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帆趕到滬西極司菲爾路,已是傍晚。


    百樂門外,餘小珍帶著一群人,焦急等候。


    看到趙海帆坐著黃包車過來了,餘小珍憤然喊道:“趙老板,這兩天你跑到哪裏去了,曉不曉得不在這裏,福口居飯館生意受到了影響?”


    趙海帆下了黃包車,很得意的看著餘小珍,笑道:“我去了虹口,日本駐滬上領事館。如今,我的身份可是跟以前不同了,見了我,你要客氣!”


    “是不是真的,我和吳四保都沒去過日本駐滬上領事館。”


    餘小珍很好奇,也很羨慕的看著他,然後強調說,“76號的李主任和卿姐,那都是去過日本領事館的人呢。”


    趙海帆微微仰頭,擺足了傲慢,伸手將證件遞給她。


    百樂門一樓大堂,餘小珍展開了證件,臉色頓時就變了,嘴唇抖動說著:“日本駐滬上領事館武術顧問,趙海帆!”


    “正是。”


    趙海帆一把奪走了證件,放入了褲兜裏。


    餘小珍雙手摩挲,臉色陰晴不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出什麽樣的態度對待趙海帆。


    “趙老板,之前我有說話不客氣的時候,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有一次,我的巴掌落在了你的臉上,那是因為喜愛你。”


    餘小珍抱住了趙海帆的胳膊,討好的笑著。


    如果吳四保看到了這一幕,首先肯定會生氣。


    但是了解了真相之後,吳四保也會賠上笑臉。


    趙海帆料定自己目前的身份,震懾吳四保和餘小珍沒問題。


    至於76號丁小村、李大群、唐新民如何看待他的身份,他吃不準。


    趙海帆晃晃悠悠,走進了福口居飯館。


    餘小珍帶著人跟在後麵,她輕聲道:“趙老板,那個什麽,飯館很紅火,後廚有點忙不過來,要不你……


    算啦,就當我沒說,以後趙老板就不用去後廚做菜了,隻管等著福口居飯館的分紅。


    目前,滬西的卡德路、虹橋路、勞勃生路、大西路、檳榔路、開納路、林肯路、麥克利奧路……,都有了福口居飯館。


    十多家店,生意最紅火的還要算百樂門一樓這家。今後飯館如何經營,我和吳四保都聽趙老板的。”


    趙海帆輕顫著腿,似笑非笑說著:“我他娘的早就不想當廚子了,夜裏做夢都想變成真正的大老板。”


    某些很有漢奸嫌疑的話,趙海帆不想讓飯館裏太多的食客聽到,免得激發了某些食客的抗日情緒,進而惹出麻煩。


    他快步走出了飯館,餘小珍帶著人,忙不迭跟了出來。


    “珍姐,讓你身邊的人都散了,你跟我去三樓。”


    “曉得了。”


    餘小珍讓身邊的人去外麵逛遊了,如果發現了可疑的人,要下狠手搜查和盤問。


    她隨同趙海帆去了三樓旅館。


    走廊裏,趙海帆有點懵了。


    他已經擺出了派頭,可忽然不知道該去哪個房間。


    百樂門,並沒有供他專用的房間。


    “趙老板,要不還是去我的房間?”


    “也好。”


    趙海帆很輕佻的看著她。


    餘小珍打開了自己的固定房間,擺手道:“趙老板請。”


    兩人走進了房間。


    趙海帆從裏麵鎖住了門。


    餘小珍稍有驚異看著他:“趙老板,你要做什麽?”


    “珍姐,你曉得如今我的身份有多了不起?”


