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大壯,胡蘿卜回頭一看,胡鬧已經不見了,急忙往家跑。


    回到家,幾個屋子都看了一遍,根本沒有胡鬧的影子。胡蘿卜扔下書包跑到客廳問兔子媽媽:“媽,你看見胡鬧沒?”


    兔子媽媽奇怪地看著他,“他不成天像你的影子似的嗎?怎麽你還把影子丟啦?”


    “哎,不是,得了媽,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找他。”胡蘿卜沒心思解釋,轉身跑出去了。


    胡蘿卜先跑到凱路家,一家人正在吃飯。


    凱路喊他一起吃。


    胡蘿卜邊搖頭邊問有沒有看到胡鬧,大家都說沒看到,胡蘿卜立刻慌了。


    二蛋看他臉色煞白,放下筷子走過來問:“胡蘿卜,咋滴了?臉咋不是色(sai三聲)兒尼?”


    胡蘿卜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麽回答,心裏亂成一團麻。


    凱路也走過來,仔細看看胡蘿卜的臉色,然後才說:“我看到胡鬧背著書包往村裏走了,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你們……鬧別扭啦?”


    胡蘿卜心裏慌亂卻強裝鎮定,強笑著說:“沒有,我們好著哪,他可能去同學家了。那啥,你們先吃著,我先回去了,沒事啊,沒事!”揮揮手走了。


    胡蘿卜走出院門撒腿就往村後跑,一邊跑一邊懊悔得想抽自己幾下。


    胡鬧其實是非常敏感而又自卑的。


    每當看到自己父母恩愛、或是誰提到家庭、父母時,胡鬧都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時的他一定非常難過,因為他是沒家的孩子呀。


    在快活林認識的胡鬧像個無所顧忌的混世魔王,獨來獨往、我行我素、恣意快活。自從他來到家裏以後,他的性格慢慢地變了,變得成熟、懂事、謹小慎微。


    胡鬧的變化不外乎他有一顆感恩的心:感謝爸媽收養他,感激之餘更想贏得爸媽的喜歡,好長久地在家裏住下去。


    他住在自己家雖然不是寄人籬下,但是他隻有自己一個朋友,如果兩人鬧掰了,他還怎麽在家裏呆下去呢?再說了,他剛才所說的那些都是為了自己好,自己怎麽能那麽混呢?為了麵子說了那麽絕情的話,肯定把他的心都傷透了。


    胡蘿卜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後悔。


    他瘋了似的在村裏跑著,把能想到的、胡鬧能去的地方都跑遍了。他甚至還去了賈村長家,在他家院外偷聽了一會兒,確認胡鬧不在後又急忙往新學校跑。


    新學校沒有!


    胡蘿卜跑出村子來到村後的林子裏瘋狂地找著,一邊在林子裏穿梭一邊喊:“胡鬧!胡鬧!胡鬧!”


    空空的林子裏傳來回音:“胡鬧!胡鬧!胡鬧!”


    胡蘿卜慌亂地想著:胡鬧會去哪呢?他現在在做什麽?會不會想不開呀?慢慢地,恐懼溢滿了他的內心。


    胡蘿卜跑出林子,在河邊跑著搜尋胡鬧。


    忽然,他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發現了一個書包,是胡鬧的,他確定!


    他慌忙爬上大石,趴在上麵往河裏看。河水湍急、水花翻湧,哪裏有胡鬧的影子?


    完了,胡鬧真的想不開了!


    一想到從此就看不到胡鬧了,胡蘿卜悲從中來,抱著書包麵對河水放聲大哭,邊哭邊喊:“胡鬧,胡鬧,你怎麽這麽傻呀,我就說那麽一句你就想不開啦?我們不是哥們兒嗎?我說就說了唄,你幹嘛就這樣啦?嗚嗚嗚,我那麽敬佩你,把你當哥哥,雖然有時候欺負你,但是我願意每天和你在一起,嗚嗚嗚……我們不是哥們兒嗎?說一句怎麽啦?你要是不愛聽就再說回來唄!我恨你胡鬧,我恨你!我、我願意讓你管我,你別不管我,你回來吧,回來呀!嗚嗚嗚……”


    胡蘿卜哭得正傷心,手裏的書包忽然被人奪走了。他回過頭,淚眼朦朧中似乎看到胡鬧模糊的臉,他慌忙擦擦眼睛,確定站在麵前微笑的人正是胡鬧。


    胡蘿卜愣了一下,抱住胡鬧大吼:“你幹啥去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自殺了!”想到方才自己那樣害怕,他不禁悲從中來,又張嘴嚎了起來。


    胡鬧含著眼淚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說:“行了,別哭了,讓人笑話不?我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我在河邊聽見你在林子裏喊,就去林子裏找你,結果沒找到,這才折回來的。”


    胡蘿卜有點兒不信,抽抽噠噠地說:“你、你不是想不開呀?”


    “有啥想不開的?生活多麽美好!”胡鬧吸吸鼻子。


    胡蘿卜擦擦眼睛,想了一下問:“你不生我氣啦?”


