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帶問題顧飛音自然考慮過得,可寬帶也貴啊,她白天上班,晚上才回來,沒準兒還要去出差,裝寬帶就太不劃算了,反正她上網時間也少,就看看帖子就成,“還是先不裝了,最近花銷太大,得省著點兒用。”


    紅衣女鬼翻了個白眼,以前顧飛音住爛尾樓那會兒要花錢買飯,現在自己能做飯了,連飯錢都省了,何況還有水鬼天天送魚蝦河鮮,一天還真花不了幾個錢,哦,也不是,至少花了燃氣錢。


    不過最近顧飛音魚蝦吃得有點兒多,她準備換點兒吃的,比如買根排骨回來,她想吃糖醋排骨了。就是排骨也老貴了,一根都要十來塊,這一頓吃了下次再吃得是猴年馬月了。


    水鬼自覺失了寵,每天都憂心忡忡,就怕萬惡的黑長直把自己給賣了,掛在魚線上盼著他的好兄弟早日把大閘蟹給帶回來。


    ……


    顧飛音晚上又做夢了,夢境裏她被一團黑影纏繞著、包裹起來,渾身都動彈不得。


    她睜大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客廳,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的臉出現在門縫裏,他似乎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被發現,在確定沒人出來後,他悄悄進了屋。


    他去了那對母子所在的房間,顧飛音跟著走了過去,看見那男人手起刀落,瘋狂的朝著床上砍去,睡夢中的母子倆被痛得驚醒過來,女人想大聲尖叫,卻被男人用枕頭捂住腦袋,隻能發出唔唔的悶哼聲來。


    男人冷笑一聲,麵色瘋狂:“賤人,賤人,你居然敢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讓我的兒子喊別人爸爸,你居然敢給我帶綠帽子,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女人被一刀胸口,傷勢頗重,紅色的血液泊泊而下,連掙紮也變得微弱起來,最終,她停了下來,雙手無力的攤開。


    男人確定女人沒有再動了,他一把扔開枕頭,看見女人瞪大的雙眼,她的眼神仿佛在質問他為什麽,這可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麽下得去手?


    “就是我親兒子我才要殺他,他的命都是我給的,我殺他是天經地義!”男人殺紅了眼,又一刀下去,他甚至還往小男孩所在的位置補了一刀,“你是我兒子,我讓你去死,你就得死!”


    顧飛音站在門口,看見那男人臉上身上都沾上了血跡,突然,她背後傳來一個開門的聲音,她回頭看去,看見一個穿著睡衣披著長發的女孩從房間裏出來,她睡眼惺忪,似乎要去洗手間,拿著刀的男人衝了出來!


    “啊——”


    最後演變成了一場屠殺,不僅母子倆被砍死在屋裏,就連同屋居住的女生也遭了橫禍。


    整個屋子全是血的腥氣味。


    男人殺完人後,衝衝離去。


    ……


    顧飛音總算明白為什麽這屋子裏明明沒有鬼,卻鬧鬼了,因為屋子裏殘留了被殺那三人的怨氣,而枉死的那三人隻怕是死得太過淒慘和突然,甚至連自己怎麽死的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嚇散了三魂七魄,而鬼隻有一魂一魄,一旦失去一魂一魄中的任何一個,就連做鬼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每天渾渾噩噩的飄蕩在世間,不得解脫,不入輪回。


    而這個房間裏殘留的,應該就是枉死那三人的一魂一魄中的一魄,也就是主管意識的伏矢。


    所以入住這個房子的人,才會被那一魄影響,做一些奇怪的夢,也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她之前還是鬼那會兒,山裏也來了幾隻渾渾噩噩的小鬼頭,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也不在意,就像沒有意識一般,每天瞎飄,飄到哪兒是哪兒。