    “曉得。”


    “你要明白,日本領事館的武術顧問,教的都是特高課、日本憲兵隊……,很重要的長官。我的分量,遠遠超過了文化顧問和民俗顧問……”


    “曉得啦,趙老板今非昔比……”


    餘小珍慌了。


    趙海帆竟然抱起了她……


    餘小珍喊著不要,卻沒怎麽反抗……


    吳四保的老婆,果然好玩。


    趙海帆點燃了一支煙,笑眯眯道:“珍姐,如今我與你的關係也今非昔比了。”


    “趙老板,以後,你罩著我。”


    餘小珍整理身上的旗袍,幽怨看著他,心道,你給我的體驗遠遠超越了吳四保。


    “好說。”


    趙海帆把餘小珍拽到懷裏,嘴巴湊到了她的耳邊,“珍姐,我和你是真正的自己人,以後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我和你都不要反目。”


    “曉得啦。”


    餘小珍伸手摁住了他的心口,神秘說著,“如今我心裏,你比吳四保都重要。吳四保不把我當回事,他沒有好下場。”


    趙海帆暫且不想過多評價吳四保的行事作風,以及有可能的下場。


    他坐到了沙發上,將餘小珍摟在懷裏,讚美她的容貌和身材,皮膚和功夫。


    你儂我儂猶如浸泡在浪漫海水裏。


    “好啦,趙老板,我與你來日方長。”


    餘小珍歎息道,“最近76號很亂,損失很慘重,抓了軍統和中統的特工,大功一件。可誰能想到,第一處的密電奇才洛雨,竟然被夜鷹給殺了!


    李大群暫時受得了,可是丁小村受不了病倒了。丁小村的身體太弱了,都被形形色色的女人掏空了,76號就不該讓他當主任。可當初日本軍部和川島芳子……”


    餘小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急忙抿住了嘴巴。


    腦子裏閃現的,是趙海帆給她帶來的震顫。


    “這……”


    趙海帆看似很關心76號的處境,“洛雨有那麽重要嗎?”


    “你不曉得,洛雨很奇才……,算啦,你對76號特工總部的了解甚少,說了你也不明白。”


    餘小珍點燃一支煙,陰冷的吐著煙氣,“76號李主任下了決心,務必要趕在日本特高課和憲兵隊之前,擒獲夜鷹!拿了懸賞,扒了夜鷹的皮!”


    “珍姐,我想參與。”


    趙海帆一臉陰狠,貪婪的笑著。


    “你是日本領事館武術顧問,你願意幫76號,當然好。可是拿到了懸賞之後,你準備和76號怎麽分賬?”


    “目前懸賞多少?”


    “還是10萬大洋,但是隨時都可能漲到20萬大洋。”


    “我要四成。”


    “趙老板好大的胃口,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可是李主任就不一定了,憑借我對他的了解,他至多給你三成或者兩成。”


    “如果李大群這麽瞧不上我,我要給他一點顏色,讓他曉得我的段位。如今,我和岩昌總領事,關係大大地好!”


    “嗯哼哼……”


    餘小珍風騷的笑著,柔軟的手也在撫摸著趙海帆的心口,“趙老板,你的身份擺在這裏,我自然不敢給你潑冷水。


    可我還是要讓你曉得,76號李主任在日本領事館和日本軍部眼裏,也很有麵子,段位絕不可能在你之下。”


    趙海帆沉默之後,忽然拍了自己腦門一把,輕歎道:“剛當上日本領事館武術顧問,我有點得意忘形了。感謝珍姐讓我冷靜了下來,那麽在珍姐看來,我該如何與李大群相處?”


    “以後,你和76號的丁小村、李大群、唐新民,需要互相給麵子。涉及到了軍統夜鷹,如果你真想參與抓捕,回頭和李主任坐下來談。”


    “要不今晚……”


    “不著急,你和我剛才……,如果叫人過來,人家會聞到味道。眼下,我最想處理的,依然還是馬三圓那個騷貨。”


    餘小珍提到了揚子舞廳舞女馬三圓。


    可趙海帆關心的卻是,軍統和中統那兩個特工,落在了76號手裏,都是什麽命運。


    如果自己想扯到這個話題,也隻能拿吳四保說事。


    “這兩天,吳總隊的心思完全不在馬三圓身上?一旦讓吳總隊察覺到了你的意圖,他會提前阻止你。”


    “這兩天,吳四保都快忙瘋了,之後一段時間,會越來越忙。就說76號逮住的那兩個特工,軍統的那個,刑訊之後死了,中統那個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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