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淩晨三點過,整個宿舍都靜悄悄的時候,睡著的啞巴睜開了眼睛,他小心翼翼的起床,走到外麵陽台,翻到了隔壁陽台去,那兒住的就是那個勢利眼、欺軟怕硬的主管。


    他也沒想做什麽,就想去借幾個錢花花,他那麽喜歡扣錢,他就讓他也嚐嚐丟錢的滋味兒。


    主管是一個人住,房間裏靜悄悄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啞巴摸到床邊,從枕頭下摸到了一個錢包,他打開看了一下,裏麵居然也就五六百塊錢,他暗呸了一聲窮鬼,把錢摸出來揣自己口袋裏,他起身想走,沒想幽幽轉醒的主管突然看見一個人站在床邊,他嚇了一跳,大喝道:“是誰?!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小偷!”


    啞巴驚了一跳,這被發現那還得了?到時候引來警察,那他這幾年東躲西藏不就白費了嗎?


    他二話不說,撲上去就拿一旁的衣服捂住了主管的腦袋,他翻身騎在主管身上,瞪著一雙銅鈴大眼,拚命的按住他,不讓對方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主管好歹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原本是能反抗的,可他被按在被子下麵,根本使不出力氣,漸漸的,他隻覺呼吸困難,暈暈乎乎。


    啞巴看身下的男人沒了反應,連掙紮都不再掙紮一下,就跟個死人似的,他漸漸鬆了力道,小心的拿開了捂在主管臉上的衣服……


    他原以為會看見一張沒了呼吸的臉,卻不想,他猛然對上的,是一個女人的臉!


    那張臉他記得,是鄭晶,他的前妻!被他殺了的前妻!


    她的臉龐青白又僵硬,瞪著一雙灰白的眼睛,她臉上都是血,直愣愣的看著他說:“你還想再殺我一次嗎?”


    啞巴一驚,猛地朝後退去,卻驟然又感覺身後靠到了一個什麽東西,他驚慌間回頭看去,卻見了他的兒子,孩子還很小,可他腦袋上有一個巨大的傷口,傷可見骨,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紅色的鮮血泊泊的往外冒,他看著他,“為什麽要殺我和媽媽?是我不乖嗎?”


    啞巴瑟瑟發抖,驚慌失措的掉下床去,他爬起來就想跑,他去開門,卻怎麽拉都拉不開,床上的人緩緩向他飄了過來,他們身手都是血,還能看見被刀砍出的傷口,血肉翻飛,可怕極了……


    啞巴頂在門上,冷汗澄澄,腿腳發軟,“我、我沒殺你們,不是我,不是我殺的!”


    女人飄到他麵前,她每走一步,身上的傷口就會抖落下好多血水,很快的,就連地麵都形成了一個小血泊,血液往前流,流到了他腳邊……


    啞巴被嚇得魂飛魄散,剛才的狠勁兒已經全然消失,他啊啊大叫,瘋狂道:“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我沒有殺你們,是你們逼我,對,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都該死!你們該死!”


    “你嫁給了我,生是我彭家的人死是我彭家的鬼,你居然妄想改嫁,你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你該死!還有你,你是我兒子,你的命都是我給的,我讓你死你就得死,你們憑什麽找我報仇,憑什麽……”


    “你們不能殺我,你們不能殺我!”


    女人和小孩都盯著他,麵無表情的,越飄越近。


    泊泊的血液流到他腳邊……


    啞巴被嚇得理智去那屋,他瘋狂的轉動門把手,終於,在他絕望之際,他拉開了門!他麵露驚喜,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他想要往樓下跑,卻見樓梯口站了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身睡衣,渾身是血,流著血淚,一臉陰冷的盯著他。


    啞巴其實不認識她的,他之所以會認得她,是因為在他殺人逃跑後,偷偷關注過這件新聞,他就會在那個時候才看見了女人的照片,記住了她的模樣。聽說她才二十三,是家中獨女,叫李茹,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要怪隻能怪她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跑出來撞破了他的好事,他也不會殺了她!


