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他的身後,我們很快到了這群人的中間,有不少人認識趙曉宇。我這才知道這個姓趙的在當地也算個人物,三教九流都有朋友。


    一直不笑的趙曉宇居然露出笑容,和他們親切打著招呼。開著粗鄙的玩笑,問他們今天收成怎麽樣。


    夜色已經很黑了,雖然有路燈,可也看不真亮。


    趙曉宇招呼他們中的一個:“劉大姐,我這位朋友想打聽個人。你是老魚客了,或許能幫上忙。”


    一個女人從人群裏走出來看我:“小夥子你好啊。”


    我看著這個女人,腦袋忽然嗡一下,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個女人。我認識。


    神識之境中,我是姓王的老魚客,魚客們互相都是朋友。有時候收成不錯,我們這些魚客就一起到小店裏擼串喝酒,興致來了還要到卡拉ok吼兩嗓子。這位劉大姐就是和我關係相當不錯的一個娘們,我們之間沒什麽烏七八糟的關係,她管我叫大哥,特別信任我,家裏家外有什麽委屈都和我說。我經常戲稱她叫小劉妹妹,吃飯唱歌大家經常在一起玩。


    這個女人有一點好處。慡快大氣直腸子,身上很少有娘們的賤毛病,像個直慡的男人。


    此時她哈哈笑說:“小夥子,你是老趙的朋友,就是俺們的朋友,有什麽就問,大姐知道的全告訴你。”


    我眼圈紅了,激動興奮幾乎落淚,我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這裏就是我的神識之境!


    “大姐,我跟你打聽個人。”我說。


    “你說,這一片就沒你大姐不認識的人。”劉大姐笑著看我。


    “大姐,我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麽,我隻知道他姓王。”我說。


    這時其他人圍過來聽,有個人說:“小夥子,這就麻煩了,王是大姓,公園裏姓王的沒有五十也有一百,還有什麽其他線索?”


    “這人有個兒子,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後來他的兒子出車禍死了。”我說。


    眾人麵麵相覷,劉大姐想了半天搖搖頭:“不認識這個人。”


    我大吃一驚,這可能嗎?我清清楚楚記得神識之境中,我的那個老王,兒子死了之後,來了好幾個老哥們老姐們安慰他,陪著他,其中就有劉大姐。


    為什麽劉大姐會不認識這麽個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 現實失真


    我對劉大姐說:“你再好好想想,一個姓王的老魚客,兒子出車禍死了。當時你還到這個人的家裏去弔唁過。”


    劉大姐嘎嘎大笑,轉頭對周圍人說:“我要去男人的家裏,俺家老頭能揍死我,俺可不敢。”她對我說:“小夥子你可別造謠,俺老頭是醋罈子,聞風就是雨,我再弄出點桃色新聞,這張老臉不要了。”


    周圍那些人哄堂大笑。


    我臉色蒼白如紙。倒不是計較他們這些粗鄙的笑,隻是覺得一切都似是而非,這種感覺非常可怕。


    就像找到一張蒙塵的老唱片,放在留聲機上,確實放出音樂,大約也能聽出是什麽曲子,但是曲調全部失真,發出詭異的曲折宛轉,讓人骨頭fèng發冷。


    趙曉宇看我狀態不好,他不知道我來的目的。隻是覺得我是黎菲介紹來的,就這麽鎩羽而歸他也不好交待。


    他拍拍手:“大家別笑了,我的朋友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們回去再好好回憶回憶,看看有沒有這樣的人。”


    劉大姐說:“還真別說,我和這小夥子挺投緣,這樣吧老趙,我們一會兒去擼串唱歌,大家一起得了,咱們再好好嘮嘮。”


    “我看行。”趙曉宇這麽大老闆,沒說瞧不起這些下崗工人,說去就去,一點也不矯情。


    我暈頭暈腦被他們拉著出了公園,順著大馬路走出一站地,是夜市的美食一條街。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看著街市中懸掛的一排排昏黃燈泡,夜色中冒出的鐵鍋炊煙,我竟然有窒息的感覺。


    這個地方,我在神識之境中來過,我作為老王,經常和魚客們來這裏擼串。


    我記得有一家烤串店叫豆豆,他家天天人滿為患,有一種特色菜品特別招人,是麻辣兔頭,號稱家族秘製。兔子頭配冰鎮啤酒,那真是沒誰了,慡到飄飄欲仙。


    我們一行人往裏走,這裏沿街有數十家麻辣燙、羊肉串,還有家常的炒菜攤子,煎炒烹炸熱煙翻滾。夏天太熱冬天太冷,這個季節正好,陰涼夜裏聞著滾滾的香味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去哪吃?”有人問。


    劉大姐還真是這些人裏的老大姐,什麽事都愛大包大攬,她嗓門還大:“還是去豆豆家擼串。我饞他們家的兔子頭饞的不行。”


    一聽這話我心猛地一抽,還真有豆豆燒烤店。也有麻辣兔子頭,可為什麽就沒有我要找的老王呢?


