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和雙子相處時間都很久的人,沙弗萊隻需一眼就能辨認出他們的區別,迥異的成長環境和經曆,將兄弟倆塑造成完全不同的存在。陳詞沉靜,陳念靈動,甚至說截然相反。這還是陳詞陳念頭一回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往常他們隻有互換的片刻工夫才能見麵,最長的一次大概是在地下城的茶室包間裏,卻也隻有短短三小時。如今總算有難得的機會,可得好好聊聊。話題之一當然是在遊戲裏和現實中共同出現的海皇希拉。再詳細的消息終究比不上麵對麵交談,很多細節得以重新顯現,陳念談論起他在遊戲裏被變身的奧蘿拉吃掉,還心有餘悸,那天他在醫院裏,嚇得睡不著,隻能攥住沙弗萊的一根手指,從alpha身上獲得勇氣。陳念:“沙弗萊說,比起雙線同步,更像是遊戲預演了現實中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在遊戲裏戳穿奧蘿拉是海皇希拉偽裝的,並且和其他玩家一起找到了她的弱點,提供給你,才幫助你成功逃脫。”陳詞點頭,他也覺得這是最讓人信服的答案了。陳念:“電幻神國的發行商是beacon,也就是信標的意思,那天之後沙弗萊立刻去見了辰砂的核心,辰砂說真相就隱藏在遊戲裏,然後就開啟了遊戲外解密,沙弗萊這些天也一直都在研究。”陳詞:“我知道,我從他發來的那個坐標點發現了一張貼在柱子上的紙。”陳詞起身,拎來自己的背包,從內側夾層裏拿出紙張的原件,遞給兩人。陳念:“小廣告似的。”沙弗萊:“我把照片發到公會群了,應該有人去研究,等待會兒上線看看什麽情況。”沙弗萊忙著在處理和陳念的問題,哪有功夫去關注聊天群和論壇,眼下終於解決了,才能夠繼續去專心解密。“信標在監視我,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在你們從遊戲裏擊敗希拉的一瞬間,天基衛星同時擊中了現實中的希拉,我的動向一直都在信標的掌控之中。”陳詞說著,將手伸進口袋,他摸了一番,頓住了:“它不見了。”陳念:“什麽?”“信標派出的監視裝置,一顆像水滴的機械部件,之前給你發的那些照片都是它拍的。”陳詞倒也不太介意,他和傅天河坐上飛行器時藍水滴還在呢,興許是因為現在他們進入了辰砂的管轄範圍,屬於藍礬的監視器就不再工作。“所以說……我們兩個互換的事信標早就知道了。”陳念看向沙弗萊,“我感覺皇帝陛下應該也是清楚的吧?”沙弗萊頷首:“你還記得在醫院的那天,我們倆準備佩戴神經適配器進入遊戲,我父親過來看我,當時床上擺著兩款神經適配器,而他知道陳詞不能用這個。”陳念愣了下,要不是沙弗萊提,他都要忘記這茬了。“你當時就發現了嗎?”沙弗萊:“差不多吧。”陳念捶了他一拳:“那為什麽不和我說!”沙弗萊捂著胳膊:“當時覺得沒必要讓你再緊張了,不過這倒也印證了我們的猜測,我父親極有可能一直都知道陳念活著,出於未知的緣由,他和薑岱都竭盡全力隱瞞著這一消息,就算知曉你在地下城生活得不好,也得隱瞞,甚至都無法做出援助。”陳念和陳詞齊齊陷入了沉默。沙弗萊說得很對,隻是這個讓所有人不約而同選擇隱瞞的理由,究竟是什麽呢?也許它跟陳詞從出生起就必須被嚴密保護在白塔中也有關係。陳詞和沙弗萊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懷疑。所謂的禁足,可能不單單是因為每周都要做的身體檢查。可能和兄弟倆會吸引原初生物有關?但無論他們再怎麽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終究是生活在信標之上的。況且陳念十八年來從未使用過精神力,原初生物們要想過來的話早就來了。陳念聳肩:“好吧,看來我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清楚,也許隻能等到我去刺探薑叔或者沙弗萊去問陛下才有機會知曉了。”陳詞嗯了一聲,他又從包裏拿出那五個硬盤,推到沙弗萊麵前:“從機房裏帶過來的。”“此外,我們還在臨時休息間的櫃子裏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已經風幹,初步判斷是負責維修服務器的程序員,死亡原因是被重物擊打頭部。”照片通過虛擬屏展示在眼前,陳念和沙弗萊步調一致地湊上前來,仔細觀察,看到屍體風幹的模樣,陳念忍不住“啊”了一聲,抬手撫摸胳膊上冒出的雞皮疙瘩。沙弗萊:“我把照片發給相關專業的朋友再看一下。”陳念聽陳詞詳細說完,摸著下巴道:“也就是說,有人故意破壞了服務器,還殺害維護人員,服務器是做什麽用的?”沙弗萊:“我查詢了網址,沒有任何關於這片服務器機組的記錄,它應該是相當隱秘的存在,單線程維護,介於你說代表著藍礬的水滴引導著你們去到損壞的地方,應該和信標有關,大概率是之前猜測的雲端。“至於具體原因,可能得等我解析了硬盤裏的數據才能知曉。”陳詞:“壞成這樣還能解析嗎?”沙弗萊:“我不知道,不過我會盡力嚐試。”餐廳中一時陷入了沉默,陳念問:“傅天河知道這些嗎?”陳詞:“他知道和信標有關,除此之外就不清楚了,我還把自己能夠吸引原初生物的體質告訴他了,至於其他的都沒說。”陳念不免唏噓。這樣聽起來傅天河還蠻慘的,不過可能人家就樂在其中呢,他也不是傅天河,無從知曉alpha的真實想法。