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長樂公主沒想到看熱鬧倒把自己給看進去了,她向來任性跋扈,隻有她為難人,可還沒人為敢難她的,於是斜瞪著美目道:“你同皇嫂打賭,怎麽討賞倒討到本宮身上來了。”


    顧遠蕭道:“既然皇後允諾過,賞賜可以隨臣來挑選,臣便想為妹妹挑一樣最喜歡的東西。臣記得公主府有一套珍稀茶具,是由百年前茶藝大師孟釋傳下來的,我這妹妹平素最愛煮茶,是以鬥膽來求公主割愛。”


    長樂公主愛享樂愛華服,這些年聶將軍為了討她歡心,為公主府搜羅來不少奇珍異寶。所以當顧遠蕭提出想要公主的賞賜,她雖是嗔怒,卻還有些隱隱的得意。


    可她萬萬沒想到顧遠蕭竟會來討要孟釋大師的茶具。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方才還掛著的打趣笑容,瞬間轉為陰雲,冷聲道:“長寧侯好大的口氣,這套茶具是由孟釋大師親傳,本宮的故人所贈,你憑何認為本宮就該將它賞給你。”


    顧遠蕭淡淡一笑,道:“臣當然不敢,可皇後娘娘既然答應臣,要賞臣一件寶物,這世間,臣想求的唯有這一樣。”


    公主氣得心尖兒一抽,沒想到這人如此剛硬,一門心思就盯上她的東西。可皇後剛才金口玉言,說出賞賜任他挑選,他又在場上贏得如此漂亮,自己若是連套茶具都舍不得,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太過小氣。


    皇後雖不知顧遠蕭到底意欲何為,可長樂公主的態度更令她覺得新鮮。


    要知道公主從小就是個奢靡浮誇的性子,愛玉食錦衣、裘馬輕肥,卻獨獨沒號過風雅之物。更何況,她這人銷金擲玉連眼皮子都不會抬,怎會對茶具這種東西如此寶貝,於是將頭靠過去道:“不如這樣,你就將那套茶具讓出來,然後去皇嫂宮裏挑兩樣你喜歡的首飾,前些日子西南進貢來一批寶石,顆顆色澤透潤、世間罕有,本宮覺得若打成首飾與你今日新做的宮裙倒正好相配。”


    公主輕哼一聲,對著顧遠蕭一抬下巴道:“罷了,不管皇後娘娘賞你們什麽珠寶,本宮再加一盞七彩琉璃燈,總行了吧。”


    旁邊的信王一挑眉,公主這可真是大手筆,這盞七彩琉璃燈全身鑲滿五色寶石,是今年乞巧節,聶將軍特意尋來京城巧匠為公主做的賀禮,論貴重精巧,整個京城找不出第二盞。


    誰知顧遠蕭仍是搖頭,拱手道:“臣方才說過,誠心相求的唯此一物,還請公主割愛。”


    公主氣得一拍桌案,將手腕上的金鐲給震得嗡嗡輕響:“顧遠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為難本宮!”


    她這一吼,沒把顧遠蕭嚇到,倒是讓顧雙華嚇得胸口撲騰亂跳起來。


    她方才就不停扯著哥哥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再為難公主,自己雖然也向往那套孟釋大師唯一親傳下的茶具,可她哪敢妄想從公主府搶東西。


    但她已經快把顧遠蕭那件上等杭綢的衣袖給扯出個洞來,哥哥卻安然若素,昂著頭絲毫不願退讓。


    顧雙華覺得麵前的空氣快被公主眼裏的火給燒著了,硬著頭皮從哥哥身後站出來,低頭一福道:“既然那套茶具是公主心愛之物,雙華不敢奪愛……”她感覺到哥哥偏頭瞥了她一眼,忙指著桌上一隻赤金環珠玲瓏鐲道:“臣女見這鐲子做的奇趣精巧,想必也是十分貴重,方才就覺得喜愛,不知皇後娘娘可願割愛。”


