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世界中,林振鶴的出身沒有改變,但這裏的父母非常通情達理,對他從小到大的愛好都很支持。  夢境中的林振鶴如願以償學了架子鼓,還參加了不少比賽,獲了幾個不大不小的獎項。雖沒取得實質性成績,但林父林母都全程陪伴,並相當引以為豪,在接受各大采訪時屢屢提及。  待到高中時,林振鶴發現了自己對漫畫的天分和愛好,林父林母又在第一時間為他聘請了專業的老師,購買大量畫材……甚至在那棟中式園林風格的小別墅裏,單獨開辟了一間畫室。  很快,林振鶴的畫功突飛猛進,高二時就開始在網絡上連載漫畫,高三時順利改編動畫……  夢境中的林振鶴擁有了一段與現實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無比渴望的人生。  雲鴻歎了口氣。  有點兒可憐。  但一味逃避不是辦法,成與不成的,總得出來解決。  況且,他可不想一輩子待在別人的夢境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振鶴始終沒有出現,大量聚集的粉絲們開始躁動起來。  有粉頭代表出麵跟主辦方溝通。  又過了會兒,一個打扮得企鵝似的男人走上台去,抓著麥克風說了幾句場麵話,最後歉然道:“感謝各位對振鶴的支持,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實在很抱歉,振鶴因為突發情況沒辦法……”  不來了?  雲鴻一怔,“跑了?”  安格一言不發拉著他往外走。  “怎麽了?”雲鴻見他盯著不遠處幾個紮堆說話的人,問道。  安格道:“那幾個應該是林振鶴團隊的工作人員。”  剛才他聽見其中一個發語音了。  雲鴻既驚且羨,“這麽遠你都聽得清?”  隔著大半個會場呢!  這個距離,周圍還全都是烏央烏央的粉絲,亂糟糟的,如果他集中精神去聽的話,倒也能聽見。  但安格就是隨便聽了下,這就聽見了?  安格的眉眼突然舒展了些,“還好。”  雲鴻嘖嘖幾聲,“天賦異稟啊。”  不過動物的聽力本就比人類敏銳,這個也羨慕不來。  兩人穿著那件滑稽的追星體恤,跟著那幾個工作人員下了地下停車場,然後眼睜睜看著人家上了車,絕塵而去。  雲鴻:“……”  安格:“……”  這不欺負人嗎?  “騎上來。”  安格瞬間化作牛犢大小的白狼,對雲鴻俯下身體。  雲鴻猶豫了下,眼見那車子都快駛出停車場了,一咬牙,攬著白狼的脖頸翻了上去。  “抱歉啦!”  夢境中的靈力用完了就沒,得省著點,用在刀刃上。  “抱住我的脖子。”  說完,白狼就風似的躥了出去。  初時雲鴻還有點放不開,可四爪狂奔的野獸跑得實在太快,隻要一鬆手,就有掉下去的危險,也隻好照做。  牛仔褲的料子並不厚,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胯/下野獸奔跑間舒展而柔韌的肌肉紋理……  妖物超常的體能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兩人都隱匿了身形,沿著大馬路尾隨車子一路狂奔。  白狼隻取直線,前麵擋著車就跳上去,走著人就躍過去,甚至那車子拐彎駛入小路後,它幹脆就彈出鋒利的爪子,刀切豆腐般順著垂直的建築攀爬,在高高低低的房頂上奔騰跳躍,如履平地……  電影特效都拍不了這麽野。  雲鴻隻覺得視線忽高忽低,過山車都沒這麽刺激。  抵達目的地時,竟有幾分意猶未盡。  跟到酒店之後,雲鴻和重新化為人形的安格又一路尾隨上了電梯,來到一間套房門前。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直接掏出房卡刷開門,雲鴻和安格跟著進去,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林振鶴。  找到了。  聽見動靜的林振鶴抬頭,“帶飯了……”  他看見了工作人員身後的雲鴻和安格,突然神色大變,朝工作人員大喊,“你們怎麽把他們帶過來了!”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茫然道:“誰們?”  來的就隻有自家人啊。  雲鴻微怔,扭頭對安格道:“他能看見我們?”  