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十九重城五百裏之外,曼陀羅鎮。“一刀窮,一刀富,一刀身上穿錦緞!”集市人聲鼎沸,攘來熙往的街道邊搭建起一排排涼棚,桌上擺著大小不一的石頭,旁邊備著水和切原石的利刃。每一個涼棚人都擠得滿滿當當,不隻是魔族人,還有大量的人族、妖族,不同種族其樂融融的齊聚一堂。投機好賭是人的天性之一,商家吃準這個商機,將賭石的生意從十九重城中帶出來,造出這座遠近聞名的曼陀羅鎮。不過三年時間,已將賭石的生意傳遍九州大江南北。同時促使魔族所產的珠玉寶石也變得大為暢銷,現如今魔族人一個個賺得盆滿缽滿,小日子水漲船高。一座涼棚下坐著位白衫女子,精致笠帽垂下雪白的紗,看不清麵容,身姿窈窕纖美,若不是她手邊放著一柄劍,這會在場的好色之徒要浮想聯翩了。今天她的賭運不錯,開出的原石都是上乘貨色,若是打造成首飾,能在曼陀羅鎮的店裏狠賺一筆。砰!伴隨著一聲墜落的巨響身,眾人頭頂棚子驀然一震,綿軟的帳幔勾勒出一道清瘦的人影,街上熱鬧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女子好奇走出涼棚,一個男人陷入層層疊疊的帷幔裏,他支著雙手輕盈坐起身來,茫然無措地端量陌生的場景。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很奇怪,樣式很簡單,布料是從未見過的質感,他的頭發也很短,到脖子下麵,卷翹的發梢戳著雪白的脖頸。大變活人的場麵引起了一大波圍觀群眾,從睡夢中清醒的溫故有些懵,摸了摸胳膊上的毛衣,懵懵地說道:“啊?又穿了嗎?”“溫故?”女子掀起帽簷一邊,詫異地開口問道。溫故探出頭,正對上一張豐肌秀骨的臉,愣了幾秒才想起來,“七公主?”七公主朝他笑著點點頭,輕輕摘下笠帽,“未曾想會在這裏見到你。”溫故忙不迭躍下涼棚,一想到在修真界能在見到元九淵,心裏砰砰的亂跳,“請問此地乃何地?距離十九重城有多遠?”“你要去十九重城?”七公主朝著遙遠的方向努努下顎,目光有意無意端量他,“這裏是曼陀羅鎮,離十九重城五百裏。”隻有五百裏,溫故的身體修為深厚,五百裏的地一日就能到達,三個月沒有見到元九淵,他很害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卻沒想到在紙上寫下的願望居然成真了。此刻他充盈期待的喜悅,心口酥酥麻麻的,恨不得能禦劍飛行,須臾就到魔宮裏給元九淵一個大大的擁抱。七公主見他眉開眼笑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十九重城乃魔族重地,人族沒有文牒不能進城。”溫故當然知道,第一次夜伽藍帶他們進城,花費了不少功夫,不過隻要能見到元九淵,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此地人多嘴雜,我先帶你回客棧裏,你這身衣服太顯眼了,若讓魔族的巡查的靈童撞見……”七公主同情地望他一眼,壓低聲音說:“你可就完蛋了。”溫故非常感謝。曼陀羅鎮的最奢華的客棧氣派雅致,七公主在外行走江湖,帶著幾名隨從,喚人拿來一套嶄新的男裝,讓溫故換下稀奇古怪的衣服。說起來兩個人並不認識,隻在溫故第一次穿來時,在東華洲匆匆見過一麵,他隻知道七公主是封敖的夢中情人,天天念叨這位貌美如花的公主。關於七公主的其他事宜,他一概不知。溫故坐在銅鏡前,雙手很費勁地用一根發帶束起腦後蓬鬆散亂的頭發。七公主立在他身後,沒有了笠帽的遮掩,稱得上仙姿玉貌,透過鏡子好奇地注視著他:“溫少俠,你為何想去十九重城?”“我想去見魔尊。”溫故如實回答。七公主掩著嘴唇笑了,打趣地說道:“你莫不是活得膩煩了?”溫故失去束成發髻的耐心,雙手將頭發很簡單紮個小揪揪在腦後,露出整張潔淨麵龐,“公主何出此言?”“自然是為了你的小命著想。”七公主悠悠地問道,“我見你不知這是何地,怕是亦不知道魔尊是誰吧?”溫故清晰吐出三個字:“元九淵。”提起男朋友,他的眼底泛起很柔和的光芒。七公主頗為意外地瞧著他,“你既然知道他是魔尊,還敢去十九重城見他,可見你是真的活得膩煩了,難不成不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溫故不明所以,隻當她說魔宮戒備森嚴,若是衝撞了魔尊下場淒慘,真誠地說:“我與魔尊關係匪淺,他見了我一定會很高興的。”“高興?”七公主聽聞魔尊的性情冷峻淡薄,平時與人不苟言笑,若是笑起來,那都是要見血殺人的,她不由起興問道:“你莫不是唬我的?魔尊凜如霜雪,還能與人關係匪淺?”“不會。”溫故很認真地為自己男朋友辯解,“小九人很好的,看上去有點凶,其實本性情深意重,是個大好人。”七公主目光很是懷疑,“小九是誰?你不會再說魔尊吧?”溫故輕輕點點頭。“你……該不會和那些貪慕美色的人一樣,被他皮相迷住了吧?”七公主坐在他身旁的椅子,好聲好氣地勸告:“你初來乍到不清楚魔尊的為人,自從心無垠死後,十九重城掀起腥風血雨,但凡和心無垠有牽扯的人,下場淒慘不堪。”“而且,魔尊的座下的靈童現在皆不在十九重城,在九州大陸上尋找像你這樣衣衫古怪的人,一旦擒住就帶回魔宮裏。”