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納悶,不過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而已,為什麽會這樣。陸汀斜靠在沙發上,跟林歸小聲嘀咕:“他身上的陰氣那麽重,肯定跟徐音音或者她姑姑做過什麽親密的事。”徐音音暫且不談,如果是她姑姑……陸汀覺得被迫重口的攝像師有點可憐。林歸輕聲冷笑,為了麵子隱瞞真相,殊不知自己正向死亡靠近,等到被吸幹的那一天,說什麽都晚了。陸汀趿著拖鞋回答房間,從鐵盒子裏翻出一個紙人。“你把這個戴在身上吧。”攝像師聞聲抬頭,看見一個白色的紙折紙人。在許多人眼裏,紙折的衣服鞋子不吉利,更何況是紙人,“這是?”“你就當是護身符吧。”陸汀說完不等對方伸手,直接放在了桌上。攝像師皺了下眉,心裏有些排斥,紙人怎麽能是護身符呢?這太奇怪了。可是陸汀應該不會騙人。不過糾結了兩三秒,陸汀將攝像師臉上的懷疑看得一清二楚。第115章 攝像師心裏有邪念, 自然而然吸引外部空氣中的繁雜氣息。而陸汀身上的陰氣至純,與那些汙穢氣息正好相對。想通其中原委,陸汀什麽也沒說, 隻是抱著好奇回到電視機前坐下, 時而轉頭看他一眼。汪彭澤離攝像師近,也察覺到他態度微妙, 正想說你不要就給我, 卻見攝像師將紙人揣進了兜裏。“你沒事吧?”汪彭澤有點吃不下去了, 杵著胳膊扭身盯著對方的臉。“沒事。”攝像師又吃了幾口, 擦擦嘴問道, “吃完了?幫我先把碗筷端出去吧。”汪彭澤見他神色恢複如常,聳了聳肩,心說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是很快, 他就察覺到不對。攝像師上一秒還在洗碗,下一秒就開始發呆。飽暖思淫|欲,這裏的淫|欲不是泛指。隻是洗個盤子,看到水流衝過自己的手背, 他就再次想起夢裏女人那雙讓他著魔的手。柔軟得像水一樣, 令人沉淪。他忍不住想, 平時工作那麽忙,是該好好的紓解下了,就是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夢見對方。真是奇怪, 明明沒看清臉, 可他就是覺得, 那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將廚房收拾幹淨, 攝像師甩幹手上的水走出去。見一群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那是某大牌新出的款,護眼屏超大曲屏,價格很貴。再看著房子,四室兩廳的格局,雖然因為腰線阻擋了部分光線,但在精心設計下,屋內並不顯得沉悶。果然,還是有錢好啊。攝像師在腦子裏瞎想一通,喊了一聲:“林先生。”林歸淡淡掃向他,眉頭微微一皺,對方身上的令人討厭的氣息又濃鬱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說話。攝像師:“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今天的款待,我吃得很好。”林歸隻輕輕頷首,便將視線轉了回去。隻是在攝像師出門時,他開口提點:“心亂的時候,邪祟容易入侵,少些雜念。”林歸向來沒有好心腸,說這話,完全是陸汀老拿眼睛瞅攝像師。未免陸汀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他不如主動解決問題。攝像師差點以為這人就住在自己腦子裏,心虛的支吾一聲,走了。陸汀這才看向緊閉的大門,如果真的相信,這時候一定會追問,可是攝像師什麽也沒做。這種人,你就是質問到他,他也會找理由含糊過去。強行插手更是會招致厭煩。可是陸汀還是不太明白,轉頭對著林歸的耳朵悄聲問:“他怎麽洗個碗出來,又被那些陰氣纏上了?”“心有邪念。”林歸簡短的回道。陸汀盤起雙腿,正對著男人:“什麽邪念?”林歸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忽然勾起嘴唇笑了,他傾身往,使自己和陸汀維持在一個親昵,卻沒有侵犯感的距離中“你以後會知道的。”男人聲音低啞,隱含著某種克製和笑意。陸汀一臉莫名。正在吃水果的黃娜比較汙,很快反應過來,當即被蘋果卡住了喉嚨,差點被噎死。緩過氣來,她拍拍男朋友的後背示意,“我們也回去吧。”陸汀也跟著站起來,“我跟你們一塊兒。”林歸抬手握住青年的手腕,仰頭道:“今晚就開始?”陸汀點頭:“可以,你睡覺前給我發一條信息,我等你睡了再睡。”這回黃娜聽不懂了,心裏好奇得要死,偏偏還不敢問。林歸那雙眼睛隻需要輕輕往她身上一落,她就驚得什麽都忘了。這樣的人,也不知道陸汀是怎麽適應的。兩套房子相距太近,開門走兩步就到家。陸汀鑽進房間洗了個戰鬥澡,穿好睡衣平躺下來。被入侵的感覺不好受,忍不住開始緊張,甚至有點害怕。他好像從來沒有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體驗過。隔壁房間,林歸躺在浴缸中,指尖化作藤蔓開始整屋蔓延。躺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藤尖輕輕點擊屏幕,給陸汀發了一個“。”過去。