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問:“是你師姐就要陪著我跪?”“因為你會禦劍飛行誒!”溫故一臉崇拜地望著她,仿佛看天上的神仙。妙真覺得元九淵變得怪怪的,怪可愛的,比起以前討喜多了,“你想我教你?”溫故輕輕“哇”一聲,小小聲驚喜地問:“師姐願意教我嗎?”“不行。”妙真把冷嘲熱諷咽下去,平靜地說:“你現在築基,先達到金丹期才能禦物。”“那我要練多久?”“以你的修為進展,需要一百年。”“一百年……”溫故失望扁扁嘴,不知想到是什麽,突然斜過身子緩緩湊過去,“師姐,你會教我嗎?”妙真冷冷睨他,“我為何要教你修行?我有什麽好處?”溫故認真思考了一下,“因為我的師姐又好看,又出色,你是我見過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此話若是被師父聽見,你少不了責罰。”修行之人言辭謹慎,妙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直白誇讚過,感覺竟然很不錯。溫故瞥一眼緊閉殿門,小小聲地說:“我們不告訴他。”妙真唇角向上彎起,語氣故作不以為意,“若是我有閑工夫,便到後山去看你。”“你現在有空嗎?”溫故摁住平坦繃緊的腹部,“你能不能先教我怎麽運氣辟穀?”“……”前天見麵,元九淵說他忘了一些東西,竟然連最基礎的辟穀方法都忘了,妙真伸出手,掌心多出一枚玉色小藥丸,“這枚辟穀丹給你。”溫故伸手正要捏過來,妙真合住掌心,見他期待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不能直接吃,一粒丹藥比的三年的穀粒,你若吃下去會被活活撐死。”“那該怎麽吃?”溫故眼前金色星星飛舞。妙真抬起手,溫故立即手心伸過來,她拋到溫故手掌中,“拿回去放到水壺中,如同石頭一樣沉在壺底,每日飲水一盞便可。”“辟穀丹融化的速度很慢,這一顆足夠你用上三年。”溫故不可置信地望著手心裏小小的藥丸,緊緊捏在手裏,“師姐,你對我太好了。”一粒辟穀丹就算是太好?真傻。妙真跪直身體,望著台階上的香爐,“你回去吧。”“師姐,我說過要在這陪你。”四下一個人都沒有,溫故放不下心。妙真睨他一眼,餓得腿都在抖,“你還能撐得住?”溫故笑起來,“我陪你再跪一會。”“隨你。”妙真冷淡撇過臉,魔族之人果然善於蠱惑人心。第七章 餘寧市,高級公寓。元九淵睜開眼,眨眼之間他再次回到這間奇異的屋內。恰好是子時,一天的交際之時。矮桌上的漆黑盒子在黑夜亮著幽光,一曲清脆圓潤的音樂從中傳來,不知是什麽樂器,但琴聲餘音繞梁。元九淵抄在手中,盒子微微震動,仿佛琴弦在共鳴,幾行缺失偏旁的字顯示在盒子上。【商則來電】【向右滑動接聽】商則這個名字很熟悉,第一次來到這裏,見麵的每一個都在問他和商則的關係,他反問商則是誰,卻沒有一個人回答。元九淵把玩著音樂盒子,以前他還是拂曉山莊的少主,有過這樣一個寶物,白色海螺的形狀,輕輕敲擊貝殼三下,便能聽到鮫人美妙的歌聲。後來他被迫離開拂曉山莊,此物與他所住的宅院付之一炬,族裏長輩誰也不想沾上他的晦氣。手中的音樂盒子亮燈,熄滅,震動不止,元九淵撂在矮桌上,赤裸裸走向小屋子裏,撈起一件衣服裹在身上。據他所了解,這具身體叫做溫故,是一個伶人,那個眼睛掛著琉璃片的女人是他的“經紀人”。這個世界與他修真毫無幹係,天地之間靈氣稀薄,若想修行難於上青天。元九淵單手撐住光亮鏡子,靠近盯著自己的眼睛。深沉,凜冽。心中冷冷問道:元九淵,你甘心做個廢物嗎?這是上天給你的一次機會,雖然靈氣稀薄,修行不易,但同樣的狀況他經曆成千上萬次。即便修行進展緩慢,總比一成不變的強。這三年來受盡鄙薄,他的心早已如硬如磐石,哪怕母親再次在他麵前自刎謝罪,他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這一夜,音樂盒子一直響至盒子熄滅,仿佛燈盡油枯。徐姐一大早趕來溫故家,帶著家政阿姨,她有溫故家的鑰匙,隔三差五來一趟,給冰箱裏添點吃的。“溫故,你快去洗個臉,穿上衣服,人馬上就來!”元九淵端坐在沙發上,“誰?”“秦導啊!你忘了?”徐姐邊擦手邊走過來,朝盥洗室方向努努下顎,“小祖宗,快去洗臉刷牙。”元九淵眯起眼,“秦導是何人?”徐姐張了張嘴,撲哧笑出聲,“秦光啊,你前天還幫過他,昨天太激動了,我還沒問你呢,他要謝你什麽?”“不記得。”元九淵走進盥洗室內,不大的小間內光亮如鏡,正中一個雪白瓷質的深盆,造型奇特,上麵的光滑的橢圓,下麵卻像一個大肚子,裏麵稍許盛著淡藍色的水。用來洗漱這些水未免太少了。“你盯著馬桶幹嘛,快點刷牙。”徐姐從門裏進來,拉開衛浴櫃取出牙刷和牙膏,順手擰開了洗手台上水龍頭。