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時沈十安歎了口氣:“不用再走了。”陶源和陳南回過頭:“???”“前麵是我們進來的城門入口,除非方舟選擇大半夜原路返回,要不然尋尋聞到的味道就是他傍晚留下來的。”將近淩晨兩點,馬路上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正因為黑暗太過幽深,白天裏因為隱藏仔細而沒能發覺的東西此時才終於暴露了行跡:街道兩旁修剪整齊的樟樹上,數十個紅點在枝葉間幽幽發亮,像是一雙雙於夜色中悄悄窺視的眼睛。陳南覺得順著脊柱骨竄起來幾道寒氣:“這些是,攝像頭?”陶源低聲道:“嗯。”沈十安問小孩兒:“還有其他地方能聞到方舟的味道嗎?”沈尋搖搖頭:“隻有這條街和酒店,酒店裏味道更濃一點。”沈十安轉過身:“我們回去。”劉方舟還在酒店。眾人剛回到酒店門口,大堂經理楊學秋就迎了上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酒店裏陰涼的空調冷氣,本該是消暑利器,此時卻讓渾身熱汗的陳南從頭到腳打了個寒顫。咬咬牙筆直衝過去:“方舟呢!”楊學秋十分驚訝:“什麽?”他臉上的驚訝太過真實,以至於沈十安覺得他並非偽裝,但這份驚訝究竟是因為陳南的問題,而是因為看到他們幾個人竟然沒有昏迷,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們有一名同伴在貴酒店裏失蹤了,”沈十安注視著楊學秋的眼睛:“不知道楊經理能不能給出一個交代?”楊學秋似乎更驚訝了:“失蹤?好好的怎麽會失蹤呢?我記得幾位先生隻定了一間套房,那麽彼此之間應該是共享臥室才對?同臥室的人竟然沒有發覺對方離開了嗎?或者那位先生離開時沒有留下任何信息?”陳南氣急,還想再說什麽被陶源一把拉住手臂:“照楊經理這麽說,人在酒店裏莫明失蹤的,還是我們自己的過錯了?”“酒店隻提供住宿服務,無法追蹤或者控製客人的行動。”楊學秋彬彬有禮道:“不過人既然是在酒店裏不見的,本酒店就一定會承擔起我方的責任。幾位先生不要太著急,或許那位客人隻是嫌悶出去散散步而已,方舟就這麽大,夜裏城門關閉出不去,因此人肯定是丟不了的。您看這樣如何,現在時間太晚,工作人員都已經休息了,再者有些角落未能通電也不方便搜尋,等明天一早我就發動方舟居民幫助尋找那位客人的蹤跡,我相信肯定能找到的。這樣的方案幾位先生能夠接受嗎?”沈十安盯著他的眼睛看了會兒,點點頭:“當然。多謝楊經理。”因為電梯裏有攝像頭,直到走回套房門口陳南才終於憋著嗓門道:“沈哥,咱們就這麽相信那個大堂經理的鬼話嗎?方舟失蹤肯定跟他們脫不了幹係!”真要心裏沒鬼就把監控錄像調出來看看啊!“當然不信。”沈十安用房卡刷開門,示意他們倆先進去:“這裏麵到處都是攝像頭,人多了容易暴露行跡,你們倆在房間裏再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我和尋尋去酒店其他地方找。那位楊經理有句話說對了,”青年透過走廊窗戶看向遠處城牆,眼底劃過一抹戾氣:“這裏就這麽大,頂多掘地三尺而已。”第75章 沈十安帶著沈尋將酒店裏殘留劉方舟氣味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但是一無所獲。明明能感覺到他的味道依然活躍在酒店裏麵,人卻像是憑空蒸發一般全無蹤影。搜尋過程中倒是發現酒店裏有好幾個區域都防守嚴密,不僅安裝了無死角監控,而且還有人輪流站崗,這其中就包括頂層的第五樓。因為這些地方都沒有劉方舟的氣味,沈十安記下位置後並未靠近,以免此時打草驚蛇。重新回到四樓套房,陶源二人也未能發現新線索。