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牽動了肩部的傷口,沙弗萊低低抽了口氣,陳念一下子緊張起來,“真的沒關係嗎?要不然我端盆水到你麵前來洗吧。”沙弗萊臉不紅心不跳,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現在陳念就在跟前,也許他應該趁機獲得一些小小的福利。比如說omega的同情。沙弗萊做得很隱蔽:“沒事,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正好去上個廁所。”陳念聞言,也不再多說,他攙扶著沙弗萊,小心翼翼地下地,alpha受傷的右腿懸空,將身體一部分的重量壓在陳念身上,一寸寸地挪去衛生間。衛生間的牆上有設置扶手,沙弗萊要上廁所,陳念就很自覺地出去,幫他帶上了門。不一會兒他聽到了嘩嘩水聲。陳年咋舌於沙弗萊的膀胱容量,應該憋了很久吧,之前怎麽不提出來呢?將近一分鍾後,聽著沙弗萊應該是尿完了,陳念又推門進去,把行動不便的alpha扶到盥洗台前,照顧他洗臉刷牙。陳念給沙弗萊擠上牙膏,把接好水的杯子放在一邊,原本好端端的一個人,現在隻有一條腿和一隻手能用了,有點可憐。猛男洗臉更是變成了小貓洗臉,沙弗萊用一隻手撩水,擦臉,撩水,擦臉,陳念懶散地靠在一邊,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欣賞著這奇特景象。還、還怪萌的。沙弗萊洗完,陳念拿過毛巾,遞給他。沙弗萊又用一隻手擦。原本隻要五分鍾就能做完的事,沙弗萊硬是幹了一刻鍾,才在陳念的攙扶下,慢慢挪回床上。陳念怕他一直躺著,打了個石膏的腿會水腫,就把小被子疊起來,墊在他的腳後跟處,讓整條右腿稍微傾斜。他正收拾著,就聽到敲門聲。陳念回頭,看到皇帝推門進來。少年身體這一刻僵了下,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和皇帝麵對麵了,陳念還是很怕,畢竟他是假的皇子妃,他害怕皇帝會突然哪個時候把他認出來。到時候旅途之中的陳詞會被抓回來吧,自己又將迎來怎樣的命運?沙弗萊有所察覺,輕輕碰了碰他的手,alpha的溫度傳來,卻仿佛攜帶著難言的力量,讓陳念迅速定下心神。是啊,他還有沙弗萊這個戰友呢。“陛下。”陳念恭敬道,皇帝是刺客的目標,但被沙弗萊救下,他顯然才處理完一係列的事情,終於有了過來看望兒子的時間。“陳詞。”皇帝頷首,“你來這裏陪沙弗萊嗎?”“嗯,今晚我留在這裏陪床,他現在手和腳都不太方便,需要陪床。”“辛苦你了。”皇帝本以為少年就是過來看望,沒想到竟然要留下來陪床,還有點驚訝,但很顯然,他非常滿意於兩人之間的感情升溫。問過陳念,皇帝又看向沙弗萊,危急時刻,他最信賴的長子挺身而出,悍然擋在他的麵前,隻是所有人都沒料到,沙弗萊會在事後跌下台階。“刺客已經抓到了,還在查他背後的指使者,感覺怎麽樣?”沙弗萊苦笑:“不礙事,肩膀三四天就能好,就是腿可能得稍微養一陣了。”皇帝點頭:“正好就好好休息吧,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父子倆又聊了一些,陳念安靜待在一邊,不吭聲,隨後他一想自己好歹也應該算“未來兒媳婦”,應該更硬氣一點。雖然皇帝很可能是知曉當年真相,並且做過不為人知安排,害得他流落在外的人,但是,別慫。