元九淵自從洗髓之後,不用擔心清潔問題,修行之人鞋衣不沾塵,即便走泥濘山路,鞋底依舊雪白如雪。簡單洗漱完畢之後,他換上徐姐塞給他的衣服,圓領的上衣和褲子倒是比袍衫更輕便。徐姐喝著咖啡,見他走出來,心底感歎,自家的藝人真好看,端正往這一站,就有一種卓爾不群的氣場。這在元九淵身上正常不過,拂曉山莊乃修真世家,在大陸上獨霸一方,坐擁繁華的七座城池,他在榮華富貴之中成長,因為天資絕世,家族之中奉他為千年難遇的修真天才,享盡一切奇珍異寶。後來,摘得桂冠進入天下第一宗門的門派,天下皆知,可謂少年意氣風發,即便落了難,元九淵身上灑脫利落的氣派依舊引人注目。早上十點,秦導準時赴約。身後站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頭子,身穿一身綢製唐裝,稀疏的頭發在頭頂盤成一個小髻,鼻子上戴著黑色圓片墨鏡,手裏拄著黃花木拐杖。還有幾個衣著古樸,人高馬大的男人,看著像保鏢,還有一個背後纏著長條布包,看著像一把劍。老頭子側身避過秦導,大步跨進屋內,目光在屋子裏轉一圈,落在元九淵身上,“你會青濤十二式?”元九淵看到秦光,微眯起眼睛,想起了此人。“溫故,這位是兩儀山的雪龍王,聽了那天你的事跡,非常感興趣,想來看看你。”秦導打破尷尬場麵。徐姐驚訝的張大嘴,“你就是雪龍王!”雪龍王微微一笑,擺擺手,“一些虛名而已。”要問國內最著名的玄學大師,非雪龍王莫屬,其人善於卜卦趨吉避凶,而且算得特別靈驗,商界政界不少知名人士都是他的弟子。雪龍王不會輕易出山,一出手便能藥到病除,圈內許多一線明星家裏都擺著雪龍王親手繪製的符咒,據說一符難求,曾有位富商在兩儀山跪了一夜,才求到一張轉運符,拿回家當天公司時來運轉,竟然接到一筆大單,從此順風順水。當然,也有人說雪龍王是騙子,但雪龍王卜卦不看身份地位,也不收錢和贈禮,隻要求信徒每日為自己點上十七注香。三年前,秦光日夜勞累,得了一種罕見病,國內國外遍訪名醫,都治不好他的病,萬念俱灰之際,隻能把希望轉到玄學上,來到兩儀山向雪龍王求救。雪龍王摸骨之後,答應治好他的病,但秦光必須拜自己為師,在山上修行三年,每日練道觀裏一本傳承的殘卷,名為《青濤十二式》。此書不知何代傳下來,百年前雪龍王師父的師父,就是靠著這本殘卷兩儀山開宗立派,此功法密不外傳,隻有親傳的弟子才能練習。徐姐驚喜之後,笑嗬嗬地問:“您老找我家溫故做什麽?”“師父,您請坐。”秦導拉開沙發,瞥一眼神色平靜的元九淵,“前天在停車場,我遇到一個瘋狂自媒體,擋在我車前逼我做采訪,我見他神色癲狂,像是有精神病,大喊了一聲救命,溫故衝出來一招撂倒了那家夥,現在還躺在醫院的icu裏。”“啊……”徐姐訝然地看著自家藝人,什麽時候有這種本事了?元九淵無動於衷,雪龍王倒也不尷尬,坐下來舒展筋骨,“秦光看中你想他的電影,這一點我不管,但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人會青濤十二式,還請你和我這位弟子比劃一下。”徐姐端視站出來人高馬大,留著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不行!您老別開玩笑了,他根本不會。”她看向秦導,希望秦導能製止,秦導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期待模樣。“徒弟,看來你看錯了。”雪龍王鼻子溢出一聲笑,拐杖敲擊地板,“我看他的樣子,毫無慧根,腳步虛浮,不像道門內人。”元九淵淡道:“從未聽聞青濤十二式,我使得不過是外門基本功罷了。”“好一個黃口小兒。”雪龍王撫掌哈哈大笑,青濤十二式可是兩儀山的鎮山之寶,價值連城,竟然被說成外門基本功,太過分了!雪龍王眼神示意徒弟上前,“你誇下如此海口,還請你指教指教我這位徒兒”“指教就免了。”元九淵睨一眼,和溫故互換身體已成定局,雖不知此地在何處,但殺人必然是觸犯戒律的。雪龍王拄著拐杖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朗聲道:“膽小如鼠還敢信口雌黃,我們走!”秦導臉色變了幾變,朝徐姐抱歉地點點頭,轉身跟上去。徐姐明白了秦導的意思,走到元九淵身側,幽幽歎口氣低聲說:“這次沒戲了。”沒戲?元九淵挑眉,這具身體原本是個伶人,若是沒有戲唱,豈不是要食不果腹。“請不吝賜教。”徐姐瞪大眼睛,一臉“你瘋了嗎?”。雪龍王回頭打量他,手掌一揮,“很好,我的這位弟子叫長青子,乃當世第一流的高手,不論是劍法、刀法,拳法都是世界冠軍的水平,你想用什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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