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雙華未想到會聽到這麽驚悚的答案,拉住革帶的手猛地用力,勒得顧遠蕭倒抽一口氣,然後聽見妹妹嚇得聲音都在發顫:“你怎麽……怎麽能同她們說這些……”


    她簡直不敢想象,祖母聽見這件事時,會不會痛心或震怒,他又是怎麽說服嫡母接受的。


    顧遠蕭輕按住她的手,收起了調笑神色,柔聲道:“既然我說要娶你,我們之間的所有障礙,都由我來一點點拆除。你隻需好好等著,等我回來,等著做我的新娘。”


    “可是……”


    顧雙華還沒將爭辯說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然後看見他黑眸閃動,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我也想過,等你能慢慢接受我,不再當我是哥哥時,再去向公主提親。但太子突然要立你為良娣,我想保住你,就必須先同你成親,若你實在不想,我們還是可以先像以前那般相處,但身份卻是不同了,你懂了嗎?”


    顧雙華眨了眨眼,花了許久才理清他話裏的意思,然後才突然明白哥哥那晚問她那些話的用意,滿心被掀起驚濤駭浪,正在無措時,哥哥低下頭來,將額頭與她緊緊相抵,柔聲問道:“所以……你願不願意。”


    許是因為哥哥神色太過溫柔,許是因為他執意娶她,卻還為她著想,不會逼迫她立即接受夫妻之間的親昵,顧雙華雙手攥著衣襟,按下如鼓的心跳,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顧遠蕭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等這個點頭已經等了太久,仿佛等了一生一世,可現在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轉頭看了眼更漏,將旁邊的玉冠交到她手上,微微彎腰道:“幫我戴上。”


    顧雙華接過玉冠為他戴好,再細心地調整好係帶,然後吐出口氣,認真地問:“全部都好了嗎?”


    顧遠蕭見她杏眸中噙滿溫柔,仿佛在某個清晨送丈夫離家的妻子,沒忍住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然後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道:“現在才是,等我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哎,不知道說什麽了,這章評論送紅包。


    第77章


    亁元殿上, 皇帝穿著黑色常服, 正襟危坐於龍椅之上, 仔細看過去,一張臉卻好像比衣裳更黑上幾分, 手指叩在桌案上道:“雲霆你來告訴朕,如今京城裏的這些流言,究竟是怎麽回事!”


    顧遠蕭一臉恭敬道:“流言的來源,臣也正在查。”


    皇帝對這敷衍的回答很是不滿,抬手道:“朕喚你來,可不是為了聽這些廢話,你告訴朕,為何那流言會說蘇少陵的孩子沒有死, 甚至,還和你們長寧侯府扯上關係?”


    顧遠蕭歎了口氣,卻並不急著作答, 目光偶爾往殿門外掃去, 直到一室靜默, 襯得更漏的聲音越來越響, 皇帝顯得越發不耐煩,正要罵上一句,突然聽得外麵有太監高喊:“陛下, 長樂公主求見。”


    這聲音尖銳裏透著幾分慌張,幾乎控製不住語調,皇帝皺起眉:門口的太監可是見過不少大場麵, 一個長樂公主,何以能讓他亂了陣腳。


    於是他急忙喊道:“宣公主進來。”


    等殿門打開,別說外麵呆若木雞的內侍們,皇帝也是驚出了身冷汗,隨即震怒地站起吼道:“你!你這是做什麽!”


    隻見公主一身素縞地走進來,臉上半點脂粉不施,神色哀傷凝重,鳳眸裏藏了萬千氣象,直勾勾地看著高坐龍椅上的皇帝。


    皇帝氣得袍袖亂抖,顧遠蕭連忙站起,用眼神示意殿上的內侍全部出去守著,再將殿門緊閉。


    他從公主身旁往回走,對皇帝彎腰勸慰道:“陛下先莫要動氣,公主這麽做,必定是有她的解釋。”他神色似是尋常,攏在袖中的手心卻全是熱汗。


    皇帝這才緩過口氣,眯起眼對公主喝道:“你來說!你究竟要做什麽?”


