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那樣,我也不想那樣,你知道的,那不是真正的侍奉。我隻想像畫冊裏一樣,跟你做真正的夫妻會做的事。”沐縈之說著,越說越有些激動,不自覺就帶了哭腔。


    白澤若有所思,看著沐縈之,用指尖抹掉她的眼淚。


    “可是縈縈,那樣你會很疼的。”


    “我不怕,我想疼,我想跟別的女人一樣,為自己的男人疼一次。”


    白澤的眼眸愈發的幽深。


    沐縈之隻顧著哭,沒有留意到白澤目光的變化,隻是哭著哭著,心裏有些敲鼓。


    為什麽這次哭了,白澤沒來哄自己?是不是他反悔了?不願意再跟她過這樣吃素的日子?


    正在胡思亂想中,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冷硬的聲音。


    “你躺下。”


    躺下?


    沐縈之揉了揉朦朧的淚意,想知道白澤在說什麽。


    然而那男人沒有給她仔細詢問的時間,不由分說將她按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情讓她驚訝和意外。


    腰帶、裙子被扔在一旁。


    沐縈之想,他想證明他真的不在意那種事嗎?他們之間隻要親親抱抱就可以了嗎?


    她絲毫沒想到,這個男人接下來會做什麽。


    她絲毫沒想到,男人的動作會那樣決絕和冷酷。


    “啊——”


    一個淒厲的喊聲劃破了思慕齋的寧靜。


    ☆、104.第 104 章


    疼。


    就像一隻無辜的兔子, 被人扯著兔腿憑空撕成了兩半。


    沐縈之蜷縮成一團, 拚命想讓這個被撕裂的自己重新糅合成一團, 變成一個完好無損的人。


    好狠,白澤真的好狠。


    狠到絲毫不顧她的感受, 狠到讓她痛徹心扉後還揚長而去。


    他怎麽能這麽狠呢?明明前一刻還在對她溫言細語、深情款款。


    莫非六月天,不是女人的臉,而是男人的臉?


    沐縈之疼得淚眼朦朧, 伸手死死攥著錦被。


    “夫人,我給您備點熱水,伺候您泡泡吧。”丫鬟的聲音, 打斷了沐縈之的掙紮。


    冬雪小心聽著屋裏的動靜, 站在門外低聲道: “今兒您出了門, 想是受了寒氣,冒個熱水澡, 去去寒, 身子能好過些。”


    聽到沐縈之慘叫的時候, 白澤在屋裏,做丫鬟的哪有衝進去的道理。沒多時白澤就走出來了, 她們聽到沐縈之在屋裏痛呼, 想進去問問, 沐縈之卻不讓她們進來。


    等到沐縈之的聲音漸漸沒了, 方才壯著膽子問道。


    “備。”沐縈之的回答簡短幹脆。


    冬雪終於聽到她說話, 知道沒發生什麽事情, 指揮著院裏的人有條不紊地做起事來。


    沐縈之仍是縮成一團, 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裏,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露出去。


    她聽著丫鬟們推開門,窸窸窣窣地走進屋子,提著水將浴桶填滿。


    “夫人,我扶您沐浴吧?”夏嵐道。


    “不,”沐縈之固執地拒絕,不肯讓她們看見自己,“你們出去,我自己來。有事我再叫你們。”


    “是。”丫鬟們隻好退下。


    不過,沐縈之能夠對她們發號施令,說明她並無大礙,那聲痛呼或許並不算什麽,隻是夫妻間的樂子罷。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那次將軍連院門都踢壞了,最後還不是好好的嘛!


    等丫鬟們都退了出去,沐縈之方才偷偷把腦袋露出來。


    她坐起身,倚在床頭,悄悄把身上的錦被拉開。


    有點害怕,又有點擔心。


    錦被“呼啦”一聲被她拉開,露出了雪白的她和碎裂的衫裙。


    沒有血跡。


    沐縈之不知自己什麽心情,隻是忍著疼,咬牙從榻上站起身。


    這陣子本就虛著,底下的劇痛更令她完全無法站直,連站著的時候看起來都是一瘸一瘸的。


    她不願意叫丫鬟幫忙,隻彎著腰從床頭走向床尾,再扶著床尾的妝台往浴桶那邊走,最後再扶著屏風走到浴桶那裏,忍著痛自己坐進浴桶。


    直到此時,溫暖而柔和的浴湯將她包圍,浸潤著她殘破的身軀,讓疼痛逐漸消散,讓她一點一點的愈合。


    終於不疼了。


    冬雪夏嵐幫她準備的是最安神的牛乳浴,乳香和玫瑰香混合在一起,將沐縈之混亂的心緒慢慢平複。


    沐縈之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白澤……


    她心裏仍是惱他、恨他的,但當身上的痛楚一點一點消散,一種巨大的喜悅填滿了她的身心。


    她竟然……不是石女!


    雖然隻是他的手指,雖然隻有那麽短短的一瞬,但已經足以證明,她不是石女!