    皇後一抬眸,看向她目光裏露出些許讚賞。


    那隻鐲子是自己方才覺得熱了,隨手脫下扔在桌上的,沒想到她竟能留心瞧見,再特地向自己討要。


    原本因為方才的事,皇後看這位三小姐是百般不順眼。可現在她眼看著場麵僵持,特地站出來,選了一樣不痛不癢,自己隨手就能送出的賞賜,即安撫了顧遠蕭想要討好妹妹的一片心,又能讓公主和自己不至於下不了台,倒是個心思細致通透的姑娘。


    另一邊,公主總算露出笑臉,拉長了聲道:“長寧侯,你這妹妹可比你懂事許多。”她招手讓顧雙華走近,頭湊過去道:“就是太過害羞,難得這樣露臉的時候,老低著頭幹嘛,來,抬頭讓本宮好好瞧瞧。”


    顧雙華嗅著公主身上的香氣,不知為何心跳有些快,微微將頭抬起,見公主一張鵝蛋臉吹彈可破,杏眼裏帶著幾分媚,雖然早過了少女年紀,仍如桃李盛放,美得十分張揚。


    公主卻是微微一怔,將她上下再端詳一番,放在膝上的小指揚起些又放下,方才恢複笑容道:“長得可真夠標致,性子也是溫柔沉靜,隻可惜我家那兩個小子還未到婚配年紀,不然就跟本宮回家做媳婦兒吧。”


    話音未落,她就收到自長寧侯方向投來的一道寒光,覺得頗為有趣,拉著顧雙華的手攏進手心道:“怎麽?長寧侯還舍不得啊?”


    顧遠蕭的臉色不太好看,直盯著顧雙華被公主捉住的手,道:“舍妹害羞,公主莫要拿她打趣。”


    公主眼珠一轉,越是見他緊張,偏要拉著顧雙華說話,臉靠過去問:“怎麽你很喜歡茶藝嗎?”


    顧雙華低垂著眸子點頭答了聲:“嗯。”


    “那本宮問問你,覺得煮茶的哪一步最妙?”


    顧雙華想了想道:“茶道精妙,步步皆不可少。可若要臣女來說,最喜歡擊沸這一步。水至柔能納萬物,而茶餅雖被碾碎成末,經百沸千煮,卻不失其本色,令茶香化與水、撲與鼻,最終留一片澄碧贈予世間。臣女見識淺薄,每逢彼時,仿佛總能窺得幾分道理。”


    公主握著她的手倏地一緊,略低下頭,被畫長的眼尾似有淚光閃過,那光亮又飛快隱去,令顧雙華懷疑自己眼花,然後她又誇張地歎息一聲道:“你說的這些什麽道理,本宮實在聽得無趣,不過倒是聽明白一件事,你是真愛茶之人。罷了,都說物贈有緣人,那茶具在本宮府裏擱著也是擱著,不如做個人情,贈給真正善用之人。”


    她突然說出這話,令在場幾人都有些莫名。皇後撫了撫護甲,與皇帝對視一眼:方才還為不願給氣得橫眉豎眼呢,怎麽人家都不搶了,她倒願意給了。


    唯有顧遠蕭微微一笑,衝公主躬身道:“謝公主成全。”


    公主偏頭輕哼一聲,仿佛在說:我可不是為了賣你的麵子,然後又親熱地抓著顧雙華的手道:“那茶具就在公主府,等宴席結束,你同本宮一起去拿。”


    顧雙華被公主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點惶恐,一聽說要去公主府,忙用求救的眸子望向哥哥,可顧遠蕭隻對她輕輕點了點頭,神情安然,像是讓她放心前去。


    待宴席結束,長樂公主領著顧雙華揚長而去,皇帝拍了拍顧遠蕭的肩,笑道;“想不到你這妹子和公主倒是十分投緣,往後可要多帶她來宮裏走走才是。”