陳南想起來一件事:“沈哥,我們在製煙廠的時候不也發生過人員失蹤情況嗎,當時推測是有異能者可以把自己和其他人一起‘蒸發’成氣體,所以怎麽找都不找不到,這次會不會也是同樣的情況?”要不然門窗反鎖的密室裏,好好一個大活人到底是怎麽消失的?沈十安:“方舟失蹤肯定和異能有關,但和製煙廠的情況不完全一樣。”製煙廠基地內那位異能者將自己和兩名被害幸存者蒸汽化之後,隱藏的不光是“形”,還有氣味、心跳等一切生命痕跡,完全和空氣融為一體,所以沈尋、沈十安加上劉方舟三個人都沒能把對方找出來。沈十安對戰周江海時之所以能夠取勝,一是因為周江海複製過來的異能威力有所降低,二來則完全是依靠了隨著功法進階多次強化的五感,從而察覺到空氣中的細微波動。“你們還記得我們昨天進入酒店後的活動路線嗎?”陳南立刻回憶起來:“先是走進酒店大門,在櫃台邊站了十幾分鍾,然後穿過大廳乘坐電梯進入這間套房,接著去二樓餐廳吃飯,最後又回到套房來了。”“電梯共有ab兩架,”沈十安道:“我們乘坐的一直是a電梯。按照正常情況,方舟從始至終都和我們在一起,那麽他的氣味應該隻留在了我們共同的活動範圍中。但是尋尋在b電梯、大廳內側的酒吧休息台包括溫泉桑拿室裏麵都聞到了方舟的味道。”陳南明白了:“所以綁架方舟的那個異能者沒有辦法掩藏氣味。這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好消息吧?”沈十安點點頭:“目前可以肯定,方舟還在酒店範圍內,隻不過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方法所以我們沒辦法找到。同時還能肯定另一點,方舟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陶源同意:“真要殺他不會帶著他在酒店裏亂跑,而且應該趁著我跟陳南昏迷的時候一起下手。”陳南焦灼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點:“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等。”沈十安道,“現在尚且不明白對方綁架方舟究竟是為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還有什麽動作,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可能隱蔽地搜集信息,同時按兵不動。”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經露出魚肚白的天空,從空間裏取出各種食物堆放在在茶幾上:“大家抓緊時間休息補充體力,等天亮之後還有重要任務。”那位楊經理說了,天亮之後會發動方舟居民幫忙一起找人,這正是他們查探基地情況的大好時機。楊學秋說是要發動居民找人,沒想到當真發動起了大半個基地的居民,太陽升起之後,整個縣城內都回蕩著“方舟你在哪兒”的呼喊聲。配合著穿插其中問候新來者的“歡迎來到方舟”!當真是一大奇景。陳南很氣:“貓哭耗子假慈悲,明明人就被藏在酒店裏麵,這樣興師動眾根本就是想轉移視線。”陶源道:“別管他們,他們聲勢越大對我們越有利。”借著跟隨居民一起裝模作樣到處找人的機會,四人已經將整座基地允許進入的區域都逛了一遍。因為昨天晚上意外發現了隱藏在街道兩旁的攝像頭,所以他們今天對於各種可以安裝攝像頭的隱蔽角落格外注意。有些事情就像是藏在門縫後麵的臉,如果沒發現就算了,一旦發現就會在瞬間毛骨悚然:不光是四條異能者居住的主街道上裝了攝像頭,普通幸存者的居住區內攝像頭更多,每走幾步就能發現一個,幾乎已經到了全方位監控無孔不入的地步。