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了謝伯仲將來著想,與他分開進入金家的宴席。


    南海元宵佳節與西楚不同,這裏民風淳樸開放,男女皆可在此時互相示愛,金家設的是流水席,數百桌任由來人取食,期間更有各種遊戲雜耍,熱鬧非凡。


    海域百年前分外東、南、西、北四方天下,如今南海獨大,其他三家早就不複當年興旺,尤其是北海龍家,被滅之後,所管轄的海域權,在當年就被赫連禦風欽賜給了安紫薰的外公。


    據說那一戰打的凶猛,持續了幾年才結束。


    赫連孝替他拿了麵具過來,“你還是戴著吧,金痕波若是瞧見你在這裏,他可是念念不忘再與你大戰一場。”


    他接過戴著,隻露出一雙妖冶流光溢彩的眸子,“他不會的,羅素的兵馬到了安家,南海附近更是設下包圍,就算他不怕,可還要顧及下他的姑姑金筱瞳。”


    金筱瞳嫁給安宗柏多年,說是聯姻,其實雙方互相牽製,謝成總是在他耳邊提起安宗柏,說是將來他是可令人放心的幫手。


    哼,幫手?那可是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這話就是被謝陌年聽見,他這哥哥必然恨不得殺了安宗柏才會甘心!


    南海氣候溫暖,雖然是隆冬,卻不覺得寒意,赫連卿走在喧鬧人群裏,瞧著放眼過去望不到頭的花燈。


    這裏是安紫薰長大的地方,她心心念念想要回來,他從沒有關心過她,如今在她所懷念的地方,看著她喜歡的東西。


    這些天,他如何過來的,赫連卿不願去想,每晚身邊空蕩蕩,他想念安紫薰抱著他熟睡的感覺。


    想念她膩著他,討好似的喊他三郎、三郎……


    你這個磨死人的壞丫頭,他心中念著,帶著一抹苦澀。


    “三郎。”他耳邊一聲低呼,熟悉的令他心微顫,轉身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他對她說過,她的眼睛很美很美,比這天上的星辰還要奪目!


    在人群中穿梭,他幾乎就要到她麵前。


    “三郎!”她低低一聲。


    赫連卿心動,見她笑顏如花幾步躍來,卻從他身側而過,他忙轉身看去,卻見她撲在身後男子懷中,同時伸手摘下麵具,那一低頭溫柔的淺笑綻放,擊中他心口。


    那朝思暮想的,磨死人的壞丫頭……


    然,她眼中映入的卻是另一男人微笑的麵容!


    街市喧嘩,女子側身抬頭,將手中糕點送在男子嘴邊,繼而對那男子微笑,麵頰緋紅,一雙眼眸清波流轉,有種難描難畫的嬌態。


    那男子散落長發,著一襲寬大白色衣衫,因為逆光而立,周身縈繞冷月光華,仿佛踏月而來,兩人相對笑著,男子雌雄莫辯的容顏周邊的人驚豔。


    人潮擁擠,赫連卿一怔瞬間,人群將他們與自己隔斷,兩人攜手已經朝前方而去。


    “安紫薰!”他出聲喊道,聲音即刻被湮滅人海。


    女子似乎停了一下,卻未有轉身,一側男子低頭對她說了什麽,兩人繼續前行,而男子卻稍稍側過頭朝著赫連卿方向看去,姿容秀麗,唇角漾開輕笑無邪,溫潤似玉自有一番風……流雅韻。


    他是?


    “三哥,你要去哪裏!”赫連孝穿過人群,正巧走到他身邊,卻見赫連卿神情一動,全然不顧一切衝進人潮裏。


    他眼裏隻有那片紫色身影,卻逐漸在消失他眼前。


    “你是怎麽了?”赫連孝緊緊跟著他。


    赫連孝眼神一亮,“三嫂,在哪裏?”


    他四下望去,遍尋不到兩人身影,赫連卿呆怔在原地,他目力過人,絕對不會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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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她身邊的人,怎麽會是他!


