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撿來的。”雲飛揚愣了會兒才把聲音找回來:“……你又驢我是不是?”“沒有,真是撿的。”“……在哪兒撿的,報警了沒有?”沈十安搖搖頭:“我準備自己養。”小黑變成人從某種程度上對他而言是件好事,畢竟狗的壽命有限,人的壽命卻要長得多。他有信心靠自己的能力把這個孩子撫養長大。有那麽一瞬間雲飛揚幾乎要以為自家兄弟腦子有點不正常,隨即又想,是不是他不在的這幾天,安安受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刺激?要不然好好一個風華正茂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大好青年,怎麽就想起來養孩子了?養得還不知道是誰家的娃,在誘拐兒童的犯罪邊緣瘋狂試探,圖什麽啊!正糾結著該怎麽和沈十安就這一問題展開友好深刻的心靈探討,雲飛揚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誒,小黑呢?”按照往常,早該衝出來朝他嚷嚷了啊。沈十安看著身旁的狗子精稍稍遲疑了一下:“……走丟了。”“丟了?”“嗯,我忘記關門,它好像自己跑出去了。”“樓上樓下找了嗎?”“沒找到。”雲飛揚心裏一陣激動,因為下學期預備選擇臨床心理學作為研究方向,他最近一直在看心理分析類的書籍,此時活學活用,覺得自己找到了兄弟不正常的症結所在。雖然沈十安從來沒明說過,但他對那隻狗子有多上心傻子都能看出來。別的不說,因為沈十安有點潔癖,主臥可是連自己都沒能踏進去過一步,那隻狗子卻能賴在床上蹭狗毛,這不是真愛是什麽!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養了隻寵物,才生出感情寵物就丟了,這會兒心裏肯定不知道怎麽難受呢,難怪他要找個替代品了。要想讓他打消養孩子的念頭,看來還得先讓他忘掉小黑。雲飛揚暗暗一番謀劃計較,坐到了小娃娃旁邊,盡量輕描淡寫地對沈十安道:“丟就丟了,你對它那麽好,整天大魚大肉伺候還老想著往外跑,可見是個沒良心的,丟了正好,咱們回頭再養一隻昂。”說完從小娃娃抱著的玻璃碗裏拿了一隻大櫻桃,還沒放進嘴巴呢,原本看著乖巧可愛的小娃娃忽然目露凶光,齜牙衝他“哢嚓”一下咬了過來,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計立時就得血濺當場。雲飛揚抱著手縮進沙發裏,盯著那兩排小尖牙臉色發白:哦,這該死的熟悉感。第13章 冬天天氣冷,沈十安準備在家裏打火鍋。湯底是用筒骨和雞架子一起燉的,盛在砂鍋裏用文火足足熬了兩個多小時,骨髓酥爛色如牛乳,香氣濃得能饞死人。清湯裏加了菌菇、紅棗和幾片西紅柿,辣湯裏滑入大塊的正宗火鍋紅油,電磁爐插上沒一會兒,鴛鴦鍋裏就開始翻起了一半奶白一半通紅似火的小咕嚕。沈十安和雲飛揚兩個青壯小夥兒,再加上一個剛成精的小黑,兩大一小一個比一個能吃,因此菜色肯定要準備充足:盒裝的肥牛卷、肥羊卷碼了好幾摞,蝦滑、毛肚、午餐肉、各種牛肉丸海鮮丸子分量管夠,除此之外還有凍豆腐、油麵筋、竹蓀、金針菇等各色素菜,將偌大的餐桌擺得滿滿當當。牛羊卷切得薄,湯底燒開之後用筷子夾著來回涮幾下就熟透了,清湯鮮美紅湯火辣,配著鮮嫩可口的肉質,不管哪種滋味都讓人欲罷不能。小黑第一次吃辣,坐在特意加高的椅子上一邊吃一邊吐舌頭哈氣,辣得嘴巴通紅額頭冒汗,一雙眼睛還是緊盯著紅湯不放,見沈十安轉而開始涮清湯,便不滿地皺起臉嗚了兩聲。“小孩子少吃辣,當心以後不長個兒。”