    “之前是很生氣,但是看到你哭得那麽慘、那麽不顧形象,我就不生氣了!”胡鬧聲音柔和。


    “討厭!”胡蘿卜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哭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這一笑不要緊,竟然笑出一個鼻涕泡。


    胡鬧本來含著眼淚,被這一個鼻涕泡逗笑了,笑到肚子疼。


    胡蘿卜忙把鼻涕泡吸了回去,用手背擦掉鼻涕,然後抹在身上。


    胡鬧笑個沒完,胡蘿卜板著臉說:“再笑我可生氣了。”


    胡鬧好容易止住笑,站直身子調侃他:“你咋那麽愛哭呢?瞧瞧,這眼睛還得腫。”


    胡蘿卜摸摸有點腫的眼睛反駁他:“平時我哭嗎?我也是爺們兒好不好?還不是因為你?……我上次哭是失去親人的恐懼,這次也一樣。你看,我都把你當親人了,你有沒有一絲兒感動?”


    “得得得,你有功、你有理好不好?”


    “那當然了。”


    “回去吧,餓了。”


    “不回!”


    “你又怎麽啦?”


    “哭累了、跑沒勁兒了。”


    “你幾個意思?”


    “你說呢?”


    “還得我背你唄?”


    “瞧著辦吧!”胡蘿卜雙手環胸、兩眼望天一腳點地。


    胡鬧氣得一點胡蘿卜的腦袋,“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明明是你的錯,到頭來又變成我的錯了。”


    “知道就好!”胡蘿卜嘴裏嘟嚷著,一下把胡鬧轉過去,使勁往他身上一躥。


    胡鬧身體猛然前傾差點沒站穩,嘴裏喊:“要了我的老命了!”唇邊卻帶著笑意,背著胡蘿卜慢慢往村裏走。


    遠遠的還傳來胡蘿卜的調笑,“嗨嗨,快點嗨,咋跟蝸牛似的呢?加快你的腳步吧,小鬧鬧……”


    “你給我老實點!本來路就不好走,書包掛脖子上還直晃,你就別晃啦!哎喲,你看差點沒摔了……”


    兩人走到半路,看到大壯慢慢悠悠走過來了。


    胡蘿卜忙跳下來問:“你幹啥去啊,大壯?”


    大壯低著頭說:“老師讓我去他那兒,要給我補課。”


    靈魂的雙胞胎想起來哎呀的確讓大壯下午去新學校來著。


    二人對視一眼又瞅瞅大壯,心說就你這樣兒的不補也不行啊。二人出言安慰了大壯幾句,大壯才慢慢走了。


    胡蘿卜看胡鬧一臉疲憊的樣子,就沒再讓他背,兩個人急忙趕回家。


    兔子媽媽見他們回來了,埋怨他們放學不馬上回來吃飯就知道玩兒,一邊張羅著讓他們趕快吃,不然都涼了。忽然發現胡蘿卜眼睛腫了,忙問怎麽回事,胡蘿卜搪塞說是沙子進眼睛了,揉的。


    兔子媽媽見兩人眼神閃躲,知道他們方才一定是鬧矛盾了,但既然和好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兒,也沒說什麽,就忙自己的去了。


    二人匆忙吃了飯,拿出作業準備寫時,都兩眼發直:今天的數學作業誰都不會。


    胡蘿卜問胡鬧:“你咋上課不注意聽講呢?”


    胡鬧問胡蘿卜:“你呢?我看你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老師,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啊!你為啥不會啊?”


    “你還好意思問,不都琢磨你來的嗎?”


    “琢磨出啥來沒?”


    胡蘿卜翻了個白眼,“唄說沒用的了,得找人問問啊。老大老二都不在家,我們去問問星星和二蛋吧。”


    “好!”兩人麻利地收拾好書包就去了凱路家。


    凱路家幾個孩子正在葡萄架下學習。見他們來了,二蛋笑著說:“胡蘿卜,你眼睛又複發啦?咋像兩個小紅桃似嘀?”


    “沙子迷的……那個說正經的,今天數學老師講的我們不太明白,你給我們講講。”胡蘿卜也不好解釋,隻能打岔。


    二蛋見胡蘿卜含糊的樣子就知道兩個人鬥氣以後又和好了,也不多問,忙招呼他們坐下,打開課本給他們講解。


    凱路正在院子的另一頭給寶貝做畫畫的架子,寶貝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絨花送的畫紙正好能配上之前於老師送給寶貝的畫夾。可是寶貝身材太小,畫夾和畫紙又太大,隻能把畫紙放到桌上趴在上麵畫,畫出來的效果總是不理想。


    凱路想了個辦法:他做了個木頭架子,在架子後麵支上一根長方形的小木棍,起到支撐和平衡的作用,然後把畫夾靠在架子上。


    架子靠牆放到地上,地麵上還鋪了一大塊地板。地板上又放了一高一矮兩把小椅子,寶貝累了可以坐著畫,高處夠不到的地方可以站在椅子上畫。


    等架子支好、放好畫紙,寶貝歡呼雀躍,迫不及待地開始畫畫了。


    凱路收拾好東西、洗了手,拿著書包走過來和星星他們一起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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