    長樂公主性格刁蠻,鮮少有人能討得她的喜歡,如今侯府三小姐隻與她見一麵,就能被她如此親近,連皇帝也覺得有些興趣。


    顧遠蕭淡淡一笑,並未接口,隻是道:“臣替舍妹謝公主抬愛。”


    當顧雙華隨長樂公主踏進公主府,隻覺得滿眼的堆金砌玉、雕欄畫壁,侯府雖然也富貴,可和公主府比起來,竟也顯得平常無奇了。


    公主帶著她穿廊過院,來到一處耳房之外,顧雙華發現,這間廂房門上了鎖,窗台外生了青苔,顯然不是常有人出入的地方。


    公主叫人送來鑰匙,親自打開門領她進去,自門檻處流進的光線在房內鋪開,顧雙華站在原地,心中暗自驚歎一聲。


    她未曾想到,這裏竟是一間書齋,而且布置的古樸素雅,相比整間公主府的潑天富貴,如同天青白瓷瓶掉進了金銀堆,怎麽看怎麽格格不入。


    公主卻不知她這些心思,打發丫鬟離開,打開紫檀木櫃門,小心地捧著一個錦盒出來。


    她用隨身的帕子仔細地擦了擦上麵的灰,然後望著上麵的銀扣,似是想開卻最終放下,轉頭遞給顧雙華,還不忘打趣道:“你那哥哥寧願當眾與本宮互不相讓,非要為你求的,就是這樣了。”


    顧雙華抱著手中錦盒,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道:“還請公主莫要怪罪哥哥。”


    公主將臉湊過去,故意揶揄道:“想不到你還挺維護他的,也不枉他這麽疼你。”她眼珠一轉,又長長歎了聲道:“哎,兄妹情深,令人豔羨啊。隻可惜本宮府裏那幾個臭小子,沒有個像你這般可人的妹妹。”


    顧雙華被她說的臉有些發紅,抬頭正要說話,卻發現公主的笑容斂下去,然後轉過身,似是不想在說話,隻輕聲拋下一句:“走吧。”


    兩人走出耳房時,已經是黃昏將至,公主硬要留顧雙華在府裏用膳,見她一副為難模樣,便佯怒瞪眼道:“待會兒本宮讓車夫送你回去,莫非你還信不過本宮嗎?”


    顧雙華推脫不了,隻得乖乖陪她去了飯廳,公主府向來是全家一起用飯,待她們進房,三位少年已經等在那裏,最小的少年才不過十二歲,可還是有模有樣地站起,朝公主行禮道:“母親。”又好奇地瞥了她身旁的顧雙華一眼。


    公主得意一笑:“這是本宮請來的貴客。”然後讓侍女領著顧雙華入座,又走過去一戳小兒子的額頭道:“全怪你那個父親,把你們養的老氣橫秋的,愛講這些破規矩。”


    世子捂嘴輕笑,將公主推著坐下道:“還不是因為對母親敬重。”


    “可別……”公主誇張一皺眉,正好瞅見聶將軍進門,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敬亭你聽聽這話,活把我給說成了老祖宗。”


    聶將軍生的寬肩闊背,雖已至中年,眉宇間卻不染風塵,仍是如少年將軍般挺拔俊朗,他寵溺地笑著為公主理好搭在額上的一縷鬢發,道:“婉婉哪裏老了。”


    幾個兒子互看一眼,都露出心照不宣的肉麻表情,小少年輕扯下顧雙華的衣袖,彬彬有禮道:“姐姐既然是母親的貴客,就不必太過拘束,想吃什麽,我讓她們給你添。”


    顧雙華見他年紀雖小,卻毫無世家子的驕縱之氣,待人赤誠有禮,,飯桌上,公主又將她引薦給聶將軍,聶將軍聽見她的身份,隻是淡淡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麽。


