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古董中的仿品極多,尤其是書畫,後世多有仿造物,其中不乏大家仿大家,但春山花鳥圖不同,存世的仿品沒有署名,力求還原真品,倒看不出仿品本身的風采。  在所有人都關注讚歎真品的時候,這個小姑娘卻會在意仿品。  難道是其他仿品?  蘭茵視線落在那小姑娘身上,對方看起來和普通人類無異,也許是修為精深到連自己都看不出來?  有可能。  小姑娘似乎隻是衝著春山花鳥圖來的,在展櫃前看了一會兒,就默默轉身離開,出門後沒有去其他展館,而是徑直向市博物館外走去。  蘭茵猶豫幾秒,還是決定跟上去。  她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絞盡腦汁地想怎麽才能和對方搭上話。  爭遠和彭牌麵麵相覷,趕緊跟上。  ……  薑嘉宜穿著星光初中的校服,繃著臉從博物館離開,她是個沒多少戒心的小姑娘,走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她。  薑嘉宜內心沉重,站在路口不動了:果然,我的與眾不同吸引到了奇怪的大人。而且這個漂亮姐姐……在博物館的時候就見到了,是不是一直從博物館跟到這裏?  薑嘉宜摸到口袋裏的手機,回頭看了看,這是一處紅綠燈路口,人來車往不說,還有交警執勤。  薑嘉宜轉身向蘭茵一行走過去。  爭遠一頭霧水地跟著蘭茵走了一段路,很遲鈍地意識到蘭茵在跟著那個小姑娘,嚇得他拽拽蘭茵的外套:“蘭茵姐!”  蘭茵回頭:“怎麽了?”  爭遠硬著頭皮道:“我們這麽跟著一個小姑娘不好吧?”  蘭茵愣了下,解釋:“我覺得她可能也是器靈,所以想跟她說說話。”  爭遠撓頭:“可是她穿著校服,應該是學校的學生吧?看上去就是普通人。”  被三個成年人跟蹤會嚇死吧!  蘭茵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看爭遠,終於反應過來:“是啊,萬一她真的是普通人呢?”  蘭茵一拍額頭:“我真是睡糊塗了!”  而且就算人家是器靈……也未必想見到她吧?  蘭茵失落道:“我們回去吧。”  蘭茵正要轉身,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  薑嘉宜仰著頭:“你們跟著我幹什麽?”  不會真的是賣小孩吧?  她才十三歲,上初中的年紀,個子不高,鹿似的眼睛清澈明亮。  蘭茵蹲下來,她有點不好意思,很歉意地說:“對不起,姐姐嚇到你了吧。我們不是人販子。我在博物館的時候聽到你提起仿品,有一點好奇,所以不小心跟上來了。”  現在離得比較近,小姑娘身上依然沒有任何靈力波動,,除非對方的修為遠超蘭茵,否則她就是一個普通人類。  蘭茵很愧疚,就這麽跟著一個人類女孩,肯定嚇到對方了。  薑嘉宜不在乎道:“我不怕。仿品怎麽了?”  “你覺得,”蘭茵斟酌言辭,保持著相對禮貌的距離,“仿品很可憐嗎?”  薑嘉宜垂下視線,盯著地磚上的縫隙:“就是很可憐啊。如果被誇獎,就會說‘你挺像那誰誰’,做的稍微有點不對,就被說‘有一點像,但是差得很遠’。人家學什麽,自己就要學什麽,學得好就是像她的功勞,學得不好就是為什麽我這麽笨。”  “不可憐嗎?”  薑嘉宜道。  蘭茵抱著膝蓋,出神了一會兒:“嗯,是挺可憐的。”  薑嘉宜說著話,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瀕臨崩潰的聲音:“薑嘉宜!你又死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不去上課?”  蘭茵:“……”  原來這個女孩叫薑嘉宜,打電話過來的應該是媽媽。  這確實是個正常的人類女孩。  器靈經過修煉的身體,五感比普通人類強上不少,手機那頭的音量很大,所以蘭茵尷尬地聽了個全。  蘭茵默默站起身,隨著她海拔升高,果然聽不太清楚電話裏的聲音。  薑嘉宜拿著手機,電話裏傳來聽過幾千幾百遍的話語——“你跟你堂姐就差一年!你為什麽不能學學你堂姐!你看看她,大家閨秀,你再看看你,天天在外麵瘋!”  “你知道我有多丟人嗎?一大家子就養了兩個女孩,你怎麽就比你堂姐差那麽多?”  “你才多大,竟然敢逃課!你知道你們班主任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了嗎?”  薑嘉宜掛掉了電話,她仰頭看了看蘭茵:“我要去上課了。”  蘭茵很想給她買點東西帶回去,又覺得自己一個陌生人不適合投喂別人的家小孩,隻好衝她揮了揮手。  薑嘉宜從斑馬線上穿過馬路,上了一輛公交車。  薑母已經等在學校裏,看著薑嘉宜校服拉鏈敞開,背著雙肩書包從樓道裏上來,她保養很好的手指甲掐進小包裏。  