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屍體是翌晨10點鍾左右由分信員(專門將信件分送到收件人家裏的管理人員。——譯者注)發現的。在指定由分信員送信上門的時間裏,房間裏卻沒有人應答,分信員覺得奇怪,見房門沒有上鎖,便悄悄地拉開房門,從門縫裏窺察著屋內。從房門的位置望去,屍體的大部分正處死角,隻看得見腳指尖。


    分信員頓感不妙,立即向警察報案。警察接到分信員的聯絡,立即趕赴現場。新宿警署刑警一課的牛尾正好親自接到經110轉來的通報,便從警署趕往現場。


    現場的狀況是,被害者正在熟睡著時,兇手從陽台裏闖入室內,對被害者實施了強姦,然後殺害了被害者。屍體的身上沒有搏鬥過的痕跡。屋子裏既沒有抵抗過的跡象,也沒有翻找過東西的模樣。牛尾感到納悶。


    “奇怪啊!這不像是盜竊嘛!而且,兇手達到了目的,為什麽還要殺害被害者呢?”


    是趁年輕女人熟睡著時才闖入房間實施強姦的,並已經達到了目的,就沒有必要故意殺人,不惜加重自己的罪行。“是熟人作案吧。”


    牛尾刑警的搭檔青柳刑警提出自己的看法。


    “倘若是熟人,就會從房門裏進來吧。”


    “被害者是和朋友合住的。兇手知道被害者昨夜是一個人住嗎?”


    “看樣子是知道的。兩個女人都在的時候闖進來,就不可能達到目的。”


    “那麽,這是有預謀的犯罪……”


    “兇手也許早就盯上了被害者。”


    “室友正好出門去旅行。就是說,兇手知道她的室友去旅行了。”


    “是啊!也許是看見她的室友出去旅行的,或是利用什麽方法知道的。”


    “就是說,兇手果真還是熟人吧。”


    “不一定是熟人啊!有可能兇手有一種直感(在被害者與兇手之間有著某種關聯的情況下),也可能是兇手認識被害者,而被害者卻不認識兇手。”


    “那麽,為什麽要殺害她呢?是為了入室殺人,順便將她強暴了?”


    “這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吧。不過,倘若真是如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即便是熟人,有時深夜從大門進樓,管理人還不讓進呢!”


    “嗯。”


    牛尾應答著,陷入了沉思。不久,那須班的刑警們接到機動搜査隊的第一號通報,便從警視廳搜查一課趕到現場。他們都與牛尾相識。


    警方對屍體和案發現場作了嚴密的勘察。據初步認定,作案推定時間是昨夜11點到今天淩晨3點左右,死因是用手卡住脖子導致窒息而死,即所謂的“扼死”。屍體生前有受到淩辱的痕跡。


    同時,警方發現在屋內的櫃櫥裏放有56000元左右的現金,和還沒有使用過的、按時價估計值10萬元左右的首飾用品。


    這時,公寓鄰居提供的情報,引起了警察的警覺。


    “昨夜睡覺之前,隔壁陽台上還晾著貼身衣物,現在沒有看到。”


    住在隔壁房間的主婦證實道。陽台上還吊著小物件,但冼後晾在外麵的衣物全都被收走了。


    “你說的貼身衣物,是什麽衣物?”


    “是女式貼身衣物,有長襯裙和三角內褲,還有胸罩。”


    “房間裏好像沒有收進來啊。”警方已經對室內進行了周密的勘察,沒有發現那位主婦說的那種衣物。


    “這麽說來,會是怎麽一回事?”青柳揣測著牛尾的神色。


    “就是說,是兇手帶走了!”


    “兇手是為了愛情才泄憤殺害了被害者,難道逃走時還偷走了被害者的貼身衣物?”青柳表情釋然。


    偷竊女性貼身衣物的小偷,一般患有戀物癖,而且膽小如鼠。這樣的人因為不敢染指女性身體,所以才尋求女性的代用品,症狀嚴重時便會使用女性的代用品來發泄自己的情慾。很難認定,這樣的人竟然敢殺人。


    “能不能這樣考慮,兇手偷偷地溜進房間裏,目的隻是為了偷盜貼身衣物,不料驚動被害者後受到被害者的盤問時,便一時衝動,對被害者實施了暴行,然後殺害了被害者?”


    牛尾的另一名搭檔大上刑警坦述自己的意見。


    “偷盜貼身衣物的小偷再怎樣衝動,居然敢殺人,膽子就太大了。”


    牛尾對此持否定意見。


    不管如何,這個兇手竟然對價值100000元以上的首飾不屑一顧,卻帶走了被害女性的貼身衣物。不能否定兇手的作案動機是為情泄憤,但被害者的貼身衣物被盜走,這使事件變得錯綜複雜。


    警方從被害者的遺物中發現了十幾枚名片。名片的主人全都是男性。名片上印製著一流公司的職員、地方政治家、醫生、公司老闆等的頭銜,其中還夾雜著文化名人和體育明星的名片。


    名片的主人涉及各種職業,警察對此頗感納悶。無論怎麽考慮,被害者是女大學生,才二十一歲,她的人際交往網絡涉及領域廣泛,已經超出她的交際範圍。


    “她是不是在做有傷風化的工作?”


    那須班的草場刑警推測道。


    女大學生在妓院等風俗營業店裏打工的現象並不罕見。倘若是墮落風塵,匯集著涉及領域如此廣泛的名片,這也在情理之中。


    總之,不能漠視這些名片的主人。他們是此案的涉嫌者。倘若向室友小川朝枝詢問,也許就能了解到這一方麵的情況,但她正在旅行,去向不明。向居住在同一幢公寓裏的居民調查,結果得知,持田安子幾乎不去上學,一到傍晚便出門,打工地點好像在新宿一帶。


    “她的工作看來果然與賣淫有關啊!”牛尾不住地點頭。


    被害者的遺體被送去解剖。解剖的結果大致證實了勘察時的初步估測。死亡推定時間被縮小到深夜11點到淩晨1點之間。被害者的體內留有o型精液。被害者是非分泌型的a型。


    這一事實未必說兇手的血型就是o型。因為兇手倘若是不分泌血型物質的非分泌型,那麽其精液和唾液大多判定為o型。被害者是非分泌型,所以陰道液體中不分泌型物質不會影響血型檢查。同時,沒有跡象表明被害者服用過毒藥。


    被害者的遺族趕到東京辨認遺體。據他們稱,持田安子於三年前升學時來到東京,在東京租借公寓居住。父母擔心年輕姑娘獨自在東京生活會很艱難,曾勸說她住家裏走讀,但被害者嚮往東京的生活,不顧父母的反對,在東京租借了房子。


    “當地也不是沒有大學,可她偏偏想來東京。倘若不來東京上大學就好了。”


    父母不住地嘆著氣。然而,他們還不知道女兒在打工的是什麽行業。


    警方的調查向名片的主人延伸,於是便浮現出被害者不為人知的另一個側麵。名片的主人們受到刑警的拜訪,全都臉色陡變,矢口否認與被害者的關係,說不記得將名片給過被害者。但是,倘若是在普通的酒吧或俱樂部裏將名片送給女招待,便根本不必如此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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