現在他們還在隱匿身形呢,按理說,普通人是看不見的。  安格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兩種可能,隱匿對夢境的主人無效,或者,他本就有修行的天分。”  隱匿身形說白了就是利用自身的靈力和妖力在體表形成一層膜,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普通人看不見那層膜,自然也看不見人。  但對修士和部分有修行天分的人來說,不過是隔著層透明塑料布,照樣看得見。  雲鴻點頭,看著迅速焦躁起來的林振鶴,“他現在的樣子,顯然知道自己在做夢,也知道我們是侵入者。”  這樣的話,“戳破夢境,回歸現實”的作戰方案就行不通了。  折騰到現在,安格已經沒什麽耐性可言了。  他雙膝微屈,從前麵擋著的一排工作人員上空躍過,徑直落到林振鶴麵前,單手卡著他的脖子,直接把人提了起來。  “那就打醒。”  幾個工作人員就見林振鶴神情驚恐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然後竟懸浮在了半空中!  眾人都傻了。  林振鶴拚命拍打著安格卡住脖子的手,兩條腿往他身上亂踢,“放,放開……”  巨大的疼痛襲來,缺氧的感覺讓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整個夢境都被波及,周圍的一切突然像流動的水麵一樣搖晃起來。  奢華的酒店房間漸漸模糊,工作人員的身形不斷搖擺、錯位,像被惡意扭轉的動態畫麵。  安格挑了挑眉毛,突然低低地笑了聲,竟一點點加重了力道。  夢境又如何?  黃粱枕又如何?  隻要人的求生欲在,就必須醒過來。  雲鴻也沒想到安格下手這麽狠,忙跑過來,“你別把人掐死了。”  最近看多了安格的人類形態,他常常會忘記對方的真身,而每到這種時候,對方卻又會以實際行動提醒:  人和獸確實是有區別的。  也許他對自己和潼關都不錯,但麵對其他人類時,卻從不知道“和氣”“委婉”怎麽寫。  主人受難,牽連夢境。  整個空間都在扭曲,細微的碎裂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如同碎裂的鏡麵,一層又一層畫麵開始剝落,露出無垠的黑色背景。  林振鶴瞳孔猛地收縮,漲得紫紅的臉上突然迸發出某種強烈的神采。  他口中喃喃道:“不行,不行!我不要醒過來,我不要醒過來!”  他艱難地扭過頭去,朝著茶幾上的一摞漫畫樣刊伸出手,兩隻眼睛裏慢慢被血絲侵占,額上、太陽穴上都是暴起的青筋:  “殺了他們!”  話音未落,一本本樣刊無風而動,像被無形的大手翻動一樣,一張張書頁刷拉拉滾過,形成一片半圓形的殘影。  耀眼的白光過後,從裏麵衝出一群騎著白馬,穿著鎧甲的歐洲騎士,正是漫畫裏的造型。  林振鶴召喚出了一支軍隊。  在他一手打造的夢境中,他無所不能。  酒店房間徹底崩塌,但夢境卻並未因此碎裂。  漆黑的空間不斷扭曲、拉伸,竟迅速轉化為一望無際的原野。  雲鴻愕然看著煥然一新的環境,放眼望去,原野盡頭竟還能看見嫋嫋炊煙,就連迎麵吹來的風中,也帶著清晰的花香。  真實的可怕。  一陣狂風刮過,無垠的原野掀起綠色海浪,一波一波蕩了開去。  為首的金發騎士嘰裏呱啦說了幾句鳥語,便舉起長/槍,率先帶隊朝雲鴻和安格衝來。  以暴製暴什麽的,對安格的效果隻有一個:火上澆油。  他當即冷笑一聲,抬手把林振鶴甩到雲鴻麵前,縱身一躍而起,在半空化為巨大的白狼。  隨著一聲悠長的狼嘯,白狼張口噴出白色的寒氣。  寒氣從天而降,瞬間將接觸到的草尖兒凍成銀白色,衝過來的騎兵無一例外都連人帶馬都凍成冰雕。  他們到死也還維持著奔跑衝鋒的姿態,透過晶瑩的冰層,甚至能看到細微的麵部表情。  真正的栩栩如生。  白狼自天空俯衝而下,巨大的狼尾一掃,那些冰雕就炸成漫天冰屑。  大小不一的冰屑紛揚而下,在空中折射出七彩的光,帶著幾分致命的美感。  林振鶴捂著脖子趴在地上猛咳,一扭頭就見自己的先頭部隊全軍覆沒,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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