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司菲爾路被恐怖籠罩。


    三輛車嚴重燒毀。


    車內和車外,一共十多個人,活下來的隻有三個。


    最重要的幾個人物,都死得很慘。


    可是特高課捕鷹組的組長山田惠子,居然神奇般活了下來。


    當時她拍不滅褲子上的火焰,極速脫掉了褲子。


    下麵就剩了一條內褲,右小腿燒傷,其他部位沒有大礙。


    難以形容的狼狽,但她也在心裏為自己慶幸。


    日本憲兵隊滬西隊部、76號偽特務,偽警察署的警察,很多人封鎖了極司菲爾路。


    很多場子裏的人,街上走動的人,都不允許離開。


    其中。


    百樂門大飯店舞廳,以及不遠處的伏泰洋行封鎖最為嚴密。


    76號麾下警衛總隊吳四保放了狠話,一隻蒼蠅都休想飛出去!


    此刻。


    百樂門外麵,日本憲兵隊滬西隊部分隊長藤田昌,摁著腰間盒子槍,揮舞著武士刀,吼道:“八嘎,抓不到人,我地怎麽收場!吳四保,你地該死!”


    吳四保膽子夠大,夠狠毒。


    可是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也早就嚇出了一頭冷汗。


    吳四保陰冷的看向了百樂門,怒聲道:“那根棍子,要麽是從百樂門飛出來的,要麽就是……”


    “你地愚蠢,那不是棍子,白磷手榴彈地幹活!”


    藤田昌狠狠扇了吳四保一巴掌。


    吳四保嘴角淌血,也隻能捂住了臉,詫異道:“白磷……,還手榴彈……”


    藤田昌問道:“你地,從沒見過?”


    吳四保慌忙搖頭。


    目前,就連國軍都搞不清楚,白磷手榴彈是什麽東西,前方作戰更是沒有這種武器。


    吳四保這號人,對白磷手榴彈更是聞所未聞。


    藤田昌冷眼看著他:“你地,說下去!”


    吳四保朝著更靠近停車位的一家商行看了過去:“我想說,另外一個可疑的地方,就是那邊的伏泰洋行,所以我吩咐人手看緊了那裏。那可是日商洋行,老板是日本人,一半以上員工也是日本人。”


    “你地什麽意思,日本人打日本人?”


    “藤田大佐,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的中國話不過關,我勸你找個翻譯過來。”


    吳四保敢這麽對日本大佐說話,那是因為背後有76號撐腰,李副主任背後就是日本領事館。


    藤田昌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吳四保鄙視了,怒聲道:“我地,劈了你!”


    “太君,你劈了我,那就更找不到凶手了。這一定是軍統幹的,在滬西抓軍統,還要看76號!”


    吳四保這麽吹牛,有人不高興。


    山田惠子冷聲道:“吳四保,你當日本特高課是擺設?”


    吳四保看著下麵隻有一條內褲,右小腿局部燒傷的山田惠子,心道,這日本娘們很正點。


    可他畢竟還是有賊心沒賊膽,當麵不敢對山田惠子太輕佻,說道:“李主任幾次提醒,76號抓軍統,要懂得與特高課合作。”


    山田惠子很心虛,不敢口出狂言,於是看向了藤田昌:


    “吳總隊的分析很有道理,不管一個人的力氣大到什麽程度,扔手榴彈都不可能超過200米,甚至不可能超過150米。


    經過測量,愚園路拐角的位置,距離三輛車的位置,至少280米,所以白磷手榴彈不可能是從愚園路扔過去的……”


    藤田昌擺手讓她打住,用日語說道:“山田桑,你隻穿一條內褲,明顯比穿褲子好看,以後,你要一直保持這樣的穿衣風格,從而讓特高課越來越能幹!”


    山田惠子羞憤難當,卻也不好去爭辯,繼續說:“藤田大佐,你一定想提醒我,如果借助某種工具,有沒有可能從愚園路拐角投擲手榴彈。


    我想說的是,目前,中國軍隊並沒有專門用來投擲手榴彈的工具。苦於手榴彈不能扔出去太遠,一直讓士兵加強訓練。


    至於大日本帝國,好像也沒有專門用來投擲手榴彈的工具,所以想抓住凶手,就不要把問題想得太複雜。”


    藤田昌輕輕點頭:“山田桑,今晚你的表現很糟糕,但是,爆炸之後,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中國有句話怎麽說的?你地,馬後炮!”


    “不管我是什麽炮,扔白磷手榴彈的人,都在百樂門內部,或者伏泰洋行內部。”


    “哪個可能更大?”


    “伏泰洋行!”


    山田惠子看了過去,“不知道藤田大佐是否聽說過,伏泰洋行的老板山本五郎,是反戰人士?曾經說過不利於大日本帝國對外征戰的話。”


    “不是很清楚。”


    藤田昌慍聲道,“我隻是知道,伏泰洋行給日本領事館賺了很多錢,給日本軍方提供了很多物資。”


    “現在你知道了也不晚,大日本帝國金融專家橋本利川死在了極司菲爾路,你的責任比我更大。領事館方麵從來沒要求特高課負責滬西治安,但是你……”


    山田惠子有意沒說下去,低頭看著自己,歎息道,“我受傷了,褲子都沒了,先走了。藤田大佐,你派車送我回虹口。”


    “你地,黃包車,你地,跑步!”


    藤田昌簡直不能忍,嘴唇顫抖吼著。


    極司菲爾路都被封鎖了,哪還有黃包車跑過來拉活兒?


    山田惠子隻能跑步離開,心裏怒罵,滬西隊部,八格牙路。


    百樂門內部,工作人員和客人都是誠惶誠恐。


    要去洗手間,都會有76號特務跟在身邊。


    野玫瑰和一群紅舞女,都不得不待在二樓。


    野玫瑰看似無奈與淩亂,但心裏實在是舒暢。


    自己胡亂鼓搗的白磷手榴彈,居然真能炸。


    夜鷹居然真能把幾斤重的棍狀物,扔飛出去接近三百米?


    幹死了幾個重要人物,輝煌!


    接下來。


    日本兵和76號特務,開始讓看起來強壯的人,扔幾斤重的鐵棍,看誰扔得最遠。


    百樂門選出來三十多個人,可是最遠的一個,也隻是扔出去不到三十米。


    但是想從百樂門扔到三輛車當時的位置,距離超過了150米,距離差距太懸殊。


    所以,藤田昌判斷,白磷手榴彈不是從百樂門扔出去的。


    但是。


    伏泰洋行與當時三輛車的位置,如果調整好了角度,也就不到80米。


    如果內部剛好有一個力氣非常大,善於扔手榴彈的人,完全可以把白磷手榴彈扔過去。


    百樂門內部的人得以離開。


    藤田昌帶領日本兵,吳四保帶領警衛總隊特務和打手,開始抓捕伏泰洋行老板山本五郎,以及全部主管和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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