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強打精神,他雙手抓住窗框,抬起腿想要爬上去,卻根本做不到如往常般靈敏。有東西正在他的體內燃燒,讓他的身體酸軟,迫切地渴求著某些紓解,對於omega來說,這種感覺並不陌生,每一次陳詞都會及時注射抑製劑,然後安靜地躺在床上,裹緊被子,強行忍耐過去。而現在,他已經口服了抑製劑,但好像根本沒起到什麽作用。傅天河見狀,隻能幫著陳詞爬上窗台,他一手抓著陳詞背後的衣服,防止他重心不穩一頭栽倒,另一隻手托著陳詞大腿,把他向上推。陳詞臀腿處的肉從傅天河張開的五指縫中微微鼓出,濕透的褲子粘在皮膚上,都要被alpha的體溫暖熱。但現在就連傅天河也無心注意這致命的性感,他小心又費力地幫著陳詞進入屋內,又把大聰明抱進去,才帶著眾多物資翻越窗戶。屋內有淡淡的發黴味道,辦公桌上空無一物,牆上掛著的地圖幾近脫落,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被風卷起,種種跡象都表明它已經被廢棄很久很久了。陳詞被傅天河攙扶著,在牆角坐下。抑製劑好像根本沒起作用,他竭力在愈發昏沉的意識中尋得片刻清明,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是的,他一直都使用著基地特質的注射型抑製劑,口服藥對他來說,效用極度有限。陳詞從小到大見過的alpha兩隻手都數得清,此前他接觸最多的alpha就是沙弗萊,偏偏還和對方信息素不敏感,更是排斥和其他人產生身體觸碰。他身為頂級的omega,確實不會輕易被alpha誘惑,但剛剛他直接碰到了傅天河的血液,還是用嘴吸的。陳詞不知道在麵對其他alpha時,會不會也有類似的狀況,但很顯然,他的身體非常喜歡傅天河的信息素。——如太陽般溫暖的樹林,想要仰麵躺在落葉之上,被曬得渾身發暖。如果情況再不加阻止,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陷入長達數天的發情期。傅天河蹲在陳詞麵前,緊張地看著他,alpha用力吞咽,喉結無聲地上下滑動。他現在也不太好受,但比起陳詞肯定要好許多。“還好嗎?”傅天河的聲音沙啞,他被繃帶包裹著的手掌輕輕碰了下陳詞滾燙的臉頰,引得omega渾身瑟縮。答案不言而喻。傅天河知道自己最好快點離開,不要再出現在九月麵前,對他產生更多幹擾。他深吸口氣,站起身來。衣角卻被omega攥住了。陳詞的力氣很小,小到傅天河隻需要一轉身,就能把衣服從他指尖抽出來。陳詞抬頭望著傅天河,他蒼白的嘴唇被alpha的血染成鮮紅,那雙琥珀色的眼中蒙著層厚厚的水霧,傅天河從來沒有在少年臉上見到過這樣五無助的表情,仿佛在無聲地問他——你不要我了嗎?咬緊牙關才下定的決心,隻是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傅天河。”他聽見九月叫了他的名字,少年的口齒還是清晰的,“你要去哪裏?”“我們現在不適合待在一起。”“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少年輕聲問詢,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傅天河恍然意識到,他在皮筏艇上吐露的心聲,九月其實全都聽見了。全都……聽到了嗎?傅天河蹲下身,直視著那雙眼眸,輕聲問道:“那你是什麽想法呢?”“我不知道什麽叫做喜歡。”陳詞的眼神中帶著一些茫然,這樣的感情對他來說太複雜了,“……但是我不討厭你。”其實還有更多的話沒被說出來。他厭惡旁人的接觸,甚至到了被碰到就會直犯惡心的地步,卻在相處中慢慢習慣了傅天河的存在,隔著衣物擁抱,碰到彼此的手,最後更是將臉埋在他掌心,吮去傷口裏流出的血液。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傅天河的眼眶猛然一熱。他怎能不知道九月其實是個冷情冷感的人,少年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就意味著“不討厭”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最高評價。自己的全部付出都被少年感覺到了,那並不是可笑的舔狗行為。陳詞的眉頭突然緊緊蹙起,他用力閉上眼,調動所有意誌,強行忍過體內洶湧推上的熱潮。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漫長難捱。短暫的頭暈目眩之後,他向身前的人啞聲求救:“……幫幫我。”傅天河握住他指尖冰涼,掌心卻燙熱的雙手:“我要怎麽做?”“請……給我一個標記。”第104章 驟然已經有所預感,陳詞的話仍讓傅天河心跳停了幾拍。標記一詞對omega來說意味著什麽?——alpha的信息素將注入到後頸處的腺體,讓陌生的味道占滿他全身,在之後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九月會被打上獨屬於他的烙印。素來堅強冷感的少年縮在牆角,被情熱折磨地渾身顫抖,他從來沒求過什麽人,如今卻麵對著自己,請求一個能緩解熱度的標記。傅天河用力閉了閉眼,他跪在陳詞麵前,身體前傾,將陳詞整個擁在懷中,在他耳邊低聲答應道:“好。”是的,九月的反應因他而起,那麽他現在也應該為九月解決問題。