    公主直直往下一跪,仍是用無畏的眼神看著皇帝,一字一句道:“妹妹今日,是要來為亡夫伸冤!”


    皇帝被她又氣出一口血,隨手拿起個紙鎮朝她扔去,大罵道:“亡夫?你哪來的亡夫,當魏敬亭死了嗎!”


    可他罵歸罵,下麵跪著的是他從小最疼的妹妹,那紙鎮就那麽虛張聲勢地往旁邊砸下,公主連躲都未躲一下,隻是伏下身子,語聲錚錚道:“亡夫蘇少陵,十八年前被奸人所害,為保潼關與大越疆土,寧願以身赴死,含冤長眠至今,還望皇兄明鑒,能重審此案,還他個清白!”


    皇帝負著手在龍椅前邊踱步邊怒喝道:“胡鬧!那案子是他親自認的,也是他為燕王開的城門,以至靈州城數萬百姓被屠,現在還說什麽含冤莫白,莫非還是朕冤枉了他嗎!”


    “陛下!”顧遠蕭突然走到殿中央跪下,將帶來的錦盒高高舉起:“臣手上有一份戶籍名錄,可以證明當時蘇少陵開南門放燕人進城時,靈州城內的百姓和兵士全撤到了十裏外的兗城,裏麵死去的,全是染了瘟疫難愈的重病之人,至於屠城之說,全是燕王和奸人勾結,為除去蘇都督放出的誅心之言。”


    皇帝瞪著眼前兩人,瞳孔中的光亮縮起,怒極反笑出來:“好啊,連你也在這兒等著朕呢!你們這是商量好了,一起來向朕逼宮嗎!”


    顧遠蕭將錦盒舉過頭頂,脖上現出道道青筋,卻是毫不退縮地繼續道:“家父早察覺此案有隱情,但在證據確鑿前,不敢對陛下直言。他臨死前將此事托付給臣,臣也知重翻舊案牽扯甚廣,可家父一直對臣說:陛下是明君仁政,絕不忍見忠臣枉死,任奸佞橫行,因此為了陛下清譽,為了天理昭彰,臣冒死也要將這證據交於陛下。”


    皇帝冷著臉,隨即握拳重重砸向桌案,指著他道:“長寧侯,你這是將朕的軍啊!”


    這時公主也抬起頭,紅著眼道:“陛下若要向長寧戶問罪,便連我一起問罪吧。因為妹妹早已立誓,少陵的冤屈若不能洗清,我也不想再苟活在這世上。”


    皇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咬著牙闔上眼,再睜開時,臉上竟現濃濃的痛意,他扶著桌案坐下,指著顧遠蕭道:“顯兒死後,朕對你視如親子,助你建功勳、興侯府,甚至將禁軍大權全交托給你,從未有過任何猜忌……”他痛心地搖頭,又對著公主道:“還有瑤嘉,你從小到大,朕都寵你縱你,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你說,你們……你們就是如此回報朕的?”


    公主見此皇帝哥哥如此,許多往事湧上心頭,不知對該怨該恨還是該親近感激,百般滋味交織,終是低頭啜泣起來。


    顧遠蕭臉上也露出些許愧疚,可很快又恢複肅然神色,鄭重地舉著錦盒站起,走到皇帝麵前,恭敬地彎腰:“正因為臣對陛下敬重,才不想陛下一直背負著這個錯誤,也不想蘇都督這樣的大義之人,就此含冤與史書之中。還請陛下先看看這些證據,到時,再決定該不該治臣的罪。”


    皇帝冷著臉一把接過錦盒,展開裏麵的紙卷細看,隨即臉色數變,將錦盒重重一砸道:“周淵他竟敢,竟敢做這樣的事!”


