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菓並未因此退卻。“所以我才問你啊!其實你知道木戶光一連續殺人吧?你明明知道,卻視而不見,是不是?”


    “不、不是!”惟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連忙退後。“我、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要事先假造不在場證明?簡直象是你早已預測到二十日晚上會發生第二起命案一樣。”


    “我並不知道會發生命案,我隻是……隻是未雨綢繆而已。”


    “未雨綢繆?綢繆什麽?”


    “……那晚步美突然來公寓找我,當時我就開始不安起來。兩天前,鞆呂木惠被殺的那一晚,我和木戶一起在旅館;後來我得知發生命案,非常驚慌,要是我被懷疑怎麽辦?實際上,隔天學生就開始謠傳是我殺了鞆呂木惠。要是警方要求我提出不在場證明,我豈不得坦承自己當晚和男人上旅館……這麽一想,我就覺得毛骨悚然。幸好鞆呂木惠被殺的時刻,與我和他上旅館的時段並未重疊;假如得提出不在場證明,搬出那個在樓梯間遇到的神秘人物就行了。知道了這一點後,我稍微放下心來。可是放心歸放心,當時那種絕望的不安還是揮之不去;正好那時步美來找我,我又擔心起來……要是我和步美上床的夜晚又發生了什麽案子,該怎麽辦?”


    菓挑了挑眉,將視線從惟道移向千曉。


    “我又不能說我帶學生回家過夜。不,實際上是她主動跑來找我的,可是社會大眾一定會認定是我拐騙她。我越想越不安,便等她睡著以後,努力回想那個神秘人物的裝扮,打扮成同一副模樣。接著,我在蘇格蘭威士忌空瓶裏裝滿了茶,放入紙袋,和神秘人物一樣下了河床。我連倒酒和洗酒瓶的動作都做了,不過那些主婦似乎隻看見我走下河床。”


    “所以你隻是擔心和學生一起過夜的事曝光,才未雨綢繆?而你的未雨綢繆果然立了大功,是吧?”


    “事實就是這樣,沒辦法啊!那個神秘人物顯然喝醉了,或許在十八日以外的日子也曾做過那種奇特的行為,我不過是這個可能性上賭上一把而已。”


    “——你果然……”在菓的眼神示意之下,年輕人再度開口。“早就知道木戶是兇手了。”


    “為、為何這麽說……?”


    “聽好了。假如你剛才的解釋屬實,那你應該是在晚上十一點以後扮成神秘人物的。因為木戶是在柚月步美離開宿舍的同時動手犯案,當時是十點半左右;從宿舍到你的公寓需要二、三十分鍾車程,所以柚月步美到你家的時間應該是十一點前後。但你剛才說你假造不在場證明的時間和犯案時刻差不多;沒錯,主婦們的說法也和你一致。這麽一來,你扮成神秘人物的時間就成了晚上十點半;換句話說,便是柚月步美來到公寓之前。懂我的意思了嗎?柚月步美明明還沒出現,為何你就開始擔心起再度發生案件呢?”


    惟道默默地瞪著年輕人。他滿心憤懣,為何我得被這傢夥指責?假如換作是她……假如換作是高瀨千帆,再多的譴責我都甘願承受。不,其實我正是如此暗自期待著。這根本是“詐欺”。“我就替你說明你為何擔心吧!其實木戶原本是想叫能馬小百合去找你,因為他真正想殺的是柚月步美。”


    步美在惟道身後鐵青了臉,渾身發抖。


    “可是柚月步美擅自拆閱能馬小百合的信件。那封信的內容應該是要能馬小百合當晚到你的公寓去吧!柚月步美對能馬小百合隱瞞了這件事,自己跑去找你。好,問題來了。無論對象是能馬小百合或其他人,隻要木戶想把某人送到你的住處去,他就必須確保你當晚在家,對吧?否則要是那晚你碰巧出去喝酒,他的心血便泡湯了。”


    惟道默默無言,這會兒他沒瞪著年輕人,反而瞪著菓。他的視線譴責著菓:為什麽讓這小子說話?你才是警察吧?


    “木戶和你約好了要去找你,而且約的是十點半以後,對吧?這是最簡單且確實的方法。當然,木戶實際上並沒打算到你的公寓去。相對地,他隻要算準了能馬小百合抵達公寓的時間,打電話給你,說自己突然有事不能去就行了。木戶認為這麽一來,他就能把能馬小百合留在你家。然而,實際上被留在你家裏的是柚月步美;而留下柚月步美過夜的你,當時已經完成了不在場證明的假造工作。這是為什麽?因為早在木戶開口說要去你家過夜時,你就已經料到會出事了,對吧?”


    見菓無意插嘴,一股絕望感侵襲著惟道。誰來替我阻止這小子?


    “更進一步來說,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木戶光一是殺害鞆呂木惠的兇手。”


    “你憑什麽這麽說?”  棒槌 學堂·出品


    “因為你騙木戶,說高瀨的名字叫做‘鞆呂木惠’。”


    為什麽……絕望感令惟道頭暈目眩。為什麽這小子連這件事都知道?


    “你為什麽要說這個謊?大概是因為你早在〈香苗書店〉初次見到木戶時,便已感受到他對高瀨的‘憎惡’;換個說法,便是‘危害之意’。你擔心這個人會對高瀨不利,於是隱瞞高瀨的本名,反而拿室友鞆呂木惠的名字來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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