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它了,明明叫貪吃蛇,卻吃不了什麽東西,真是廢物。”馬兆軍吩咐身後的下屬:“聽到沒有,把這隻破爛扔出去吧,再給小少爺換新的來,反正這邊的活偶喜歡小孩,要多少有多少。”貪吃蛇被幾個穿著黑衣的下屬扔進垃圾袋,帶出了別墅,一個個轉手,最後被垃圾車倒進了城市某個角落的垃圾場。腐爛的果皮、報廢的電子設備、塑料袋、易拉罐裏,貪吃蛇拱動著毛絨絨的身體,青綠色的眼眸倒映處遠處燈紅酒綠的別墅群,逐漸地……染上了血紅的顏色。它張開破爛的蛇口,咬下了第一口垃圾的碎片。……“你知道活偶為什麽有青眼活偶和紅眼活偶的區別嗎?”“我們都知道,紅眼活偶會殺人,但誰也說不明白成因。有一個b級團隊專門做這方麵的研究,對比了很多數據,發現青眼活偶會在某種情況下轉換成紅眼活偶。”“那就是被傷害,被虐-待,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活偶是具備一定人類的感情的,而人類在製造活偶時傾注的感情越多,這種人性化的成分就越明顯。”“而人性的本質之一,就是被善待就學會善待,被虐-待,就學會仇恨。”短短一小時的車程,唐淵坐在副駕駛上,翹著腿不停地叨叨叨,顏格已經從一開始的感興趣,到他不斷重複交流各種猜想,越來越興趣索然。“你話平時就這麽多嗎?”唐淵:“哦,我小時候話也不是很多,主要是追星學的。”顏格麵無表情道:“你追的什麽星?脫口秀藝人嗎。”唐淵:“我追求的是音樂藝術,隻不過我idol話多了點,說起這個,你有喜歡的歌手嗎?”顏格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道:“我音癡,不太了解這方麵的事。”唐淵:“那你的人生挺缺憾的,都是搞藝術表演的,你的役者技能應該也涵蓋音樂劇方麵的概念吧,不了解點音樂對你的自有技能培養沒好處哦。”顏格覺得他分析得有點東西,隨口問道:“那你推薦個靠譜點的歌手,我回去學一學。”唐淵一拍大腿,站起來,拉開衣服,隻見他和別人不一樣,別人衣服兜裏塞滿了武器,他兜裏卻塞滿了各種唱片cd、演唱會周邊,一副賣片兒的狂熱表情。“朋友,人間黃金時代留聲機、移動的維也納□□,亞洲音樂人牌麵l2,了解一下?”--------------------作者有話要說:迷弟:人間黃金時代留聲機、移動的維也納□□,亞洲音樂人牌麵l2,不了解一下嗎?顏格:不用,剛剛才甩過。第五十九章 絨花之愛“……首推的是入坑神器《queen white》, 副歌部分從低音區到高音區的轉換屬實絕美,歌詞也不圈在世俗那種情情愛愛裏麵,大氣又酷炫, 中間夾著一些有點病態感的管弦樂,你可能沒見過他的人,但你一定聽過他的曲子……”“還有就是2周年反戰神曲《空中吟遊》, 周年con的時候我特意提前兩個月到國外包了家酒店帶著粉絲俱樂部的熟人去應援, 啊那種現場的顱內高-潮絕了”“有時候想想還有點迷惑, 來了這鬼地方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幸運的是他人就在這個城市裏, 不幸的是他不出歌了, 這就很難受。”又聽他講了一車的安利大典,顏格耳朵發痛, 忍不住打斷道:“……你說的那個l2, 他會唱跳rap嗎?”“那倒沒有, 他開演唱會就是把所有樂器給你犁一遍,fans也都挺滿足的。”唐淵自顧自地抽出一張cd塞進車載音樂裏,剛自作主張地開始放歌,談判專家的屬性就讓他察覺出顏格的反應有些怪。他猜測道:“你見過l2?”“沒見過。”顏格一口否決,調動臉上的肌肉適當地做出了一種迷茫中透著少許反感的表情, “如果我見到了會記得給你要份簽名的。”“役者”的好處就是做什麽像什麽,並且用各種表情、肢體語言取信他人,就算是睜著眼說瞎話,經驗最豐富的警察隊伍老鳥都無法從表情上判斷出他在說謊。顯然缺乏其他信息的“談判專家”也被他蒙蔽過去了,正要繼續安利他心目中樂壇唯一真-主時, 老瓷街到了。“小顏,你叫我回憶的絨花資料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之前沒怎麽調查過,能想到的隻有這麽幾百字,你看怎麽樣?”