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大殿之中,除了白澤以外的人都不懷好意的笑了。


    連沈明月都忍不住湊到沐縈之耳邊道:“溫子清長得那模樣,右相夫人都不敢帶她進宮,怎麽還敢要陛下賜婚讓她嫁給白將軍呢?”


    “白將軍這樣英雄,右相想當嶽父也是正常。”沐縈之低聲道。


    “可溫子清那……真嫁過去,說不定嶽父當不成,反倒成仇人呢!”


    沐縈之隻是笑,卻沒再多言。


    這麽簡單的道理,沈明月明白,右相又怎麽可能不明白呢?


    可官場上的利益得失哪是相貌能計算的,無非是你需要我,我需要你。


    右相需要白澤這個良將做女婿,白澤這個新貴將軍未必不想攀上右相這棵大樹。


    至於美貌,有了權勢,他想要多少美貌的姬妾沒有呢?


    見右相主動出手拉攏白澤,沐相身邊的人欲開口反駁,沐相卻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沐相心裏陰測測的冷笑


    天順朝曆來重文輕武,所以這麽多年一直被北桀壓著打,白澤是不世良將,而且聖眷正隆,右相居然想讓白澤做女婿。


    且不說右相那女兒醜名遠揚,便是今日在擷香殿中,想要白澤做女婿的,不止右相一人。


    果然,下一瞬,太後便開了口:“陛下若是要給白將軍賜婚,哀家到有一個好人選。”


    莫非太後要讓白澤尚主?


    太後一發話,沐縈之心中也想透了這一點。


    太後出身草根,身後沒有強大的娘家,皇帝是被右相和左相硬推上位的,朝中大臣,不是右相門生,便是左相同榜。如今有新貴崛起,右相想拉攏,皇帝更想拉攏。


    太後的女兒懿安,今年與右相女兒同歲,也正是婚嫁的年紀。


    皇帝見太後發了話,正要順著說下去,白澤忽然走上前:“末將有事啟奏。”


    “噢?愛卿請講。”


    “末將已有心悅之人,末將早已決定非卿不娶,不必勞煩陛下和太後為末將操勞。”


    “如此。”皇帝臉色訕訕。


    沐縈之的心卻微微一動。


    他的心悅之人,便是沐靜佳罷?


    ☆、7.第 7 章


    沐縈之前世並未參加宮宴,因此不知道白澤金殿拒婚的事。


    眼見得白澤跪在禦前,心中不禁起了些波瀾。


    白澤這一拒,便是得罪了右相,況且皇帝有賜婚之意,他這麽一拒,也是打了皇帝的臉。如今是聖眷正隆,皇帝不計較,以後天長日久了,皇帝想起此事,難保不會耿耿於懷。


    沐縈之沒想到,白澤為了沐靜佳,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隻聽得皇帝又道:“不知道愛卿心儀的哪一家的千金,需不需要朕做個月老?”


    白澤似乎沉吟了一下,方回了話,“末將並不知道她的心意如何。”


    皇帝微微一愣,片刻後才反應了過來,“你是怕那姑娘不願意嫁給你?哈哈哈。”說著便大笑了起來,“你是朕的愛將,誰還敢不嫁給你?”


    皇後亦在旁笑道:“白將軍這麽說,本宮倒越發好奇,到底是哪一家的姑娘,架子這樣大。”


    沈明月悄悄說道:“縈姐姐,你說,被白將軍心悅的人,會是什麽樣的?”


    “我哪裏會知道。”沐縈之瞧她一臉憤懣的模樣,笑話了她起來,“怎麽,難不成你也想叫陛下給你賜婚?”


    沈明月一下就臉紅了,嘟著嘴說:“才不是呢!我要叫陛下賜婚,也得請陛下給你和白將軍賜婚。”


    “你在這兒惦記人家,把我扯上做什麽?”沐縈之沒好氣地別過頭,不再看她。


    “好姐姐,我說錯話了。”沈明月笑著又擠到沐縈之身邊來,“不過我剛才那可不是玩笑話,是真心話,白將軍那樣的人物,就要縈姐姐這樣的仙女才般配。”


    兩人正在小聲說著話的時候,正當中的太後忽然提高了聲音:“你倒是說說,你的意中人是誰?”


    這聲音著實有些尖利,擷香殿裏的所有人都能聽出太後的慍怒。


    “縈姐姐,太後是生氣了嗎?”沈明月小聲道。


    沐縈之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方才太後說話,便是打主意要白澤娶了懿安,誰知白澤竟然打斷了皇帝的話,當廷拒婚,這個舉動顯然觸怒了太後。


    “白將軍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太後冷笑道,“皇帝要給你指婚,竟是熱臉對上了冷臉!”


    白澤垂首,上前跪下,正待開口,忽然,沈明月的父親,太常寺卿沈惟庸走了出來。


    “臣有事啟奏。”


    皇帝雖同樣不喜白澤拒婚的舉動,但他畢竟是帝王肚量,不至於因為這事遷怒大功臣,可一個是太後,一個是良將,他既不願忤逆太後,更不願苛責功臣,正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時候,見沈惟庸站了起來,立馬喜道:“沈卿請講。”


    “臣以為,皇帝賜婚,乃是天恩浩蕩,白將軍既無婚約,便是天命難違,不可推辭。”


    “不錯。”沈惟庸話音一落,太後立馬開了口。


    白澤微微擰眉,沒有說話。


    “臣附議。”禮部尚書也隨即附和道,“皇上金口一開,便是聖旨,若今日有白澤違抗聖旨,那明日再來個李澤、王澤違抗聖旨,是不是也要一同放過?”