薑嘉宜的班主任坐在辦公室,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星光中學雖然比不上景明附中,但也是重點初中,尤其是薑嘉宜還在提高班,這是提高班裏第一個敢逃課的學生。  明明成績中等,為什麽這麽叛逆?  看著薑嘉宜進來,班主任的臉都是綠的:“你才上初一,進校的時候是前五十名,怎麽好好地就逃課了呢?是不是在校外認識了什麽人?”  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麽一個月之後就變了呢?!  薑嘉宜道:“我去博物館看春山花鳥圖了。”  薑母強忍著罵人的衝動,勉強笑道:“去博物館也還好,可能青春期到了,最近我也管不住她了,嘉宜以前挺乖的。”  班主任心累:“希望是這樣。你先回去上課,等下午我再找你好好談談。”  薑嘉宜背著書包往教室走。  班主任看著薑嘉宜的背影,歎氣道:“初二的薑嘉姝是薑嘉宜姐姐吧?姐妹兩個差距還挺大的,薑嘉宜成績差不少。”  薑母歎氣,薑嘉姝真是她夢寐以求的小孩:“其實以前都差不多,這幾天可能在外麵認識壞孩子了,所以性格變了,老師放心,我回去肯定說她。”  班主任點頭:“也不要逼得太緊了,可以讓薑嘉宜和薑嘉姝好好溝通,妹妹可以多向姐姐學習嘛!”  薑母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薑嘉宜站在辦公室的窗子外,低頭踢了踢鞋子:她才不想和姐姐一樣。  ……  尤星越一上午看了三套房子,最後還是選了第一套。  第一套房子空間最大,而且是裝修後的房子,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最方便。  租金押一付六,尤星越付了款。  簽合同的時候,時無宴問:“我們不住這兒嗎?”  尤星越搖頭:“不了,讓知雨他們住這兒。店裏就一個臥室,我一個人住還行,多了不方便。”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笑著道:“你想留在店裏過一晚?臥室的床你又不是沒看過,寬都不到一米五。”  時無宴輕聲說:“你沒有留過我。”  尤星越下意識轉了下筆:“店裏就一個臥室一張床,多委屈你啊。再說了,我可不敢拐你走……”  到時候五方鬼帝和鬱荼一起上門哭,那可真就是鬼哭狼嚎了。  時無宴認真道:“不用拐,我跟你走。”  中介一個大活人,感覺自己像被忽略了一樣,尷尬地咳了一聲:“尤先生?”  尤星越抬頭,將簽好字的合同遞給中介:“抱歉抱歉。”  簽好合同,中介道:“這是鑰匙,您可以直接入住。”  尤星越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租好房子已經是飯點,尤星越懶得動,和時無宴就近吃了午餐,然後坐地鐵回古玩店。  意外的是,蘭茵幾個居然已經回來了。  蘭茵正站在陳列大量書畫的博古架前,幫焦頭爛額的任一帆向客人們介紹書畫。  因為春山花鳥圖真品現世,所以最近書畫的熱度升高,偏偏任一帆對書畫的研究較少,回答起問題來簡直頭大。  有客人驚歎:“您太可厲害了,是不是學國畫的?說得好專業!”  “肯定是畫家吧?不僅是從古董上分析,更能評價書畫本身的優劣,真是年輕有為。”  蘭茵笑了下:“微末本領,不足掛齒。”  蘭茵在徹底陷入沉睡前,曾經在瓷國許多地方流浪過。因為是仿品,曾被眼拙的人當做真品送入王侯府邸,也因為是仿品被隨意丟棄在庫房或者賞賜給下人。  她見過不同的臉色,不同的評價,多數打開她的人借她驚歎真品,又說仿品確實沒有真品的神韻。  倒是和那個小姑娘說的一樣。  尤星越走過去:“不是說在外麵多逛逛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蘭茵走開幾步,她有些話想和尤星越說,於是避開人群,到了休息室,解釋:“沒什麽想看的,就回來了。”  尤星越溫和道:“見到了真品?”  蘭茵點頭:“確實是驚世之作,我實在沒有能與之相媲美之處。不過真品沒有誕生器靈,聽說是被帝王帶進了陵墓。我閑來沒有事情,為老板在店裏做個解說也好。等我考過了非人類規劃總局的筆試,就出去找個工作。”  尤星越靜了一會兒:“蘭茵姐不想結緣?”  其實對於這樣修為不凡的器靈來說,已經不需要靠和人打交道生存。  蘭茵失笑:“老板要是能給我這個仿品找到一個契約人,那我也很樂意。”  尤星越脫下外套,被時無宴接過去掛起來。  尤星越略微嚴肅的表情有點破功——得趕緊把爭遠和彭牌結緣出去,天天在店裏當男媽媽,帶的往複跟個人妻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蘭茵姐,你知道不留客最看重什麽嗎?”  蘭茵思考:“稀世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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