    不敢在往下了,他隻能往樓上跑,直到跑到了樓頂,他看著十層高樓,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除了恐懼,還有害怕。


    他不想死啊,他一點兒也不想死。


    他回頭看去,看見那個女人牽著孩子飄了過來,而他們旁邊,還有那個叫李茹的女人。


    那樣陰冷的眼神,讓他感覺下一秒就是他的死期。


    鄭晶語氣森然:“彭力,我嫁給你這麽些年,你好吃懶做,嗜賭成性,賭輸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我,一提離婚也打我。後來我懷了小文,我說不要,怕他在我們這樣的家庭生來也是受罪的,可你逼著讓我生。小文長這麽大,你又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你給過一毛錢的生活費?你去學校接過孩子一次?你什麽都沒做過,卻反過來仗著你是父親的身份,隨便掠奪孩子的生命!你還是人嗎?你連畜生都不如!”


    “我和你離婚,不是我背叛了你,而是你這種不負責任、沒有擔當的男人,聰明的都會離開你,你的爹媽不認你,你哥嫂不管你,就連你兒子也被你殺了……活該,活該你眾叛親離,孤家寡人一個!”


    彭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把,求求你們別殺我,我還不想死啊。”


    彭小文看著他說:“我也不想死,我和媽媽姐姐都不想死,你為什麽要殺我們?”


    彭力驚慌道:“小文,小文,爸爸錯了,爸爸知道錯了,求求你,和你媽媽求個情,讓她別殺我……我可是你爸啊,你弑父就是不孝,你會遭天打雷劈,你會入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


    小文看了看媽媽,說:“我不怕,你讓媽媽這麽痛,我要讓你也知道什麽是痛。”


    李茹手中怨氣凝結成刀,冷笑一聲。


    這個男人做什麽都理所當然,和他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隻能讓他自己也嚐嚐被殺的滋味兒,隻有痛了,他才會知道怕。


    她是怎麽死的,就要怎麽討回來。


    “啊——救命!!!”


    ……


    主管暈了約莫一個多小時,他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看見房門還大開著,他立刻想起自己遭了小偷,趕緊報了警,嘴裏罵罵咧咧,又氣又怕,想到他差點兒就被捂死,恨不得把那小偷千刀萬剮!


    警察來了之後,調取監控,看見一個男人從主管的房間裏跑出來後上了頂樓,他們這才去頂樓查看,卻看見了身中數刀倒在血泊裏的“啞巴”。


    這場離奇的凶殺案立刻引起了警方的重視,誰知在采取指紋之後才發現,這個被人稱為啞巴的男人是兩年半前在b市殺自己妻兒和同住房客的男人彭力!


    彭力身中數刀,其中有兩刀砍在臉上,兩刀砍在脖頸處,一刀看在肩膀,三刺穿胸口,一刀刺穿了腹部。除了這些致命傷,還有一些劃傷。


    總共十幾處刀傷,和當年死去三人的傷口完全吻合,一刀不多,一刀不少。


    這件離奇的凶殺案傳出去,惹得人議論紛紛,紛紛猜測莫非是死了那三人的亡魂回來報仇了?所以才會連刀傷都一模一樣。


    “沒想到啞巴是裝的,他竟然這麽壞,連自己老婆兒子都敢殺,現在想想我們居然和他同屋住了半年,能活下來真的是運氣好。”


    “是啊,嚇死我了,我看他平日裏陰沉沉的,也不和人玩兒,逢年過節家都不回,還說他怪可憐的……沒想到他居然是個殺人犯!”


    “真的太可怕了,這人是心裏扭曲?”


    “你們說,是真的有鬼回來報仇了嗎?”


    這事兒邪門,警方又一直抓不到凶手,被彭力殺了的三人化作厲鬼回來報仇的傳聞越傳越烈,主管如今想起也是後怕不已,那晚他被捂住口鼻是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還能活過來,如果真的是有厲鬼回來找啞巴報仇,那是找得好,那種心狠手辣的狗東西,死了也活該!


    警方調查了幾個月,卻怎麽找不到有人作案的證據,最後這件事情隻能不了了之。


    ……


    顧飛音終於吃上水鬼進貢的大閘蟹了,大閘蟹先在清水裏養了一晚上,等它把該吐的都吐了,吃起來肉質也就更細嫩,第二天就洗好上了鍋,一鍋清蒸,一鍋爆炒做成香辣蟹,這煮熟的螃蟹特別漂亮,全身都是紅通通的,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蟹殼一打開,就是黃澄澄的蟹黃,口感細膩,肥美鮮嫩,好吃得能把舌頭吞下去,而且特別適合一邊看電視一邊啃螃蟹,眼睛嘴巴都停不下來。


    這河裏果然還有好多她不知道的好吃的,水鬼可以再多留兩日。


    得到暫時赦免令的水鬼哭唧唧,這萬惡的黑長直啊,終有一天他要翻身把歌唱!


