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睜了睜眼睛,趕緊扒開遮擋住他的胳膊,從阿左的懷裏向石橋望去。無數的荊棘藤蔓在石橋的上方舞動著,猶如無數隻鬼手一般,拖拽著胡老村長胡老太、以及鄭淼的鬼魂無法掙脫離開。而他們則明顯虛弱了很多,鬼嚎聲都小了不少,不再刺激的耳膜生疼鼓動。很快,胡老太先無力掙紮了,雙眼逐漸變得麻木無神,垂吊在荊棘上麵被拖入了已經失去了一層石板的石橋裏麵。緊接著,胡老村長和鄭淼的鬼魂也先後被拖入進去。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幾乎就是眨了幾下眼睛的時間,石板碎裂,胡老太胡老村長和鄭淼的鬼魂統統消失於石橋之中,糾纏在周圍的荊棘快速地包裹上石橋。陰冷的氣息由石橋上吹來,令苗安劉宇等人不禁打了個寒顫。而落在最後的胡成海和胡成才兩人則是麵容慘白,戰戰兢兢地抖著,說不出話來了。方、方秀芸難道要出來了?!荊棘這時已經完全纏繞上了石橋,看不清楚其中的情況。但是,周圍的變化卻肉眼可見,先是生長在石橋周圍的雜草迅速枯萎。之後,荊棘竟開始持續不斷的攀附變長,從石橋下、石橋的邊緣、再到橋頭、他們的身前不遠處,直至延伸到他們的腳下,還在生長……荊棘上麵的尖刺都足有一根手指的長短了。這令伍下久等人不得不想辦法避開仿佛沒有盡頭般變長的荊棘。默不作聲的變化才尤為令人感到不安和忐忑。方籽切換掉棕熊氣彈木倉,他頭上霎時佩戴了一個白色兔子頭套,手中則出現兩把長刀。刀柄上麵雕刻著一隻造型詭異的白兔子,瞧著既不可愛也不軟萌,獠牙突出嘴外,爪子也尖利無比。方籽用長刀砍向腳邊的荊棘,不出意外,荊棘斷了,可馬上,斷掉的荊棘又再次生長。“啊。”就在這時,劉宇短促地叫了一聲。他方才沒有注意,一腳後退時,腳腕碰巧被荊棘上麵的尖刺紮到,居然紮破了一個很大的口子。路南也用龍鱗匕首試了試,能砍斷,卻沒用,砍掉的兩截荊棘很快便又各自生長出來。伍下久看向方籽:“反正應該用不到了?”他把方籽之前說的話又反問了回去。方籽:“……”他自知理虧,沒說話。“老虎的獠牙”轉換不能用,他可不想在變成倀鬼後也被方秀芸給拽入石橋,想也知道那樣的後果如何,不外乎被吞噬。棕熊氣彈木倉對荊棘也無用。想來想去,方籽決定用手中的兔子刀試一下。他用力地向石橋的方向甩出一把長刀,刀刃衝向石橋中間,也就是胡老村長胡老太、以及鄭淼的鬼魂先前被拖進去的地方。那裏,一定就是方秀芸的屍體所在。然而,未等長刀砍在荊棘上呢,突然,陰氣猛漲,長刀瞬間被彈了回來。方籽側身避開,刀尖一下子便陷入了荊棘叢裏,沒多久,便被荊棘攀附而上。時商左道:“沒用的,方秀芸不出來,這些荊棘就是保護她的所在,況且……你們看天上。”伍下久立即抬起頭看去。方籽、路南等人也跟著一起抬頭。阿木遲疑地說道:“天上、天上的月亮怎麽好像有些紅?”這是他的錯覺嗎?不是錯覺。趙哥很快肯定了阿木的說法,月亮確實有些紅……就好像是,被染上了一層血色。“這是怎麽回事?”伍下久不禁蹙眉喃喃道。時商左:“先回去再說,荊棘不斷生長下去,這裏越來越密集,我們再不走,腳和腿別想要了。”“……走。”伍下久看了眼石橋,點頭應道。荊棘生長的速度太快,石橋的周圍已經完全沒辦法再過去。就算用刀砍斷,可結果明顯擺在眼前,一點用都沒有,反而還增加了荊棘的數量。他們隻能以比荊棘生長還快的速度跑回去。待跑出一段距離後,方籽才伸手召回另外一個被遺落在荊棘裏麵的長刀。這召回技能還挺好用的,若用好了,沒準也是一大殺器,當然,最主要的是帶刀逃生,速度和彈跳能力都提高了太多。方籽握著刀,簡直一騎絕塵,很快便消失在他們的眼前,先回去了住所。荊棘不止生長在地麵上,還不斷地去攀附房屋等處。但好在,這種快速的生長等到了天亮以後就停止了下來,不然,整座石橋村都將會被荊棘覆蓋。就在胡成海忍不住流露出一點喜色來,伍下久潑冷水道:“別高興的太早,等今晚吧。”