糧的觀音:fine,小醜竟是我自己。  他們靠近其中一具屍體,發現這些都是早已經死去多時的人,身上都蒙上一層不薄的灰塵。  內裏也已經完全腐爛,司殷遠掏出刀子割了下屍體的大動脈,半滴血都流不出來,隻有惡心的黑色膿液滲透出來。  季酒最討厭濕腐,捂著鼻子後退了一點,將自己完全縮到了飼主後麵。  他很遺憾,這些東西明顯跟幽靈扯不上關係,隻是一群普通的屍體被擺成了工作的模樣,於是最後一點耐心也耗盡,不高興的撅著嘴。  開始懷念起剛剛那些看起來就很美味的龍葵。  可惜飼主將他的手牽得很緊,沒有偷偷溜走的機會。  觀音拿起桌上的資料翻看,找到一些線索:“這些人應該是同一棟辦公大樓內的職工,死在了這所基地被侵略的那天,但為什麽他們的屍體能保存得這麽完美?”  除了臉上表情驚恐外,屍體的狀態像極了剛死不到一天,按下去的時候還有點軟度。  大姐跟著靠近:“肯定是這些樹根搞的鬼。”  二姐膽子最大,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這些屍體和樹根連接的部分:“致命傷就是這些樹根。”  三妹露出困惑的表情:“可它將這些人殺死後為什麽要將他們串成這樣,這根本不符合塔噬文明兩大定律中任何一條。”  塔噬文明下所有畸變物的需求都是為了吞噬,不會做出這種不合理的舉動。  司殷遠放下這具屍體,擦完刀收回:“這些樹根殺完人後吞噬掉了體內大量養分連內髒也都吃了,而後才放出自己體內的東西來保證屍身的不毀,可以肯定它的第一訴求依舊是吞噬,至於為什麽吃了人還要留下空殼屍體特意保存,等我們找到那畸變物就能知道了。”  要找到那畸變物也十分簡單,隻要順著這些糾纏的樹根就能找到源頭。  樹根的盡頭延伸入一間小小的茶水間,挨挨擠擠的樹根幾乎將茶水間的門口都堵住了,越靠近茶水間樹根就越軟,堵住茶水間門口的樹根幾乎軟到和直接觸碰人體沒什麽差別了。  帶來很不好的感觀。  大姐拿出一瓶眼色豔麗的毒藥,這是用她異能「女巫」製造出來的,與一般的腐蝕液相比起來這瓶女巫毒藥對畸變物有強效腐蝕作用。  她打開瓶子,緩緩倒出裏麵的液體淋在了樹根上,瞬間就發出了呲呲的聲音還伴隨著難聞的味道蔓延開。  女巫毒藥對這些樹根的效果十分顯著,一下子大片堵在門口的樹根就被腐蝕掉了一大半,露出可供人出入了空隙,其他樹根終於不再裝死,紛紛蠕動著離地上那些液體遠一點。  不僅如此,一部分被腐蝕的樹根失去了活力後牽連到了那些傀儡屍體,那些屍體瞬間像是被從冰箱拿到沙漠裏的肉,快速開始腐壞,也不再直挺挺杵著了,露出一具放久了的屍體該有的樣子。  這個舉動也惹怒了這個畸變物本體,從茶水間裏發出沙沙的聲音。  是葉片摩擦的聲音。  原以為會在裏麵看到什麽麵目猙獰的畸變物,沒想到入目卻是一株平平無奇的白鶴芋。  如果不是它底下確實延伸出了惡心醜陋的樹根,他們還會以為自己找錯了方向。  忽略掉樹根,這顆白鶴芋完全就是普通模樣,跟畸變沾不上任何的邊。  感覺到了入侵者,著株白鶴芋憤怒的揚起樹根抽了過去,還沒碰到人就被司殷遠抬手輕鬆握住,他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滾。”  字落的瞬間從手心燃出金焰,瞬間那樹根就被奪取了生機變得幹枯幹癟,火焰燒得很快,白鶴芋隻能截斷自己的這截根,嚇得扭曲著身體想逃走。  金焰還在燃燒,一下子把它的根全都點燃了,那些根被奪取了生機,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白鶴芋像個光杆司令失去了任何抵抗的能力,被觀音一把逮住。  “就是它將那些屍體擺出上班假象的?可是為什麽...”  三妹開玩笑般道:“難道畸變物也喜歡過家家?”  觀音抽了抽嘴角:“那這過家家的代價也太大了,而且這隻是顆植物。”  言下之意是,植物能有什麽智商。  季酒:?  小草生氣.jpg  司殷遠盯著他手上失去所有樹根奄奄一息的白鶴芋,思酌片刻:“別小看植物,或許你們聽說過巴克斯特的植物實驗嗎?”  三胞胎一起舉起了手,異口同聲道:“我知道!”  