    顧飛音吃完了大閘蟹,接到馬奧打來的電話,說他已經從c市回來,並且陸江飛他們已經出院了,身體大好,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可以來見見她嗎?其實最主要的,是他們想和她道謝,如果不是她,他們此刻隻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顧飛音特別喜歡“道謝”,因為每次道謝都意味著她能收到謝禮,她當即就答應下來說:“好啊,不過白天我要上班,等我下班以後。”


    馬奧欣喜說好,時間就定在當天下午,地點在美食居,美食居是一家特別出名的中餐廳,聽說裏麵的飯菜特別特別好吃,一位難求不說,還特別的貴。


    馬奧也是定了半個月才排到一個位置,他和陸江飛說:“你別看顧大師看起來不好相處很可怕,其實她人真的很好,當初你們出事兒,連警方都無能為力,我去請她幫忙,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我們來的時候還遇到了人麵鬼劫機,差點死在天上。”


    陸江飛道:“我明白,謝了,兄弟。”


    馬奧笑了聲說:“如果有人問起的話,有些事情我們就別說了,我怕給顧大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陸江飛想起長發小姐生啃小女孩的凶猛場麵,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點了點頭:“放心,這種事情,說出去隻怕也沒人信。”


    是真沒人信,鬼吃人很平常,誰又能相信人能吃鬼呢?何況他也是真的非常感激顧大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肯定不會亂說,何況顧大師隻是看著恐怖而已,她是個好人,能救人命的好人。


    陸江飛想起長發小姐,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長發小姐的氣質和小女孩有些像,那種帶著陰冷的惡作劇的氣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膽寒……


    這天晚上,馬奧和陸江飛就一起去見顧大師了,還點了一桌子好菜,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吃得顧飛音都想轉來這兒上班了,當然了,馬奧和陸江飛送來的十萬塊謝禮讓她高興哭了,雖然最後還是捐了九萬出去,就給她剩了一萬塊,這也很不錯了,都抵得上她五個月的工錢了,再存點兒錢她差不多又可以打小廣告了。


    說來是真的好心疼,她二萬八的廣告打出去,到現在連個泡都沒冒一下,想那二萬八如果拿去吃的話,都能把她撐死幾百上千回了。


    就在顧飛音憂心兩萬八白花的時候,終於接到了一個熱心市民送來的消息,她說她知道“幕山”,在她的家鄉d市,有一座山就叫幕山,不過那是之前的叫法,很老一輩的叫幕山,她也是聽她爺爺說起過而已,就連她爺爺也是聽爸爸說的,具體她也記不得了,而且現在都叫大龍山。


    大龍山是他們那兒裏比較有名的風景區,特別適合爬山遊玩,山腳下還有影視基地,山上也經常有劇組去拍戲,她都碰到過好幾次明星了。因為在山上就能看見山腳的拍攝基地,還有記者去山上偷拍,那誰誰誰和誰在劇組舉止親密的新聞,就是在山上被偷拍到的。


    顧飛音一喜,當即就決定過去看看。


    這是又要出遠門了,顧飛音先和神仙領導請了兩天的假,神仙領導知道她在找路回家,所以特別通情達理的答應了,讓她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雲雲。請好了假,顧飛音想到家裏還有重要資產,讓鄰居小姐和太婆把家看好了,還有喜歡搞事的水鬼,她又去河邊揍了他兩拳頭,把他揍得眼冒金星找不著北,這才安安心心的背上背包上路了。


    她定了當晚的動車票,動身前往d市。


    水鬼:……:(


    ……


    就在她離開的這天夜裏,靜悄悄的房間突然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突然打開緊閉的房門,他早就摸好了點兒,這家就住了一個看起來陰森森的長發女人,聽說也沒什麽朋友,剛才背著包出去了,短時間內回不來。


    他會來偷這家,是因為他發現那長發女人吃得好,鯉魚鯽魚都是一般的,再有就是個大又肥美的小龍蝦,一隻都有他巴掌那麽大,這一斤得上百了!除了小龍蝦,竟然還有大閘蟹,那個大閘蟹叫一個肥啊,他看著都留口水,她一次就拿了兩袋子回來,得有二十來隻了,這大閘蟹也貴,一次買這麽多,那得多有錢啊?