    那會兒有一些小鬼頭去欺負他們,他們也不知道反抗,整個兒都呆呆的,還是那漂亮和尚突然過來,他席地而坐,手持佛珠,嘴裏嘰嘰咕咕,念的是《往生咒》。


    她最怕和尚念經,嚇得她躲在山頭不敢露麵,堵著耳朵不敢多聽。


    漂亮和尚很厲害,每次口念佛經的時候他渾身都在發光,比他光禿禿的腦門兒還要閃亮,她能聞到他身上香香的味道,那味道就是罪惡之源,每天都在勾引她去咬一口,可咬了又要肚子痛,她忍得老辛苦。


    反正從那以後她每次看見漂亮和尚隻能躲著走,管不住自己的嘴,就隻能管住自己的腿了。


    漂亮和尚是真厲害,他不過嘰嘰咕咕念了一會兒,茫茫然的幾隻呆小鬼就招回了失去的那一魄,魂魄歸為,自然明白了自己姓甚名誰,因何而死。


    漂亮和尚的道行是真厲害,她甚至都沒見他怎麽動過手,他甚至敲一敲木魚,都能讓一些凶惡的厲鬼跪地求饒,仿佛連木魚裏都藏著無邊法力,真是……嚇得她都想搬家了!


    她那會兒還認真勘測過地形的,也想過搬家的可能性,畢竟她坑裏寶貝還挺多,可要再找到一個像她坑裏那樣坑大地勢還好的也難,早起能看日出,傍晚能看日落,白天一睜眼就是村煙繚繞,四麵是群山環繞的好地兒是真不多了,她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合適的坑搬家。


    隔壁山頭那隻豔鬼家的坑倒是不錯,坑大地勢還好,她想著過去借住個幾十年,好歹把漂亮和尚給熬死了再回去也成啊,可那豔鬼忒過分,妖妖嬈嬈就是不讓,問她為什麽?她說,她不要有人搶她的新鮮空氣……???


    顧飛音給氣死了,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鬼還要呼吸的!


    她好死不活賴了半個月,漂亮和尚就到這邊來念經超度了,一山的鬼被他嚇得雞飛狗跳,跑得一個不剩,她自然溜得比誰都快,就這麽偷偷摸摸的,也算是勉強活下來了。


    顧飛音知道給鬼招魄要念《往生咒》,可她沒漂亮和尚的法力,隻怕念了也不頂用?她剛才在網上搜了一下,如今這網絡時代是很發達的,想要什麽搜一搜,就都出來了,此刻她一搜往生咒,果然出來了好多。


    她直接找了個念《往生咒》的視頻,然後點擊播放,要還不行,就隻能請張道長過來了,張道長還是她遇到這麽多的道長裏,法力最高的一個了,雖然不及漂亮和尚百分之一。


    來回播放了兩遍,房間裏連點兒反應都沒有,她歎了口氣,看來這和尚法力不咋的,這往生咒的字兒她一個不認得,念得她更聽不懂,什麽“南無阿彌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她跟著結結巴巴的注釋念了一通,也不知道漂亮和尚怎麽這麽厲害,她照著念都不會,漂亮和尚居然能背下來。


    突然的,牆角下的黑影忽然動了,那塊黑漆漆的地方,突然凝聚出一個人影來,模模糊糊的,她終於從黑暗裏現出了她原本的模樣,她身上還穿著睡衣,長長的頭發,身體幾近透明,瞪大眼睛呆愣愣的模樣。


    顧飛音看著她,這個小朋友還有些眼熟,剛剛就在她的夢裏出現過,是最後出現的那個小朋友。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一個人影出現了,這次是個女人,那個女人旁邊還有一個小朋友,他們和剛才那個小朋友一樣,都是呆呆的模樣。


    很快的,剛成型的三人紛紛穿過牆壁,飄進了黑夜裏消失了。


    她們如今是回歸魂體,當他們這缺失的一魄歸了位,就能恢複意識,到時候無論他們是選擇投胎做人,又或者是去找那個凶手報仇,都不成問題。


    顧飛音這下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


    當然她也沒想到,自己睡了一個安穩覺醒過來,麵對的就是三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兩個女人、一個小孩兒,臉色青白青白的,臉上都是血淚,看起來好像很激動的模樣?