進門之前,唐淵一路觀察這個c級隊伍的構成,比他想象得規模還要小,一個小孩,一個個子小小的女人,一個文氣中年,看起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剛懷疑自己是不是認知有誤,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張鎮宅門神畫。“這東西我沒看錯的話,是孤品部件吧?”唐淵用一種怪異的眼光重新打量了一下他們,“你們就這麽貼著?”“不然放著吃灰?”顏格瞥了一眼和筷子筒放在一起的“算死簽”,那是黎鴉臨走時隨便扔在桌子上的,加起來現在能動用的其實是有三件孤品部件。即便是最強的b級隊伍都不一定有這麽多孤品部件,好在知道的人不多,不然早就成為眼中釘了。唐淵重新評估了一下他們的實力,點頭道:“難怪有勇氣挑戰孤品級活偶,既然有門神畫這種東西,那成功率比我估算得要提高他太多了。唔……絨花的非遺傳承資料,你們還有分析師呢?”戴承澤不好意思地抱著資料,又拖了麵顧鯉鯉學習的小黑板出來。“……應隊長的要求,我先來給大家講一講這個絨花的情況,大家啊,先做一個大致的了解。關於這個絨花,它是我國的一項非遺傳承,發源於秦朝,在唐朝的時候被列為宮廷的貢品……”關於絨花的曆史沿革戴承澤沒有講太多,而是就昨天晚上見到的“絨花娘娘”的頭飾畫了個簡圖。“昨晚那支絨花,我回憶了一下,主體是由常見的‘綬帶鳥’造型構成,這種造型流行於晚清,而且是民間常見的形象,用以點綴的還有佛手、桃子、石榴,合稱為‘福壽三多’,雖然還沒有仔細看,但大概率應該是個古董,聽人說有古董屬性的活偶需要特別小心,所以……”唐淵看著顏格一邊聽一邊還做筆記,頓時有種回到校園裏的魔幻感,他悄悄用手肘懟了一下顏格。“你們隊要不要這麽專業,還有分析師呐。”顏格筆尖不停,道:“慈陵這地方各行各業的老手藝很多,我認識戴老師的時候,就覺得他的專業一定很重要。”唐淵又向一側的蕭怡努努嘴:“那,那個美女小姐姐呢?她有什麽技能?”顏格:“她是漫畫家,如果二階的‘畫家’能成,潛力範圍恐怕比我更大。”唐淵輕嘶了一聲,興致勃勃道:“哎我說,要不我們合並算了,我們隊裏會打架的白癡太多,動腦的活計全都是我一個人幹。”顏格想了想,組織越大,越要承擔責任,尤其是收容民眾這一塊,一定會分散大部分精力,而且規模大的話,還會陷入爭奪地盤的鬥爭裏。他始終沒忘記,他們之所以找法子變強、和活偶戰鬥,是為了找到逃脫出這裏的辦法。“不了,我還有小孩要照顧,暫時保持這種小規模的隊伍模式就好。”顏格道。唐淵像是沒打算放棄的樣子,道:“別急著拒絕,事物的發展都是變化的,留點餘地,給點談判的空間……”顏格感到了一股不太明顯的精神輻射波動,對方大約是動用了他“談判專家”的自有技能,聽起來每句話都很有說服力。他索性就不理對方,和旁邊的蕭怡說起了話。“蕭怡,我折點紙,你給我畫幾個小人的臉可以嗎?”“你是想?”“我想試試紙新娘的能力,雖然能折的不多。”關於顏格的能力,蕭怡隻有一個初步的了解,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用,便從屋裏拿了自己的顏料盒與素描本,一張張撕給他。“你都會折什麽呀?”“不知道,先……憑直覺吧。”顏格接過白紙的時候,語調就變得溫婉柔和了些許,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開始靈巧地折起了紙。旁邊的唐淵都有點看傻了,揉了揉眼睛,隻看姿態還以為看到了個女人。轉念一想,他就明白過來了,甚至還有點臉紅,自來熟地坐到蕭怡身邊:“你家隊長這技能是不是有點,就那種,我說不出來的……”“反差,色,是吧?”蕭怡捧著臉欣賞了一會兒,“雖然我隻磕紙片人,但顏格他吧,處久了就知道是個認真且溫柔的好孩子。”明明不久前在中-央公園的時候還是個表情冰冷的酷哥不是嗎?說演女人就演女人,一點心理障礙都不講的。唐淵肅然起敬,隨後就看到顏格折出了兩個巴掌大的簡易金童玉女,遞給了蕭怡。