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很好。第三,兇手是從達裏或威利伍康伯順著海岸走過來的。隨便問一句,你是不是說過在達裏關卡附近有人紮帳篷?”


    “是的,”哈麗雅特說,“一個長得很周正的男人,他說話不是很像鄉村人,倒像是個鄉間紳士。”


    “如果任何人路過那裏,他應該會看到的。”


    “是的,”偵探回答說,“但很不幸的是,雖然我們已經展開追蹤,但還沒有找到這位先生的下落。他在星期五一早的時候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後開著摩根車離開了。從星期二起,他就在亨克小路下麵紮營了,說他的名字叫馬丁。”


    “是嗎?他在案發之後很快就消失了。這是不是有點可疑?”


    “一點也不可疑,”昂佩爾蒂偵探揚揚得意地說,“案發當天一點鍾的時候他在達裏的三根羽毛餐廳吃的午飯,直到一點半才離開。如果您告訴我,一個人可以在半個小時內走四英裏半的路,那我馬上就對馬丁先生下逮捕令。”


    “你真狡猾,偵探先生。好了——讓我們看看。謀殺是在兩點鍾——四英裏半的路要走。這意味著那個兇手經過達裏的時候最遲也不可能超過十二點五十分。他得一個小時走四英裏路,而且至少要走一段海邊沙灘,這個速度可能是極限。另外一方麵,他一個小時也不可能走少於三英裏的路。否則他到達關卡最早的時間就是十二點半——除非在割喉之前,他坐在那兒和亞歷克西斯說了一會兒話。”


    “正是這樣,勳爵先生,都太牽強了。不管怎樣,馬丁先生對我們沒有太大幫助,因為他星期四早晨在威利伍康伯——至少他對三根羽毛餐廳的老闆是這麽說的。”


    “太可惜了!他本有可能成為很有價值的證人。我想,盡管他對我們似乎沒有太大的用處,你還是繼續去追蹤他吧。有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摩根車的車牌號碼?”


    “有。那車是倫敦車行的,在那裏可以租到。馬丁先生上個星期四到車行去,用現金支付了押金,又在星期天的晚上把車還了回去。他說他賣了他的屋子,所以沒有固定住址,隻給了一個劍橋的銀行帳號。他的駕駛證上的確用的是馬丁這個名字。保險上麵也沒有疑點,因為車行支付了所有的保險,跟租賃人沒有關係。”


    “駕駛證上也沒有地址嗎?”“有,但那地址就是他已經賣掉的房子,所以他們也沒有關注。”“車行老闆一般都會查看租賃者的駕駛證嗎?”“我不知道。還沒有人問這個傢夥,他就主動把駕駛證拿給他們看了。”“奇怪,好像他早就預感到會有人來查一樣。那銀行呢?”“那裏沒有問題。哈維蘭德·馬丁先生在那裏存款已經有五年了,是由另外一個顧客介紹來的。沒有什麽不妥之處。”“他們沒有說那個介紹人的名字,或者馬丁到底存了多少錢吧。”“沒有。銀行不會把這些信息外露。你要知道,我們又不能證明馬丁這小夥子有不對勁的地方。”


    “是啊,不過我還是希望能跟他談一談。就像福爾摩斯偵探有可能會說的,他身上的什麽東西似乎很有啟發性。你覺得呢,我親愛的羅伯特·坦普爾頓?”


    “我覺得,”哈麗雅特迅速回答,“如果我要讓兇手到達一個地方再離開,隨身還要攜帶著包和行李,並且什麽痕跡都不留下,我會把他寫得很像馬丁先生所幹的那樣。他會用假名字在銀行開一個帳戶,把銀行的地址當做唯一聯繫方式給車行的主人,租一輛車,用現金付款,然後也許很快就把銀行帳戶消掉了。”


    你可以這麽說,但不幸的事實是,隻要我們相信三根羽毛餐廳的鍾,那馬丁先生顯然沒有殺人。我想,再做一些調查也無妨,但五年對於策劃一起謀殺案來說似乎太長了。你可以關注一下那個銀行——


    隻是別把事情鬧大,不然會打草驚蛇的。


    “就這樣辦,勳爵閣下,如果我有任何證據來證明這的確是宗謀殺案的話,那辦起事來會更有勁一點。你們也得承認,這個推論現在還站不住腳。”


    “的確,但有很多小細節都指向謀殺。分開來看它們都不重要,但是放在一起就很有趣了。有剃鬚刀,有手套,有返程票,亞歷克西斯在死前還那麽興高采烈。現在我們又有了這個神秘先生的故事,他到達達裏的時間正好趕上謀殺的好戲開幕,然後徹底消失,並用這樣不可思議的防範措施模糊掉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


    昂佩爾蒂偵探的回答被電話鈴聲打斷了。他聽了一會兒,然後說“先生,我馬上就到”,就掛了電話。“似乎有件有趣的事情出現了。”他說,“對不起,我現在得走了;我得趕到警察局去。”


    第十一章 漁夫的證據


    那有一個小夥子,他那扭在一起的草根一樣的頭髮一直拖到眼睛。頭髮上有斑駁的紅色,在他那豎立的眉毛下麵翹起來;他彎曲的尖牙裂開了,像飢餓的野狼,它那惡咒般的嘴;他的頭沒有正麵,而且豬一般的鬃毛,從那裏一直延伸到肩膀:棕色並長著疣的雙手,像草根,但指甲卻塗繪著——他就是這個人。


    ——《碎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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