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發生什麽變化嗎?”


    蘇瑾冷靜地看著不斷改變形態的大衛。


    這神秘的乳白色海中之海的確危險,但隻要她不去試探,不觸碰,就不會發生什麽事。


    “不,不,是我的錯,為什麽,啊——”


    大衛的話顛三倒四。


    伴隨著他的話語,他身上的螺旋符文瘋狂湧入蘇瑾這邊。


    蘇瑾一邊閃避,一邊消解進入體內的符文。


    大衛看起來徹底瘋了。


    突然,他跑向那乳白色的海中之海,直接跳了進去。


    大衛消失在那片神秘的乳白色中。


    海水中散落的螺旋符文逐漸消散。


    蘇瑾等了一會兒,乳白色海中之海依然十分平靜。


    雖然沒能完全探究出這個奇怪的人奇怪之處,蘇瑾準備離開了。


    她其實在之前觀察其它區遺跡時,有了一些收獲。


    正當蘇瑾準備離開時,前麵的出口突然坍塌。


    接著,身後傳來嘩啦啦水聲。


    大衛突然從乳白色的海水中跳出來,懸浮在上方的海水裏。


    他恢複了正常的人形態,表情變得平靜,不像剛才那麽瘋狂扭曲。


    蘇瑾可以輕而易舉打破封鎖的石門,但她沒有那麽做。


    她看著大衛,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表演。


    “你不要試圖離開。”


    如果說之前大衛說話時,相當自我,此時就有一種俯視的命令感了。


    “你要做什麽?”


    “嗬嗬,我很喜歡你現在的平靜。今天,我一定會成功。哈哈哈——”


    大衛靠近了蘇瑾幾步,炙熱地看著她,繼續自顧自說道。


    “你知道嗎?其實那些人是我殺死的。”


    “大概猜到了。”


    “嗬嗬,你看了那本日記吧?其實那是我故意留的。隻要有活人,不管是從上麵下來,或者從下麵上去,都會看到那本日記。一般人都會產生恐懼。你很特別。”


    “看了日記,還和我相處了那麽長時間,你仍然沒有產生恐懼。”


    大衛目光灼灼地看著蘇瑾。


    恐懼通常是自身力量微弱,麵對未知時自發產生的反應。


    比如很多恐怖電影塑造一些黑暗的、怪誕的環境,利用突然出現的聲音或影像來營造恐怖感。


    人類的力量過於弱小,麵對恐怖氛圍中可能出現的恐怖怪物,會自發地恐懼。


    當一個人的力量足夠強大時,那些恐怖氛圍已經不足以造成影響。


    蘇瑾見過很多事,在海下看到的這些實在不算什麽,自然不可能產生恐懼情感。


    “這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也隻有你才能真正成為我的同類。”


    “同類嗎?”


    “嗬嗬,你知道我是怎麽殺死那些人的嗎?”


    大衛轉向乳白色海中之海,激動地看著前方。


    “我們下來時,那個死了的變異章魚,你應該注意到了吧?以前,它是活的。”


    “一些研究員發現了它怪異的行動模式,它總是做一些無意義動作,就像是那種在動物園中關久了,出現了刻板行為的動物。”


    “研究員靠近時,它會很激動,這愈發激起了我們的探究之心。”


    “後來,它突然死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一直趴在那些柱子上。現在想來,可能是它自己過於害怕,殺死了自己。”


    “我們找到了這個地方。我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和我下來的一共有5個研究員。其中一個看到這片海洋時,直接衝進去了,再也沒有出現,我們剩餘4人回到站點。然而,那三人很快瘋了,殺了自己。隻有我活下來了。”


    “他們將我關起來,進行各種研究。嗬嗬。”


    “那個時候,我也以為我會像前麵的人一樣,發瘋而死。沒想到,我活過來了。”


    “那些人卻瘋了。一開始,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後來,我知道了,一切根源都在我。”


    大衛轉過頭來,撥弄著手指頭,螺旋符文隨著他的撥弄不斷旋轉。


    “我已經不是弱小的人類了。我可以讓周圍的一切活物感染恐懼的情緒。a區和b區的人都死了後,我又去了c區,果然,隻要我靠近,那些人就會變得極度恐懼。”


    “然後,我來了d區,這裏的人同樣如此。本來,我還想到後麵的區域去的,但那些地方似乎發生了變故,所有人都不見了。我就住在了d區。”


    “那實在是一段混亂的日子。所有靠近的活物都變得恐懼,我看著它們一個個在我麵前以不同的方式死亡。”


    “它們太脆弱了,不像你。”大衛目光灼灼地看著蘇瑾。


    “你知道嗎?我獲得了一種強大的能力,本來應該很開心的,但我後來發現隻有我一個人存在的世界太無聊了。”


    “我想要同伴,想要很多同伴。甚至,我將自己變成魚的形狀,但那根本無法滿足我。你們這些生活在人群中的人,是不可能理解那種孤獨的。


    “大部分的活物都被恐懼摧毀,很快死亡。它們太脆弱了。不過,日積月累之下,我還是養成了一些對恐懼有抵抗力的小家夥,但它們還不完美。”


    “然後,你來了。直到現在,你依然不恐懼。你簡直是上天賜予我的,你注定要成為我的同伴。”


    蘇瑾猜到了一些混亂的情況,但沒有想到故事是這樣的。


    白光之後,發生各種各樣的事都不稀奇。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能力。


    隻是看了一眼乳白色海中之海,就產生讓人產生恐懼的能力。


    什麽都不做,就能讓人產生恐懼。


    這種恐懼傳播或感染讓她想起以前幻想文學中的“模因”概念。


    當然,她能很清楚地看到,罪魁禍首就是那些“螺旋符文”。


    那些人看了一眼乳白色海中之海,就產生恐懼。她卻沒有,多半和她的力量更強大有關。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呢?”


    “你現在沒有恐懼,是因為你沒有和它接觸,隻要你和它接觸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產生恐懼,也一定能控製恐懼,成為我的同伴。”


    “最後,我們會回到地麵,讓更多人成為我的同伴吧。”


    一個人成為了“異類”後,總是致力於尋找同盟。


    隻要同盟足夠多,“異類”就不再是異類了。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呢?”


    蘇瑾語氣平淡,實際上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當然是讓你接觸海水啊。”


    說話時,從大衛身上猛地竄出一大團乳白色海水。


    蘇瑾迅速移動,快速閃避。


    她沒有試圖去對抗這些海水。


    “你要講的就是這些了嗎?”


    蘇瑾不打算再繼續套話了,她覺得大衛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如果還有沒說,那也隻能算了。


    麵對這些乳白色海水,必須謹慎再謹慎。


    她不想去試探觸碰海水的後果,至少現在不想。


    “我想,你如果不掙紮,我們也許可以早點兒結束,你會獲得新生。”


    蘇瑾沒有繼續多言。


    在【尖錐技】和【向死而生】中,她選擇了後者。


    麵對這樣一個能直接接觸那些乳白色海水的家夥,兩種技能使用都有一定風險。


    但前者風險更大,萬一殺不死對方,讓對方進入太初,說不定會有什麽麻煩。


    【向死而生】發動。


    大衛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作為曾經的優秀科研工作者,他算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一次意外,他獲得了近似神靈領域的能力。


    沒有人能夠抵抗他的恐懼。


    所有的一切,讓他相當自信。


    即使他第一次看到蘇瑾隻身潛入深海,也隻是好奇罷了。


    他很自信沒有人能逃脫他這個恐懼操縱者。


    然後,他失算了。


    人生處處有意外,處處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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