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思燕一旦分娩生下孩子,在嬰兒落地時,這個時間段非常危險,各路陰魂邪派高人,什麽牛鬼蛇神都會感天象變化。風雲而至。


    這件事還不能過分擴大,守護這風雨一夜的隻能是我們八家將和慈悲寺的高僧們。


    圓通說,在分娩前夕,希望現在的同道兄弟姊妹,能一起到慈悲寺,為靈童降世進行守衛。


    這當然是義不容辭。姚君君現在也是列席人之一,她主動要求也去。姚君君顯得很興奮,她有自己的想法,想讓能力有更大的舞台發揮。


    商定之後,我和解南華先回家把我的東西從解鈴家裏收拾出來。我的眼睛已經好了,不用遭罪了,時隔多日我終於回到了家。


    我沒和老爸說最近發生的事,怕他擔心,好好在家休息了幾天,便想到公司報導,可算算王思燕臨盆的時間,沒有幾天了。想著等把這件事解決,再回去工作。


    我認為圓通在危言聳聽,什麽牛鬼蛇神都來了,哪有這麽邪乎的事。再說就算它們來了,敢硬闖慈悲寺這座千年古剎?那麽多高僧呢,就算真打起來也輪不到我們。


    在家好好休息了幾天,到了這天晚上我接到解南華的電話,明天一早車會停在小區外麵,讓我帶著貼身的衣物,到慈悲寺住。根據時間推斷,王思燕臨盆可能就這一兩天。


    我告訴老爸又要遠行,老爸有些納悶,不過也沒多問,嘆口氣:“你長大了。”


    第二天我收拾好東西,跟著來車到了慈悲寺,我們這些人集體在偏院住下,我隻知道王思燕也住在這裏,可她臨盆在即不便於打擾。


    安頓下來後,聽圓通說預產期已經出來了,應該就在明天晚間的亥時,也就是十點來鍾,臨近午夜,陰氣逼人啊。


    我們沒有亂走動,大家都在休息,養精蓄銳,為了明晚積攢力量。


    我算是第一次正式參加八家將的集體活動,意識不到其中的危險,卻也被他們這種緊張兮兮的氣氛弄得非常不自在。


    吃了一天的齋飯,到了第二天,氣氛更加緊張。我看到偏院的大殿裏來了很多和尚。一整天都在敲木魚。偏院屬於寺院禁地,沒有允許外人不能進來,院當中有一個大香爐,從早上開始就冒著火,四五個小沙彌不停地往裏扔著度牒和紙錢,還燒著香火。


    我看到二龍在廊下抱著肩膀看,便問他這是在幹什麽。二龍告訴我,今晚這個院子會風雨飄搖,現在正在做法事,進行陰魂的超度,也算是做功德,防止夜裏增加危險係數。


    回去睡個午覺都不踏實。整個院子都是木魚聲聲。


    時間過得很快,夜漸漸深了,這些和尚一天都沒歇著,大殿裏燈火通明,他們還在吟唱經文。


    院子裏有一間穿堂的大屋,照顧王思燕的醫療組在裏麵。關著門。我們其他人在外屋。這裏是麵積很大的禪房,眾人盤膝而坐,一人一個蒲團。有三個人不得不說一下,一個是解南華,他現在全無功力,而且癱瘓。隻能坐輪椅。一個是小雪,今天並沒有參加,她身上一直不舒服,夜裏群魔亂舞,肯定會抵擋不住,也沒參加。第三個就是姚君君,她屬於列席參加,義務幫忙,女孩顯得非常興奮。


    還有一個特殊人物,就是圓通,他並不在,正在眾僧中主持事物。


    解南華滑動輪椅。告訴大家時間快到了,一定要打起精神。


    今天晚上,眾位高僧會誦經功德,神念籠罩院子上方,形成第一道防護,可以過濾大部分的妖孽。我的耳神通和姚君君的三弦互相配合,做為預警的第二道防護。現在論體術最高者,還得是二龍,二龍那兩下子比解南華和輕月是差遠了,可蜀中無大將,隻能讓他作為機動巡邏。


    一旦王思燕臨盆,窺測這裏的不單單是陰魂靈體,可能還有高人親自而來,論打鬥隻能二龍上了。


    何天真有什麽能力我至今也不知道,這小姑娘看著歲數不大,可特別世故,說話老成,就連古學良那麽驕橫的刺頭在她跟前都畢恭畢敬。平時也就圓通開開她玩笑。


    做好安排。這時就到了亥時。


    解南華在禪房門口擺放了兩個小小的香爐,裏麵各插三根長香,裊裊而燃,煙霧騰起。


    這些香火不是沒來由擺的,而是能提醒我們,妖孽陰物是不是到了門口。


    他剛燃好,就聽到院子裏響了一聲木魚。木魚聲音不大,可穿透力極強,傳遍整個院子,就在我們的耳邊。


    而且這木魚聲聲餘韻不絕,我旁邊是姚君君,居然拿起三弦。情不自禁就要撥。我伸出手一把摁住,低聲說:“不到時候。”