七公主說罷,輕輕歎口氣,“溫少俠,魔尊不近人情,不論男色女色通通不好,這三年以來不少貪慕他皮相的人,心甘情願當他的明妃,無一例外慘不忍聞,你又何必想不開呢?”“……三年?”溫故猛地站起身,一時之間頭腦發暈,現代隻過了短短三個月,在修真界居然已經過了三年。七公主被他的反應驚得一愣,小心翼翼地說:“是呀,自從魔尊登基已過去三年。”溫故扶住發涼的額頭,難怪他上次來十九重城,從未聽過曼陀羅鎮,三年不見,元九淵一定比他更想念對方,“不行,我現在就要去魔宮!”“我常去十九重城賭石,有進城的文牒,我可以送你去。”見他意誌堅定,七公主隨即說道。溫故還沒來得及道謝,七公主打個手勢製止他開口,“不過你要先幫我一個忙。”“什麽忙?”“待會你就知道了。”七公主推開房門,拿出匕首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傷口,擠出幾滴血滴在門前的地上。此乃一種東海國的秘術,一旦她身體上流血受傷,會立即知會潛藏在附近武將前來救駕,正是因為如此,國主才放心她在外行走江湖。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名身穿勁裝,人高馬大的武將急匆匆躍上客棧樓梯,看到七公主立在門前平安無事,長舒一口氣。武將上前行禮,“七公主,召喚臣子所謂何事?”七公主微微一笑,“我已經找到了如意郎君,你們回去稟報父王,我不要回去嫁給旁人。”“這可是當真?”武將半疑半信地問。七公主篤定地說:“自然是真的,我的如意郎君就在房裏,你若不信,進去瞧瞧便知。”房內溫故聽得一清二楚,他很反對包辦婚姻,該配合演出的時候他出演員的本事,起身大步走出去,落落大方地說道:“我與七公主情投意合,還請這位大人成全。”武將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看得出溫故是修行之人,長得更是格外養眼,有值得七公主為他遠走天涯的資本,心中非常疑惑,“為何我從未見過這位少俠?”“我們剛認識不久。”七公主走近溫故,輕輕捉住他的袖子,佯裝出親和的笑意。武將的臉色不大好看,“終身大事,豈可如此草率?”溫故正兒八經地說道:“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我與七公主一見如故,便情深如海。”七公主眼波流盼,靜靜地注視著他。兩個人看上去像一對璧人,武將深深地一拱手,“臣子這便回去稟報君主,還請這位少俠好生照拂公主。”“當然,我會照顧好公主的。”溫故隔著袖子拍拍七公主的手臂。七公主默然不語,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瞧著他。待到武將的身影消失在客棧門口,溫故圓滿完成任務,心潮澎湃地問:“公主,我們現在出發去十九重城吧?”七公主點點頭,喃喃地笑道:“你這個人真奇怪,總是說一些我沒聽過的話,和一般男子不同,從不向我獻殷勤,你可真是有意思。”“啊?我有意思嗎?”溫故摸摸的臉頰。七公主睨他眼,帶點難以言喻的嬌嗔,“自從上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有趣。”被讚美了溫故有點開心,“謝謝七公主。”七公主發笑,順著樓梯向下走去,“以後別叫我七公主了,叫我阿虞就好。”“阿虞?”“嗯,隻有親近的人這般喚我。”第八十七章 真好傍晚。十九重城中的茶樓酒肆早已掛上紗燈,明黃的暮色一照,滿街通黃的燈盞,仿佛一個個月餅芯。寬闊軒敞的街上熙來攘往,秦樓楚館裏傳出的笙歌鼎沸,花天錦地的程度不亞於九州大陸上任何城鎮。阿虞戴上白紗鬥笠,帶著溫故熟稔穿街走巷,不消片刻,便來到了紅蓮廣場。廣場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座朱樓碧瓦的樓台,大約三四層,高高的台階鋪著厚重的編織地毯,輝煌金碧,氣派非凡。周圍人煙浩穰,眾人逐隊成群,將樓台團團圍住,身穿黑鬥篷的男人正在維持廣場上的秩序。樓台上垂墜的帷幔重重,重紗下朦朦朧朧地立著一道人影,眾人似是在等待他的講演。溫故被裹挾在擁擠的人群裏,正想向打聽身旁人打聽這什麽情況,阿虞清耳悅心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溫少俠,你能幫我挑朵簪花麽?”紅蓮廣場邊緣開設許多繁華攤鋪,阿虞立在一家首飾店鋪前,朝著溫故笑吟吟地招手。溫故幾步來到她身前,不太好意思地抿摸摸鼻尖,“我不太懂首飾。”阿虞捏起兩支繁花錦簇的釵子,遞到他眼前。一隻梨花雪白秀雅,一隻桃花豔美絕俗。“梨花的更適合你。”溫故憑借直覺挑了一個。阿虞輕輕放下桃花簪花,將溫故選中的釵子遞給一旁等候的店家,“店家,可是能在簪花上刻字?”店家點頭稱是。阿虞掀起帽簷,瞥了一眼處在狀況外的溫故,“煩請刻上‘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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