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麵的小弟子推門進來,作揖行禮道:“郝院長,景和太尊來了。”尚暖薇趕忙直起身子,捋了捋頭發,看得郝諍眼角直跳。接著便見不沾紅塵宛如謫仙的景和太尊懷裏抱著個小孩走了進來。尚暖薇臉上期待的表情瞬間裂開。孩子?孩子!褚峻這不近人情的死冰塊懷裏竟然抱著個孩子!?尚暖薇覺得他就算抱個血淋淋的人腦袋都比抱個孩子來的貼合實際,杏眼大睜盯著褚峻懷裏的孩子,那白雪粉嫩的小娃娃也好奇地盯著她看,眨了眨眼睛,衝她笑了。尚暖薇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好、好可愛。“終於舍得出來了?”郝諍將他讓到了上座,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褚峻懷裏的小娃娃。寧修盯著他的山羊胡子看了兩眼,彎起眼睛衝他笑:“啊~”“哎喲,來,伯伯抱抱。”郝諍衝寧修伸手。寧修被他的胡子吸引了注意,在褚峻懷裏開始不老實,褚峻便將他遞給了郝諍。尚暖薇在旁邊眼巴巴的瞧著,她也想抱軟乎乎的奶娃娃。郝諍抱著寧修摸了摸小胳膊,“這孩子魂魄怎麽這麽不穩當?”眼瞅著就要魂飛魄散了。“命劫過多。”褚峻道:“我們正在想辦法。”“你們?”郝諍挑了挑眉,旁邊巴巴看著寧修的尚暖薇也支棱起了耳朵來。“嗯。”褚峻頓了頓,“孩子還有個父親。”尚暖薇瞬間瞪大了眼睛。郝諍卻意味深長地捋了捋胡子,“前些天在你一見峰渡劫的那位?”褚峻淡淡看了他一眼。郝諍抱著寧修瞪他,“他在十七州上躥下跳這麽多年都好好的,我也有盯不住的時候嘛。”誰知道一個沒盯住這混賬玩意兒險些將天捅個窟窿出來。褚峻將一個小琉璃瓶放到了桌子上。原本興致勃勃忙著逗孩子的郝諍和尚暖薇頓時嚴肅起來。“這東西看著有點邪乎。”尚暖薇抱著胳膊站在桌子前,盯著裏麵那青色的小蟲子看了半晌,“有點像蠱蟲,又感覺不太對。”郝諍拿起瓶子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你從哪裏找的這東西?”“今早從孩子身上扯出來的。”褚峻道:“另一個孩子身上沒有痕跡,但也嚇壞了。”郝諍和尚暖薇神色有些古怪,郝諍問:“你們到底幾個孩子?”“三個。”褚峻神色平靜地回答。郝諍捋胡子,尚暖薇磨牙,小聲嘀咕:“真能生……”“前些天你同人在虛空鬥法,這蟲子難道是對方留下的?”郝諍一邊說著一邊放進了絲靈力進去,便見裏麵原本萎靡不振的小蟲子頓時將那絲靈力吞噬,變得精神起來。“是同一人。”褚峻道:“我與他交手兩次,都讓他跑了。”郝諍猜測道:“能從你手裏逃走,莫非修為已經到了小乘之上?”褚峻搖搖頭,“我摸不準對方的修為。”郝諍一聽這話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這蠱蟲看樣子能吸取修士的靈力。”尚暖薇將那瓶蓋打開,將那小蟲子倒出來,瞬間就化作青光要往她眉心飛,結果被她輕鬆捏在了指間,“還挺歹毒。”說完手裏就多了片薄薄的刀片,隨手將旁邊的茶蓋拿過來,將這小青蟲子給肢解開,一邊剖一邊嘖嘖稱奇,“確實是用人血養的蠱蟲,裏麵還有幾個附魔陣法,一入人體的瞬間就會同宿主融為一體,便是小乘修士都未必能察覺出異常……你竟然能正好把它揪出來。”“那孩子體質特殊。”褚峻道:“我開始也未曾發覺,是家裏的狗發現的。”尚暖薇:“……你還養了狗?”“我兒子養的。”褚峻淡淡道。尚暖薇:“…………”你一個小乘都沒隻狗有用你驕傲個什麽勁!尚暖薇將那蟲子剖了個幹淨,道:“這蟲子帶著附魔陣散於修士經脈識海,不管是抽取靈力還是往修士體內種心魔都十分方便,將人變成他的傀儡也不無可能,著實陰毒。”“若此物與修士同為一體,可有法子再取出來?”褚峻問。“理論上當然可以,能入便能出,不過我得回萬玄院好好研究一下。”尚暖薇將那幾個能看見的附魔陣拓下來,將蟲子倒回了琉璃瓶中,“借我幾天?”“隨意。”褚峻頷首。碰上了感興趣的東西,尚暖薇頓時將前追求對象景和太尊和即將追求的對方明桑禪師拋到了腦後,抱著瓶子去角落裏研究那幾個附魔陣去了。郝諍無奈的搖了搖頭,“合著你就是來讓我師妹幹活的。”褚峻一本正經道:“尚掌教聰慧。”