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羽田冴子被誤認成你。你說過她的身高和你差不多,而且很崇拜你,所以和當時的你一樣留了頭及腰的長髮,對吧?換句話說,當時兇手從背後看見她,一時之間把她誤認成你。”


    “怎麽會……”千帆忍不住抓著頭髮起身。“這未免,未免太……這麽粗劣的錯誤,怎麽可能會發生?”


    “當然,兇手將你誤認為鳥羽田冴子的理由並不隻有外貌相似,還有各種因素;而其中最關鍵的因素——”


    “最關鍵的因素?”


    “就是兇手不知道你的名字。”


    “……什麽?”


    “兇手當時應該不知道你‘正確’的名字。搞不好兇手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不知道名字……”千帆忍不住搭住千曉的肩膀,搖晃他的身體。“怎、怎麽……怎麽可能?”


    “隻能這麽想了。”


    “太荒謬了。”


    “但真相應該就是這樣。”


    “兇手想殺的其實是我,對吧?兇手真正的‘目標’是我……可是……可是兇手卻不知道我的名字?”千帆再度搭著他的肩膀,以宛若欲勒死他的可怕表情低聲說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兇手想殺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


    “要說明很難。不過說穿了,這個命案的本質和不特定殺人很相近。”


    “不特定殺人……?”


    “兇手的目標是你這個特定人物,所以說是不特定殺人,或許有點語病。不過,對兇手而言,殺人才是目的;就這層意義上,與不特定殺人本質相同。換句話說——我這麽說或許有點複雜——兇手並不一定要殺害你,隻要是像你這樣的女性就行。”


    “像我這樣的女性……?”


    “用個不妥的方式來形容,對兇手而言,你是最棒的‘素材’。你的美貌,還有你醞釀出來的形象——全都符合兇手想殺害的條件。”


    “……太瘋狂了。”


    “的確。不特定殺人的本質就在於此;說穿了,‘兇手殺誰都無所謂’——隻要符合自己追尋的條件即可。而被兇手選中的人就是你,高千。正因為如此,兇手並不關心你的身份;事實上,兇手應該也不知道你的身份為何。不過,兇手卻認得你的長相;因為對兇手而言,重要的隻有一點:自己想殺的女人長成什麽模樣。”


    “……太瘋狂了。”千帆抱著頭,背對千曉。“不,我不是說兇手,而是說你,匠仔。我覺得你瘋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被你這麽一問,我還真有點沒自信了……”千曉真的一臉缺乏自信地看著她的背影。“算、算了,總之我從頭說明吧!有什麽質疑盡管提出來。”


    “我當然會提。”她把毛毯披在肩上,代替消散的暖氣,重新轉向千曉。“——你說兇手想殺的其實是我,卻誤殺了鳥羽田學妹。那麽兇手沒發現自己認錯人嗎?”


    “不,兇手從背後偷偷接近鳥羽田冴子並刺殺她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發現了。如同剛才所說,兇手認得你的長相,所以應該當場就知道自己殺害的人不是你。不過,兇手騎虎難下;因為對方看見了自己的臉,兇手必須殺人滅口。於是兇手連刺鳥羽田冴子十幾刀,並在鄰居趕來現場之前逃走。”


    “那麽兇手殺害鳥羽田學妹以後,為何不來殺我?”千帆抖著嘴唇,目不轉睛地俯視千曉。“還是兇手已經放棄殺我的念頭?”


    “很遺憾,我想兇手並未放棄。假如你出現在眼前,兇手一定會繼續嚐試殺害你。不過,鳥羽田冴子被殺以後,你就到安槻去了;我猜對於兇手而言,殺害‘守備範圍’裏的女人才有意義,即使你是最棒的‘素材’,兇手也不會大老遠地追到安槻去殺害你。所以你人還在安槻的期間,兇手便暫且按兵不動,如此而已。”


    “要是我回鄉呢?比方大學畢業後,我回到這裏工作呢?”


    “兇手應該是打算等到那時再動手吧!我猜。”


    “可是……可是去年除夕我回來了啊?但什麽也沒發生。”


    “說來諷刺,高千,你對父親的反感反而成了種安全栓。你一心避開與父親碰麵的機會,所以去年回是回來了,卻搶在見到父親之前又立刻回安槻,兇手根本沒發現你回來過。”


    “根本沒發現……”


    “兇手大概是打算等到四年之後再採取下一個行動——當然,嚴格說來,你兩年後就會畢業——現在正磨刀霍霍吧!”


    “咦?慢著,那兇手知道我現在不住在這裏,也知道我是大學生?”


    “對。兇手雖然不知道你的身份,卻掌握得到這些消息。換句話說——”


    “慢著。”千帆聯想到一個理所當然的結論,不由得戰慄起來。“該不會……欸,匠仔,假如兇手想殺的是我,該不會這些連續殺人案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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