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毫無留戀的起身離開,像極了欺行霸市的奸商,為達目的,明目張膽的猖狂著。


    “世子爺!”


    見他要走,李誌情急之下連忙開口喊住他,攏在袖下的手氣得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李誌貴為刑部尚書,兒子是深得位高權重的大司馬,而在今天,還正式與皇上成為了親家,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卻沒想到,轉眼就被樓樾威脅上了。


    心裏憤恨不平,李誌氣得臉色發白,沉聲道:“難道世子爺為了一個女人,要與老夫撕破臉,連皇後與太子的大業都不顧及了……”


    “大人知道本世子最大的優點是什麽?”


    樓樾突兀的打斷李誌的話。


    李誌一臉怔懵的看著麵前喜怒不定的世子爺,心裏悄悄捏了把汗,更是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回他的話。


    其實在李誌這些靠自己手段爬上高位的臣子眼裏,他們是瞧不起像樓樾這些生來就貴胄的貴族子弟,認為他們除了有尊貴的出身,靠的全是祖輩的蔭庇。除此之外,他們就是一群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而樓樾更是此中的典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蠻不講理,更是為達自己的目的,不分清重,不管大局,簡直讓人可恨!


    所以,在李誌眼裏明明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的樓樾,突然問李誌可知他身上最大的優點,卻是將奸滑的李大人問到了。


    看著李誌眸裏的怔懵和來不及收起來的厭惡,樓樾冷冷道:“本世子最大的優點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所以,以後本世子不介意天天上貴府叨擾大人,更會回去將我父王書房裏關於大人歷年的功績一本不落的悉數翻找出來,看看這些年大人都做過那些‘好事’!”


    聞言,李誌全身一滯——


    在朝為官,特別是像李誌這種在官場爬得特別快的人,背後醃髒事隻怕不是一件兩件。而他任職刑部尚書以來,又有多少刑犯的生死是他‘一念’之間,這背後關於錢財的交易更是數不勝數。


    李誌當然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事情見不得光。他原本已是打定主意要蘇流螢的命。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向皇後交差,熄了榮清公主心裏的怒火,更可以徹底斷了兒子對她的念想,從此他們李家算是真正的高枕無憂了。


    可如今半路殺出一個難纏的樓樾,執意要人。而偏偏他不清楚安王府掌握著他多少秘密,所以,到了此刻,他卻是不敢再推卻,白著臉咬牙道:“世子爺請留步,區區一個丫鬟,老夫答應你便是!”


    聞言,樓樾心裏一鬆,回身笑道:“如此,便謝謝大人。”


    李誌又道:“雖然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婢,但畢竟是隨公主一起嫁進李府的,所以,皇後那裏……還請世子爺親自去呈明。”


    樓樾點頭應下。正巧吳氏從前麵酒席上找過來,李誌問了她蘇流螢在那裏後,親自領著樓樾去下人房裏。


    蘇流螢還在昏迷中,從外表看,樓樾並不知道她是受傷昏迷,雖然心裏有疑惑,但此時他隻想早點帶她離開李府,以免夜長夢多。於是暫且顧不得其他,抱起她從李府後門出門去了……


    參加完李府喜宴的蘇詩語,今日的心情卻是這段日子以來最舒暢的一天。


    不止是她,與她同乘一輛馬車回去的蘇府的大夫人,也是蘇流螢母親劉氏,臉上也帶著暢快的笑意。


    馬車裏,劉氏拉過蘇詩語的手滿意的笑道:“沒想到娘娘竟是讓她成了榮清公主的轎前婢。如此一來,她正式成了駙馬爺的人了,世子爺與她之間也就再無可能。看來娘娘沒有騙你,卻是真心將你往世子妃的位置上推的。”


    之前李府門口發生變故之時,蘇詩語與劉氏就站在賓客群裏。


    親眼見到蘇流螢成了榮清公主的轎前婢,蘇詩語高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卻在見到樓樾騎馬趕來時,一顆心又吊了起來。


    其他人的目光都留意在駙馬李修身上,隻有她緊張的注意著樓樾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做出搶親的舉動。


    可後來,樓樾卻什麽都沒做,隻是尋常的赴宴喝酒。她心裏雖然閃過疑惑,但總歸是將擔心全部放下……


    眼下,聽母親提起,蘇詩語心裏歡喜,麵上卻帶著淡淡的憂傷,嘆息道:“讓妹妹做通房丫頭,實在是有些委屈。可是,相比她這些年漂泊無依,如今總算有了一個安穩的立身之地,再加上她與駙馬爺心意相通,郎情妾意,相必以後在李府的日子也是不錯的……”


    聞言,劉氏嗔了她一眼,手指輕輕在她額頭上點了點,嗔道:“傻女兒,以後可萬萬不能再說她是你妹妹。你是要做世子妃的人,她如今是什麽,一個不堪入流的通房丫頭罷了。你與她稱姐妹,不是掉自己的價麽?再說,四年前你父親就將蘇家二房剔除出了蘇家家譜,她雖然還姓蘇,卻早已與我們沒關係。”


    手指碰到腰邊帶著的荷包,那是新年蘇流螢送與她的新年禮物。可每每看到它,蘇詩語想到的卻是樓樾送她金絲翡翠耳環,邀她過元宵燈會的情景來,心裏頓時像被尖針紮著,讓她看一次痛苦一次……


    她乖巧點頭,輕聲道:“女兒記下了!”


    想著有皇後為自己的女兒撐腰,劉氏心裏放心極了,笑道:“此患一除,你就放寬心的好好伺候世子爺,平日裏多去永坤宮走動。等你有了子嗣,世子妃之位必定是你的。”


    之前因蘇流螢的出現,蘇詩語感覺自己徹底沒了希望,心裏痛苦絕望不已。


    但如今蘇流螢隨榮清公主嫁進了李府,蘇詩語的心又活了過來——


    如今樓樾身邊隻有她一個女人,就算他是塊冰石,她也要將他捂熱!


    王府別苑,樓樾看著久久沒有醒過來的蘇流螢,終是察覺到不對勁。


    樓樾讓南山去請大夫,並言明要請薛神醫。


    薛神醫沒來之前,樓樾忍不住先替她察看身上可有傷口,發現她的右手軟塌塌,竟是折斷了!


    麵色一暗,樓樾陰鬱的眸光裏有怒火湧現。等他拿剪子小心剪開她右邊衣袖時,眸光裏怒火更甚!


    蘇流螢白皙纖細的手臂上留有明顯的傷痕,一看就是被人拿重物打斷的。


    一想到她剛進李府就遭受毒打,樓樾怒火不可遏製,同時心裏也越發的心痛她。


    目光上移,下一刻樓樾卻是全身一震——


    蘇流螢右手臂靠近肩胛處,竟有一個烙印,而烙印的痕跡竟然是……


    如墨的寒眸裏全是震驚,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萬年冰山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的震驚形容!


    看著烙痕,樓樾已是明白了這些年她在北鮮的遭遇,一顆心揪痛起來,握著她手臂的手不由收緊,不小心牽動了蘇流螢斷骨的傷口,痛得她呻吟一聲,終是滿頭大汗的醒了過來。


    她神情痛苦,卻在睜眼看到樓樾略帶蒼白的冷峻臉龐,有片刻的失神——


    她不是被吳氏和青杏關在柴房挨打嗎?怎麽會與樓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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