    顧遠蕭低頭道:“當年靈州之事,全是因為周太傅與燕王勾結,蘇都督為了拖延三日,救靈州百姓,保新郡不被攻陷,才自願背上汙名赴死,請陛下明察,他並不是叛國的罪人,而是護國的英雄啊!”


    見皇帝捏著那紙卷,麵上陰晴不定,公主伏下身子抽泣著道:“還請皇兄看在少陵忠心為國,在世人麵前還他一個清白吧。”


    皇帝長歎口氣站起,背過身望著龍椅上的牌匾,久久未曾開口。


    顧遠蕭同公主互看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他們雖然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但自古上位者,代表的是赫赫天威,是絕不會低頭的皇權。


    皇帝究竟會不會為了蘇少陵,為了公理與正義,承認自己當初犯的錯。


    事到如今,他們賭的不過是一個帝王的良心。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總算轉回身,似是疲憊至極,但目光卻灼灼地盯著顧遠蕭道:“你老實告訴朕,公主的那個孩子,是否還在人世?”


    公主手指一抖,緊張地看向顧遠蕭,不知他會如何作答,畢竟稍有不慎,便是欺君重罪。


    顧遠蕭似是猶豫一會兒,隨即輕輕地點了點頭。


    皇帝麵色一沉正要發作,顧遠蕭已經搶先道:“當初陛下將那個孩子交給父親,不就是為了讓父親完成當初的允諾嗎?”


    這下子不止是皇帝,連公主都聽得怔住,忍不住問道:“什麽允諾?”


    顧遠蕭微微一笑,“當初父親與蘇都督本為摯交,曾相互交換過信物,定下契約,兩家女兒要結為秦晉之好。當初公主產女,陛下生怕這個孩子會受株連,便瞞著公主將那孩子交給父親,就是希望他念在這姻親關係,能善待那個孩子。雖然陛下沒有明說,父親卻已經明白,所以將她換了身份,改換名姓養在侯府裏,對外雖是稱兄妹,可侯府上下都是將她當作臣的妻子來對待,隻等著有一日蘇都督平冤昭雪,便堂堂正正娶她過門。”


    這一番話說完,皇帝麵色陰沉看不出喜怒,公主卻是瞪大了眼,未想到他竟能想到如此無懈可擊的對策。


    若是蘇少陵真是含冤枉死的,當初暗中下令賜死他的後人,就是皇帝身上最大的汙點,他的自尊絕不會允許自己被妹妹如此輕視怨恨,可顧遠蕭這番話卻輕飄飄化解了皇帝身上的罪孽,將這個孩子變成了他對當年之事的救贖。


    而皇帝如果執意要掩下這個錯誤,他要處置的人實在太多,包括他的骨肉至親,包括整座侯府,包括這個無辜的孩子,還需顧忌到顧遠蕭和魏敬亭手上的兵權,他想了許久,終是長吐出一口氣,再站起時,已經恢複帝王威嚴,正色凜然道:“太傅周淵通敵燕國,謀害忠臣良將,是當年靈州城淪陷、蘇都督含辱犧牲的罪魁元凶。還有,朕會出一道罪己詔,向天下昭告此案的真相,將蘇少陵以五軍都督的身份厚葬,恢複他的府邸並加封忠義侯,他的後人和族人都將受其爵位蔭庇。”


    雖然已經猜到這個結果,可聽見皇帝金口玉言,終於承認了蘇少陵的冤屈,公主用顫抖的手捂著嘴,邊哭邊笑,轉眼就泣不成聲。


    她在心裏默默喊道:少陵你聽到了嗎,你的犧牲並沒有白費,大越子民會明白你為他們做的一切,還有,咱們的女兒可以回家了!


