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淵輕輕“哦”一聲,旁敲側擊地道:“我擋了你的良緣吧?”哪有什麽良緣,溫故不知道為什麽,從小到大,喜歡他的人全部人品不端,而且都會欺負他,不約而同地想看他掉眼淚,似乎他天生就吸引人渣敗類。“唉!”溫故垂下頭,幽幽歎口氣。元九淵何其聰明,心底了然,“溫故,如果一直是永遠呢?”溫故覺得不可能,他最多活幾十年,元九淵的壽命無窮無盡,但他還是說:“那就是永遠吧,我們蓋個章吧!”說罷,他的手掌貼在波光瀲灩的大澤上,元九淵隨之貼過來,隔著次元壁完成擊掌。透明的牆麵流動,溫故養尊處優的的手纖弱瑩白,由於白的過分,手背上蟄伏淡淡血管看得清楚,而元九淵的手更具男人的氣息,手掌寬厚有力,指節修長幹練,比溫故的手掌大上一圈。元九淵很想知道,溫故的手握在手心是什麽感覺,軟軟的,綿綿的,像是用勁能捏斷他的骨頭一樣脆弱。帶著這個想法,元九淵再次穿到了現代。暖白色的落地燈溫馨,牆上的時鍾過了十二點,桌上放著果樂傳媒的合同,貼了一張溫馨小紙片【“你看看合同吧,如果沒問題,我們簽到果樂公司。”】元九淵緩緩握住自己的手,很奇怪,沒有任何感覺。……拍戲,對於元九淵而言,隻是一份很能賺錢的工作。《羅刹天》劇組大手筆,包下餘寧市附近的仙俠影視城,開機儀式很熱鬧,來了各方媒體,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元九淵什麽都不用管,站在秦導身邊充當門麵就好。開機之前,劇組統籌鬼鬼祟祟摸到秦導身邊,“導演,有件事您可能得知道一下。”“什麽事?”秦導坐在監視器後麵,調整機器視角,心不在焉地問。統籌欲言又止,壓低聲音說:“小鮫人的演員我們本來請的蒙蒙,這合約都簽了,剛他的經紀人給我打電話,說蒙蒙暫時不能進組,他在國外拍一部大片,半個月後才能進組。”在羅刹天的故事中,鮫人一族在剛出生時不分男女,直到成年遇到心愛的人,才會決定是做陰還是做陽,所以選角導演選了一個雌雄莫辨的男演員。“開玩笑吧?”秦導將耳機拍在桌上,不可置信地問:“拍我的戲,他敢讓我等半個月?我明天就要拍鮫人,工作人員全準備好了,一天一百萬在燒,這個誤工費誰出?!”統籌滿頭大汗,“這……我也沒想到會這麽突然,我現在就去通知下麵改計劃!”“不用!”秦導叫住他,抓起耳機固執地戴上,“讓選角導演再選一個,明天就進組拍戲,我秦光的戲還缺人拍嗎?”“好!”第一場戲圖個開門彩,所以安排了重頭戲,風休烈在心魔的腐蝕下,殺了一直欺騙利用他的好兄弟楚牧,正是這一場戲,將風休烈推上成魔的不歸路。他心中充滿仇恨,恨家族棄他不顧,恨師門不公不義,恨情頭手足的兄弟背叛,恨自己的人生徹頭徹尾是一場騙局。在他的人生裏,竟然沒有一樣東西是真的,是可信的,一張張虛偽的嘴臉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心魔對他冷笑著說:殺吧,殺光他們!從此以後你就是這世上的王!此刻,碧霄天的斷崖之上。扮演楚牧的穆長蘇一襲錦袍,鼓風機吹起獵獵狂風,出神地凝望懸崖之下。突然,鏡頭裏一道雪亮劍影猛地飛過來,直沒入堅硬青岩之中三寸,楚牧下意識回過頭,下一秒,臉色煞白。劍身寫著“藏鋒”二字。正是風休烈的佩劍,來自上古仙人之手,劍下亡魂數以百萬,是當世殺人最多的劍。“你以為我這麽容易死麽?”