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會遭報應的!陸汀,你不得好死!”寧偉成看兒子哭得那麽傷心,心裏恨死了陸鴻疇,聽到這種詛咒後更是火冒三丈,也不管對方年紀多大,能不能承受得了,提起西褲一腳踹了過去。管家悶哼一聲,衝著寧偉成呸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能來陸家,能成為老爺的封印的載體,那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嗎,不可能的,老爺早就算計好了,誰也不能阻止他!”說完他哈哈大笑,可是笑著笑著臉色就陰鬱下來。陸汀再一次逼近,掐著管家的兩腮,陰鷙道:“那你就等著給他收魂吧。”半小時後,陸汀和林歸抵達墓園。墓園裏有很大一片被陸家早早買了下來,屬於陸鴻疇的墓被兩人撬開,白玉板子碎成兩半落在一旁。裏麵空空如也。祖宅的前後共有三個院子,拆毀工作需要兩天時間。陸汀調整好情緒,決定先買個帳篷,暫時住在祖宅外。林一收到先生的消息後,立刻去了戶外用品店。女羅刹跟在他身邊出謀劃策:“老東西那麽悶騷,喜歡又不敢說,你幹脆就給買個單人的,兩個人幹柴烈火擠在一起,咱們再幫著點一把火……”林一:“……”林一:“外麵就是陸家的列祖列宗,萬一他們真的在帳篷裏那什麽,會不會不太好?”“有什麽不好的。”女羅刹不以為意,非常堅定自己的想法,“你想想,是不是每次先生從隔壁回來都心情很好,經常忘記抽背我法律條款,對你也沒有那麽麵癱?”林一老實巴交的點頭:“對。”“那你想讓先生快樂嗎?”女羅刹叉著腰認真問道。林一:“想。”女羅刹狡黠一笑,鄭重的按住林一的肩膀:“那就聽我的,準沒錯。第176章 兩人選好帳篷, 買了防潮墊。女羅刹站在店外眼珠子轉了轉,總覺得還缺點什麽。她把腳邊的東西推向林一:“你先帶回去,我還有其他東西要買。”“出門前先生交代過,我必須把你帶回去。”女羅刹氣哼哼的叉著腰, “你怎麽是死腦筋, 那你在家門口咖啡店等我也一樣。”林一蹙眉。女羅刹瞪著眼睛:“你不答應我就讓男羅刹今晚來找你睡覺, 嚇死你。”想到那張猙獰的麵孔, 林一退縮了,他抬腕看了眼表,“一個小時。”女羅刹:“成交。”說完喜滋滋的朝對麵的商店走去。如果從雛鳥的角度來說, 陸汀是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算是她“媽”。“母”女之恩,一定要好好報答。林一坐先一步抵達恒華小區外, 他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 續到第四杯, 老板開始翻白的時候,女羅刹回來了。她手裏拎著大包小包, 每個都是鼓囊囊的。“你買的什麽?”林一伸手去碰, 被女羅刹一巴掌拍開,她神秘兮兮地一笑, “已經五點過了, 再磨蹭下去就該挨罵了。”“先生隻會嚴肅的教育你,根本算不上罵。”林一糾正道。從林家派他來到恒華小區起,林歸就成他唯一的老板, 要無條件的維護。女羅刹聳聳肩, 不想跟這個固執的人掰扯。回家替林歸和陸汀收拾了兩套衣服, 林一領著女羅刹迅速將一堆東西送去郊區。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陸家的祖宅, 宅子大氣古樸,四周被挖掘機帶起的塵土漫天飛舞,使得宅院有些模糊。陸汀和林歸就站在大門正對麵,寧偉成陪在一旁。被人困住的管家雙膝跪地,滿臉淚痕,他咬著牙關,盯著陸汀的眼睛恨不得將人給撕碎。見東西送來了,陸汀迎上去,伸出去的手頓時僵住。……帳篷比他想象中的小。“你們買的單人帳篷?”可是他們剛剛已經說好了,小叔叔今晚是要和他一起守在老宅的,這麽小的空間兩人睡不下吧。女羅刹睜眼說瞎話,麵部紅氣不喘的,“秋天是露營的最佳時期,帳篷都賣光了,就這個還是我和小林跑了好多家,從一個買家手裏搶下來的。”她說時愁眉苦臉,抬手露出手背上撓出來的紅痕:“你看,我手都被對方抓破了。”林歸走上前來,看了她一瞬,不鹹不淡地笑了下,“是嗎。”女羅刹對他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舔了舔嘴唇,垂下眼眸不敢看對方,悶悶的“嗯”了一聲。林歸的視線很可怕,她又側了側身體避開,心裏罵道:就知道凶我,自己那麽蠢發展這麽久才牽個手,還不許別人助攻嗎。老東西老東西,你就是老東西!陸汀對兩人之間的暗湧毫無察覺,雙手接過林一遞來的東西,吭哧吭哧抱到樹下。轟然一聲,祖宅後方的樹林中又倒了幾棵樹。管家緊咬著下唇,目露凶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嘴裏一直喃喃念著:“你們會遭報應的,老爺不會放過你們,不會放過你們……”女羅刹皺了皺眉,挨著陸汀小聲問:“那個老頭子在說什麽?”