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正要走過去,身後的解鈺就輕咳了一聲,他立刻頓住腳步。“你看我手的姿勢正確吧。”許霄回頭一看,身後的人早就跑沒影了。兩人到了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在樹的遮掩下接了會兒吻。二十分鍾很快就到了,劇組的人陸續上了車。許霄就坐在唐念前排,他轉過頭道:“你剛才跑哪兒去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嘶,你臉怎麽這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他這話一出,全車的人都看了過來。唐念趕緊擺了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剛才跑熱了。”……車到了地方。“來,開拍了!”邢導說,“咱們盡量一遍過。”這一場戲沒什麽技術含量,一遍就過了。八點時劇組才收了工。取景地離他們住的酒店還有一段距離,要坐半個小時的車才能到。唐念關掉手機,然後往下一縮窩進了解鈺懷裏,他們兩人坐的是最後排,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各自閉目養神,也不會注意。沒過多久,他就又聽見了鈴鐺聲,如影隨形。唐念睜開眼朝窗外看了一眼,一道黑影快速閃過,快得仿佛是錯覺。隻聽“砰”的一聲,車猛地刹住,一群人猛地驚醒。解鈺伸手在唐念額前墊了一下。“怎麽回事呀,是撞到小動物了嗎?”“正做夢呢,嚇我一跳。”“這車突然拋錨了,不好意思,沒人受傷吧。”司機在前麵說,“我現在就給公司打電話,讓他們再派輛車,不好意思,各位稍等片刻吧。”許霄說:“那師傅開下門吧,我下去上個廁所。”“行,外邊兒冷,快點回來。”司機也下了車跟邢莊站在一起抽煙。“怎麽會突然拋錨了呢。”這車是劇組臨時租借的,也沒別的辦法,隻能等。唐念跟解鈺也一起下了車,他皺了皺眉,壓低聲音說:“這地方陰氣好重。走,去看看。”“嗯。”解鈺點了點頭。唐念打開了手機電筒。解鈺對陰氣敏感,由他帶路,兩人一前一後順著山道走了十幾分鍾才發現了一條幾乎被藤蔓、樹枝遮住的小路,穿過去朝前又走一段,便見一個破舊的廟,唐念朝四周照了照,上麵有塊木匾,因為年份久了腐朽得厲害,但是依稀能辨認出上麵是“山神廟”三個字,這廟前還修了個石階,上麵滿是枯黃的落葉跟樹枝。這個地方潮濕又背陰,牆壁上長了不少青苔,裏麵看起來黑洞洞的。“山神廟。這未免太巧了。”唐念邊說邊打開了手機上的電筒道:“走,進去看看。”上了台階,用電筒朝裏一掃一覽無餘。這廟不大,牆角結滿了蛛網,裏麵滿是灰塵,地上滿是碎石塊,還有個生鏽的爐鼎。“這些碎石塊應該是山神像,這塊的形狀是手臂。”唐念蹲下身撿起一塊石頭拚了一下,拍了兩下手指上的灰塵,站起身的時候他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正躲在陰暗處偷看。解鈺一抬手,昨晚跟唐念對打的那女鬼忽然滾了進來,它渾身怨氣衝天,摸出那把銀色短匕就要朝兩人刺來。“瑪藍不要!”那女鬼動作猛地頓住,倒真的冷靜下來,放下了手裏的刀。一道黑影從陰暗處走了出來,這是個長相俊朗的少年,它朝兩人說道:“兩位,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都是山神祭祀的受害者,被困於此處不得解脫。”它猛地跪下:“求兩位救救我們吧。”唐念嚇了一跳,匆忙上前兩步將它扶起,然後開口說道:“你先起來,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幫的。”這少年連連道謝,然後說:“我叫海達,她叫瑪藍。”這少年又回想起了傷心事,哽咽了半天才開口說道:“一切災難都是跟祭祀有關……”從它口中得知,海達是村長的兒子,他跟瑪藍是青梅竹馬,本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誰知村裏卻突然挑了瑪藍當“山神新娘”,說得好聽是新娘,其實就是送死。瑪藍從小性格剛毅,不甘願屈服,海達也不相信什麽山神,兩人就跟一群朋友上了山想看看所謂的山神到底是什麽。海達說道:“兩位請閉眼,我可以讓你們看到這一切。”兩人緩慢閉上眼。隻聽“轟隆”一聲響,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打的樹葉直顫。唐念看見了五個身影,帶頭的正是海達,走在他身側的少女濃眉大眼,有著小麥色皮膚,腰側還別了一把短匕,這應該就是瑪藍了,她抬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腳下的路崎嶇濕滑很難行,兩人就牽起手,互相攙扶著一步步朝上爬去。“你說咱們村裏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凡事不靠自己,而是去依靠連見都沒見過的山神。”一人說道。“對呀,我都不知道我爸怎麽想的,前兩天我中暑,他非要帶我去山神廟裏拜拜,說拜完就能好。我還說兩句他就說我對山神不敬。”“那咱們就一起去會會這個山神,看到底是三頭六臂還是長了八隻眼睛。”又是一道閃電劃破蒼穹,風也吹得更烈了,兩旁的樹如鬼影。幾人費了些功夫才到了山神廟,還沒走出去就先看見了一道影子,海達趕緊帶人藏到了一塊石頭後麵,比了個手勢示意幾人不要發聲。這人披了件黑色鬥篷,身形瘦長,背佝僂得厲害,走路的姿勢跟風燭殘年的老人似的。