沈十安將他麵前的碗裏裝滿,“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家裏暖氣足,吃火鍋又容易出汗,沈十安脫掉毛衣隻穿了一件長袖t恤,白色的純棉布料柔軟服帖,隨著動作隱隱勾勒出精致的肩胛骨和勁瘦的腰線人長得好看,連涮起豆腐來都賞心悅目。轉頭發現小黑隻顧著吃肉,從清湯裏給他燙了兩片生菜:“多吃蔬菜,不要挑食。”原先做狗時也就算了,如今成了人,這麽點大的小娃娃不吃蔬菜怎麽行。擰開蓋子又給他添了一杯果汁。雲飛揚坐在桌子對麵,看著細心體貼照顧小孩兒、渾然不覺自己像個老媽子的好友愁得不行:“安安呐,你,你真準備把他當兒子養啊?”沈十安和小黑對峙半晌,盯著他極不情願地把生菜咽了下去,頭也不抬應了一聲:“嗯。”“可是,”雲飛揚搜腸刮肚地琢磨用詞:“可是你也得顧慮一下人家小孩兒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萬一他不願意呆在這兒,想回家找自個兒爸媽呢?”綁架兒童十年起步,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兄弟!沈十安低頭問小黑:“你願意跟我一起生活嗎?”小黑鼓著腮幫子點頭。“你想回家找父母嗎?”小黑鼓著腮幫子搖頭。他天生地養,哪兒來的父母。沈十安抬頭:“你看。”雲飛揚:“……”看什麽,這怎麽看都是誘拐啊!心中越發憂愁,連筷子都咬禿了一圈。沈十安猜到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也猜到好友大概為自己塑造了怎樣一個意圖違法的罪犯形象。想讓人形小黑順利住下來,這個問題還得想辦法解決穩妥才行。“飛揚,有件事其實我還沒告訴你,”沈十安想了想放下手裏的筷子,語調低緩猶疑:“我覺得,這個孩子恐怕不是意外走失。”如果是被人販子拐賣後僥幸走脫,被他撿回來收留一段時間就勉強說得過去了,哪怕報警配合調查,警察同誌也不可能找到小黑的父母,以後走收養程序雖然麻煩了點,但也算順理成章的事情。“什麽意思?他自己從家裏跑出來的?你不是在商場撿的麽,那很可能他家就在商場附近啊!”雲飛揚看向小黑:“哎,你記得自己住在哪兒嗎?爸爸媽媽姓什麽?你叫什麽名字?”一連三問如同石沉大海,小黑隻顧著埋頭吃肉,才不搭理他。“嘿,這小孩兒怎麽不說話啊。”轉念一想,自從見到他以來好像就沒見他說過話,“難道不會說話?也不至於啊,三歲多的孩子,自己叫什麽總該知道吧。”除非……雲飛揚將視線聚焦在小黑身上:他不會用筷,手上拿了一把沈十安特意準備的兒童叉,叉著叉著大概覺得不痛快,幹脆扔到一邊,直接把臉埋進碗裏啃,間或還動手扒拉兩下幫幫忙,很快臉上、下巴上、手指上就全沾滿了油汁。這幅模樣看在沈十安眼裏是獸性未消,純真中透著點可愛,可看在雲飛揚眼裏,那就有些……智障了。沈十安打量著他的神色,雖然跟自己預想的劇本有些出入,但不妨礙他引導好友順著對方的思路繼續腦補,於是幽幽歎了口氣:“這下,你該明白了吧。”仿佛一道閃電自腦子裏轟然劈過,三歲多的孩子不會說話、吃飯還得用手抓、模樣凶狠動不動想咬人、不知道父母姓名不願意回家……種種異常在雲飛揚腦子裏飛速旋轉,憑借著高超的偵查和分析能力,他終於破解了唯一的真相“這小孩兒是個傻子!”沈十安一手按住小黑腦袋安撫性地揉了揉,一手快速涮了半盒肥牛擋住他寒光直閃的小尖牙,意味不明地又歎了口氣。雲飛揚對於自己的推論更加確信不疑:“所以這小孩兒的父母是嫌他傻故意把他丟在商場的?”難怪寧願跟著安安這個陌生人也不願意回家了,瞧這吃東西的狠勁兒,估計在家沒少挨餓,唉,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傷受沒受虐待。看向小黑的目光立時充滿同情:“長得粉雕玉琢挺可愛,偏偏腦子不好使。