    我們來到豆豆燒烤店,買賣做的確實不錯,裏麵有個大店鋪,坐滿了人。外麵還有燒烤攤,我們勉強找了一張還算平整的大桌子,一人一個馬紮坐好。


    趙曉宇說:“今天我請客,大家敞開了吃。”


    眾人轟笑:“老趙是有錢人,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招呼烤串店的夥計,開始點肉要啤酒。


    我們這座人多,又是老客,說說笑笑正吃著,有人擠過來敬酒:“多謝兄弟姊妹照顧生意,有什麽需要就喊一嗓子。”


    我一看愣了,這個人是這家店的老闆,長得笑眯眯的像個彌勒佛,平時愛穿一身白色的廚師衣服,我們都管他叫豆豆蟲老闆。因為他這個胖乎乎的憨態,特別像山裏那豆蟲。


    我脫口而出:“豆豆蟲。”


    老闆怔住:“你好你好。你認識我?”


    “你女兒病好了?”我記得這個老闆有個小女兒,體弱多病,常年感冒發燒。他一說起自己女兒就長籲短嘆。


    劉大姐哈哈笑:“小齊,你開什麽玩笑,人家老闆是兒子。不是女兒。”


    我尷尬的笑笑,趕緊夾了塊兔子頭,低頭吃東西,掩飾自己的難堪。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神識之境和現實世界有很多地方是失真和偏離的。我努力回憶著。神識之境老王家的地理位置,可怎麽就回憶不起來,模模糊糊隻記得昏暗的樓洞,喝醉了之後搖搖晃晃的樓梯。


    難怪大家都喜歡酒文化,酒桌上喝的酒酣耳熱確實能拉近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這些魚客也算江湖人。心知肚明為什麽老趙請吃飯,完全是衝著我來的。


    我的事沒有辦妥,他們覺得這頓飯吃的也有點沒滋味。


    有個上歲數的老頭問我:“小齊,你找的人線索沒錯吧,姓王,家庭成員是父和子,兒子被車撞死了?”


    我也有點拿不準,神識之境和現實是失真的。


    我說道:“也可能是我記錯了,類似條件的人還有沒有,不必所有的條件都滿足。”


    “我到想起一個人來。”劉大姐說。


    眾人放下酒杯看她。劉大姐看看黑暗的天空:“大家還記不記得王建祥。”


    她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本來非常熱鬧的酒桌上竟然出現了詭異的寂靜。


    “他是誰?”我趕忙問。


    劉大姐說:“他是我們這裏的老魚客,我都得管他叫一聲大哥。”


    聽到這,我眉頭跳了跳。屏息凝神聽著。


    “這個人性格有點怪,”劉大姐說:“我不該背後這麽說人,尤其是已經走了的人。”


    “走了?”我迷糊:“上哪了?”


    旁邊趙曉宇說:“這是我們當地的土話,就是死了。我們這裏人避諱‘死’字。”


    我這才明白,小心翼翼問問:“他是怎麽走的?”


    “他應該不是你要找的人。”劉大姐說:“這人沒有孩子,好像一輩子也沒結過婚,老光棍一個。性格相當孤僻,和誰都不主動說話,有時候我們喝酒叫他。他就湊湊熱鬧,如果哪天不叫他,他也不主動問,自己默默回家。”她最後加了一句:“挺怪的這人。”


    “要說他怎麽走的,我也是聽說,具體不清楚。老張,你說,我記得你好像是他鄰居。”劉大姐推旁邊一個漢子。


    這個姓張的漢子擼了擼袖子,先拿起一根串啃了兩口,然後才道:“他死那天我還真在現場。”他加重了語氣:“相當嚇人。我和我家那口子足足嚇得三天失眠。”


    “他是不是上吊自殺的?當時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旁邊有人說。


    “對,可具體怎麽上吊,恐怕你們就沒人知道了。要不是今天話頭趕到這,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說,直接爛肚子裏,太嚇人了。”老張長籲短嘆。


    “上吊還有啥方法,房樑上栓根繩一踹凳子就死過去了。”有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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