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好像想起了什麽,令她想起初見王妃,纖細冷然更是固執的女子。


    如果真的是中了上邪法,她不應該會想起一丁點,哪怕是生魂都會受到別人的操控。


    進屋坐下,滿室藥香會令木棉放鬆一點兒。


    挑亮蠟燭,她翻開醫書,為了給七爺醫除餘毒,她傷好能下地就方放打探求醫,王爺隻給她最後一個機會,若是王妃不能被醫好,她此生也不用再活於世間。


    窗外有人嗤笑,“哎呦,想做七王妃想瘋了,日以繼夜的忙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本該是水土不服臥病的花淺幽精神奕奕的踏著月色前來。


    木棉揉了下酸澀的眼睛,小心放好她的醫術與藥材,“承你吉言,當真與我成了七王妃,你這慶王府小小的側夫人,是不是見我還要行禮?隻要想著會有這麽一刻,睡覺都會樂醒。”


    小小的側夫人?小賤……種,會有那麽一天,要你為今夜的話付出代價,花淺幽眉梢一挑。“那我拭目以待。”


    花淺幽身後如影隨形的女子打斷她們的話,“幽小姐、溟小姐,少爺有請。”


    蒙住眼睛,在蓮兒帶領下,木棉與花淺幽乘車夜行,路途不遠,卻走的彎彎曲曲,她清楚哥哥不準備讓她們記住來時的路。


    小心再小心,是他一貫作風。


    一路顛簸,她雖然習慣如此,卻還是忍不住被顛的犯困,昏昏沉沉入睡。


    小亭建在山中,山巒起伏綿密,綠蔭小道縱橫,出奇的是此山四周一片是茫茫大海,如何來到這裏的,她根本不得所知。


    有人早已等著她們。


    並不是黑衣鬥笠,而是白衣似雪,發如墨,以紫色絲帕束發,鬆垮垮的散落在後。臨海而立,海麵浮起濃霧,海風吹起垂落的廣袖衣袂飄揚,他仿佛是羽化即將乘風而去的仙人。


    “你們來了。”一句輕候,他轉過臉來,笑容絕色傾城。揮手,他讓蓮兒退下。


    亭中隻剩下他們三人。


    “哥哥。”花淺幽幾步到他身邊,許久不見他露出麵容。


    “坐吧。”他說道,卻是對著木棉。


    “你找我來有什麽事,還是快些說完的好,如今我有可能被人盯著,萬萬不能出了差錯。”木棉頜首表示謝意,卻沒有坐下。


    花淺幽在一邊附和,“說到底,你還是對赫連孝不死心,真是個死心眼,說不定那男人早就懷疑你,不過需要你醫治,才不得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模樣。”


    木棉笑笑,“我樂意如此,花夫人不用費心。”


    “溟兒,上次的事我知道你不能忘記,我有我的難處,希望你體諒,你也該明白你所以能從我的劍下撿回條命,絕對不是好運氣一說。”他說話溫和,哪怕是說起什麽打打殺殺的血腥事來,也那般心平氣和。


    “是想讓我感謝哥哥嗎?”心口那一劍有多疼,隻有她知曉,其實那一次死掉也未嚐不是好事。


    不死,她明白勢必需要再麵對這些人。


    “你心中有氣,不怪你,說到底現在隻剩下我們三個人血脈相連,你再是不願意,也不能抹殺這點。你想得到赫連孝,不下點重賭注怎麽能成?”