說完,伍下久不再看胡成海和胡成才兩兄弟陡然變化的神情,來到荊棘生長停止的邊緣,看向周圍,低聲說道:“那些樹和植物,都枯萎了。”第120章 陰婚回煞17荊棘延伸過來的所有地方,植物全都枯萎了。再加上石橋雖然暫時沒有倒塌,但石橋上麵的石板可全部都被掀飛了,方秀芸的屍體一定是露了出來。現在,那座石橋卻盡皆被荊棘包裹,荊棘又生長進了村子裏……這一變化,不禁令石橋村的村民們人人自危起來。甚至,他們認為石橋村這幾日來接連發生的不幸也全都是由伍下久、趙哥等外來人造成的,所以“那群村民想要將我們趕出石橋村?”方籽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道:“讓他們先示範走出去一下給我們看看,不然我們要怎麽離開?”踩著荊棘過去嗎?那腳丫子和腿還不得被紮爛了。嘖,果然,石橋村的人沒一個好玩意。伍下久看了眼他們周圍聚集過來的一些村民,這些村民們敢怒不敢言、更加不敢進一步靠近的模樣,道:“不用管他們,先想想我們今晚該怎麽度過吧。”方籽的手裏轉著兩把木倉,那是從老範和揚子的屍體上搜刮出來的,正好可以用來防身。他方才就是用這兩把木倉嚇唬了那些村民,聞言道:“方秀芸吸收了胡老村長和胡老太、以及鄭淼的鬼魂,又積攢了多年的怨氣,要是能從石橋裏出來,肯定很厲害。”“即使是白天,離著這麽遠的距離,我都好像能夠感受到那邊鬼氣森森,嘖嘖,真可怕。”伍下久對此表示認同。他們三個現在待在一起,試一下能不能清理掉荊棘,弄出一條通往石橋的路來,可結果卻是不行的。荊棘實在太多,尖刺又硬又長,完全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伍下久不小心,還被尖刺紮破了一根手指的指尖。不過傷口很小,血很快就止住了。伍下久沒太在意。路南皺眉道:“我們現在很被動,荊棘砍不完、過不去,無法在白天對方秀芸的屍體做些什麽,提前找出辦法應對。”“難道就隻能幹等到晚上,等方秀芸從石橋裏出來殺人嗎?”她臨死前留下的那句話石橋村的人,誰都逃不掉。而現在,他們身處石橋村裏,是不是也算作石橋村的人,沒準、不,應該是必然會受到無差別的攻擊吧。伍下久倏地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過意外和突然,以至於他還沒有將昨天在石橋上麵用符試驗、從而導致“看”到方秀芸死後被封石橋的情形告訴方籽和路南兩人。於是,他開口講了下。聽完,方籽和路南的臉色忍不住有些許變化。方秀芸生而不幸、人生淒慘、一雙幼小的兒女被活著封死在石橋之中,她本人更是被……死時恨意太深、怨氣太重,又是一身紅衣,還被肢解、釘入鐵釘。嘶。這要是出來,絕對比厲鬼還得恐怖幾倍吧?“那什麽李鬼婆可真是作孽啊,她到底是怎麽想出用這種辦法來封住方秀芸的?”方籽不由得隨口感歎一句。伍下久想起什麽,轉頭問道:“你們之前去李鬼婆的家裏找線索,不是說有找到什麽舊手劄麽,上麵有記載這個方法嗎?”提到這個,方籽和路南細想了一下。方籽當時沒怎麽注意。最後路南說道:“那本手劄太破舊了,好幾頁都缺損不全,我記得好像是有寫什麽橋、陰陽之類的。”“對了,上麵還畫了圖,如果你想看,還可以找出來。”伍下久說要看。他們三個於是去了李鬼婆的房子裏,由路南再次翻出之前找見的手劄線索。如他所說一樣,很舊、非常破,紙張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碎掉,而且很薄,怕是沒記載多少信息。怪不得方籽和路南當時沒怎麽重視。伍下久接過手劄,小心地翻看起來。結合上麵僅剩下的殘缺文字和圖片信息來看,伍下久的臉色越發凝重和難看,弄得方籽的表情也正經起來,路南的神色則更為嚴肅,不知道伍下久看出點什麽。直到全部翻完手劄,伍下久慢慢吐出一口氣,道:“奈何橋、陰陽路。”“什麽、什麽意思?”方籽愣了下,揉揉耳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