    顧遠蕭也是握緊拳滿臉感慨,為了這一刻,他們付出了太多,等的太久,所幸這世上的天理公義,永遠能戰勝皇權和私.欲,他們並沒有賭錯。


    於是他撩袍跪地,恭敬地喊道:“吾皇聖明!”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寫到這裏了,哥哥辛苦了,馬上給他甜寵文安排上→ →


    第78章


    當顧遠蕭走出宮殿時, 才發覺自己的裏衣幾乎全被濕透。


    他朝著宮牆的方向抬起頭來, 方才剛下了一陣雨, 天空是碧潤色的,雲層下泛起道道金光, 那是雨後即將現出的彩虹。


    顧遠蕭未上軟轎,隻沿著宮牆緩緩而行,雨後的空氣濕潤清透,還夾雜著不知何處而來的草木花香,他望著腳下跨過的一道道壁影,隻覺得渾身輕鬆暢快,一顆心也無比的疏朗開闊,快走兩步越過兩旁的宮人, 終於大笑了出來。


    這條宮道並不短,他想起家中還有人等候,便加快了步子不停往前走, 誰知剛出華清門, 就看見信王一身紫衣玉帶, 長身站在那處。


    信王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折扇搖搖、衣袂翩翩,可唯有顧遠蕭能看出他外表下隱藏起的陰鬱,餘光瞥向兩邊的守衛, 笑了笑道:“王爺要去何處,不如讓我載你一乘?”


    信王將折扇一收,眯眼笑道:“那敢情好, 多謝雲霆了。”


    兩人於是相攜上車,可隻有他們自己明白,彼此的笑意都不達眼底,隻是浮在麵上,其下是看不清的暗湧之色。


    到了馬車裏,信王用骨瓷扇柄一挑車簾,似是隨口地問道:“雲霆今日看來春風滿麵,可是有什麽喜事啊?”


    顧遠蕭垂眸攏袖而坐,聞言嘴角微微翹起,道:“確實是有一樁喜事,是侯府的喜事,也是公主府的喜事。”他眼角一挑,又道:“等到喜宴時,還要請王爺賞臉出席才是。”


    信王把玩著扇柄上的玉墜,眸色沉沉地道:“看來雲霆已經是胸有成竹了,也不在乎,可能付出的後果。”


    顧遠蕭默默看著他,過了許久才開口道:“王爺,看在你我知交一場,我便開誠布公地問一句:這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信王總算轉眸看著他,隨即往後一靠,挑起嘴角道:“雙華的身世,你連我都不願透露分毫,卻刻意將她往公主麵前送,再加上那次我在她麵前提起蘇少陵時,你如此緊張的模樣,若是我還猜不出端倪,實在是枉做了你這麽多年的兄弟。”


    “所以你明知我對她的心,也執意要同我爭她?”


    信王嗤笑一聲:“自然不是。”他頓了頓,麵容覆上幾分深沉:“開始是,後來便不是了。”


    顧遠蕭微微傾身,冷聲道:“我不管你是真情也好假意也好,今日之後,她便一世都是我顧家的人,還請王爺牢記這點才好。”


    信王眯起眼,手叩著桌案道:“雲霆你這般癡情,可想過今日在陛下麵前如此強逼,他以後會怎麽待你,還會不會如以往那般親厚,絕不摻任何猜忌。”見顧遠蕭不為所動的模樣,他歎了口氣又道:“我不信你不懂,你手上原本就握著能調動數萬禁軍的虎符,而魏將軍則管轄著中州營十萬大軍,若你們兩家成了姻親,就等於養了隻猛虎在君王身畔,你覺得陛下還會坐視而不理嗎?”


    顧遠蕭淡淡一笑道:“我既然如此選了,如此做了,就必定是下了十足的決心,也絕不會讓自己後悔。往後的事,便不牢王爺費心了。”


    信王闔上雙目,歎一聲道:“你若不這般執著,在太子那次能順水推舟成全我和她的婚事,事情便會簡單的多。”


    顧遠蕭輕笑一聲,隨即也坐直身子,轉頭看向窗外再不作答。


    馬車一路開到信王府門前停下,顧遠蕭為他推開車門,卻在信王準備下車時低低問了句:“王爺知道你為什麽會輸嗎?”


