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八點多。


    趙海帆趕到了滬西,百樂門大飯店舞廳。


    二樓。


    這次見到了野玫瑰,感覺明顯跟之前不一樣。


    彼此都知道了對方的底細,關係變得奇妙起來,其中也暗藏著難以預料的危機。


    野玫瑰的手,搭在了趙海帆肩上,風情萬種笑著:“趙老板,今晚帶了多少錢財?”


    “還真不少,都想貢獻給你,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趙海帆色眯眯看著她。


    “你看啊,桌台那邊,幾十個紅舞女呢,還有那邊,過來趕場子的白俄舞女。隨便一個,都可以讓你飄飄欲仙。


    對了,珍姐身邊的人吩咐我通知你,珍姐會晚一個小時過來。”


    一邊撩騷,一邊去了野玫瑰的房間。


    “你埋在地畔的東西,都弄到了我家裏。挖過的坑,也都填埋好了,就算有日本兵從附近經過,也不會看出來這裏埋過東西。”


    “太好了。”


    趙海帆對著野玫瑰豎起了大拇指。


    野玫瑰倒了兩杯香檳,遞給趙海帆一杯。


    碰杯之後,她說道:“還有23把飛鏢,豈不是要弄死23個人?”


    “沒錯,我的飛鏢寒芒湧動,例不虛發。”


    “我不知道該用自己的什麽部位來崇拜你,以後呢,在百樂門這個房間,咱們隻談風月和發財,不談別的。”


    一邊喝酒,一邊聊最近出的電影和歌曲。


    華界在受苦,可租界的文藝卻很繁榮。


    門忽然就被人推開了。


    餘小珍帶著幾個人,風風火火走了進來。


    “野玫瑰,我想看到你和趙老板糾纏不休的畫麵,可是,你的旗袍還穿在身上。”


    “珍姐,如果你再晚出現半個小時,應該可以看到你喜歡的畫麵。趙老板這個人,貪財好色,過於流氓,符合我的胃口。”


    “趙老板,我們去樓上。”


    餘小珍說著,帶人走了出去。


    三樓旅館,餘小珍經常待的房間。


    餘小珍叼著煙鬥,微眯眼睛看著他。


    趙海帆貌似忐忑道:“珍姐,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直說。”


    “你哪裏都好,所以我才喜歡看著你。滬西多個路段,一共12個店麵,其中7個店麵隨時都能開門營業,5個店麵需要裝潢。


    即將開業的所有飯館,管理者,廚師、服務員我都找好了。明天,百樂門一樓的福口居飯館掛牌匾,後天開業。”


    “這麽快,其實不用這麽著急,一切都安排穩妥了再開業,更容易開門紅。”趙海帆說著。


    “76號李主任怪我速度太慢,這兩天先開業一家飯館,給他們一個交代。”


    餘小珍手扶著煙鬥,怎麽看都像個女流氓。


    如今,桂生姐隱退了,珍姐抖起來了。


    “廚師培訓就在百樂門的福口居飯館,到時候分批次讓其他飯館的廚師過來,你來指導。”


    “是。”


    “你好乖啊,如果你跪在地上,親我的皮鞋,我會很開心的。”


    “珍姐,這有點……”


    “親我的手呢?”


    “這個我開心。”


    趙海帆慌忙抬起了餘小珍的手,吧嗒親了一口。


    柔嫩的感覺,雪花膏的味道。


    有人敲門。


    餘小珍麵色陰冷看了過去。


    “都說了不要打擾我,這誰啊?”


    房間隻有她和趙海帆兩個人,她一個眼神,趙海帆就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的人,把趙海帆嚇了一跳。


    特高課,捕鷹組組長千尺雪?


    “太君,你怎麽來了?”


    趙海帆賠笑看著山田惠子,以及身邊的兩個人。


    其中有捕鷹組的北原拓,這家夥貪財好色懂得變通,很有利用價值。


    山田惠子帶人走了進來,慍聲道:“附近的煙雨歌舞廳,那是特高課的場子,主管曹逵死了,我自然要過來看一看。”


    “凶手,抓到了嗎?”趙海帆不得不問道。


    “暫時還沒有,但是,一個月內,我必然能逮住夜鷹,扒光他的毛,美餐一頓!”