後者用筆蘸了蘸紅顏料,在金童玉女臉上畫出精巧的五官,點睛完畢後不久,紙人的小胳膊小腿猛地一抖,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成了!”顏格把並攏的雙腿放鬆下來,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正常,伸出手任由那金童玉女順著自己的胳膊往上爬,道:“大概隻能維持三分鍾,今後還要練習一下。待會兒可以先折個紙鶴試著飛出去點燃那絨花試試。”役者,最重要的核心概念就是模仿和演繹,如果他這個技能再成長下去……那豈不是什麽能力都能複刻?唐淵馬上想到這個自有技能的巨大潛力,道:“喂,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合並嗎?我們加在一起整合人力資源部,可以彌補你們正麵戰鬥力缺失的情況,這對我們逃脫派的大目標真的很有幫助。”說得挺有道理的。顏格幾乎有點心動了,剛要張口做出反應,忽然一陣歌聲從門外的老瓷街街道上幽幽傳來。“萬花最美是絨花~阿郎說他遠行呀……”“秋葉黃過雪融化~春來就娶她回家……”這聲音幽幽怨怨,如泣如訴,仿佛有說不盡的少女心事,隻是聽著就讓人肝腸寸斷。不一會兒,她就來到了老瓷街32號門前,用手指輕輕敲撓著門板,門縫的位置隱約能看到一個暗影貼在門縫上。她的聲音從門縫裏傳進來:“開開門呀……開開門呀……”蕭怡和戴承澤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耳鳴、精神混亂,乃至幻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旁邊的唐淵一拳砸上了桌子。“醒醒!”二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你們沒有精神輻射屏障,進屋陪小孩子去。”唐淵站起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門縫處,捏了捏耳朵,開口道:“你找誰?”門外的絨花娘娘用細軟的聲音道:“我找我的阿郎呀,你有看見他嗎……或者,你是不是就是我的阿郎?”唐淵沒有直接否認,道:“你看著是個漂亮姑娘,找什麽樣的夫郎找不到,非要吊死在這麽一棵樹上,他有什麽好,讓你這樣忘不了他?”談判第一步,質疑的方式套取信息。他的自有技能會加成這方麵的成功率,果不其然,對於這種偏激的紅眼活偶直接湊效。絨花娘娘用力抓撓了一下門板,聲音略略拔高:“你不許說他的不好!他的絨花是城裏最好的……是最好的,他說我,是世上最漂亮的絨花,他要用八抬大轎抬著我回家,讓我做他的妻子……我們舉案齊眉,一生一世……”絨花娘娘的“阿郎”應該是個做絨花的手藝人,唐淵故意杠道:“我認識好多家做絨花的,什麽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天下厲害的絨花手藝人多了,你怎就說他是最好的?”“你住嘴!我的阿郎,他就是最好的……他說,我是鄭家最好的作品,他要用在人生最重要的地方,讓我坐八抬大轎……”絨花娘娘陷入了某種美好的追憶裏,貼在門上喃喃道。“他那麽好,那麽深情地看著我,他說我是世上最好的花,他要帶我去很多地方。我和他拜了堂,進了洞房,可……”說到這兒,絨花娘娘的語氣忽然一陣模糊。“對,進了洞房之後,我……他把我取下來,關進了黑屋子裏……他為什麽要把我鎖起來?難道是我不夠美?”……壞了,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活偶都市的鐵律,不能對活偶表達愛意,尤其是破壞性和占有欲成分最高的愛情。唐淵腦子裏迅速分析,很快勾勒出了結論。鄭家阿郎是個做絨花的手藝人,他做出了最好看的絨花,日日打理愛撫,送給了自己心愛的姑娘。姑娘很喜歡這個絨花,每天都戴著它,接受鄭家阿郎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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