郝諍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正色道:“不過這東西很難察覺,若是在十七州擴散開來,後果不堪設想。”郝諍執掌萬玄院近千年,院中出了諸多掌教客卿,其餘都是年紀尚輕資質極好的小弟子,其中大多數還都是各大宗門世家精心培養的小輩,哪一個出了事都是大事,由不得他不上心。他盯著褚峻仔細看了半晌,“你修了五百年清淨道都沒把那心魔除去?”褚峻搖搖頭,“壓下去大半,若要完全除去,恐怕要等渡劫斬心魔境。”郝諍歎息一聲,摸了摸寧修的小腦袋,“也好,反正現在你倆總算修成正果了。”“還沒。”褚峻輕咳了一聲。郝諍捋了捋胡子,“孩子都仨了竟然還沒結為道侶?”褚峻默默移開了目光。郝諍意味深長道:“虧得人家修的是無情道,否則等你閉關五百年出來,人曾孫子都有了。”褚峻伸手將兒子抱了過來,“他才五個月。”言下之意曾孫子還為時過早。郝諍:“……出息。”褚峻和郝諍在這邊說話,另一邊尚暖薇正研究著那幾個附魔陣,突然起身往半空畫了個陣法,那陣法陡然漲大,占了小半個房間,“這附魔陣設計的很有意思,也許能借著這陣順藤摸瓜找到背後控陣之人。”郝諍起身仔細端詳,道:“單看這起陣之勢,此人於陣法一道很有天賦,不過像是半路出家,有些短板很難改過來。”大概是當掌教當久了,郝諍看著下意識就開始分析起來,“和當年寧行遠不相上下。”說起自己早早隕落的得意門生,郝諍還是忍不住歎息,“真是可惜啊。”大概是當年的寧行遠太過耀眼,死的時候又太過年輕,哪怕過了五百年,許多人想起來還是難免傷懷。尚暖薇道:“不如咱們現在就試試,若是將此人找出來,也能提前防患於未然。”郝諍和褚峻對視一眼,“也好。”尚暖薇之所以敢這麽做,一來她已是合體期,二來郝諍和褚峻都是小乘,若他們三人聯手都無法這幾率屬實太小。於是尚暖薇主陣,褚峻和郝諍在旁護法,她附了不少靈力進去,靈識順著那附魔陣越過九州萬山,準備將陣後之人揪出來,片刻後卻“咦”了一聲。“如何?”郝諍問。尚暖薇皺眉,“奇了怪了,繞了這麽多圈,最後竟落在了無時宗一個築基大圓滿的小弟子身上。”褚峻道:“此人可叫褚信?”“你怎麽知道?”尚暖薇驚訝。褚峻緩緩皺起了眉。無時宗主峰。褚臨淵看著突然到來的三位大能,心下一震,“見過太尊,郝掌教,尚掌教。”雖然已經是一宗之主,麵對教過自己的郝諍和尚暖薇,他還是得老老實實行弟子禮,景和太尊便更不用說了。待尚暖薇說明來意,褚臨淵愣了一下,“褚信?確實有這麽個小弟子,前些天出了點事情……”他便一五一十將原葉峰發生的始末說了出來,著重提了那來曆不明的青光,沈溪至今沒有查出結果,褚臨淵正為此事頭疼。郝諍道:“看來這青光確實不簡單,他既然衝著寧乘風來,怕最終還是會找上寧乘風。”褚峻點頭,“我已分神去他身邊,隻等那青光再次出現。”“雖然不清楚他目的為何,但是這蠱蟲實在陰毒,既然已經出現,未必是個例,不可不防。”郝諍沉吟片刻,“暖薇即刻回萬玄院同院內長老研究破解之法,臨淵,恐怕還要勞煩你告知各大世家門派,讓他們多加小心。”褚臨淵點點頭,“弟子當竭盡全力。”“景和”郝諍見褚峻愣神,聲音微微抬高,“景和?”褚峻猛地回神,“嗯?”郝諍一看就知道是他將大半注意力放到了寧乘風身上,目光揶揄,“你家那姑娘在何處?”“我讓他們在院中玩耍。”褚峻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走吧,我也正好去看看沒見麵的倆孩子。”郝諍笑道。這時,褚臨淵派去尋褚信的弟子步履匆匆回來稟告道:“掌門,褚信今晨已隨沈溪長老下山去藏海樓的論道大會。”褚臨淵蹙眉,“把人叫回來。”那弟子道:“方才弟子們各種辦法都試了,沈長老和褚信……已經聯係不上了。”話音落,郝諍幾人神色各異。這世上哪有這般巧的事?中州,樂源城,雨眠山。褚峻眼看著寧不為一頭鑽進了巨型暗離蟒的腹中破開蟒腹,拎著拳頭大的妖丹從血泊中出來,半晌無語。寧不為甩了甩妖丹上的血,見褚峻一襲白衣安靜地站在樹下,忍不住手癢,將那顆還帶血的妖丹隔空扔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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