    純良無害的溫暖笑容,很多年前他也確實是這樣,木棉望著他半晌,突然出聲,“血緣關係如你所說,我不能抹殺,可有一點哥哥是不是忘記,很多年前北海被攻破時,我就死了,被當做你的替身,再送去敵船途中,墜海身亡。”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時隔多年,聽到木棉說起北海被攻破這幾個字時,還是不由自主的身子微震。


    “嗯,真的過了很多年。”一點輕笑掩蓋他眼裏的悲痛,卻僅僅是瞬間他恢複常態。“你的意思,是不準備再為哥哥做事?還是你寧願幫著攻破北海,害的我們流離失所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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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死了兩次,還不夠嗎?哥哥是想我死第三次。”她笑笑,自小開始她看遍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自家兄妹如何?她與花淺幽同是妾的女兒,他是嫡子,所有的榮耀都歸集他一身。


    北海四麵受襲,為了保住他得以活命,她和娘親被送往敵船。


    她僥幸活下來,吃盡苦頭,直到被赫連孝買下入府,才過上安定的日子。


    一聲溟兒,讓原本叫做木棉的她,必須麵對萬劫不複。


    久久的安靜,連花淺幽也不敢出聲,不再為哥哥效力,也意味著將自己送上不歸路。


    得到的他不會珍惜,得不到的他更不會珍惜,有的隻是毀滅。


    “好吧,我不會再勉強溟兒,你的眼中早已沒有昔日兄妹之情,再強留也無用。”說完他從衣袖裏拿出一樣東西遞給木棉。


    木棉能猜到那是什麽,卻沒有接過。


    “怕哥哥害你的赫連孝?”


    他的眼神太真誠,真誠到木棉差一點心動,卻也因為她熟悉所麵對的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臉頓時褪掉血色,夜風吹散她的發絲,黑發帖服臉頰,兩種分明的對比,木棉此時宛若山中的鬼魅精靈,瑟瑟的顫抖害怕站在眼前如謫仙般,卻是要置之死地於她的男子。


    “你不如殺掉我算了,這藥我是萬萬不可能給他服用。”


    徹骨寒栗令木棉上下牙齒不住相撞,他隻一句送客,她就被蓮兒拉出亭子,不容分說與來時一樣蒙住眼睛送出去。


    耳中飄來他最後丟下的一句話,“七天,赫連孝的命隻剩下七天。”他從不強求別人接受他的吩咐,他隻會開出令對方不能拒絕的一個條件。


    等待蓮兒帶著木棉走的沒有蹤影,花淺幽挪動位子做在他麵前,“哥哥,你再怕什麽?”


    “怕什麽呢?你說我再怕什麽?”他眉峰一挑,斜睨著她。


    沉穩溫和的人,霎時眸中冷戾。


    花淺幽被驚嚇住,最後泛起苦笑,“你莫要忘記你曾經的承諾,若是有一天安紫薰成為阻礙你計劃的人,你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曾經,他對她承諾的誓言。


    “她現在,對我有用……”話說到一半,突然毫無預兆的湧出一口鮮血,滴落在衣袍上,粘稠的化不開。


    花淺幽驚呼一聲,忙靠近他身邊替他擦拭,卻被輕輕推開。


    “無礙。”他並不在意的自己處理幹淨,方才還精神奕奕的人,頓時呈現一種灰敗氣息,宛若即將凋零的花朵。


    花淺幽怔怔的望著他好一會,突然朝後跌坐下去。


    “為什麽?為什麽?”突然發了狂似的再度上前拉扯他的衣衫,不複平時的溫婉,隻是一個為愛瘋狂的女子,“你對安紫薰用過了上邪秘術是不是?你拿自己的生魂作為交換,就隻為了知道那個女人會身在何處,在她危險時,你就會最快的出現!”


    “那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他不費力揮了衣袖,花淺幽頓時被推開滾落台階,她手指攀住冰冷石階扶住身體,仰起頭望著亭中神情漠然的人。


    “你又為安紫薰打我,我到底做錯了哪一點,你抹殺我們這些年相依為命度過的歲月!”


    淚水在眼眶打轉,她以為自己會哭出來,沒有人前的做戲,在他麵前,花淺幽連心思都是透明的呈現給他。


    “你很好,無論哪一點都很好,你是我最好的妹妹,唯一能信任的夥伴。”他斂眉低語,就是不看她一眼。


    連最後一點期冀也吝嗇的不肯給她,花淺幽咬牙站起,身子晃蕩著“你喜歡她,不止是想玩玩她而已,所以不甘心再偷偷摸摸的,哪怕撕破臉要與赫連卿明著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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