    待顧雙華被侍女送出門去,再請她稍候,去叫車夫為她備車。


    夜露微寒,顧雙華今日穿的單薄,縮了縮脖子攏緊了衣襟,看著被簷下燈籠拉長的孤零零的影子,忍不住回頭再看公主府裏滿室的華燈,記憶裏,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麽一大家子熱鬧地吃頓飯了。


    雖然這熱鬧卻並不屬於她。


    她在夜色中發出極輕的歎息,再轉頭過來時,卻看見麵前的黑暗裏亮起淡淡的紅光。


    那道光漸漸近了,她便看見顧遠蕭紫衣墨發,鬢色染了霜寒,似是已經等了許久。


    見顧雙華還怔怔未回過神來,他舉起那盞橘色羊皮燈籠,含笑對她伸出手來,道:“我來接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卡的厲害,許多地方要斟酌修改,抱歉發晚了,還是發66個紅包,感謝你們一路跟隨。


    第14章


    顧遠蕭原本就料到,這次花宴之後,鄒氏必定會尋著機會來拷問他一番。誰知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他還沒來得及躲到宮裏去,鄒氏派來的嬤嬤就將他請上了門。


    正院的耳房裏,鄒夫人正仰著頭,往鸚鵡籠裏撒著小米,斜眼瞥見他來了,拍了拍手歎氣道:“都說兒大不由娘,我原本還是不信的。現在想一想,你圍著我吵著要娘抱你,搶娘手裏的糖吃,就像是昨天的事。哎,如今你是出息了,封侯拜將,風光顯赫,沒想到,眼裏卻再看不見我這娘親了。”說完,她扶著膝蓋坐下,一抹眼角,落下幾滴淚來。


    顧雙娥忙去拍娘親的肩安撫,又狠狠瞪了顧遠蕭一眼,控訴他惹得娘如此傷心。


    顧遠蕭覺得頗為無奈,隻得上前安慰道:“娘親說的什麽話,不管到了什麽時候,兒子眼裏心裏都是有您的。”


    鄒氏將他的手一甩,總算進了正題:“好,那娘倒問問你,你對秋蕪院那個丫頭到底存的什麽心,皇帝設宴賞花,你讓她大出風頭,為了她討要賞賜,和公主針尖對麥芒,寸步都不肯讓,最後還讓她上公主府去做客,你連晚膳都不用,守在那裏將她給接回來。你這個大哥可當得真夠好的,你可曾想過,到底誰才是你嫡親的妹子。”


    顧雙娥越聽越覺得鼻酸,索性也抱著帕子哭了起來,將昨日的委屈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自己才進屋不到一會兒,麵前就多了兩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顧遠蕭覺得額角生疼,歎了口氣道:“皇後所定的比試,需要耳聰目明之人來配合,自然隻有雙華合適。昨日我能得勝全靠有她,為她討要些賞賜也是應當。”


    鄒氏抬眸瞪著他,道:“行啊,一口一個雙華,娘就拉下這張臉來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她是你妹妹,對她到底有沒有別的心思!”


    顧遠蕭被她一噎,竟是半晌沒有開口。


    鄒氏隻覺得一顆心被按著在冰水裏打了幾轉,怒拍著桌案道:“你是不是忘了,當年娘和你說過,你父親軍中那名姓潘的副將,根本未有妻兒!你從小就是娘的驕傲,也是咱們侯府的驕傲,可不能犯糊塗,為了一個身世不明的女人,惹出什麽醜事!”