皇帝沒有過多久留,他看到床上的兩款神經適配器,就知道沙弗萊和陳念晚上的娛樂活動是什麽了,臨走之前囑咐道:“早點休息,別熬太晚。”沙弗萊答應著,陳念起身,將皇帝送到門口。半分鍾後,他回到病房,趕緊關上房門。“來來來快點上線。”陳念給沙弗萊帶上神經適配器,自己則迅速躺到了旁邊的另一張病床上,進入遊戲之中。短暫的黑暗後,眼前重新亮了起來,鉑金色長發的高挑身影出現在陳念身邊,隻是陳念現在需要低頭看他了。戰況仍在最初的僵持階段,幾乎全服玩家都湧入這片區域,參與對海皇希拉的討伐,但人海戰術在麵對原初生物時並不占優勢,玩家再多,也比不上各種原初生物的數量。到處都是軍備殘骸,另有兩家公會的新基地被損毀。沙弗萊看到眼前的慘烈景象,饒是心中早有準備,也仍有些震驚。往常的海皇可不會對地麵造成如此大的損壞。一條飛魚從空中劃過拋物線,徑直落在他們旁邊的不遠處,隨之轟然爆炸,熱浪衝來,兩人下意識地抬手護住頭臉。陳念清楚聽到沙弗萊飛快說了句他不懂的語言,但是陳念在其中捕捉到了一聲“蘇卡不列”。這是一次自殺式襲擊。在希拉的坐鎮指揮下,原初生物們表現出驚人的戰術體係。和隸屬於不同公會的玩家們相比,它們才是一隻意誌堅定的完備軍隊。陳念:“下午和白給櫻桃用導彈試了一下,希拉果然有現實中的那些特點,歌聲能夠幹擾人的心智和電子設備,讓大多數的高科技武器都成了廢銅爛鐵。”沙弗萊點頭,二十年前陳蔚元帥在現實中遭遇了海皇希拉的陷阱,卻也沒有和她正麵對上,也就無從知曉更多有關希拉弱點線索,在遊戲的世界裏,可沒有精神力這種說法。不斷有飛魚躍出水麵,它們當中有的被從空中擊中,有的則成功落地,炸毀建築和設備。眾多原初生物分工明確,它們被上漲的海水卷著,無畏地用屍體為身後同伴鋪路,玩家們或中毒,或受傷,就算狂飲能量飲料,也沒法挽救飛速下降的血條,最終倒地不起。按照現在這個情況,貿然參戰就是送人頭。沙弗萊上線沒兩分鍾,白給櫻桃就出現在兩人身邊。會長同誌渾身浴血,手裏拿著補劑瘋狂灌進嘴裏,才勉強止住流血的負麵效果,他一看到沙弗萊就開始抱怨:“哎喲喂老崩你可算來了,你都不知道這一個下午我們經曆了什麽!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試了,結果連靠近它都靠近不了,還被毀了好多武器。”沙弗萊看出了地形上產生的變化,問:“海麵是不是往上升了?”白給櫻桃點頭:“對,真不知道它搞了什麽把戲,海麵竟然在往上回升,這隻海皇是鐵了心地想把地盤搶回去了,它還專門挑著聚集地下手,你看那邊好多公會新建的基地都被摧毀了。”“這玩意兒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唱歌,它隻要一張嘴,所有設備都會集體失靈,簡直就是個吞金獸,希望這個月月底你看到財務報表的時候別暈過去。”沙弗萊:“有試過聲呐船嗎?”“嗐,你別說了,船才剛召喚出來,就被它用聲音幹擾,聲波根本發不出去。”白給櫻桃正說著,就聽到歌聲再度傳來。他罵了一句特別難聽的話,立刻抬手捂住耳朵。但那聲音的穿透力極強,似乎能透過頭皮和顱骨直接鑽進腦子裏,明明是旋律美妙,音色動人的歌聲,卻隻能帶來極度的痛苦。一時間所有玩家都受到了幹擾,然而戰鬥並未因此被迫暫停,因為對原初生物們來說,歌聲反而是進攻的號角。精神混亂之中的玩家們一下子成了活靶子,一時間無論前線戰場還是重生點,都熱鬧非凡。白給櫻桃發出痛苦的呻吟,陳念和沙弗萊也在極力捂住雙耳,他們倆的反應相比起來是最小的,甚至在最開始一波過後,慢慢適應了這種難受。陳念和沙弗萊對視一眼,心中有了隱約的猜測。