說話時的氣流噴吐在耳邊,刺激得陳詞不住戰栗,傅天河的聲音被他清楚聽到,陳詞下意識地攥緊alpha衣服,將臉埋在他肩膀處,等待著隨之而來的疼痛。他上過最為詳盡的生理課,知道標記其實是很痛的,尖銳的牙齒會刺破皮肉,將信息素注入到敏感的腺體中,疼痛,鼓脹,然後是麻木。皮質頸環被解開了,隨手放在一邊。陳詞閉上眼,但隨之而來的不是疼痛。alpha的唇輕輕碰在了他後頸,摩挲著那裏敏感細嫩的皮膚。突如其來的陌生感覺讓陳詞渾身一激靈,難言的癢意和不適感順著神經傳入大腦,被艱難地分析。傅天河反複親吻著陳詞後頸,沒了頸環的桎梏,omega信息素前所未有地濃鬱釋放出來。但現在,傅天河完全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全副心神都放在懷中的少年身上,感受著他的每一次顫栗,緊繃,和喉嚨擠出的細小嗚咽。親吻落下,雙唇抿住皮肉,微微向外拉扯,又吮吸著那一小塊皮膚,直到後頸處因為習慣了他的觸碰,逐漸放鬆下來。傅天河明明是第一次臨時標記,因保護欲萌生的種種舉動,卻讓他做的比絕大多數alpha更好。犬齒抵在皮膚上,壓出小小的坑,傅天河停住了,仿佛在無聲詢問。【親愛的審核這隻是咬一下後頸沒有任何脖子以下的違規內容,請明察】陳詞沒有回答,隻是抬起手,抱住了alpha後背。尖銳的牙齒刺破皮膚,刺進頸部腺體,將alpha的信息素注入。陳詞緊緊抿著唇,這種獵物般被緊緊咬住的怪異感明明應該激起他的竭力反抗,此刻卻又奇特地安撫著他體內的激蕩,他隻能更加用力地抱緊傅天河,將臉埋在他的肩窩。琥珀木香和晚香玉迅速交融,不分你我地融為一體,似夜色靜謐下月光中的森林。門窗在狂風中咣當作響,滔天海浪不斷拍打著平台邊沿和下方豎梯,落雨如爆豆般砸下,濺射出冰冷的水花。海洋深處廢棄的探測平台被遺忘,被鏽蝕,而在其中昏暗隱蔽的一隅,卻彌散著交融的體溫和迷人的濃香。疼嗎?確實是有點疼的。但更多則是因為先前不斷親吻而產生的酥麻。陳詞感覺到傅天河急促的呼吸掃在自己頸側,alpha慢慢鬆開,最後用舌尖舔走滲出來的幾滴血跡。體內就連抑製劑都難以壓製的湧動終於得到了滿意的安撫,迅速退卻,但陳詞知道這都是暫時的,等到它再度出現,會是比以往更加強烈的情況。傅天河直起身,他凝視著陳詞泛紅的臉,抬手將他額角的濕發溫柔撥開,輕聲訊問:“現在好些了嗎?”“……嗯。”臨時標記隻需要一個月就會被代謝掉,在標記消失後,如果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就需要更強的信息素攝入才能壓住。但陳詞暫時不想去想那些,起碼在這一刻,他的身體滿意了。力量重新回到酸軟的四肢,陳詞在傅天河的攙扶下站起來。先前坐著的角落已經一片濕濡,有兩人身上落下的雨水,海水,或許還有其他。傅天河把陳詞扶到床邊,他迅速探查整個屋子,打開所有櫥櫃。平台廢棄之後,重要的物件都被帶走了,但他很幸運地在廚子頂部發現了兩條留下來的毛巾。傅天河也顧不得想毛巾夠不夠幹淨,起碼它們是幹燥的。“把衣服脫掉擦擦身上吧,小心別著涼。”陳詞點點頭,他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就這樣當著傅天河的麵脫了下來。傅天河臉上有點熱,但一想到他剛剛才給了少年一個臨時標記,就也讓自己坦然地站在那裏。陳詞接過毛巾,仔細擦幹淨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他低著頭,抬起手去擦後背比較難夠到的地方,新鮮的齒印便展露在傅天河眼前。那是他在九月身上留下的痕跡。傅天河的舌尖下意識地舔了舔犬齒,他還清晰記得刺破九月皮膚時的感觸,旁人的鄙夷和嘲諷壓製了少年時代的本能,如今卻在胸中瘋長,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是個真正的alpha。也許一個臨時標記還不夠,他想要……將更多的東西注入到九月體內。陳詞將上身擦淨,反常的熱度正逐漸消退,反而因為先前燃燒了太多熱量,四肢發冷起來。平台已經廢棄了太久,房間的密封性也沒有那麽好,呼嘯的風從窗戶和門的縫隙裏湧入,吹出尖銳的鳴響。傅天河把他們倆的包拎到床邊,兩個包都濕透了,但九月在準備東西的時候,事先把所有的衣物都用防水袋抽成真空,再密封起來,他大概早就想到也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才未雨綢繆。現在這些防水袋幫了大忙,不然所有的衣服都濕著,就隻能用體溫生生烤幹,很容易生病。傅天河把裝著陳詞衣服的防水袋拿出來,遞給少年:“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物資,你趕緊把衣服換上,小心著涼。”之後他背過身去,床上傳來密封袋被拆開的聲響,接下來九月應該會脫掉褲子和鞋襪,擦去兩條腿上的水跡,換上幹淨衣服。傅天河深吸口氣,強忍著回頭去看的衝動,他拿上手電筒,搜查房間。現在正是下午五點,距離日落還有將近兩個小時,但因為天陰得實在太厲害,屋裏暗得和晚上沒太大區別。他們所在的房間先前應該是某位工作人員的臥室,傅天河從內部打開房門,進入到走廊,這間臥室的號碼為116。所有的門都緊緊閉著,需要門禁卡才能打開,傅天河從走廊的一頭走到另一頭,除了幾盆早就枯萎的盆栽,什麽也沒能發現。“傅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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