回頭要不要帶去醫院仔細檢查一遍?或許還能治呢。”這樣看來,被安安撿回家還是他的造化。短短幾分鍾,沈十安在他眼裏就從一朝踏錯的失足青年轉變為救人水火的正義英雄。還別說,火鍋煮沸後熱氣騰騰,將沈十安白皙的臉上蒸出幾抹柔膩淺紅,低頭耐心照顧小孩兒的模樣,的的確確散發著母性……啊不,父性的光輝。沈十安含糊應了一聲:“檢查肯定是要檢查的,但先過一段時間吧,他身上……先養一段時間再說。”萬一變成人隻是暫時的,沒過幾天又變成狗怎麽辦,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數據到底是按照人的標準還是按照狗的標準。雲飛揚心裏一緊:哎喲,看來的確是受虐待了。眼中同情越發真切,探身給小娃娃涮了滿滿一筷子羊肉:“吃,多吃一點,跟著安安,以後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過去的都過去了,啊。以後誰要再敢欺負你,雲叔叔幫你揍死他。”小黑烏湛湛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拿叉子把他涮的羊肉叉出來,無情地吧唧一聲扔進垃圾桶。雲飛揚也不在意:他是個傻子,你跟傻子能計較什麽呢。抓緊時間吃了幾口肉,被撒尿牛丸裏的湯汁燙得齜牙咧嘴,然後隔著熱騰騰的白氣看向沈十安:“你要不要給他重新取個名字?以前的名字他不記得,就算記起來了也不一定是個好的,幹脆重新再取一個,新的名字新的開始。”沈十安也有這個想法,都變成人了,總不能繼續小黑小黑的叫,但該取什麽名字一時間卻難以決斷。雲飛揚喝了口冰啤:“得取個意頭好的,要不叫樂樂?你是安安他是樂樂,合在一起就是安樂……”話沒說完,因為身處寵物行業而對某個字眼分外敏感的雲獸醫及時閉了嘴,迎著沈十安的視線嘿嘿訕笑兩聲:“換一個,換一個。”等到一頓飯接近尾聲,沈十安拿定了主意:“就叫沈尋吧。”“沈尋?哪個尋?尋找的尋?”雲飛揚嘴裏念叨幾遍,琢磨出點意思來:“你在茫茫人海裏找到了他,緣分呐!是這個意思不?”沈十安沒有回答。媽媽信佛,相信緣分天定,冥冥中自有定數,那麽究竟是他找到了小黑,還是小黑找到了他,又有誰能說得清。起身去衛生間擰了一條熱毛巾,對著娃娃道:“沈尋,過來擦手。”吃完飯,小黑現在該叫他沈尋了,抱著水果盤坐到沙發上看電視,沈十安準備洗碗,雲飛揚擼起袖子幫忙收拾東西。轉頭瞥了一眼客廳沙發上那個小孩兒,湊到沈十安身旁壓低聲音:“安安,我知道你把他撿回來是好心好意,想養他這事吧隻要你自己決定了,那兄弟肯定支持。但他畢竟是有父母的,我琢磨著,你是不是先報個警,把這孩子過了明路。有警察同誌調查後給你做個證明,以後收養也好資助也好,走完正規程序也能光明正大不是。否則萬一你給孩子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了,那家父母再找上門鬧事想把孩子要回去,你跟誰說理去。”沈十安考慮的和他不是一個方向,但也沒差多少:雖然不用擔心有父母會找過來,但小黑變成人後想在這個社會正常生活下去,必須要有合法的身份證明。這件事他不好操作,恐怕還要找顧先生。雲飛揚也想到了這一點:“顧先生最近有沒有跟你聯係過?”沈十安點頭。原本大概每周聯係一次,自從他出過車禍以後頻率有所增加,每隔兩三天就要來一次電話。通話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顧先生照例詢問,沈十安公式化地回答。其實就算他不回答,萬鋒二人估計也會將自己的情況分毫不漏報告給對方。