陳南忍不住手腳發涼:這所謂的末世方舟裏麵,到底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不過轉念一想,這對於他們來說或許還是一件好事:其一,這樣高強度的監控說明基地裏麵人心不齊,不管這個地方建成的目的或者主旨是什麽,居民當中都肯定存在著反對意見。其二,可以正式確定基地中不存在“千裏耳”之類的異能,要不然也用不著費這麽大力氣監控了,病毒爆發之後到處都是喪屍,光是搜集這麽多攝像頭恐怕就下了血本。時間越長,太陽越烈,灼熱的氣溫也越發難以忍受起來。沈尋昨晚一夜沒睡,這時候正窩在沈十安懷裏打盹,大概是因為修煉功法的緣故,沈十安身上帶著股極為舒適的清爽涼意,狗子精睡得舒坦了,迷迷糊糊抱住他的脖子啃了一口又舔了幾下,嘟囔道:“大西瓜……”“嗯,”沈十安應了一聲,一邊仔細觀察著什麽一邊在他背上輕拍:“記著呢,回去就給你吃。”周圍居民尋找方舟的呼喊聲隨著氣溫愈高已經低了下去,有人開始往住處折返。陳南和陶源靠過來:“我們回酒店嗎?”搜尋行動快要結束,而他們也已經掌握了縣城的大概構造和地形圖。沈十安沒說話,側身讓過一波往回走的居民,在一棵樟樹的陰影下停了下來。這裏是一個監控死角。“你們發現了嗎?”他低聲道,眉峰擰得很緊。“什麽?”“人數不對勁。”陶源和陳南對視一眼,一時間沒能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們進入基地之前方舟說過,基地內一共有五千四百多人。”“對。”這一點他們都還記得。“我們今天上午在縣城裏轉了三圈,遇見的總人數隻有四千人左右。”“也許有人待在家裏沒出來?”“算上了,”沈十安道:“包括酒店裏的顧客和工作人員都算上了。”他的五感目前可感知範圍在兩百米左右,可精確到呼吸和心跳聲。這種純粹由肉體進化出來的感知能力受建築或者其他阻隔物影響,但除非阻隔物有幾米厚,不然影響效果十分有限。“所有房屋建築內沒出來的人都算在內,總人數在四千左右,誤差不超過兩百。”烈日當頭,熱浪滾滾,陳南二人齊齊打了一個寒顫:那麽,還有將近一千五百多人哪兒去了?沈十安有種預感:找到這一千多人的去向,就能找到劉方舟。關鍵是該怎麽找。他拍著小孩兒的背,輕聲道:“是時候找個知道內情的人問一問了。”金鳳凰酒店致力於滿足客人的一切要求。撇開這酒店動不動就讓人失蹤這點不談,這句廣告語倒不全是假話。最起碼沈十安提出“特殊服務”的要求後沒過多久,昨晚在餐廳裏給他塞紙條的姑娘就出現在了套房門口。將人請進來坐到沙發上,沈十安開門見山:“你想讓我們救你,是指將你帶出基地就可以了嗎?”姑娘隻愣了一秒就反應過來:“還有我妹妹,我妹妹在他們手上,如果我不聽話他們就會殺了她。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我不保證一定能做到,”沈十安看著她,墨玉般的眸子裏閃著微光:“但我保證一定會竭盡所能。前提是你不能對我們說謊,必須將你所知道的有關這裏的一切全部說出來。”姑娘眼睛紅了紅,咬緊嘴唇用力點頭。陳南給她倒了一杯水,“你別怕,從頭開始慢慢說。”姑娘握著水杯,很快理清了思路:“我叫許歌,我妹妹名叫許瑤,我們一家都是縣城裏的居民,末世到來之前在北城區開了一家飯店。我爸媽都因為流感變成了喪屍,家裏隻剩下我跟妹妹兩個人,本地的其他家庭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我們這個縣城不算大,經濟上幾乎都是靠溫泉旅遊業支撐。秋冬旅遊旺季的時候遊客特別多,通常從四月份開始人就少了,病毒爆發的時候因為流感疫情嚴重所以人更少,幸存下來的兩千多人團結在一起,隻花了半個多月就把內城區的喪屍清理幹淨,並且攔了柵欄和鐵絲網。