歌聲對玩家的幹擾,是不是還和某種隱藏的屬性掛鉤?在電幻神國裏沒有精神力這一設定,但神經適配器的使用程度會和精神力相關,就像沙弗萊正是因為強悍的精神力才被選中,為辰砂進行例行的程序檢查。也許這一點在遊戲內成為了某種隱藏的屬性。陳念嚐試著鬆開雙手,雖然仍舊有惡心暈眩的感覺,但還沒到無法控製身體的程度。他粗略看上一圈,除了自己和沙弗萊之外,還有寥寥數人能夠咬牙堅持,繼續在戰場上奮戰,他們在現實生活中應該是很強的alpha或omega。在希拉的聲波攻擊中,這些人就成了最後的有生力量。聲音……幹擾……不能使用電子設備。“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陳念腦袋上冒出一個電燈泡,他低頭看向沙弗萊,“我們可不可以用魔法打敗魔法?”沙弗萊:“什麽?”陳念:“希拉現在對我們最大的威脅應該就是歌聲了吧,但是有一部分人能不受到太大影響,歌聲裏的高科技電子設備相當於廢銅爛鐵,但如果我們不用那些東西就能夠進行聲波幹擾呢?”沙弗萊明白了,既然高科技不行,就用點原始方法。說幹就幹,他和陳念一起迅速向這些不受影響的玩家申請好友。有什麽是能通過人力就發出巨大聲音的東西嗎?集體步行引發的強烈共振?手指摩擦裝有水的玻璃杯,或者是使用樂器?沙弗萊正想著,就看到陳念憑空掏出來一把嗩呐。哦,他怎麽能把這東西忘掉呢?沒什麽能比這玩意的穿透力更強了。陳念清清嗓子,他裝上哨片,咬在嘴裏用力一吹——樸實無華的聲響差點把沙弗萊當場送走。陳念胡亂吹了兩下,得意道:“怎麽樣?這個還不錯吧。”沙弗萊放下捂住雙耳的手:“……確實不錯。”“你等著,我再去多買點,你先給大家把計劃說一下。”陳念把嗩呐塞進沙弗萊手裏,說完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沙弗萊手持著嗩呐,陷入了遲疑——計劃?什麽計劃?他剛才……就已經和陳念商量好了嗎?陳念一口氣在道具店裏買了近千支嗩呐,他回到戰場,就看到沙弗萊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這些都是受希拉幹擾不大的玩家,沙弗萊向他們簡要說明了自己的猜測,得到了眾多肯定答複,玩家們在現實中確實是擁有挺強精神力的alpha和omega。崩撤賣溜作為阿法納西的副會長,和遊戲內著名的氪佬,聲望很高,近千號人圍在他身邊,聽著沙弗萊說完臨時起意的計劃。嗯……有點不太靠譜的樣子。可距離任務開始已經近十二個小時過去,他們連海皇的身都進不了,是個人都會著急,與其繼續無用功地消磨下去,還不如嚐試一下。萬一真的奏效呢?看到陳念拿出嗩呐,有人舉手道:“可是我不會樂器。”“沒事兒,我也不會,咱是要把它送走,又不是給它奏樂的。”陳念將嗩呐發給大家:“先嚐試一下這樣的聲波幹擾有沒有用,本來一開始我們就試了聲呐船,但所有高科技在希拉麵前都隻會變成廢銅爛鐵,隻能靠我們手動製造聲波了。”“對一個有著美妙歌聲的boss來說,什麽才能直擊要害,造成精神汙染?當然是最難聽的聲音了,不用擔心,可勁兒造就是。”大家聞言覺得也是,便紛紛研究起手上的樂器。現實中光是把嗩呐吹響就不容易,大多數人剛開始隻能吹出來口水音,但這畢竟隻是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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