哢嚓不知是誰踩斷了枯枝,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裏格外清晰,那人朝這邊轉過身。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這人的臉,他顴骨突出麵頰凹陷,乍一看就跟骷髏架子似的,他眯了眯眼朝著發出動靜的方向一步步走來。幾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瑪藍的手也放在了刀柄上。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另一道腳步聲響起。“許道長,你等等。”來人氣喘籲籲,“這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你能不能給句準話。村子裏實在是沒那麽多女娃了。”第099章 惡鬼海達隱約覺得這聲音熟悉, 他小心地探頭。雨聲滂沱,烏雲遮住月光,到處都是黑漆漆的, 但是海達時常夜獵, 早練就了一雙銳利的眼。等他看清來人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來的人是他爸爸。幾個少年也都愣了, 臉色逐漸變得難看。“那不是村長嗎…… ”“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瑪藍留了幾分理智:“先別動,咱們再看看。”那披著鬥篷的男人轉身,開了口, 聲音嘶啞難聽:“快了。”“許道長你說話快要算數。”村長又抬起頭,那裏麵帶著貪婪, “那你答應我的錢。”“放心,事成之後自然會一分不差的送到村長手中。”“那好, 我明天馬上安排。”村長咬了咬牙, 又問,“許道長, 咱們倆也認識這麽久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殺這麽多女娃到底有什麽用,還必須得用這麽殘忍的法子。”那人顯然不願意多說,比了個“請”的手勢:“雨天路滑,我送村長一程吧。”海達看著昔日熟悉的親人, 在此刻卻覺得陌生,那張臉跟鬼一樣可怖, 說出來的話讓人不寒而栗。等兩人走了之後, 這幾個少年才從石頭後走了出來, 臉上的表情都很陰鬱。雨下得更大了。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寂。良久, 一人忽然衝上前照著海達的臉狠狠打了一拳。海達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呆滯。“虧我還一直把你當朋友。”那打人的少年紅了眼眶,一個箭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哽咽了好半天才又擠出一句話,“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山神是不是。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這事你知情嗎!知情嗎!”瑪藍也紅了眼,上前攔住兩人:“你冷靜點,他如果知情的話今晚就不會跟我們一起來了。”“你讓我怎麽冷靜!我妹妹就是被活活燒死的!你讓我怎麽冷靜!!!”他朝旁邊的石頭上猛捶一下,血蜿蜒流下,和著雨水融進了土裏,他轉身猛地抽出了瑪藍的那把短匕。“阿真,你想幹什麽!”瑪藍大驚失色,第一時間擋在了海達麵前。“我不幹什麽,你放心,我現在要對付的是那個不人不鬼的雜碎。”海達從地上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唇邊的血絲,這個時候他還能保持著清醒的思維與邏輯:“不要正麵跟他對上,旁邊的樹林可以藏身,我們從背後突襲。還有,不能下死手,最好是能先把他捆起來,咱們要弄清楚真相,給全村人敲個警鍾,讓他們看看他們崇拜的山神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到時候我也會站出來……把該說的都說清。”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阿真也沒再多說什麽。海達率先朝前走去,幾個人跟隨在他身後。剛躲好,那男人就折返了回來,走在那條悠長的小道上。海達忽然發現,下過雨的地麵濕滑泥濘,這人卻沒有留下腳印。寒風砭骨,掀起了那人的袖袍,他的手竟是腐爛的,有的地方還露出了森森白骨。這根本就不是人。一晃神的功夫那人竟然瞬間就不見了蹤影,那條小路上空蕩蕩的。“不好。”阿真剛轉身就對上了一張慘白到像死人的臉,那男人猛地伸出腐爛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阿真眼睛猩紅,還想著要為自己妹妹報仇,猛地將刀插進了這人脖子裏。噗呲。幾個少年臉色都很蒼白,死死地盯著這邊。轟隆一聲雷鳴炸響,在那一瞬的光亮中阿真看見這人勾唇笑了一下,他竟像是沒有痛感,也不會流血,這一刀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仿佛捅在了別人身上。阿真將匕首拔出,正準備再補一刀時,脖子上的手驀然收緊,他仰著頭一張臉因為窒息通紅,脖子上的青筋爆了出來,手中的刀也掉進了泥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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