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流珠專寵?


    易流珠有傾國傾城之貌,會得寵並不奇怪,但是專寵……


    想到皇後素日對皇帝使的那些小性兒,沐縈之忽然又想得通了。


    一邊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傲皇後,另一邊是時而風情萬種時而小鳥依人的解語花,每日疲於周旋於溫相和沐相之間的皇帝會倒向哪一邊很是自然。


    至於沐靜佳,在這場戲中她甚至連登台的機會沒有。


    “宮裏的事,娘再想幫忙,也是鞭長莫及,就別去費勁了。”


    “我有什麽可幫忙的,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些男人,說穿了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孫氏想到自己的一生,不由得感慨起來,但話說出口,看到一旁的沐縈之,又覺得不妥,“縈縈,我是說……”


    “娘的意思我明白。”


    但她知道,白澤是不一樣的,沒有理由,她就是相信。


    孫氏接著又跟她絮叨了些相府裏的事,沐縈之在相府一直呆到天色漸暗才離開。


    白玲和韓禎的婚事,沐縈之沒向白玲和白珍透露半分,隻對白秀英說了。


    白秀英的顧慮跟沐縈之一樣,白玲長在市井,如今雖飛上枝頭變鳳凰,但其實還是個蹦上去的草雞,擔心官宦人家看不起。婆媳倆商量之後,一致同意等孫氏去韓府問過之後再說。


    因著在沐相那裏吃了定心丸,沐縈之也真正開始著手操辦書院的事。


    沐縈之要做山長,這件事給馮亦徹和蘇頤帶來了巨大的震動,同時也讓他們對開書院的事更加的起了興致。


    待沐縈之跟他們說了要在秋闈春試中兩戰成名的計劃後,一直對科考無比厭惡的兩人都非常讚成,也配合著沐縈之努力實施著這個計劃。


    書院名叫天成書院,書院的正堂就叫做偶得齋。


    來自於沐縈之與馮亦徹初相識時反複提到的那一句詩: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這個名字也寓意著書院的弟子能寫出最好的文章。


    名字一定下來,蘇頤就迅速讓做好牌匾掛上去。


    他和馮亦徹到處散布自己要在天成書院求學,並且要下場考試的消息。


    蘇頤是京城裏有名的花花公子,他要進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書院讀書,大家都隻當個笑話,但馮亦徹這樣的大才子也要去這個書院讀書,自然讓人對這家書院起了幾分猜測,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在此坐鎮。


    天成書院在京城中流言四起的時候,沐縈之帶著蘇頤和馮亦徹緊鑼密鼓地對科考進行準備。


    每一日,沐縈之都會擬出一個題目,命蘇頤和馮亦徹作文闡述,每日的文章,沐縈之會進行點評,並讓他們交換來看。


    馮亦徹的文章自然是極好的,靈氣是天生的,他的文章每一篇都是文采飛揚。


    隻是他遊曆天下,見過了太多不平之事,因此在策論部分寫得過於辛辣,將朝廷批駁得一無是處。對這一點,沐縈之反複跟他提出,並且要他根據自己的意見重寫。


    馮亦徹有些鬱悶,但一想到要開辦古往今來第一家女子做山長的書院,他咬牙按著沐縈之的指點進行修改。


    蘇頤的問題與馮亦徹相比,自然是多了。


    他雖私底下會看書,到底流連花間多年,看得都是雜書,一時之間要補的東西太多,好在他出生於公主府,自幼接受的是最正統的儒家教育,打好了童子功,有這層底子在,提高不算難事。


    沐縈之除了會叫他按自己的點評進行修改,還會讓蘇頤將馮亦徹寫好的文章背誦一遍。


    這本不是什麽好辦法,隻是眼下離鄉試隻有短短的一個月,為了讓蘇頤能在鄉試拔得頭籌,她隻能想出這樣的速成之法,希望蘇頤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學一學馮亦徹的遣詞造句之力。


    當然了,這並不是沐縈之的殺手鐧。


    ☆、95.第 95 章


    沐縈之每日給馮亦徹和蘇頤的命題, 其實並不全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她收集了近年來各省鄉試的題目,參詳過後, 擬了二三十個出來,列了一份清單讓劉安遞到沐相那裏, 幾日後,沐相差清河送了一份單子回來, 往上麵添了幾個題目, 還有幾個題目上批了紅。


    沐縈之看過之後, 當著清河的麵把單子燒了,心裏就有了眉目。


    朝廷鄉試的題目是各省學政先擬出來送到禮部過目, 每個省報上來的,不一定就是本省用, 為了避免作弊, 都是掐去頭尾,交由禮部尚書一人進行定奪和分配, 密封好發回各省。


    禮部尚書是溫相的人,但禮部之中亦有沐相的人。


    雖不能知道最終定下的題目是哪一個,但禮部今年要考究的幾個方向是有眉目的。


    沐縈之一麵讓蘇頤繼續練筆, 一麵從蘇頤的文章裏將這幾個最重要的題目挑出來,與馮亦徹一起將這幾篇文章反複修改和潤色,最後交到沐相那邊, 請他進行點評。


    一直到臨考前兩天, 才將這幾篇可以堪稱完美的文章交給蘇頤, 讓他將文章全部背下來。


    蘇頤看著這幾篇文章, 目瞪口呆。


    這幾篇文都是由他的底稿修改而來,看著十分的熟悉,可仔細看又不覺得是他的東西。


    看完之後,蘇頤對沐縈之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計劃堪稱天衣無縫。


    原本,沐縈之讓馮亦徹直接寫幾篇出來叫蘇頤背誦是最便捷的,但是她沒有這麽做。一則馮亦徹的個人行文風格太過明顯,待放榜之後別人見是蘇頤,自然會起疑心。二則這些文章本來是蘇頤寫出來的骨架子,他要在短時間內背誦下來的速度比去背別人的文章快許多。第三則是最重要的一點,文章保留了蘇頤的優點和特點,將來即使他再也寫不出來這麽好的文章,旁人也不會疑心這些文章是別人代筆,隻會感慨他的天才是靈光乍現。