觀音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聽說過。  司殷遠挑眉:“平常多看點書,關鍵時刻能救命的。”  他向來毒舌,對手下的獵人要求也很是嚴苛。  季酒好奇的抬頭:“我也不知道。”  司殷遠低頭顯露出幾分寵溺:“我給你解釋。”  雙標對待得十分自然。  觀音:...fine。  司殷遠聲音微低:“1966年的時候巴克斯特曾經對植物做出實驗,在他的實驗中植物對外界是有所感知的,植物會害怕會恐懼甚至會記憶,顛覆了人們對植物的認知。”  三妹忍不住道:“可那個實驗不是偽科學嗎?”  司殷遠眼神沉沉看了眼白鶴芋:“這可是末世...”  這可是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的末世,人類那些淺薄的科學已經被推翻了一大半,更何況末世中畸變得最多的就是曾經最無害的植物們。  明知道飼主看的是那株白鶴芋,季酒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有一瞬間他在那樣的眼神下以為自己的真實身份被發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話:巴克斯特植物效應感興趣的小可愛可以去看看,文中不好描述太多,不過這個實驗其實就是本文最初的靈感來源。  當然了,脫離了小說回到現實,這個實驗是不科學的。  嘿嘿想不到吧其實隻是最普通的屍體,死後還要加班的話也太慘了。  白鶴芋:陪我玩~  沒明白白鶴芋為什麽這麽做的,下章還會接著解釋的~第31章 老人和男孩  觀音一頭霧水:“那這跟這株白鶴芋的異常行為有什麽關係呢?”  他晃了晃手上半死不活的白鶴芋。  司殷遠微微挑眉:“你知道白鶴芋的別稱是什麽?”  “好像是白掌...又被叫為一帆風順?”  白鶴芋的花形狀和白帆相似, 末世前很多人認為它寓意一帆風順和順順利利,是寓意很吉祥的植物。  司殷遠微微頷首:“這種植物經常是被養在辦公室的,一株經常被養在辦公室的植物, 在末世前耳讀目染都是人類在工作, 所以畸變後對人類工作這件事產生了執念,憑借本能的複刻自己末世前所生存的環境條件,當然這隻是一種猜想。”  也是最貼近現實的一種猜想。  也許以白鶴芋的智商,可能在食用完人後還會產生疑惑, 為什麽沒有人類再像以前那樣給在辦公室呆著的它澆水,於是它再次憑借本能,來到了這個基地, 在基地內找到了辦公大樓, 這一次它學聰明了點, 吃完人的內髒器官後留下了一個屍體空殼, 憑借記憶中的樣子將這些屍體拚湊成工作模樣。  觀音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難道說末世前就有植物能對外界有所感應, 那豈不是它們一直在觀察著人類, 也對那些破壞它們的人類心存恨意?”  三胞胎一起聳肩, “誰知道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那顆小草會有意識嗎...  司殷遠難得恍惚了一瞬,想起了曾經養了三年還是三厘米的小草。  連品種都沒有也許隻是一顆小雜草, 卻是他唯一養活的生物,嬌氣得很, 澆水晚了半小時看起來就焉焉的, 用了那麽多肥料也不見長個, 也不開花。  每天都在窗戶上懶洋洋的曬太陽。  可惜末世後它應該...  司殷遠眼神暗沉了一瞬。  季嬌氣三厘米酒突然覺得怪怪的, 好像被誰惦記了一下, 極其輕微的打了個噴嚏。  一下子將司殷遠從回憶中拖出, 他的眼神落在季酒身上,微微蹙眉:“感冒了?”  “沒有。”季酒搖搖頭,又看向那株白鶴芋,“可以吃掉嗎?”  白鶴芋聽不懂人話,卻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和恐懼,嚇得它開始扭動身體想從觀音手上逃走。  司殷遠歎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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