雲飛揚覷著他的臉色,感覺他心情不算差,忍了忍沒忍住,到底小心翼翼問了出來:“安安,顧先生跟你媽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他跟沈十安認識快三年了,也算是一見如故,再加上沈姥爺跟他父母的淵源,一直把沈十安當成親兄弟對待。但對他的家事卻並不怎麽了解,隻知道那位顧先生是沈十安的親生父親,但跟沈家的關係並不好,因此安安隨了母姓,每次父子相見,對他的態度都冷漠至極。這裏麵的緣由糾葛他一個外人不好開口問,又牽扯到了早逝的母親,所以沈十安也不會主動開口說。風言風語他倒是聽過不少,但明顯都是為了滿足八卦欲’望而添油加醋亂嚼舌根,怎麽勁爆怎麽來,他一個字都沒信過。可好奇是難免的。這份好奇埋在心裏時間長了,正好今晚氣氛和諧,又提到主人公之一,一不小心就從嘴巴裏溜了出來。話剛出口雲飛揚就意識到自己太莽撞了,又悔又愧恨不得自抽幾個嘴巴,趕緊擺手道歉:“我的錯我的錯,不方便說就算了。”沈十安頓了頓,將洗幹淨的碗碟放上瀝水架,然後拿起毛巾擦幹手,神色平淡:“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真要說起來,這其實是一個十分爛俗狗血的故事,活像是八九十年代灣灣小言真人版。顧先生全名顧宸,是京城裏有權有勢的富n代。家族底蘊深厚,但仍想更進一步,所以等顧先生年紀到了,便打算為他安排聯姻。政治聯姻對於出生自顧家這種家庭背景的子弟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顧先生顯然和其他人不一樣,依仗於自身能力的驕傲使得他不願意將婚姻作為籌碼,因此違背了家長的指令,一路南下來到h市,預備自力更生闖出一片天地,用成績證明自己。就這樣,遇見了當時在h市市圖書館任職的沈青染,也就是沈十安的母親。風華正茂一見傾心,兩個人的愛情想必是轟轟烈烈又無限美好的,因為即便是臨終前纏綿病榻的時光,隻要一提起那時候,沈女士漂亮的眼睛裏就浮滿了盈盈笑意。這段甜蜜又自由的愛情持續了兩年多,期間顧先生見過了沈家父母,並爭取到了沈家父母的首肯和祝福,在沈女士的生日聚會上求婚成功,舉辦了一個簡單卻溫馨浪漫的訂婚典禮。隻不過婚姻到底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光沈家父母同意肯定是行不通的,因此顧先生啟辰返京,臨行前向沈女士保證,一定會做通顧家父母的工作,回來光明正大舉辦婚禮。那時候交通已經非常便利,h市和京城之間有高鐵直達,顧先生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不到五天後就重新出現在沈青染麵前,眼眶通紅神情倉惶,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陌生的戒指,而此時在華國的公民身份信息中,他已經是已婚狀態。那位憑空出現的顧夫人正是顧家給顧宸安排的聯姻對象,姓秦。按照顧先生的說法,他回到京城剛走進家門,就被顧家長輩派人軟禁起來,屢次勸說無果後強行注射了鎮定劑,安排替身拿著他的身份證去民政局登記證明,並舉辦了一場新郎全程昏迷不醒的婚禮。“青染,”顧宸抱著她不放,慌得眼睛裏全是淚:“我愛你,我隻愛你一個,你才是我想一輩子在一起的人。你別怪我,你別怪我好不好,我沒想到他們會那麽做,等我恢複意識,婚禮已經結束,結婚證也已經領好了,可這些當真都不是我自願的……”沈青染在強烈的驚痛之後同樣六神無主。明明五天之前顧先生還是她的未婚夫,他們倆滿懷憧地商量著婚禮的模樣,商量著要請哪些客人,商量著婚房的裝修風格。這才短短數天時間,自己的愛人竟成了另一個女人的合法丈夫?她深愛著顧先生,也相信顧先生所說的話,這份婚姻是家族所迫非他自願。可是木已成舟,他們又要如何麵對呢?