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意是要使不漂亮的女人變得漂亮,所以,在贏得謝意之外,還能盈利。”道夫詼諧地說。


    “這麽說,在女性中很有人緣吧?”


    黑原也咧開大嘴笑了起來。對道夫來說,這是個需要特別小心的問題。


    “我們這是工作,顧客們也那樣看待我們。”


    “有道理,不然就沒辦法應付了。”黑原點著頭,忽然又抬起臉來,“我前年失禮的時候,哦,就是在青梅的馬路上同您吵架的時候,當時您的車裏坐著一位年長的婦人,她現在好嗎?”


    問題提到要害處,道夫心裏暗暗盤算,自己不能亂了陣腳,接著若無其事地答道:


    “可能搬家了,最近沒到店裏來過。”


    “如果見到她,請代問好。當時她在那輛豪華車裏看到我那副野蠻相,好像都嚇得發抖了。實在對不起她呀。”


    “見到她一定轉達。”語調坦然自若。


    “還有……”司機難為情地直搔頭,“還有一件事要向您道歉,……鎮不好意思啊i”


    “什麽事?”


    他覺得不是好事。道夫鼓起勇氣主動地問他。如果不讓黑原說出來,不知他想“道歉”什麽,心中不能踏實。


    “哦,是這麽回事。……同您發生衝突的半個月之後,一個在青梅站前待客的出租汽車司機帶著一位30歲左右、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來找我。不知為什麽,那女人刨根問底地打聽我同您吵架的事,尤其注意了解時間和同乘那輛車的女人。”


    枝村幸子!道夫仿佛覺得胸中湧出一股黑水。幸子曾經把這件事告訴過自己,還得意地說,抓到殺死波多野雅子的證據了。她還說她解開了車輪胎上沾有紅土和雜糙的謎,讓他看鑽進褲折裏糙種,說那是鐵的證據。她把那些“證據”撚成一條繩索,緊緊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時候我還不認得您,所以,我回答了那個漂亮的知識女性提出的問題。我一到女人麵前就挺不住。我還特意從事務所拿來那天的行車日記讓她看。她是對您有好感,因為吃醋才調查您的行跡的吧?”


    “不,不會吧,我一點兒都不知道這回事。”聲音不大慡快。


    “是嗎?我做了不該做的事,給您添麻煩了吧?”黑原擔憂地問。


    “不,沒有。”


    說是沒有,可是把這事再告訴別人可就麻煩了,你就別再提了。——道夫想,怎樣塔黑原的嘴呢?


    第三十節挑戰


    櫻田事務官去訪問福地藤子。他先到她以前工作的雜誌社,打聽到她住的公寓。打電話與她聯繫,她說在公寓裏不方便,約定了附近的一家點心店。


    福地藤子真是個好人。她對不久前來了解技村幸子有關情況的地方檢察廳事務官沒有任何戒心,對他要來會麵,根本沒間相當千丈夫的住山道夫商量,就獨自答應了。她以前曾經為一位小說家採訪作品題材請櫻田幫過忙,因此,對他印象不壞。


    可能她是想報答那時的好意吧。


    在點心店,櫻田見到一身女性打扮的福地藤子,不禁吃了一驚,知道她的變化是由於道夫的關係。 他在雜誌上已經打聽了她辭職的原因, 對道夫為什麽要與她“變形同居”,其意圖櫻田已心中有數。


    “櫻田先生,好久不見了。”


    “聽說您辭職了?”


    “您也聽說了?事情竟到了這一步。”


    福地藤子像女人一樣低下了頭。所調到了這一步,不用說是指同道夫結合。


    “恭喜呀,結婚了吧?”


    “不是社會上那種形式的結婚,是在相互理解之下,非同居的相處。”


    “同婚前戀愛不一樣!”


    “我們過結婚生活,所以同婚前戀愛也不一樣,是兩者兼有的新形式,意在不失新鮮感。”


    “不錯,是很新鮮,哦,對不起,入籍的手續也不要辦嗎?”


    “如有必要也可以辦,現在沒有那種必要,入籍也是形式主義。”


    “可是,入籍就能有法律保證。”


    “哎,就是有那種保證,如果同床異夢也沒有意思,離婚成為悲劇就是來自形式主義,關鍵是實質。”


    “我明白了。這麽說……就是分居結婚,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個麽,5月份。”


    是枝村幸子被殺害的一年後。安排在一年後,可能有道夫的意圖。如果時間太短,便太露骨。為了讓人看到同她的分居結婚不是為她證明不在現場的“報酬”,需要經過那樣長的時間。


    櫻田後來在隨便的閑談中了解到,他們的“分層結婚”不是福地藤子的意見,而是道夫的主意。她倒是希望社會上那種“形式主義的結婚”,由於她性格懦弱,沒加以反對。她覺得不論付出多大的自我犧牲,隻要能得到道夫就是無上的幸福因此便緊緊地抓住這一求之不得的幸福。


    接著,櫻田告訴她,有個出租汽車司機在枝村幸子被殺的5月29日晚上8點左右載過道夫。對這些,她隻是感到為難,卻並不知道這件事使他在法律上處於不利地位。道夫絕沒把殺害枝村幸子的事告訴她,隻是把去金融業者那兒的事作為保密事項向她透漏了一點兒。


    福地藤子已經喪失了周刊雜誌記者的頭腦。


    “佐山在那天7點20分左右出去了。”


    “那是在去年,即昭和xx年的5月對日晚7點30分左右,是嗎?”櫻田像為她糾正似地問了一遍。他抬了抬戴著手錶的手,像是看時間。


    “是的,是5月29日晚上7點20分左右。”


    “佐山君回到房間是什麽時候?”


    “我想是8點10分左右吧。”


    “當時往山君說是到金融業者那兒去了?”


    “是的。


    “金融業者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佐山沒說。”


    “他不在的時候,有電話來過嗎?”


    “佐山剛回來,岡野就打來了電話,開始是我接的,後來佐山一接,電話就斷了。”


    “當時,佐山君沒對你說什麽嗎?”


    “佐山估計到岡野會來電話,對我說如果來電話,我就親昵地喊他,開個玩笑。”


    櫻田像要看錶針似地又把手錶往臉前抬了抬。


    “你是什麽時候到位山君的房間的?”


    “傍晚6點半左右。”


    “雇員不知道佐山君外出吧?”


    “這也開了個玩笑。最後一個雇員來嚮往山道別時,我一個人在屋裏說話,假裝佐山在屋裏。哦,佐山自己外出,卻把我一個人留在屋裏,有點兒奇怪吧,為什麽?”


    桑山信爾聽取了櫻田的報告,一是關於黑原三郎在新宿的點心店同道夫會麵的情況;一是他自己同福地藤子會麵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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