    畫舫在海麵輕輕移動,海麵飄著各色點著燭火的花燈,碧波蕩漾,映著搖曳燭火,畫舫上站著的女子目光朝著岸邊望去,手裏拿著麵具輕輕拂過若有所思。


    “還在看什麽?”畫舫裏傳出男子聲音,“外麵海風吹的不舒服,快些進來。”


    女子應聲,轉而進了畫舫中。


    畫舫中布置清雅,羅幕低垂,花窗錯落,兩名男子正在等她。


    其中一位黑色寬袍,臉上帶著詭譎的海怪麵具,正在品茶,另一男子則白衣袂袂盤膝而坐,懷中抱著弦琴,指尖隨意撥弄幾下,音色清麗悅耳。


    “好香的茶。”她笑著,順勢在黑衣男子身邊坐下。


    男子麵前杯盞如雪,茶湯澄碧,聽著弦琴所奏,他唇邊帶著一抹微笑,瞧著身邊她一眼,“上好的茗茶,知道你喜歡,特意命人沏上,你去岸上一趟,給表哥帶了什麽回來?”


    她笑而不語,伸手拿過茶喝下。


    “阿薰表妹真是偏心,姬先生都有糕點吃,你怎就不想到表哥,白白疼你了。”黑衣男子歎口氣,眼裏卻有笑意。


    白衣男子笑道,“龍少,這畫舫是她親自描繪命人趕製,說過幾天奪龍珠大賽前請你遊海觀景。”


    “是她自己想去看熱鬧,然後打著表哥的名義,這樣就不怕舅父不同意去了。”金痕波一語道破她心思。


    “舅父才不像你,我要看熱鬧,他不會阻攔。你呀,整天不讓我出門,我在家裏都憋死了!”安紫薰白了金痕波一眼。


    “你大病初愈,多休養才對,要玩以後多的是機會。”金痕波淡笑,低垂眼眸之間閃過一抹擔憂。


    “我早就好了,不信你問他。”安紫薰拉著姬雲裳袖口要他作證。


    姬雲裳笑著望著她,“阿薰小姐還是聽龍少的,你的身體之前過度受損,多休息並不是壞事。”


    “你幫表哥說話!”隔著衣袖她暗暗擰了姬雲裳一下,嘴角揚起暗自得意的笑意。


    姬雲裳不語,任由她偶然的胡鬧。


    “姬先生將你從海中救起一路找大夫給你醫治,再送到南海來,費盡心力,你如今病好,可要加倍的感謝他。”


    他對阿薰一向喜歡,原先為她差點與赫連卿拚命,現在她重新回到南海,這麽久以來的擔心化為欣喜。


    再看這姬雲裳外貌尤其出眾,難得的是他對阿薰一路照顧有加。


    阿薰病好醒來,莫名的不記得三年多前發生的事,如今的她記憶停留在三年之前,根本不記得嫁為人婦,甚至包括那個負心與她,傷她太多的赫連卿。


    這樣未嚐不是好事,阿薰還是以前那個整天笑的沒心沒肺的壞丫頭!


    將她留在南海這裏,任由誰都不會知道她下落,大家唯一所見的,是赫連卿鬆手,任她掉落海中,下落不明!


    “我怎麽沒有謝他,三郎喜歡吃糕點,我難得出去一次就記得為他買來。”她衝著金痕波吐吐舌頭,轉而對姬雲裳道,“我總覺得方才有人喊我。”


    姬雲裳笑笑隨口道,“怕是聽錯了。”


    她皺著眉頭隨即點點頭,“也許是聽錯了吧。”趴在花窗上,她隔著朦朧窗紙,瞧著岸邊漸漸遠去的燈火。


    多天前醒來,她發現自己在南海,表哥對她說她出遊時落在海中被人救起送到南海。她記得打聽到三生蠱的消息,瞞著所有人獨自一人出海。


    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是船沉了,她落入大海,是姬雲裳將她救起,並且還照顧她好久,背著她回南海。


    這些都是醒來以後,姬雲裳一點一點幫她回憶起來的。


    岸上,那聲音好真實的衝入她耳中,她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麽揪住,奇怪了……她捂住心口揉了揉。


    一側撫琴的姬雲裳,望著有些魂不守舍的安紫薰,他輕輕撥弄弦琴。音調有些奇特,安紫薰聽著聽著,有些困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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