    馮亦徹最初對這個計劃是有些不齒的,認為這是作弊有違公道,會影響其餘考生的名次,然而沐縈之和蘇頤都振振有詞說事有輕重緩急,眼下是背水一戰容不得半分閃失,等書院名頭打響,他們可以多收些貧寒子弟,資助他們求學,造福萬人。這麽一說,馮亦徹便隻能聽之任之了。


    蘇頤到了鄉試的考場,待拿到考卷之後,定睛一看,題目果真是沐縈之讓他背誦的其中一篇,提筆一氣嗬成。


    很快便是放榜之日,沐縈之派白福出去看榜,自己坐在思慕齋中,一麵陪著白玲和白珍繡花,一麵等消息。


    “嫂子,你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麽?”白玲放下手裏的繡花針,問道。


    孫氏行動很快,答應了沐縈之之後,她第二日就到韓家登門說明了來意。


    正如孫氏和沐縈之所料,韓禎是次子,媳婦不必當家主持中饋,公婆對次子媳婦自然要求沒有那麽苛刻。


    韓夫人來將軍府拜訪了一次,見白玲雖然出身市井,言談舉止並不粗俗,做什麽都是斯斯文文的,長相也十分討喜,再加上白秀英曾經在宮裏一戰成名,有其母必有其女,料想是不差的,當即就跟白秀英稱起了親家。


    且不說白玲是個可人的姑娘,娶了白玲就能攀上白澤這個炙手可熱的紅人和在朝中穩如鬆柏的沐相,韓家人不傻。


    白秀英跟沐縈之也去韓府見了一次韓禎,對這個年輕人亦是滿意,兩家人很快就訂下了婚期。


    如今白玲在家裏日日繡的就是嫁妝。


    也因為沐縈之幫白玲定下了親事,白玲的那些心疙瘩終於解開了,待沐縈之又如剛進府那般親熱了。


    “我在等鄉榜。”


    “是那位蘇公子嗎?”白玲問。


    沐縈之與蘇頤、馮亦徹為鄉試做準備,多以書信往來,但碰到些三言兩語說不清的事情,蘇頤和馮亦徹便會上門拜訪。沐縈之通常在明心堂見他們,並不刻意避諱,是以白家人與蘇、馮二人都見過。


    沐縈之點了點頭,“也不知他這次能不能順利拔得頭籌。”


    天下沒有百分之百的事。


    即使是馮亦徹,也不能保證每次考試都得頭名。


    但這一次,蘇頤必須考第一名。


    “為什麽一定要拔得頭籌?”白珍在旁邊認真的問。


    書院的事情,沐縈之一直沒有對白家人講得很明白,見白珍問起來了,又想了想,將天成書院的事情和盤托出。


    白珍有些吃驚,“嫂子要當先生嗎?”


    “先生?”白玲亦是瞪大了眼睛,“是像馮先生那樣嗎?”


    “山長未必要親自做先生的。”沐縈之解釋道,“不過名義上,凡是在書院讀書的人都算是我的弟子。”


    “那嫂子,我能去你的書院念書嗎?”白珍又問,眼中盡是渴求。


    白珍的悟性極好,自打開始認字,就成了半個書呆子,除了沐縈之讓學的《論語》,凡是將軍府裏有的書,她什麽都看。有看不懂的,就去問馮亦倩或者沐縈之。


    “當然可以,不過書院暫且計劃是收男弟子,等將來要收女弟子的時候,我一定收你進書院。”


    白珍頓時高興地點點頭,白玲在旁邊撇了撇嘴。


    白玲對讀書興致乏陳,馮亦倩教多少,她就學多少,閑暇時,她喜歡繡花,也喜歡跟著廚娘學做糕點。


    如今除了包子,她還會做桂花糕、杏仁糕和蘿卜糕,將來到了夫家,她就要做糕點給她的夫君吃。


    一想到這些,白玲就有些麵熱心跳。


    姑嫂三人正坐著說話,門口忽然傳來一個醇厚低沉的聲音。


    “回稟夫人,你的弟子蘇頤在鄉榜上排名第一。”


    排名第一?


    蘇頤考了第一?


    一陣狂喜衝上了沐縈之的心頭,然而她還沒來的及高興,就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這聲音……


    為何如此熟悉,如此叫人惦念,如此叫人心神激蕩?


    沐縈之猛然抬頭,朝門口望去。


    隻見那男人一身紫色官服站在門口,宛若一株鬆柏一般站在那裏,擋住了門口傳進來的日光。


    初冬的日頭有些發白,沿著他的輪廓描出了一道金線,看起來就像是天神下凡。


    “白澤。”她脫口喊道,隻覺得眼眶一熱,像是有東西要湧出來。


    “縈縈,我回來了。”


    屋子裏明明還有其他人,然而這一刻,他們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眼裏隻有彼此。


    白玲和白珍俱是反應極快的人,見狀也顧不得跟白澤打招呼,低低嬉笑著從門口溜了出去,還將門拉上。


    砰——


    一聲門響,徹底將白澤和沐縈之與世隔絕。


    白澤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擁在了懷裏。


    “縈縈。”他輕輕呼喊著她的名字,


    沐縈之仍舊覺得如做夢一般,隻覺得不肯相信,然而眼前堅毅的眼神和堅實的懷抱,像是提醒著她,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白澤。”


    她喃喃喊了他一聲,準確地說是喊了他半聲。


    因為那個“澤”字在短短的一瞬間就被他吞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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