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笑了笑,“不會,再奇怪的我都見過。”


    一人學了一門絕學想要練到極致,已是不易,而若是修煉兩派截然相反,各走極端的武功心法,簡直匪夷所思。


    這也是他要銷聲匿跡的緣由,他需要時間融合兩派心法。


    “我隻知道,那會很辛苦。”她雖然修習不了武功,但因為向雨田,見過武學功法也是成百上千,無奇不有。


    “我以為你會勸我?”石之軒目光溫和道,


    明月清亮的眸中透著疑惑,“這是你的武學之道,我為何要阻你?”


    石之軒眼眸微閃,“哪怕我因此變成了另一個人?”


    明月莞爾一笑,“那我就不認識你了。”


    她說的隨意,了解她的人卻知道她說的不是假話。


    石之軒眼底微微暗沉,“我不會讓你忘記我的。”在他已經深陷情局,為情絲纏繞掙脫不得,又怎能忍受她輕易忘記他。


    “好,我等你。”明月彎了彎唇角。


    若是真為了融合功法,擁有了兩種性格,那她豈不是要攻略兩個人,太虧了。


    此夜過後,石之軒就沒有再來過了,江離卻不是很在意,真是因為有愛意,才會願意付出。


    魯妙子教會明月不少易容的技巧,本是停留幾日便要離去,卻不想漏了痕跡,讓魔門的人發現他在明月閣。


    這下,反倒不好走了。


    一時間,忽然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魯妙子在揚州,即便沒有指出明月閣,但知道魯妙子和明月關係的人,也都猜得出來。


    魯妙子奇怪於是哪裏露了餡,明月眼眸微閃,也許是祝玉妍……


    還記得,祝玉妍說過的那句話。


    或許她一直都在等著魯妙子回明月閣。


    發現魯妙子痕跡的的確是祝玉妍,不過將消息傳出去的卻不是她,而是邊不負。


    “沒有我的同意,誰允許你將消息傳出去的,況且尚未證實。”祝玉妍一張俏臉冷凝,恍若玉麵羅刹。


    她也不過是猜測罷了,明月一連數日都未曾外出,也沒在明月閣顯露人前,還未細細追查,就被邊不負傳得全江湖都知道。


    邊不負卻是不懼,“陰後的意思,我們都明白,為的逼魯妙子出來。”


    祝玉妍冷冷道,“可最好的法子,是活捉了魯妙子。”


    邊不負無奈道,“但我們能抓到魯妙子嗎?魯妙子的能耐你不是沒見過,他的奇淫技巧更是數不勝數,魔門的人不知栽在他手上有多少。”


    “還望師姐以聖門之事為重。”


    祝玉妍一拂袖,“我當然知道,可我仍然不覺得這是什麽好法子。”


    邊不負淡淡道:“梵清惠已經在來揚州的路上了。”


    第23章


    梵清惠已在來揚州的路上,她沒想到的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揚州,她小看了魯妙子和明月的關係,而慈航靜齋傳來的消息是,魔門眾多高手趕往揚州,為的就是魯妙子。


    不說魯妙子就在明月閣這一消息的真假,單是魔門傳出這消息的意圖,梵清惠心裏已有了猜測。


    正是為了這一猜想,她更要先一步找到魯妙子,否則邪帝舍利落入魔門,蒼生恐遭劫難。


    和邊不負交流失敗後,祝玉妍找上了明月,告訴了她三件事,“梵清惠要來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白道高手,佛門四僧,和慈航靜齋的人將嶽山拖住在了山東。”


    三個消息都是在提醒明月,梵清惠和她身後慈航靜齋對魯妙子的勢在必得。


    “這麽重要的消息,多謝祝姑娘告知了。”明月的聲音清清淡淡,卻有說不出來的動人。


    她如水眼眸微閃“我原以為第一個動手的人,會是你。”