語氣十分不滿。林歸對女羅刹一向嚴格,三申五令不準她用不尊敬的語氣稱呼他人,可是沒有辦法,管家猙獰的麵容讓她很反感。因為那個老頭子一直用仇恨的眼睛看著陸汀。這讓她很不爽。陸汀正想開口,女羅刹已經越過他走向管家。這下次,她聽清了對方在說什麽。她氣憤的指著管家道:“我不準你詛咒陸汀。”管家仿佛被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中,對外界無知無覺,嘴裏不厭其煩的繼續重複 。女羅刹氣得周身陰氣暴漲,手上的指甲變成了黑色,迅速延長。管家倒是沒被嚇住,負責押住管家的保鏢們嚇呆了。寧偉成正在一旁給妻子打電話匯報情況,眸光掃了過去,驚得手機從掌心脫落,啪嗒落地。他張了張嘴,定在原地。陸汀把手中的東西塞給林歸,跑過去安撫爸爸,“羅沙很乖的,她隻是比正常人類特殊一些。沒事兒變個指甲什麽的,畢竟是女孩子,愛美。”“你覺得她的指甲美嗎?”寧偉成不可置信兒子的審美。他和妻子登了很多次門,每次都能在林歸家看到這個女孩。起初有些不滿,畢竟據他所知羅沙和林歸沒有血緣關係,住在一起不好。可是陸汀告訴他們,林歸是羅沙的監護人。寧偉成想大概遠房親戚,便也沒說什麽。萬萬沒想到,根本沒有什麽鬼親戚,羅沙壓根就不是人!女羅刹委屈的收起指甲,臊眉耷眼地嚅囁道:“寧叔叔,你討厭我了嗎?”女孩頭發垂落,眉眼間皆是失落和難受,寧偉成愣是說不出冷言冷語。林歸繼續幫女羅刹說話:“她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還是小孩子天性。雖然喜歡惡作劇,但是打心底裏希望自己是個能得到長輩認可的孩子。”陸汀不動神色的,悄悄撒嬌,手指拉著寧偉成的袖子左右拉扯,“爸爸,你別怕,她真的和普通小女孩沒有什麽不一樣。”林歸站在一旁,眸色深暗的摸了摸下巴,青年的尾音仿佛帶著鉤子,勾得他心頭發癢。緊接著,他便看見渾身僵硬的寧偉成麵色鬆緩。寧偉成還是有點害怕,可是想起平日裏女羅刹的乖巧,他放鬆了戒心,慢慢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女羅刹像個幾歲大的孩童一樣,頭頂在他掌心蹭了蹭。兩人相視一笑。幾個保鏢已經從嚇呆狀態變成了好奇,鬼神之所以令人恐懼,是因為他們的未知。而眼下,他們離鬼神無比接近。其中一個好奇,伸手戳了下小姑娘的手指甲,想看看到底還能不能再長長。緊接著就被寧偉成拍了腦袋,“你小子老實點,別動手動腳的,人家是女孩子。”女羅刹特別喜歡聽最後一句,甜甜的衝著寧偉成喊:“寧爺爺真好。”寧偉成僵住,他的輩分怎麽突然拔高了。林歸滿意的勾著唇,給了女羅刹一截蘊含著溫和煞氣的藤蔓,當做獎勵。女羅刹快速將煞氣吸收,吃飽了似的舔了下嘴唇,臉上笑得更歡了,“林歸是我的監護人,陸汀也是我的監護人,我比你低了兩輩,當然要叫爺爺了。”寧偉成和蘇雅潔大學畢業就結婚了,孩子生得早,現在還沒滿五十呢。被爺爺爺爺的叫著,他感覺自己已經七老八十了。可是看到女羅刹滿眼的尊敬,又說不出訓斥的話。罷了,小孩子嘛,愛怎麽喊怎麽喊吧,終歸他還是年富力強的四十多歲,不是真的老頭子。女羅刹見寧偉成接受了,別提多高興,她降生第一眼看到的是陸汀,將他當成男媽媽,一直很希望陸汀的家人也能成為自己的家人。“那我能把‘寧’字去掉,隻喊你爺爺嗎?”女羅刹說著眨巴兩下大眼睛,嘴唇緊張的抿起。這模樣任誰都不忍心拒絕,寧偉成應了一聲,“當然可以。”回頭就跟老婆說一下,他們倆抱孫女了。老爸能和女羅刹和諧相處,陸汀鬆了口氣,不禁思索起來,那是不是有一天爸爸也能欣然接受小叔叔的身份?長期的壓抑偽裝並不好受,陸汀希望有一天林歸在自己和父母麵前都能完全放鬆。畢竟,他已經很久沒看見小嫩芽泡澡了。那應該是小叔叔最舒服,最放鬆的狀態。天色漸漸暗了,負責買飯的保鏢開車回來,大家席地而坐,仿佛在外野餐。管家如同木頭人一般僵直的背 脊,姿勢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哪怕背後的保鏢有意讓變個姿勢放鬆一下,他依舊較勁似的維持原樣。大半天下來就是個機器,連接處怕是也有些不適了。陸汀問林歸:“他沒事吧?”“不用管。”男人說完掀開眼皮,看向已經倒塌了大半樹木的空落地界,一輛藍色大卡車正開進來,打算將樹木都拉走。管家的眼睛在看到車上下來的人時,終於動了一下。來人是陸豐的助理,大約是知道這一整塊地現在屬於自己老板了,態度十分囂張。寧偉成冷笑了下,給兒子專心夾菜。陸豐真是個豬,想給他留條活路,自己卻不珍惜。還是他這樣懂進退的好,老婆孩子熱炕頭,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