風休烈冷意森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楚牧的背後。楚牧脊背僵硬,穆長蘇是真的被他悄無聲息的動作嚇到了,“風休烈,你活著又如何?你犯下大錯,碧霄天容不下你,你隻有死路一條!”“究竟是誰死誰活,你說得未免太早了。”風休烈手臂伸展,這是劇本裏寫的,藏鋒劍會飛回他的手裏,畫麵留給後期做特效,但此時,穆長蘇卻聽見石灰做的石頭摩擦的細微“哢擦哢擦”聲。藏鋒劍竟然從青岩中出了半寸!離得最近的穆長蘇驚異瞪大眼睛,有錢的劇組真厲害,道具都做的那麽逼真嗎?見到穆長蘇的神情,元九淵手腕向前一推,藏鋒劍又重回原位,不明真相的場務上前拔出劍,重新遞給他。穆長蘇回過神,決然說道:“我與你兄弟一場,今日便恩斷義絕,從此兩不相幹,我殺你不算不忠不義。”風休烈不屑一顧地瞧他,勾起唇角,冷冷地笑出聲。穆長蘇握著劍柄,根據私人武導教過的動作,挽個漂亮幹脆的劍花,揮著劍不顧一切衝上去。下一秒,藏鋒劍再次出鞘。穆長蘇隻覺冷硬的勁風撲麵,雪白的劍光如流星追月,眼前一白之際,他清晰看到劍光倒影上“溫故”冷厲的雙眼。這雙眼裏殺意彌漫,滿腔的仇恨憤怒擰在一起,此刻他們不再是親密無間的朋友,而是不死不休的敵人!“cut!”聽到秦導的聲音響起,穆長蘇膝蓋一軟,噗通一聲無力跪在上地上,助理連忙把他扶起來,“沒事吧?”冷汗順著穆長蘇額角滴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元九淵手裏的不是道具劍,他已經死了!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秦導隻覺得這場戲拍的太好了,元九淵不但自己演的精湛,還把演技一般的穆長蘇帶進了戲裏,那種心裏明明很恐懼風休烈,為了麵子強撐著若無其事的感覺,太到位了!穆長蘇捂著胸口,坐在遮陽傘下,連吃了三顆急效救心丸,終於挽回岌岌可危的心髒。“喝口水,你這入戲也太深了。”助理給他遞水。穆長蘇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去看合約,解約要賠多少錢?我要回家看我媽。”“你可別。”助理給他使個眼色,小聲八卦,“你不知道蒙蒙不來了麽,選角導演都快忙瘋了,找的演員秦導一個都不滿意,堅持明天要開機,把統籌都給罵的嚎啕大哭!”穆長蘇捂住自己的臉,一想到下場和“溫故”的戲,絕望,非常絕望。現在不說當1,他為自己的小命捏一把汗,一無所求,隻想一去不複返,不然就會一命嗚呼,從此天各一方。第四十章 元九淵的外掛是溫故山澗澄清的泉水潺潺流過青岩,一顆楊柳斜入岩間,垂下一樹春意盎然。綠草如茵,鮮花綻放的草坪上擺著一張沉香木小案,白玉酒蠱、銀杯、還有一碟烏梅果。紫衣真君手肘撐著桌案一角,悠閑地斜倚著,如錦繡般的袖子垂下來,屈指頻率均勻地叩著桌案,時不時回頭向叢林裏瞧一眼,像是在等什麽人。來人步履匆忙,像迷路似的亂撞尋找出路,漸漸離這裏越來越近,紫衣真君紋絲不動,慢條斯理地添一杯酒。就在此時,花叢裏鑽出一顆腦袋,溫故挽起漆黑發髻插著幾顆鬆針,額角垂下的一縷淩亂的長發,見到鏡非明,他如釋重負地笑起來:“終於找到你了。”鏡非明朝他勾勾手,“你找我幹什麽?”溫故幾步走過來,不客氣地坐下,“水榭裏沒有人,我猜你會在這裏。”“你剛才在林子轉一炷香的時間。”