    這麽一看,那長發女人怎麽著也是個有錢的主兒,沒錢能舍得買這些?


    所以他這一看長發女人背著個背包出門去,他趕緊就過來了。


    這房間裏打掃得還算幹淨,就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還有點兒冷,這房間裏比外麵還要冷上幾分,他情不自禁的抱了抱胳膊,小心的摸去了臥室。


    錢這麽重要的東西,總不可能藏客廳?


    不過臥室有兩間,他不知道長發女人具體住的是哪一間,想了想,他隨便推開了一間房門,裏麵黑漆漆的,也看不太清楚,他小心的進去了。


    房門哢嚓一聲關上,他進了屋,先把窗簾拉上,這才打開了手電筒,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這間房子十分簡單,連床都沒鋪,一看就沒人住的樣子,看來長發女人住在隔壁屋。


    他轉身就想出門,可他拉了拉門把居然沒把門拉開,他正疑惑,突然聽見身後有動靜,他回頭看去,見窗簾被吹得簌簌作響,嘩啦啦的飄動著,他心裏一緊,驀然想起這房子鬧鬼的傳聞來。


    ……不對,什麽鬼不鬼,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他心裏一緊,用力將房門拉開,去了隔壁屋。


    這一次他直接推門進去,關上房門,手電筒的燈光在房間裏一照,他赫然看見這屋裏居然擺了副棺材?!


    棺材?為什麽這房間裏擺了副棺材?!


    小偷茫然又震驚,他小心的走過去,發現這棺材沒關嚴實,露了個縫隙,他舉著手電筒往裏看,這裏麵黑漆漆一片,燈光掃過,他猛地往後一縮,跌落在地!


    他驚恐萬分,冥幣紙錢?為什麽這棺材裏放了這麽多冥幣紙錢?


    他心虛得厲害,越發覺得這房子陰森森的怪恐怖,他咽了咽口水,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拉開衣櫃,手腳麻利翻找,他如今隻想快點兒找到錢,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裏沒有,這裏也沒有,他關了兩扇衣櫃門,又去開最靠近牆的那一扇衣櫃門,他拉開一看,看見衣櫃裏掛了一件棉衣和一條黑長褲,他往棉衣裏口袋裏摸了摸,可惜沒摸到錢,別說錢了,他在這房子裏一毛錢都沒看見!就連一毛錢的零錢都沒有,再貧困的人家抽屜裏怎麽也有幾毛錢的,就這戶,啥都沒有!


    不,其實也不是什麽都沒有,棺材裏還藏著好多冥錢……


    真是讓人瘮得慌,他偷了那麽多家,從沒遇到過這麽讓人心驚膽戰的人家。


    他不敢多想,找了棉衣又找長褲,捏了捏,什麽都沒有,他歎了口氣,暗自念叨每天吃得那麽好,怎麽家裏就沒點兒錢呢?


    他忍不住把棉衣長褲扯了幾下,這一扯開,他驀然看見這長褲下麵似乎藏了一雙小小的腳丫子?那腳白得發青,光禿禿的放在那兒,小偷心裏一驚,暗道這長發女人難道是個變態不成?她居然藏了個人在家裏!


    他顫抖著手將衣服扒拉到一邊,藏在後麵的小男孩就露了出來,他穿著短袖短褲,一張小臉被凍得青白青白的,一雙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看。


    小偷驚疑不定的說:“……你,你是誰?你是被長發女人捉來的嗎?”


    誰知隨著他話音剛落,麵無表情的小男孩露出一個笑臉來,隨著他笑開,青白的臉上突然冒出好多好多的血,他完整的臉也漸漸露出一個大口子,皮肉翻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可他竟然還在說話:“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小偷大駭,腿一軟,朝後倒去,跌在床上。


    他這一坐,發現自己好像坐到了個什麽東西,他低頭看去,赫然是一個滿麵是血的女人!她睜大了一雙滿是血淚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眼底是讓人恐懼的陰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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