之後就沒什麽特別要緊的事了,沙弗萊抓緊去做硬盤修複,陳念給陳詞安排房間,別墅很大,沙弗萊腿腳不便住在一層的主臥,如今陳念同他和好,自然跟alpha睡在一起。陳詞選擇住在二樓,互不打擾,挺好的。陳念覺得哥哥剛經曆過驚心動魄的旅程,如今回來肯定累了,就貼心地讓他先好好休息,等到晚上再一塊玩。陳詞坐在床邊,房間寬敞,能夠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盎然綠意,午後陽光熱切地灑進來,懵懂地撞在他睫毛上,滋生出慵懶的困意,這是同樣生機勃勃的初夏景象,但對於見識過真正陸地的陳詞來說,還不夠自然。按理說他應該先洗個澡,林中小屋取水不方便,昨天和傅天河弄完,他們隻是簡單擦擦就睡覺了。素來幹練的陳詞卻沒有立刻行動。臨時標記已經消失了,洗澡意味這從此之後的很多天,他會徹底失去屬於傅天河的味道。那股每天入夢時都伴隨在他身旁的,溫暖的琥珀木香。這一次,陳詞沒辦法說他不懂了。他明白自己遲疑的緣由,明明有弟弟和沙弗萊陪在身邊,卻總下意識地轉頭,在看到周圍空蕩時,才意識到那個alpha已經走了。研究表明二十一天可以養成一個習慣,傅天河的這次陪伴持續了整整三十九天,他的身影,他的味道,他的聲音,已然成為了陳詞身邊環境的一部分。陳詞抬手嗅了嗅,陳念說他身上傅天河的信息素很濃,但可能是習慣了,在他聞起來,就隻有淡淡的淺香。他安靜地坐了會,最終還是站起身,但在走進浴室之前,陳詞把身上的這身衣服脫掉,整齊地疊好,放進衣櫃之中。第135章 【營養液6.9w加更】“你們現在算是和好了嗎?”陳詞問道,他和陳念坐在露台的小圓桌旁,紅白相間的方形棋盤擺放正中,陳詞執白,陳念執紅。傍晚時分,天邊最後一抹晚霞在飛鳥身後逐漸消融,而在西方夜色已然籠罩,微涼的晚風帶來植物氣息,和兄弟倆周身的花香融為一體。“應該?”陳念盯著棋盤,他認真努力地思索良久,拿過禁衛軍,放在前方的格子,將陳詞的騎士吃掉上:“吃?”“禁衛軍不能這麽吃,要直走斜吃。”陳詞手把手教他,陳念恍然,他將棋子撤回,重新走步。國際象棋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陳念從未接觸過這些充滿閑情雅致的玩意,就算現在學著,也不太能理解其中樂趣。他當然跟沙弗萊和好了。第一次有人給他最真摯的保證,不光用語言,更是用實際行動證明。標記的意味,絕對不僅僅是宣誓主權那麽簡單,就算它隻是個臨時的,而且陳念明白,沒有徹底標記的原因在於他和陳詞還得繼續互換,很容易露餡。況且……沙弗萊從樓梯走上閣樓,他端著兩杯淡酒,分別放在陳詞和陳念手邊,堂堂大皇子如今給兄弟倆當起了服務生。陳念輕輕扯了下他衣袖,沙弗萊俯下身,問道:“怎麽了?”陳念不答,他隻是用手勾著沙弗萊脖子,讓他繼續彎了彎,然後撥開alpha規整的衣領。並不算特別明亮的光線下,陳詞赫然看到在沙弗萊的後頸,也有一道清晰的牙印。究竟是誰留下來的,非常明顯。alpha的後頸處沒有腺體,無法像omega那樣被標記,但光是咬脖子這一行為,就飽含了無限深意。——不光是沙弗萊標記了陳念,陳念也標記了沙弗萊。這是沙弗萊的主意。他大概能知曉陳念恐懼的源頭,自己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給他更多安全感。他從未想過拔掉陳念身上的刺,更不願讓他因此改變太多,沙弗萊仍然想看到那個肆意歡暢的少年,可以驕縱,也可以有小心機。於是沙弗萊邀請陳念在自己脖子上也來一口。短暫地呆愣後,陳念立刻撲上來,在alpha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淺淺的血腥味道。除了疼,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牙印很快就會消失,但它的意義早已在兩人心中烙下,灼熱且刺痛。心中難以形容的驚慌疑慮,竟然真的就這樣慢慢消退。之後陳念獨自思索了很久,終於明白他最需要的隻是一個承諾。他預感地下城的那些alpha把他哄到手之後,很快就會玩膩,然後毫不留情地把他拋棄,所以幹脆雙方就都不走心,誰認真誰就輸了。他一個從來沒想過和誰建立長期穩定關係的人,竟然在心底裏渴求承諾。他好奇怪。陳詞看到沙弗萊脖子上的牙印,心中了然。在他眼中,這就是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交往中必須要有的磨合,雙方在不超過自身底線的情況下,各自有著對方期望中的改變,事情就很好解決了。“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裏嗎?”陳詞挪動棋子,將陳念的禁衛軍吃掉。陳念:“嗯,已經沒什麽回地下城的必要了,如果你有空還可以隨時過來找我玩。”“行。”陳詞答應下來,按照現在這個勢頭,陳念身份公開隻是早晚的事兒。但也最好盡量拖延,因為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薑岱和皇帝都不願意讓他回歸。陳詞:“當務之急,是要堵住那個路恒的嘴。”“靠,聽見這個名字我就來氣。”陳念清晰記得他驚慌去追沙弗萊時,路恒在身後發出的得意笑聲,簡直跟個老巫婆一樣,光是想想就氣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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