鏡非明饒有興味地說。森林遼闊寬廣,還有會吃人的大蛇,溫故因為小心謹慎才迷路了,他不好意思說這個原因,“你怎麽知道來找你了?”“我還知道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水鏡峰後山是玄月宗的禁地,這裏沒有危險,大蛇早都被紫衣真君斬來泡酒了,他隻是不喜宗門瑣事的打擾。設下一道結界,除非經過他的允許,否則誰也不能踏足一步。溫故一腳踏進結界之中,他已了然於心。“你又捉弄我。”溫故很生氣,兩頰鼓起小小弧度。鏡非明低低一笑,理直氣壯地說:“我何時捉弄過你?”上次,還有上上次,溫故都記在心裏的賬本上,起身坐到溪邊的柳樹下,離鏡非明遠遠的。鏡非明慢悠悠品完一壺酒,樹蔭下溫故的後腦勺執拗,每一根頭發都在訴說主人的不高興。他瑩潤修長的手指夾起一顆烏梅,不偏不倚砸中溫故的後腦。“唔……”溫故捂住後腦勺,很倔強,就是不回頭看一眼,又往前挪了一段距離,離小溪流一步之遙。鏡非明看出來了,今天是生病般的“元九淵”。早年他收徒弟時最小的也有一百歲,從來沒有哄過孩子,鏡非明沉吟一下,朗聲問道:“你是來聽故事的吧?坐這麽遠聽得清?”“你不捉弄我,我就坐過來。”溫故提出條件。鏡非明手掌撐著下顎,望著溫故孤挺的背影,心生一計。溫故半晌沒聽見他說話,開始反思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是鏡非明總欺負他,強迫地給他講恐怖血腥故事,還說他呆頭呆腦,明顯是鏡非明更過分!突然,他眼前清澈見底的溪流裏混入一抹黑色,將溪流汙染的渾濁不清,溫故如驚弓之鳥,下意識以為又看見髒東西了,正準備往後退去“嘣!”平靜的水炸開一朵巨大的黑霧,劈頭蓋臉濺了溫故一身的水,他愣神之際,一顆碩大的蛇頭從黑水裏鑽出來,雪白的毒牙在陽光下泛著凶險的光澤,猩紅的信子如錦緞一般伸展擺動,這就是傳說中的大蛇!溫故削薄的嘴唇發顫,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嚇得,緩步向後退去,嚐試和大蛇交流,“你……你要幹什麽?”大蛇歪過蛇頭,棱形的瞳孔冰冷凝視他,危險陰森,像在參觀自己的午餐。“你別過來,我一拳就能打死你,”溫故擋在鏡非明的身前,將他擋得嚴嚴實實。如此畏懼恐慌,居然還在想保護別人,鏡非明不禁笑出聲,隨著他清越的笑聲,溫故眼前的大蛇迅速地融解消失,化成漫天的水霧落下來。溫故瞪大眼睛,愕然地望著彌漫水霧。“你真有趣。”鏡非明輕笑著稱述。溫故很容易相信別人,但並不傻,立即明白過來,緩緩扭過頭,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眉骨下幽深的眼窩漸漸泛起紅暈,澄澈剔透的眼眸蒙上一層薄薄灰霧,瀲灩的水光在眼眶裏閃爍,像是一點星芒。就這麽定定地望著鏡非明,烏壓壓的睫毛翕動,濕意順著臉頰淌下去。這個時候哭太丟臉,溫故低下頭,抽著鼻子,胡亂地抹抹臉上淚痕。鏡非明平生第一次感受無所適從的滋味,他的幾個徒弟,哪怕是皮開肉綻都不會掉一滴眼淚。“你不許再哭。”他威懾般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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