    顧飛音腳邊還立了兩個,一個太婆一個蹦蹦,這兩隻的眼神也是黑漆漆的,壓著下巴看她,一臉的不高興。


    顧飛音睜開眼睛,又趕緊閉上,捂著被子想睡一個回籠覺。她昨晚都沒睡好,這會兒不抓緊時間睡覺,白天上班都要打瞌睡的。


    五隻鬼怪見狀,居然齊齊退後一步,臉上都有些害怕的模樣。


    三隻新來的小鬼還摸了摸腦門兒,趕緊縮後邊去了。


    顧飛音再次醒來已經七點過了,她打了個嗬欠,之前站著的幾個現在都坐她棺材上了,她揉了揉眼睛說:“你們不去投胎也不去報仇,來找我做什麽啊?”


    女人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說:“我們來向你道謝的,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困在這個房子裏出不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隻是重複的經曆著死去當晚的情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讓那個賤男人多瀟灑了這麽些時日!”說到最後一句,她臉上不見絲毫溫和之色,反而是狠厲居多。


    小男孩說:“媽媽,姐姐救了我們,我可以親親姐姐嗎?”


    顧飛音:“……??不行啊?”


    小男孩扁扁嘴:“……哦,好。”


    年輕點兒的那個女孩說:“我們來謝謝你,謝完你就走,不找到那個畜生報仇,我就不姓李!”


    李姑娘看起來很是氣憤,說著說著一臉血淚就下來了,她身上也都是血,因為那個男人砍了她幾刀,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她身上的傷口。而小男孩的媽媽身上的傷更重,她被連捅幾刀,腸子都流了出來……


    小男孩是被一刀看在腦袋上,被一刀斃命,雖然變成了鬼,此刻看來卻是乖乖巧巧的。


    鄰居小姐和太婆坐在一邊,歪著腦袋看著他們。


    顧飛音擺擺手說:“那你們就快去。”


    三隻小鬼頭又是千恩萬謝,最後才頂著恩人陰森森的眼神離開了,走出老遠都還有些害怕的模樣,“恩人好像有些與眾不同……”


    李姑娘說:“是有些與眾不同?”


    小男孩想了想說:“……姐姐好看。”


    “……???”


    作者有話要說:  水鬼:萬惡的鬼販子!!


    女主:???


    第47章 (三更合一)


    “啞巴,你動作麻利點兒,趕緊這把這盆碗洗了,前麵等著要。”主管居高臨下的指著他說,“讓你動作快點兒你聽不見?看看你旁邊都堆了多少碗了,別磨蹭了,要不是我心好,你以為你一個啞巴誰要請你?做事拖拖拉拉,就愛偷懶。”


    “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你要感謝我知道嗎?要不是我可憐你收留你,你以為你一個啞巴又沒身份證的人,能找到這麽好的工作嗎?沒準你現在還在睡大街呢!”


    被叫做啞巴的男人彎腰駝背,垂頭坐在一盆冒著紅油的碗碟前,他拿著帕子,垂著腦袋,一刻不停的刷碗,被罵了也是頭都不抬一下,主管看他那暗沉沉的模樣,暗罵了聲晦氣,再催促幾聲就去了前台。


    啞巴見來人走遠,抬起頭陰測測的盯了他一眼,啐了口唾沫。


    他扔了洗碗帕,起身去廁所抽了一支煙。


    要不是為了逃命,誰願意擱這洗這幾個破碗,還要受別人鳥氣,一個月工資才一千五,還要扣除因為碗本身脆弱磕磕碰碰碎掉的錢,剩下來也就一千三,還不夠他輸兩把。要不是看在包吃包住的份上,他是真願做這狗屁倒灶的工作。


    這鳥日子他實在是過夠了,要不是鄭晶害苦了他,他也不必像現在這樣東躲西藏。


    啞巴抽完一支煙回去的時候,主管正站在洗碗盤旁邊破口大罵,見他回來,就指著他說:“好你個啞巴,我讓你洗碗你就是這麽洗的?你人去哪裏了?小心我扣你工資!”


