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極反:“怎麽不問了?你的問題呢?”


    整個密室中寂靜無聲,仿佛空氣已經凝固,隻有牆上跳動的火焰影子表示時間依然在走動。


    過了很長時間,石飲羽淡淡地開口:“我確實有很多問題想知道,但,這些問題除了行舟本人,沒有人有資格告訴我。風極反,你有這挑撥離間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樣改善和顧曲的關係,處男當久了,會變態的。”


    風極反臉色驟變。


    “還有,”石飲羽竟然心情頗好地笑了一下,“我沒想到,行舟寧願忍受妖翳的折磨,也要留住愛我的能力,我很感動,也很心疼。”


    風極反動了動嘴唇,終究沒再吐出更多鬼話,神情極為扭曲地瞪了他一眼,看向陸行舟,惡狠狠道:“憑什麽?”


    憑什麽你如此幸福,而我卻如此坎坷?


    憑什麽你們兩情相悅,而我們卻隻有背叛與算計?


    陸行舟笑了笑:“大概憑你作惡,而我行善吧。”


    “放你娘的屁!”風極反罵了一句,抬步往外走去。


    陸行舟剛要反罵回來,突然聽到一陣輕快的鈴聲,他掏出手機,掃一眼來電顯示:“喂,攸攸?”


    攸昌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陸叔,你們在哪裏?”


    “出了什麽事?”


    “監獄剛剛發來消息,說西陵簫越獄了。”


    第242章


    陸行舟沒想到王室監獄那樣戒備森嚴, 西陵簫居然還能越獄, 詫異道:“她逃出王宮了?”


    “沒有,”攸昌道, “已經查過監控, 各個宮門都沒有可疑之人離開, 我們懷疑她還藏在王宮中。”


    妖王宮地形神秘複雜,西陵簫在這裏盤踞千年, 隨便往哪個角落一躲, 都不那麽容易找到。


    攸昌:“天下初定,世家們的私兵還沒有收編完全, 萬一被她逃回西陵氏的封地, 搞不好會起戰事, 百姓已經夠苦了。”


    陸行舟:“我明白。”


    攸昌艱難啟齒:“陸叔,我知道不該再把你們拖入妖界內政,但現在最好能夠趁西陵簫還沒逃出宮就將她抓回來,你和石叔是實力最強大的……”


    “有什麽該不該的?你這孩子真見外。”陸行舟笑道, “我們不是幹涉妖界內政, 隻是在以個人身份幫你而已。”


    攸昌笑起來:“多謝。”


    他對這兩人有種盲目的信任, 就算天大的麻煩,隻要他們出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掛斷電話,陸行舟簡單地跟石飲羽說了一下。


    石飲羽:“我們出去找。”


    “不用找了。”風極反突然說,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微妙神情。


    通道那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眾人無聲地往後退去,撐起結界, 將身形隱藏住。


    過了幾分鍾,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姐姐,我們到了。”


    陸行舟和石飲羽對視一眼,兩人眼裏都是驚訝,沒想到來者竟然是降魔大臣。


    他滿頭都是雪,攙扶著西陵簫,跌跌撞撞走進密室,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西陵簫低啞的聲音響起:“石門為什麽是開的?”


    降魔大臣沒有出聲,他跌跪在地上,累得大口喘息,粗重得仿佛肺已經炸了。


    “有其他妖物的氣息,”西陵簫手腳都拴著沉重的鐵鏈,坐在地上,眼角微眯,仔細分辨空氣中殘餘的氣息,“貓,和狐狸……”


    “狐狸?”降魔大臣一驚。


    “不是塗山氏,是劣等狐妖,不知從哪個垃圾堆爬出來的畜生,妖力微弱,不足為懼。”西陵簫自嘲地嗤了一聲,“我不過失勢幾天,竟連這樣卑劣的畜生都能進王宮裏放肆。”


    陸行舟一把按住想要衝出去咬她的黃太吉。


    黃太吉憤怒低叫:“這傻逼娘們罵阿藏哥哥!”


    “她就那種性格,”陸行舟道,“還有,不許說髒話。”


    “#¥&*#%”黃太吉變本加厲地噴出一大串違禁詞語。


    “誰在那裏?”西陵簫斷喝。


    陸行舟用力在黃太吉腦袋上扇了一巴掌,都怪這小東西衝動。


    一陣鐵鏈拖動的聲音,西陵簫抬起手,指向結界的位置:“阿韶,有古怪,用你的鳳火燒那裏。”


    黃太吉自知做錯事,不想連累眾人,轉了轉眼睛,從陸行舟懷裏跳了出去,小聲叫道:“喵~~~”


    “是一隻貓。”降魔大臣鬆了口氣。


    西陵簫:“殺了它。”


    “!!!”黃太吉登時尾巴毛炸了起來。


    降魔大臣:“為什麽?隻是一隻野貓而已。”


    西陵簫冷聲:“擅自闖進這裏的,我都不會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那個……”黃太吉低聲下氣地說,“明天下雪,沒有太陽的。”


    西陵簫的氣場頓時陰森起來:“阿韶,動手。”


    “他已經會說人話了,”降魔大臣掙紮,“說明已經有了妖靈,不是單純的畜生了,假以時日,他也可以化形的。”


    “那又怎樣?”西陵簫淡漠地反問。


    降魔大臣聲音頓住,過了一會兒,痛苦地問:“姐姐,他人的生命在你眼裏是不是真的一文不值?”