    姚君君似乎快哭了:“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聽這木魚聲,就情不自禁想哭,想和它合音。”


    解南華滑動輪椅到她的身邊:“這木魚聲是高僧敲來超度陰物的,現在高僧們已經在做法,陰物沖向了我們的院子。木魚聲應慈悲而生,應功德而生,陰物能力越強,木魚聲就越神韻無窮。”


    “要來了嗎?”我說。


    解南華沒有答話,臉色嚴肅,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寧靜和深邃。


    忽然外麵颳起了大風。風很大,像是要有一場大的暴風驟雨要來。偏院的禪房都是木質結構,門窗全是木格的,讓大風一吹,嘎吱嘎吱作響。


    “出耳神通。”解南華道。


    “錚”一聲,比我先出的竟然是姚君君。她早已按捺不住,三弦一撥,一道神念透門而出,我趕緊也出了耳神通。


    現在我的耳神通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以前是人形態的,現在的情況怎麽形容呢,像是掃描儀,迅速能掃過我要聽的區域。


    耳神通伴隨著三弦一起衝出大門。剛一出去,我就大吃一驚。外麵整個院子此時已經被黑暗籠罩,無天無地,大風起兮,院子裏所有的禪房門板都在“嘎吱嘎吱”亂響,似乎有極大的力量傾天動地而來。像是一張巨口要把我們這裏都吞噬掉。


    我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至於嘛,不就是轉世靈童嗎,怎麽這麽大動靜。


    這時有哭聲從天而來,仔細上看,差點沒把我嚇趴下。天空中出現很多鬼魅的哭臉,無數的悲慟和痛楚都體現在這些臉上,所有的臉都擠擠挨挨在一起,如同被汙染的工業廢水,天空已經看不到星空了,全是一張張極為痛苦的人臉。


    人臉發著哭聲,聲聲不絕,這嚎叫聲其實並不強烈,隻是聽是悲慘,這種聲音是悲慘和痛苦的自然爆發,是人最內心的掙紮。


    我在這聲聲波中搖搖欲墜,根本支撐不住,趕緊收了耳神通,這時看到姚君君,發現她的情形不對。


    姚君君臉色潮紅,雙手撫在三弦上,人像是喝醉了酒,閉著眼睛身體輕微左右晃動,如同微醺狀態下的古代小姐。姿態曼妙卻又有些詭異。


    何天真起身來到她的身前,她嚴肅地說:“南華,你太冒險了,這個小姑娘神通未穩,境界未到,提前感受到這麽大的魔境考驗,她很可能過不去。現在有陰魂正在引她入六道。”


    我大吃一驚,進了六道進了輪迴,姚君君就相當於死了一樣。


    何天真咬破中指,擠出一滴血,抹在姚君君的頭上,輕喝:“回來回來,快回來。”


    姚君君左搖右擺,就是不睜眼,嘴裏竟然出陣陣呻吟聲。


    “她要入魔境天劫了。”何天真皺眉:“沒學會爬,就開始想飛。”


    “她還能不能回來?”我趕緊問。


    何天真說:“憑她自己很難回來。”


    剛說完,隻聽外麵的院子裏響起一陣佛號,隨即是一個僧人不大的聲音:“觀音菩薩妙難酬。清淨莊嚴累劫修,三十二應遍塵剎,百千萬劫化閻浮。瓶中甘露常時灑,手內楊柳不計秋,千處祈求千處現,苦海常作度人舟。”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奇門借屍


    我聽出來了,吟誦這經文的人正是圓通。圓通這境界真是可以了,經文出口,帶著聲聞智慧。我再次使出耳神通,透過門窗,掃過院子,看到空中有一輪金佛幻象,正在驅散空中陰霾,無數冤魂厲鬼所成的鬼臉,如同日出雲開,漸漸飄散。


    這時“啊”的一聲,姚君君甦醒過來,她嬌喘著:“我……”


    “你現在心境不穩,別多說話,南華,帶她進去休息吧。”何天真說。


    解南華拍拍姚君君,帶著她去裏屋,剛把門打開。所有人聽到裏麵傳來“哇”一聲響亮的嬰兒哭泣聲,眾人精神大震,這一世的濟慈長老出生了!


    裏麵出來一個穿著無菌服的婦女,她是雇來的月嫂,笑嘻嘻道喜:“孩子生了,是個帶把的男孩。六斤六兩。”


    我們把這口氣舒完,緊接著又打起精神,妖魔鬼怪齊聚慈悲寺,為的就是嬰兒誕生這一刻。還沒出生時,已經搞出這麽大動靜,這一落地,那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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