    祝玉妍抬起腕間係著絲帶的手掩嘴一笑,清純中透著嫵媚,卻沒有掩飾她有過這樣的想法。


    她嬌聲道,“我也有我的私心,我可不想讓慈航靜齋漁翁得利。”


    第一個對明月出手,先不說暗中保護明月的那股勢力,便是魯妙子也會和她魚死網破。


    “何況小打小鬧,若是傷了明月妹妹,我可是心疼的。”


    “不過,我雖不想出手,但魔門也有不少覬覦邪帝舍利的人,明月妹妹可要小心了。”祝玉妍魅惑多情的眼眸間光華流轉,不像是說給明月聽,倒像是說給藏在明月閣的那人聽的。


    祝玉妍離開後,魯妙子便出來了,他論武學境界雖比不上祝玉妍,但明月閣便有諸多他設計的機關暗道,若想藏起來,誰也發現不了她。


    可他此時俊秀好看的眉眼卻輕輕蹙起,“無論是慈航靜齋,還是魔門,都非容易相與的善類。”


    明月望著魯妙子,眸中透著澄澈的光,“你現在走,怕是麻煩了。”


    魯妙子見她,眉頭不經意鬆展開,笑了笑,“再不走,隻怕麻煩更大了。”


    他不欲拖累明月,將她卷入這池渾水裏,那些人要找的是他,他若離了明月閣,明月閣也就清淨了。


    “你若出了明月閣,隻怕就離不開揚州了。”明月輕輕歎息道,讓人聽了止不住的憐惜,偏偏她卻是在擔憂某個人。


    魯妙子微微怔愣,忍不住伸手輕撫上明月的秀發,卻不消片刻又立刻收了回去,似是怕再多觸碰一刻,就再也狠不下心了,


    他眼中浮現溫暖的笑意,“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我嗎?”


    明月唇角微彎。


    而今晚注定不會太平,


    “魯妙子,出來吧。”夜風裏夾雜著陰邪的笑聲,而且還不止一人,


    陰後透露出的消息太惹人覬覦了,大到把邪道四惡尤鳥倦、丁九重、周老歎、金環真也給吸引了過來,試問如果邪帝向雨田死前最後見的一人是魯妙子,難保他不會知道半點道心種魔大法的秘密。


    這四人為爭奪道心種魔大法,宛若發了瘋似的,聽到半點消息,就跟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蚊蟻似的。


    這回他們也難得消停,沒有一見麵就打了起來,但也更表現出他們對魯妙子的在意,不敢輕易動手,明月閣他們也聽說過,不就是被霸刀樂山庇護嗎?等他們抓了魯妙子,逃到天涯海角,霸刀也奈他們不得。


    倏地數道黑影從明月閣中飛出,擋在欲闖入明月閣的尤鳥倦、丁九重、周老歎、金環真麵前。


    聲音沉沉,“何人膽敢在此放肆?”


    四人中唯一一個千嬌百媚的彩衣豔女,也就是魔門媚娘子金環真,吃吃一笑,“沒想到小小的揚州也有這樣的高手。”


    還未曾聽說過。


    尤鳥倦冷哼道,“再厲害的高手,也是黃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其他三人也麵色不改,在這種時候,他們不介意暫時合作,邪道四惡聯手,這世上也沒多少人能擋得下。