    “白將軍身在軍營,不會不知道軍令如山,今日身在皇宮,難道不知道君無戲言嗎?”


    很快又有其他的右相門生站了出來。


    “請陛下為白將軍和溫姑娘賜婚。”


    “請陛下為白將軍和溫姑娘賜婚。”


    沐縈之不禁望向跪在禦前的白澤,也不知他上一世是如何度過這一關的。


    “這……”皇帝略微遲疑。


    他自然不願意收回成命,可他是想將自己的親妹嫁給白澤,誰知竟這樣被右相截胡!何況他的賜婚之意本是為了籠絡白澤,如今硬將右相家的醜女指給白澤,哪裏還能籠絡人心?


    隻是右相為官二十多年,在朝中遍布門生,可以說已經到了一呼百應的地步。


    若是右相再控製了軍事……


    皇帝微微捏了捏拳頭。


    正在這時候,沈惟庸高聲道:“陛下,臣還有話沒說。”


    “沈卿請講。”


    “方才陛下隻說要給將軍府添一位將軍夫人,並沒有說是要溫子清姑娘指給白將軍。不知道方才站出來讓陛下賜婚的馬大人、徐大人是記岔了,還是說把禮部尚書大人的話當做聖旨了?”


    “你!”禮部尚書惡狠狠地朝沈惟庸瞪一眼,飛快地與方才附和他的那幾人一齊跪下。


    “微臣年事已高,記性不太好了,請陛下明鑒。”


    “罷了。”皇帝淡淡道。


    沈惟庸冷笑了一聲,躬身道:“臣以為,白將軍立下汗馬功勞,必然是要將本朝最出色的女子許給白將軍為妻,方可堪良配。臣是不知道有些人是何居心,竟然提議將那無人求娶的醜女許給……”


    “沈惟庸,你好大的膽子!”右相的眸中閃過一抹狠戾,大聲斥道。


    沈惟庸到底品階不高,被右相一喝,遂低了頭。


    沐相慢悠悠道:“溫相勿急,既是皇上準沈惟庸說話,那不管他說多離經叛道的話,也得讓他說完了再交由聖裁。”


    不知道為什麽,沐相一開口,沐縈之心中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她爹向來是隻老狐狸,他既然指使沈惟庸出來說話,必定是有他的算盤。


    隻不知今日他要算計的到底是什麽。


    “沈大人對賜婚的人選有什麽想法嗎?”太後和藹地問。


    右相指使人出來截胡,已經徹底惹怒了太後,隻是右相位高權重,太後不好發作,現在有沈惟庸出頭,太後自然歡喜。


    沐縈之一聽到這句話,腦子裏忽然像被閃電劈中一般愣住了。


    她終於明白了爹的用意。


    白澤這樣罕見的將才,太後想把愛女下嫁,右相不惜開罪太後也要出來截胡,他的親爹自然也想出來分一杯羹。


    好巧不巧的,她今日才在沐相麵前拒了南安侯府的婚事。


    沐縈之懸著一顆心,緊張地看著跪在禦前的白澤。


    但他一直垂首跪在禦前,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臣聽聞沐相的愛女沐縈之今年十七,生得國色天香,是京城第一美人,臣以為,唯有如此佳人,方與白將軍堪稱良配。”


    沐縈之的身子微微一凜,隻覺得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沈明月輕輕戳了戳她的胳膊,沐縈之瞧她一臉的揶揄,沒好氣地別過臉去,徑自端起桌上的果酒,一飲而盡。


    果酒是涼的,可即使冷酒入口,也無法平息沐縈之心裏的波瀾。


    白澤心係沐靜佳,方才已經在禦前拒了一次婚,如今爹派讓人把自己提出來,豈不是要讓自己當廷被拒?難不成今日自己剛拒了裴雲修的婚,這會兒就要立時被白澤拒婚?


    “縈姐姐。”沈明月似乎看出沐縈之有些緊張,伸手握住她的手。


    沈明月的手小巧,手掌省得很飽滿,沐縈之纖細的手被她握住,頓時覺得很安心。


    沐縈之輕舒了口氣,朝她笑了笑。


    正在這時候,一直坐在皇帝身邊的皇後也悠悠開了口。


    “白將軍,沈大人說得對,你既無婚約在身,實在沒有拒婚的理由。不過皇帝並無逼迫之意,你若是不喜歡沐姑娘,人選我們還可以再議。”皇後一句話就將沐縈之列為白澤“不喜歡”的人選中,這番話說得著實是高。


    隻怕等一下就會有人站出來提議白澤尚主了。


    這個白澤,才剛一入京,就能在懿安公主、溫子清和自己之間挑來撿去,這待遇,不得不說是本朝頭一人了。


    “不錯,朕沒有怪罪你,你先起身。”皇帝道。


    “皇後母儀天下,是萬凰之王,由她來選一位將軍夫人,再合適不過。”果然,底下很快就有皇後娘家的親眷大臣出來說話。


    皇後接了太後的眼色,朝她微微頷首,繼續道:“既是選將軍夫人,那必得選一位才貌雙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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