陸汀深吸一口氣,回一個表情:【ok.jpg】他關了燈,閉上眼睛,突然發覺房間裏安靜得不像話,仿佛陷在黑氣的深海中,一切的光線和雜音都被足以讓人窒息的海水摒棄在外。柔軟的,纖細的,有什麽在不知不覺間纏繞到他的腳尖。腳指頭被碰了下,有點癢,陸汀噗嗤一笑,把正窩在客廳裏投屏追劇的黃娜嚇了一跳。黃娜讓 趙崗過去問問,“陸汀,你沒事吧?”陸汀憋著笑,小叔叔絕對是故意的,這會兒又輪到搔他的腳心了!“沒事。”他聲音不穩,心虛,連忙用雙手捂住嘴巴。胸口起伏幾下後,反應過來趙崗似乎沒走,陸汀強忍著肩膀抖動,用不太自然的聲音說,“我看喜劇片呢。”趙崗這才回到沙發前。陸汀放下雙手,剛要鬆口氣,腳趾頭上輕輕刺痛,線狀物迅速進入身體,沿著小腿往上快速遊走。它們的分支,龐大的根係開始包裹陸汀的肌肉、骨骼、血管,無處不在。異物的存在感令人不適,除了身體,還有心理上的。陸汀想要調整下姿勢,可對方不讓,蠻橫的操控著他的四肢,將他固定住。此刻的他,如同待宰的羊羔,毫無反抗能力。“夠了。”陸汀聲音虛弱,盤亙在他身體中的根係立刻退出去了一半。藤蔓爬動發出的聲音,擰在一起形成一道人形。林歸化出身形,半蹲在床頭。他摸了摸陸汀額頭上的冷汗,“疼?”陸汀很少聽到林歸這樣溫柔的說話,一時間有種難言的羞赧。他抿了下唇,翻身將臉正對著對方。“倒也不是。”此刻身體裏依舊蟄伏著根係,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難受,它們安撫一般輕輕的包裹住肌理,是輕柔的,安靜的。陸汀不怕了,反而覺得很安全。他想,如果植物和泥土有思維,它們會不會也是同樣的感覺?根係有了養分,就有了安全感。泥土有了植物的駐紮,就有了家。林歸給他擦了擦額頭,“慢慢來,不著急,你會習慣的。”見男人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伸手推了推林歸的肩膀:“你不走嗎?”林歸不想走,他有點想陪著陸汀,但他不敢說,怕陸汀拒絕。因為他知道,重新擁有私人空間對陸汀來說,是一件很高興的事。“現在就走。”“……”陸汀總覺得這幾個字聽上去有點委屈,正想說“要不今晚留下”,男人已經風一樣的沒了影子。陸汀忽然感覺自己能動了,他起身打開燈,掀開被子,撩起衣服看向自己的身體。腹|部隱隱約約可見幾根墨綠色的,有別於血管的清晰線條。陸汀默默放下衣服,歎了口氣想,還是不要看了,這會讓他想起當初夢裏被小叔叔的根係和藤蔓勒得險些窒息的可怕回憶。大概是兩人關係親近了,林歸在潛意識中放鬆對自己的警惕,態度溫柔。所以這一夜陸汀睡得並不難受。相反,出奇的安穩,一夜無夢。醒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掀開衣服瞧一瞧,紮進身體的根係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種極其舒爽的感覺。客廳裏,所有人都已起床,正坐在餐桌前。外賣小哥送來早餐,黃娜負責擺放。她看了眼陸汀的房間,對李懷恩道:“你去催一下,再不起就要遲到了。”李懷恩剛舉起手準備敲門,門開了,露出陸汀那張神采奕奕的臉。黃娜動作一頓,總覺得陸汀看上去有點不一樣,就像,就像昨晚被滋潤過似的。可她清楚地記得,昨晚和男朋友睡覺前,家裏的門一直都是反鎖狀態。而且她的房間就在陸汀隔壁,並沒有聽見曖昧的聲音。黃娜覺得自己沒救了,為什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總是出現在腦子裏。她多麽希望,自己能滿腦子都是計算公式和報表。“咳咳。”她欲蓋彌彰的咳嗽兩聲,招呼道,“陸汀,先來吃飯吧。”說完,眼睛不受控製看向陸汀走路的雙腿。行走姿勢正常、有力,果然,是她太汙了!黃娜無意識的哀嚎出聲,引來趙崗狠狠一瞪。趙崗用筷子敲了敲女友的碗邊,“好好吃飯。”黃娜吐了吐舌頭,迅速調整表情。合租房的社畜們,踩著最後時間離開家。大門關上的下一秒,隔壁的門開了,林歸穿著一身西裝走出來,頭發梳了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眉眼中的淩厲更加清晰。黃娜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鵪鶉式的走在前麵,匆匆進了電梯。陸汀站到林歸身邊,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要去其他地方嗎?第一次見你穿得這麽正式。”“嗯,你得陪我去趟森源。”林歸的存在於林家不是秘密,卻是頭一次以活人的姿態露麵,林家上下,尤其是本家這邊對此十分重視。他們可不能讓這位祖宗沒名沒姓,所以今天特 意請他出席股東大會,不隻是要讓森源集團的人都知道林家有這一號人,更是要讓林歸以新身份立足於集團內部,好方便他往後行走。陸汀有點發愁:“什麽時候?我今天上午挺忙的。”林歸:“上午十點。”陸汀:“我跟李哥商量下吧。”李騫對自己的態度,陸汀再清楚不過,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一定會答應請假。果不其然,剛說完前半截,李騫就抬手打住。李騫:“你去吧,工作可以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