顧先生拉著她的手:“你別擔心,之後的事情都交給我,我已經提交了離婚手續,離婚協議書也簽了字,等到婚姻關係一解除,我們立刻領證,那個家我再也不回去了。”沈青染怔然難言:“……離婚?那位秦小姐會同意嗎?”“她不同意也得同意!”顧先生咬牙恨恨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她,隻在婚禮前跟她見過一麵,這樣的關係,怎麽可能做夫妻!我不知道這場婚禮她有沒有份,但是不論如何,這個婚我都離定了!顧家以為我貪戀家族權勢所以隻能受他們掌控,其實我半點都不稀罕,巴不得他們趕緊把我掃地出門!青染你放心,等我跟顧家徹底脫離關係,對於他們而言就失去了聯姻價值,他們也就再沒有東西能威脅我了。”顧先生堅決並且毫不動搖的態度讓沈青染惶然的心情安定了幾分,而就在兩人一起等待這份荒唐的婚姻關係盡早結束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沈青染患有先天性心髒疾病,這就意味著懷孕生產對她而言是一件風險極高、能要命的事情。這件事她自己知道,顧宸也非常清楚,因此兩人一直非常小心,做好了所有必要的防護措施。沒想到還是百密一疏。這個生命的到來太過意外,對於恰逢變故的兩人來說也太過驚喜。沈青染開心極了,她開始一天天數著日子,期待著顧先生的離婚手續能早日走完,期待著能和自己相愛的人一起走進婚姻殿堂,以後共同將這個孩子撫養成人。然而顧先生和秦小姐的離婚手續,到底沒能走到最後一步。秦小姐是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夜裏出現的,那時候沈青染因為強烈的孕吐反應吃了許多苦頭,才咽下去的東西轉頭就吐得一幹二淨。顧先生好不容易哄著她喝完了一碗粥,抱在懷裏將將醞釀出睡意,就被刺耳的門鈴聲驚出一身冷汗。秦小姐站在門外,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向顧先生遞過來一份文件。不是離婚協議書,而是醫生的診斷證明。“宸,”她看也沒看沈青染,隻望著顧先生笑得羞澀:“我懷孕了。”秦小姐離開之後,沈青染將自己關在衛生間裏吐了個天昏地暗。許久之後走出來,對著臉色比她還要蒼白的顧先生輕聲道:“你回去吧。”顧先生嘴唇顫了顫張口欲言,然而再多的解釋此時似乎都隻是枉然。沈青染是個溫柔的人,也是個堅韌而執拗的人,她的愛情熱烈如火,因此也容不得任何謊言和背叛。做出選擇之後,便果真下定決心,刪除了一切聯係方式,拒絕所有來電請求或短信,要和顧先生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牽扯。顧宸沒有回京。他在沈青染住的樓棟裏另外買了一套房子,遵循著沈青染的作息時間,每天陪著她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出門采購,一起在小區裏來回散步鍛煉。沈青染不想和他牽扯,他就遠遠綴在身後,小心翼翼不讓她或者她的家人瞧見。他了解沈青染的身體狀況,也知道相比較其他孕婦而言,她必須承擔數十倍高的生命風險。因此最初得知這一消息後,他是想過讓對方終止妊娠過程的。可沈青染不同意,她說這是我們倆的孩子,我想把他生下來,她說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叫顧十安,十方之地皆得平安,有菩薩保佑,他一定能平安健康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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