    山田惠子咬牙切齒。


    恨不得喝夜鷹的血,吃夜鷹的肉。


    她看向了餘小珍,冷聲道:“你地,對我可了解?”


    “最近才聽說了山田惠子的大名,你不但是特高課課長的副手,也是捕鷹組的組長,大大地厲害!”


    餘小珍的態度,十分良好。


    76號的靠山是日本領事館。


    但是見到了特高課的人,餘小珍也不敢傲慢,很懂得如何跟日本人打交道。


    山田惠子三人,坐了下來。


    北原拓來回看著,然後對著趙海帆笑了笑。


    “嗨。”


    趙海帆諂媚一個字。


    “海帆君,你地川菜,大大地好吃。”


    “太君,以後百樂門也會有我的飯館,歡迎前來品嚐。”趙海帆說著。


    山田惠子則是看著餘小珍,問道:“特高課準備投資你的飯館,課長讓我詢問你的意見。”


    餘小珍愣住了,無奈笑道:“山田桑,你應該知道,我的飯館,賺到的錢有一半要交給76號特工總部。如此一來,剩下的利潤就不多了,沒有多少油水。


    都是自己人,不用搶來搶去,如果山田桑很看好海帆君的廚藝,大可以聯合他,在虹口和公共租界開飯館。”


    “有道理。”


    山田惠子道,“特高課和日本憲兵隊正有此意,等虹口和公共租界的飯館開起來了,不會叫福口居,與你沒有利益衝突,76號,不能攪局!”


    “嗨。”


    餘小珍麵若桃花,輕聲響應。


    忽然。


    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所有人,都朝著房門看去。


    山田惠子的速度非常之快,槍已經在手裏。


    “夜鷹地幹活,準備戰鬥!”


    “山田桑不用緊張,敲門的,應該是我的手下。”


    餘小珍走過去打開了門。


    “珍姐,不好了,馬嘉夢被殺了!”


    諢號花蛇的保鏢,慘烈喊著。


    “這……,天啊……”


    一瞬間,餘小珍就麵色慘白,連連後退了幾步。


    “誰幹的?”


    “當時有人看到,一個一瘸一拐的人,快速跑去了福熙路的方向,然後就聽到了摩托的轟鳴……”


    “夜鷹!”


    餘小珍翻著白眼,慘叫著,“老娘跟你勢不兩立!”


    趙海帆唯唯諾諾看著,聽著。


    心道,不是要一起開飯館嗎,怎麽就勢不兩立了。


    趙海帆很清楚,肯定是法租界小洋樓的吳亦嬋,幹死了馬嘉夢,給軍統血海隊第一組報了仇。


    這就相當於,夜鷹在法租界出現,而他,在百樂門三樓。


    捕鷹組組長山田惠子就在這裏,親眼看到了他。


    餘小珍哭哭啼啼。


    她哭的不是馬嘉夢,而是十萬兩白銀。


    山田惠子喊著,去法租界,然後就帶著特高課兩個人滾了。


    餘小珍先讓花蛇出去了。


    她幾乎哭暈在趙海帆懷裏:“十萬兩白銀啊,就這麽泡湯了?”


    “珍姐,這都幾天過去了,馬小姐的白銀還沒到你手裏?”


    “馬嘉夢看起來懦弱,但是她很狡猾,也才兌現了六千兩白銀,還差我九萬四千兩。”


    雖然自己的行為跟搶劫沒有兩樣,但是,餘小珍把賬算的很細。


    “珍姐,要不我陪著你,去法租界走一趟?”趙海帆根本不想去,但他必須拿出正確的態度。


    “我先不去,你更不用去,就讓法租界的偵探和巡捕去忙吧。指不定,法租界的公董局比日本人更有辦法,能在管轄範圍內,擒獲夜鷹。”


    餘小珍開始給酒杯裏倒香檳,故意讓很多香檳灑在了外麵。


    豪爽而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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