    揮掌間,周圍氣勢一變,而那些宛如黑夜中影子般的高手也絲毫不退,直接迎上了邪道四惡。


    交手間,四人麵色微變,不似初始的輕視,而是越發小心,連十成功力也用上了,而從暗處出來的黑衣高手越來越多,四人隻覺如泥牛入海般,陷入戰局難以脫身。


    而對方諸人的功法,隱隱有些似曾相識。


    連番纏鬥下,尤鳥倦、丁九重、周老歎、金環真雖未受傷,但也半步不得寸入,而這番動靜早已驚動了許多人。


    魯妙子在明月閣這一消息本就入了很多有心人耳中,現在一看,連邪道四惡也來了,也更深信不疑了。


    遠處高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是梵清惠,


    她持劍佇立,感受到她氣息的四人也都收了手,慈航靜齋的人在一邊,他們雖不怕,但也不敢拚盡全力白做了筏子。


    邪道四惡一收手,那些明月閣的護衛也都退了回去,仿佛隻要不犯明月閣,他們絕不出手。


    沒想到除了霸刀嶽山,明月閣的高手居然如此之多,皆在一流境界之內,倒教人不好對上了,梵清惠一雙聖潔透著悲憫的眼眸微垂。


    但沒有人會因此忽略了夜晚中的明月閣,誰讓掌握著諸多秘密的魯妙子就在裏麵。


    “沒想到堂堂天下第一全才魯妙子,也隻是個會躲躲藏藏的膽小鬼。”周老歎嘲諷笑道。


    渾然忘了過去一年,魯妙子蹤跡神秘到全武林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兒。


    “他不是膽小鬼。”一道空靈飄渺的聲音仿佛從月中來,“而你們也不是明月閣的客人。”


    這世人真有這般的美人,宛如明月在黑夜中光華奪目,熠熠生輝,提著一盞燈籠緩緩走出來,


    便是一心在道心種魔大法上的四人,也不禁被發間係著金色絲帶,蒙著麵紗的美人,恍惚一失神。


    而下一刻,尤鳥倦、丁九重、周老歎、金環真瞬間意識到了麵前少女的身份。


    “是她。”金環真麵色微變,驚呼失聲脫口道。


    而聽見她這句話的另外三人,都是怒視於她,好似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金環真也是神色難看。


    其他人倒是瞧的稀奇,被明月閣的高手連番圍攻,又有慈航靜齋仙子在側,都未退卻的邪道四惡,竟因為一毫無武功的年輕少女,而神色劇變。


    “我竟不知原來你在這。”丁九重聲音也放軟了些,似透著尊重的意味。


    金環真也訕笑道,“是啊,如果知道……你在這,我們……”


    最後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交換了眼色,尤鳥倦道,“看在明月姑娘的份上,今日是我們四人得罪了。”


    看著氣勢洶洶而來,原以為會有一場大戰的眾人見邪道四惡竟幾句話便退去了,愈發驚訝又好奇。


    邪道四惡是什麽人物,連魔門之首的陰癸派也未必給幾分麵子,今日卻在毫無武功的明月姑娘麵前主動退避,更不提邪帝舍利一事。


    梵清惠若有所思,也不攔尤鳥倦等人離去,攔下隻是白費武功。


    見那白衣少女欲提燈轉身回去,梵清惠出了聲,“明月姑娘留步。”


    眾人提起精神,好奇慈航靜齋的仙子會與這兩句話便逼退了邪道四惡的明月姑娘有什麽話說。


    隻見露在白色麵紗外的那雙眉眼,如畫般精致,垂眸間便是人間姝色,“明月閣巳時才開,梵姑娘來早了。”


    明月閣是本是向雨田勢力的人為了供明月取樂搜集的各方樂師舞姬而創建,後江離既是為了任務,也是為了製造一個明麵上在武林中的身份,便改為樂坊,供人欣賞歌舞。


    也方便拿來作為借口推辭。


    然梵清惠不顧她意欲回避的問題,執著道,“明月姑娘應該知道,清惠所為何事。”


    “無論為何事,也待明日開門之時再說,明月閣隻招待客人。”


    也許是富江能力附帶的魅力,明明是冷冰冰的話語,聽起來卻如鴻羽輕雪,柔歌曼聲,讓人心弦一動。


    連梵清惠也忍不住受了點影響,也不再咄咄逼人,淩厲非凡,反倒聲音軟了下來,“恕我實言,明月姑娘保不住魯妙子。”


    ————


    本已遠去的尤鳥倦,周老歎等人在一處亭子止步,“沒想到,她竟然在這裏。”媚娘子金環真忍不住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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