    啞巴躬身指了指一旁的廁所,意思他去廁所了。主管哪管這麽多,依然罵罵咧咧的說你工作都沒做完好意思上廁所?你十分鍾一趟十分一趟,是尿不盡還是尿頻啊?要不要去醫院治治?你要這麽喜歡去廁所,你怎麽不去守廁所啊?幹脆在廁所安家得了!


    那邊幾個跑堂的見狀,忍不住捂嘴偷笑,不覺得啞巴可憐,反而覺得解氣。


    這啞巴看著一大把毛病怪可憐,可他毛病多得很,就喜歡偷懶,洗個碗都不認真,有時候還連累他們下班了來幫他洗,稍一不注意就躲去廁所了。如今啞巴被罵,他們自然樂得看熱鬧。


    啞巴被罵得麵紅耳赤,垂著的眼睛裏滿是惡毒。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老子洗碗,要不想幹了就給我卷鋪蓋走人!還有你們,手腳都麻利點,小心老子扣你們工資!”


    啞巴握了握拳頭,到底沒敢做什麽,繼續洗碗去了。隻是心裏極為不滿,把男人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尤不覺得解氣,恨不得殺了這男人泄憤。


    啞巴垂頭洗碗,突然洗著洗著,感覺他好像抓到了個什麽東西,洗碗盤裏飄了一層油,他根本看不清是什麽,摸著倒像是一塊肉?他疑惑的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塊生肉,肉怎麽會掉這盆裏?


    他沒太在意,想隨手扔了,然而讓他震驚的是,這肉就像是粘在他身上一般,怎麽扔都扔不掉,他臉色一白,感覺這塊肉就好像是活的似的,不僅粘著他不放,還像是有吸附力一般,仿佛要擠進他的血肉裏。


    啞巴驚駭非常,用力的要將那塊肉給扯掉,可他扯不掉不說,甚至感覺這肉塊越長越大,它甚至蠕動,要霸占他半個手臂!


    啞巴麵露驚色,又將手放進水裏,想要借著水把肉塊弄下去,誰知這一放,他徹底崩潰了,因為他看見這洗碗水突然變成了一盆血水,那血液粘稠,滿是腥臭,他兩隻手都沾上了這血。


    他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兩腳一蹬,瘋狂的往後躲,踹翻了放在腳邊的碗,碗碟嘩啦啦碎了一地,驚得廚房裏的人都看向他,“啞巴,你瞎叫什麽?”


    “就是啞巴,你幹什麽啊,你看你把碗都給打碎了,這怪你可不怪我們,等會兒主管扣你工資千萬別算我們頭上!”


    “別理他,讓他自己收拾好,反正不關我的事兒。”


    啞巴驚魂未定,他看看同事嫌棄的眼神,再看自己的手,他手上哪裏有肉塊?而那洗碗水也還是洗碗水,根本不是什麽血水,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他的幻覺一般。


    ……


    啞巴被主管罵了一個小時,清算出來他打碎了三十多個碗,一個賠十塊也賠了三百多塊錢,在他工資裏扣除,再加上之前偷懶被扣的,這個月能剩下一千已經算是不錯了。


    主管罵啞巴的時候,他自始至終都是低著腦袋,看起來任勞任怨的模樣,隻是他咬牙切齒,眼底全是隱忍之色。


    這天晚上下班後,同事都回員工宿舍了,聚在一起說的還是啞巴閑話,這啞巴是真不討喜,又沉又悶還愛偷奸耍滑,髒兮兮的,胡子拉碴也不知道刮一下,頭發老長了也不剪,整個人看起來陰沉得很,平時也沒什麽朋友。


    “聽說這幾年過年啞巴都沒回去,是不是家裏沒人了?”


    “我也沒看他什麽時候和家裏人打過電話,可能是真沒人了?”


    “就他那樣的家裏有人都能被他氣死,你們注意到了嗎?主管罵啞巴的時候,啞巴的樣子好難看,那個樣子……嘖,就跟要殺人似的,好嚇人。”


    “你看花眼了,啞巴那麽慫,他殺什麽人?”


    啞巴推門進來,在說話的三個同事立刻閉了嘴,各自玩手機去了。


    啞巴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就爬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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