    信王一愣,隨即抬起下巴道:“誰說我輸了,本王可不會輸!”


    顧遠蕭看著他道:“你總是想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所以機關算盡,總以為自己能占到先機,將所有事做的滴水不漏。”他見信王的臉色微變,慢慢挑起唇角道:“可我對她,從來隻有一顆心而已。因為這顆心,我願意為她鋪好所有的路,也願意麵對所有未知的後果,我敢放手去賭,王爺卻不敢。”


    信王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後將折扇一展,大搖大擺地走下去,背對著他拋下話來:“本王方才所說的,全是出於這些年的兄弟情分,你不聽也就算了,至於結果你賭的究竟是輸是贏,現在,可還看不出。”


    然後他負著手揚長而去,背影蓄了滿滿的慍意,顧遠蕭靜默一刻,然後才慢慢坐回去,大聲吩咐車夫:“走,回侯府去!”


    而這時在侯府裏,顧雙華在門前徘徊許久,實在是等的心神不寧,偏偏又無人可宣泄,隻得悻悻回房去,隨手拿了塊帕子來繡。


    誰知才起了幾針,寶琴就推門進來道:“二小姐過來看您了。”


    顧雙華連忙放下針線,手在裙擺上擦了擦,緊張地站起來往外看。


    這段日子,她和姐姐的關係雖是緩和了,但姐姐卻從未到她的閨房來過,又是在今日這個敏感時刻,讓她實在沒法不多想。


    顧雙娥拿著團扇走進來,瞥了眼滿臉局促的妹妹,大剌剌往椅子上一坐,拿起她繡的那塊帕子看了看,一臉嫌棄道:“就你這繡工,如何為自己做嫁妝,哎,隻怪我這個做姐姐的,平時沒多看著你練。”


    顧雙華一臉赧然,將那塊帕子捏在手裏,隨口應道:“那以後,姐姐就多教教我。”


    顧雙娥將扇子往胸前一搭,很是痛心的模樣道:“晚了!”


    顧雙華以為姐姐說的是她即將嫁去馮家,正盤算著離婚期還有多久,又見顧雙娥挑起唇角道:“不過左右都是自己人,我同娘親說一聲,畢竟是從小看到大,你這人就這般資質,咱們也就別嫌棄你的女紅拿不出手了。”


    顧雙華被她說的有些懵,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臉立即漲紅,實在沒忍住問道:“哥哥……雲霆……”她被這稱呼攪的有些混亂,沮喪地皺起眉,看的顧雙娥捂嘴直發笑,然後總算將舌頭捋直,急忙道:“他究竟是怎麽和你們說的?”


    方才她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哥哥說娶她,可怎麽想都覺得惴惴難安,她該怎麽和祖母解釋,主母那邊又該如何交代,沒想到,就這麽短短半日,竟連姐姐都知道了這件事,她覺得又是羞惱又是好奇,究竟哥哥是怎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讓家中女眷接受這麽驚悚的轉變。


    顧雙娥觀察她的神色,將團扇一按,歎了口氣道:“也不知你這般糊塗又膽小,大哥究竟看上你什麽了?”


    顧雙華被她說的有點兒不服氣,可她自己也不明白哥哥究竟看上她什麽,畢竟,哪怕隻是和侯府宗親比起來,她也是最不出挑的一個。


    可顧雙娥眼珠一轉,傾身過來,用隱隱興奮的語氣道:“你可不知道,大哥方才有多麽霸氣,他一早就將娘親和祖母叫到花廳,然後將你的身份和盤托出,差點嚇掉娘親和祖母半條命。”


    顧雙華瞪大眼:有些為祖母擔心,她最近身子本來就不好,可別嚇出病來才是,然後聽顧雙娥繼續道:“後來他又說,若想侯府不被陛下怪罪,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將你認做他從小定親的妻子,而且囑咐我們幾人都統一口風,明麵上說是養女,其實是將你當媳婦養大的,剩下的,他自然有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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