    “不要說這些廢話。”西陵簫道,“你不動手,那我動給你看,阿韶,你這麽優柔寡斷,怎麽配做西陵氏的子弟?”


    降魔大臣垂頭喪氣地囁嚅:“我也不想做西陵氏的子弟,我隻想做一個閑雲野鶴……”


    “天真。”西陵簫失望地說,突然抬手,作勢要往黃太吉的方向揮去。


    黃太吉渾身短毛炸起,撕心裂肺:“媽!!!”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從黑暗中伸出,撈起黃太吉揣進懷裏,清潤含笑的聲音響起:“鬼叫什麽,沒用的小東西……”


    西陵簫霍地站起來,看向牆角的黑暗,一字一句道:“陸、行、舟。”


    “晚上好呀。”


    隨著陸行舟笑意款款的打招呼聲,石飲羽撤去結界,眾人的身影在長明燈飄搖的火光中漸漸出現。


    “啊!”降魔大臣倒吸一口冷氣,後退著跌坐在地上。


    西陵簫視線越過石陸二人,盯著最裏麵的風極反,眸中迸射出瘋狂的光芒:“你找到這裏了,很讓我意外,外麵的幻境居然沒有困死你。”


    陸行舟想起風極反之前從通道中走出時那副憔悴的鬼樣子。


    西陵簫的幻境是編織一個華而不實的美夢,越是求而不得,越容易沉浸其中,想破除幻境必須親手打碎夢中讓自己沉迷的場景。


    不難想象風極反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麽,又是怎樣從幻境中走出的,這對風極反來說,著實太過殘忍了。


    “你真以為自己的幻境有多厲害?”風極反鬼氣森森地笑了一聲,“不過就是打碎美夢罷了,我每天早晨醒來都會經曆,早習慣了。”


    西陵簫惡毒地嘲道:“你真可憐。”


    “沒你可憐,”風極反道,“至少我求而不得的那個人,他心裏是有我的。”


    西陵簫臉色扭曲。


    她的視線移向牆上破碎的凹槽,明白眼球已經被風極反取走,譏誚:“心裏有你又怎樣?你還不是求而不得。”


    風極反:“總比你從頭到尾都是個配角要好。”


    陸行舟和石飲羽頭靠頭,抱臂站在旁邊看戲,還小聲點評:“就這麽幾句話,車軲轆了一千年,他們才是天生一對。”


    石飲羽點頭:“放顧老板自由吧。”


    “癡心妄想!”風極反勃然大怒,轉頭,對這二人麵目猙獰地說,“我永遠不會放他自由,有我風極反活一天,他就永遠不要想擺脫我。”


    陸行舟:“我覺得顧老板有戀愛自由的權利。”


    “是的,”風極反冷聲,“他可以選擇和我戀愛,或者和風極反戀愛。”


    陸行舟:“……”


    “風極反,”西陵簫麵無表情地說,“你真是個智障。”


    陸行舟心想你也沒聰明到哪裏去,並且運氣還不太好,越獄就越獄,怎麽還越到本大爺麵前來了?


    他掏出手機,給攸昌撥了個電話:“攸攸,我發個定位給你,西陵簫在我麵前,派人來抓她。”


    “沒有用的,”西陵簫冷冷地說,“塗山攸昌手下都是廢物,連外麵的幻境都通過不了,他們不可能抓到我的。”


    陸行舟掌心的骨鞭悄然出現:“他們抓不到,還有我呢。”


    “你也不可能。”


    陸行舟眼眸緊了緊,聽出她似乎有什麽弦外之音。


    西陵簫:“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逃到這裏來嗎?”


    “為了挑個喜歡的葬身之處。”風極反回答。


    西陵簫臉色一黑,後退了兩步,拖動著鐵鏈在地上滑行,發出沉重的聲音,她後背抵著那麵放置著燈罩的牆壁,臉上露出怨毒與狂喜交織的複雜神情,輕聲道:“因為這裏,足以讓我回到西陵氏的封地。”


    陸行舟吃了一驚。


    就見西陵簫拿起燈罩,背後的牆壁突然打開,露出地上一個巨大的法陣,隨著她的踏入,法陣上燃起鳳火,照亮地上密密麻麻的金紅色符紋。


    “傳送陣?”陸行舟道,“連通空間需要的能量是難以想象的,你有這樣的實力?”


    西陵簫笑了笑,憐憫地看著他:“陸組長,金錢是萬能的,能量而已,我想買多少買多少,我甚至可以隨手買下整座礦山。”


    “……”陸行舟想詛咒她半路卡在空間隧道裏。


    西陵簫對降魔大臣招了招手:“阿韶,過來,我們該走了。”


    降魔大臣木然地轉頭看向她,坐在原地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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