    顧遠蕭將拳握緊又鬆開,終是垂眸道:“娘親你莫要胡想,雙華從小在我們府裏長大,無論她身世如何,我也隻當她是妹妹,哪來的別的心思。”


    鄒氏這才止了眼淚,仰起頭滿臉期盼地問:“當真?你可莫要誆騙娘親。”


    顧遠蕭低頭輕咳一聲,道:“總之娘親莫要擔心,這些事我自有打算。”


    眼看著鄒氏還在搖頭歎氣,想要說些什麽,他連忙傾身過去又道:“時辰不早了,兒子今日還要進宮議事,娘你先好好歇著,等我回來再來看您。”


    鄒氏還有一堆嘮叨全被攔在肚子裏,憋得她翻了翻眼皮,偏又不能攔著兒子辦正事,隻得揮揮手放他去了。


    顧雙娥卻抹了抹眼淚,唇角噙了絲冷笑,然後站起和母親告退,快步跟了出去。


    她一路追到到顧遠蕭身旁,輕咳一聲,道:“大哥,你方才在娘麵前說的可是出自真心?”


    顧遠蕭負著手偏頭看她,腳步卻未停下:“你打聽這些做什麽?”


    顧雙娥快走幾步,瞪著微紅的眼攔在他身前,冷笑著道:“大哥,你騙得了娘親卻騙不了我!”


    眼看顧遠蕭的臉色變了,她上前一步,直勾勾盯著他道:“去年八月初三,娘見廚房送來的小豆涼糕軟糯可口,讓我去喊你來吃。我走到你窗邊時,什麽都看到了,三妹她竟對你……”


    “閉嘴!”顧遠蕭麵色驟然一冷,將她拉到一邊,厲聲道:“這些事,你往後一個字都不許提。”


    顧雙娥被他抓得胳膊生疼,帶著哭腔喊道:“大哥,你明知道她是那樣的人,為何還要受她蠱惑,莫非她真是什麽狐狸精轉世,能讓男人都迷了魂不成!”


    “我讓你住嘴!”顧遠蕭麵色更沉,微眯起的眼眸裏藏鋒帶刃,那模樣令顧雙娥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連哭聲都給憋在喉嚨裏,隻發出細碎的啜泣聲,看起來煞是可憐。


    顧遠蕭看的又有些不忍,按了按她的肩,道:“你要信大哥,絕不會輕易受誰的蠱惑。”他頓了頓,語氣裏隱含威壓:“可從今往後,我不想再從其他人口中再聽見你方才所言,哪怕,是從娘親口裏。”


    顧遠蕭原本就是朝野上殺伐決斷的人物,這時隻拿出五分氣勢,就足以讓顧雙娥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緊咬著牙根,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顧遠蕭望著她臉上的淚痕,終是歎了口氣,給她遞上條帕子,語氣放緩道:“哥哥也無謂解釋什麽。日久見人心,雙華是你妹妹,你遲早會知道她究竟是怎樣的人。”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顧雙娥死死抓著方才哥哥遞過來的帕子,指甲摳著上麵的繡線,目光漸轉怨毒,道:“大哥,我也遲早會讓你明白,那人真正的麵目。”


    與此同時,顧雙華也正扶著額頭,無奈看著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


    東珠跪在那裏哭了半晌,再用帕子擤一把鼻涕,啞著嗓子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擅作主張,將小姐一個人和那鄭公子留在一起。可奴婢對小姐忠心無二,絕不敢有任何半點私心啊……”


    顧雙華揉了揉飽受□□的耳朵,道:“罷了,你先起來吧,我也未說過要罰你。”


    東珠吸了吸鼻子,心說你還不如罰我呢,跪著向前兩步,仰頭擺出一副淒楚無助的表情道:“小姐,您能不能幫奴婢去跟侯爺求情,求他莫要讓奴婢出府,奴婢不想嫁人,隻想能侍奉小姐一生一世。”


    顧雙華見她如此作態,隻得扶額再歎了口氣,但並未應承她這份忠心。


    昨日回程的路上,大哥對她說東珠這丫鬟不能留,必須逐出府去。她想著丫鬟若是被趕出府,不僅受人恥笑,往後也徹底沒了後路。


    其實,這些年東珠的心思她也能猜到幾分,但到底是身邊伺候這麽久的丫鬟,自己也不忍心,讓她因為一次錯就墮入深淵,於是求大哥為東珠找一戶殷實的人家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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