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雖然苦一點但大家相互支撐都能活下去,誰也沒想到那群異能者會突然出現。”“他們人數很多,大概有五六百個,能力各種各樣,都很厲害。他們把所有原住民都抓了起來,說要建立一艘諾亞方舟,隻有進化出異能並且願意接受船長統治的人才能上船,在末世後存活下來成為新世界的種子。”“那普通人呢?”陳南忍不住問。“普通人也能上船,但隻能作為‘牲畜’存在,無條件提供所有服務,致力於滿足異能者的一切需求。”許歌低下頭盯著杯子,大約是回想起了什麽,聲音中有化不開的陰翳:“原居民中一共有十三位異能者,其中三個人因為反抗被他們殺了,六個人同意加入,剩下的四個人則莫名失蹤。普通人中大部分為了保命被迫成為供他們隨意驅使的奴隸,承擔起基地內的所有勞務工作;一部分人不願意屈服,但是還有其他家人需要顧慮,比如像我和我妹妹這樣的,家人就會成為人質,以此要挾我們服從命令;另外一部分既不願意屈服也沒有東西作為要挾的,全都被他們吊在了城牆上,活生生餓死。”“草!”陳南死死咬住牙關,額頭上炸起了青筋。陶源繃著娃娃臉,下意識將手在槍柄處摸了摸。沈十安眸色幽深,等許歌喝了一口水後問道:“你知道那位船長是誰嗎?”許歌搖搖頭:“我隻在他們占領縣城那天晚上遠遠見過他一次,沒看清楚他長什麽樣子,平時也從來沒見他出來過,基地內的事務一般都是由大副,也就是酒店的楊經理負責。”“你說有四名不願意屈服的異能者失蹤了,你知道他們的下落嗎?”“這個我知道,他們和我妹妹關在一起,這是我妹妹告訴我的:所有被當成人質的原居民和在基地內失蹤的人全都被關在了一個地方。”不等陳南等人麵露喜色進一步追問,許歌又道:“不過我不確定他們被關的地方到底在哪兒。為了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乖乖聽話,我們每個星期可以見家人一次,確認他們還活著。但是見麵之前必須用布袋子套住頭,隻有到了地方才能摘下來。”沈十安:“你們是步行過去的嗎?對路線有沒有印象?記不記得關人的地方有什麽特征?”許歌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步行,不過來來回回繞了很多個地方,感覺一直是在轉圈,我嚐試把路線記下來過,但是根本記不住。關人的地方沒有什麽特別,整體空間很大,但是我見到過的區域有限,隻有那間關著我妹妹和其他原住民的牢房,牢房門口被異能者催生出來的藤蔓圍了起來,看不到其他地方。哦對了,牢房應該是在地下。”沈十安腦子裏靈光一閃:“地下?”“嗯,牢房裏除了大門,其他幾個麵都是土牆,牆壁上潮氣很重,而且待的時間長了會覺得胸口悶。”許歌有些忐忑:“我是不是沒幫到什麽忙?”光知道是在地下有什麽用,縣城麵積這麽大,總不可能全挖一遍。“不,你幫了很大忙,我想我已經知道關人的地方在哪兒了。”沈十安轉頭看向陳南二人:“方舟昨晚說過一句話:我們這一層住的幾乎都是異能者,但酒店最底層也有很多異能者。”酒店一共隻有五層,所以當時沈十安以為劉方舟說的意思是不光四樓,酒店一樓也住了很多異能者,估計劉方舟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但是劉方舟的異能有一個特點,他隻能感應到會動的活物,對於建築類的障礙物則完全無視,腦子裏感應出來的畫麵和熱成像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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