    沐縈之想笑,然而稍微一動就哭了出來。


    石女……這個纏繞她兩世的噩夢,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就被白澤捅破了。


    明明裴雲修那麽努力過,明明她也曾經躲在被窩裏偷偷搜尋過,那裏本是無懈可擊的。


    當然,這足以證明,這男人有多狠,他放手去做的那一瞬間,沐縈之從他眼裏就讀到了他的冷酷和決心。


    但她怎麽可能怨他?


    她為他疼了,從現在起,她是他的女人了,真正的女人。


    ……


    “夫人沒事吧?”冬雪從廊下走到院子裏,悄悄碰了碰夏嵐的手肘。


    先前冬雪分明聽到沐縈之在屋裏小聲抽泣,這會兒又聽到了笑聲,而且笑得很輕快的樣子。


    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怎麽了,是因為將軍高興了還是傷心了?


    夏嵐正守著她的小爐子,拿著扇子輕輕煽火。爐子裏放的是廚房給沐縈之煨好的人參鴿子湯,本是打算午睡前喝的,誰知道將軍和夫人弄出了這一出,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喝上,隻能放回爐子裏溫一下。這湯是嶺南來的廚師親自給沐縈之煨的,一鍋水就熬出了這麽一盅,可不好浪費了。


    聽到冬雪這麽問,夏嵐頭也不回,隻守著她的爐子,“肯定沒事,夫人要有事,將軍怎麽會走?”


    “倒也是,可是我聽著屋子裏的動靜,總覺得有點奇怪。”


    夏嵐笑了笑,見冬雪連鬥篷都沒披就跑過來說話,冷得直跺腳,便道,“夫人都能自己沐浴,哪會有什麽事?你快回廊下吧,省得吹涼。”


    “好,聽夏嵐姐姐的話。”冬雪縮著脖子,一溜兒跑回廊下,還沒站穩腳,就聽到沐縈之在裏麵喊了。


    “夫人。”冬雪急忙走進去,見沐縈之背對著自己坐在浴桶裏,知道她已經洗好了,忙拿了幹燥的帕子走過去,先替她把打濕的頭發擦幹。一麵擦,一麵覷著沐縈之的神色,果真跟平常沒什麽兩樣,知道先前的動靜是房裏樂趣,終於安了心。


    夏嵐也聽到沐縈之在喊人,端了湯盅走進來。


    “夫人,今兒個廚房燉的是人參鴿子湯,現在用嗎?”


    沐縈之點了點頭,“先把雪梨湯端來。”


    “是。”


    為了怕她著涼,丫鬟特意把浴湯放得熱些,沐縈之泡了這麽久,早就渴了。


    夏嵐和冬雪麻利地幫她擦幹發膚,換好衣裳,扶她坐到桌邊。


    冬雪瞥見了榻上和地上的碎衣裳,默默上前收拾得幹幹淨淨。夏嵐服侍著喝過一碗雪梨湯後,再用人參鴿子湯。


    沐縈之隻喝湯,肉仍留著,放下湯盅,看著眼前的兩個丫鬟,心中覺得燙帖。


    “今兒新年,你們倆別太累著,也出去跟姐妹們樂嗬樂嗬。”


    見沐縈之這麽說,冬雪也放開了,笑道:“夫人放心,我是最會偷懶找樂子的。昨晚夏嵐值夜,我是樂嗬夠了,今兒我守著夫人,夏嵐去歇歇吧。”


    “有什麽可樂嗬的,吃酒賭錢我才不喜歡。”夏嵐道。


    吃酒賭錢都是禁止的,除夕是唯一的例外。昨兒丫鬟婆子們除了當值的和回家的,都聚在一起守歲,白秀英發了紅包,又賜了美酒美食,叫丫鬟們玩個痛快。


    “可贏錢了?”沐縈之笑問。


    冬雪撇了撇嘴:“輸了三貫錢。”


    除夕夜雖然允許下人賭錢,卻也不興賭大的,隻許找個樂子,不然,以冬雪的牌技還能輸得更多。


    沐縈之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從妝台上拿了四個紅包,先給冬雪拿了一個。


    “喏,好好拿著,可不許再去輸了。”


    “夫人放心,我這一年玩一回就夠了。”冬雪快活地接過紅包,拿著沉甸甸的,摸著不像是銀子,一時有點疑惑,望向沐縈之。


    沐縈之將其餘三個放到夏嵐手裏,夏嵐一接便覺得太沉了些,見冬雪那表情,亦疑惑了起來。


    “打開看看吧。”沐縈之道。


    “誒!”


    冬雪飛快地打開紅包,見裏麵除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外,還有一個金鐲子。不用拿出來看,便知道是足金的。


    “夫人的紅包實在太大了。”


    “不大,這金鐲子是我讓將軍出去找人打的,上麵刻了你們的名字,往後你們走到哪裏,別人都知道是我的人。拿出來戴戴看。”


    那金鐲子做工精巧、用料十足,冬雪哪有不喜歡之理,她拿出鐲子,見上頭果然刻了一個“冬”字,愈發地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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