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法國當局得到的消息是——委內瑞拉警方對此是很有把握的——這名前苦役犯已經當上了匪幫首領,而他率領的則是從哥倫比亞被趕出後轉移到奧裏諾科河右岸來的,印第安人中最可怕的一支——基瓦人。他們原先的首領在塞拉皮亞高地喪命,現在他們又重新集結到了阿爾法尼茲的指揮之下。一年以來委內瑞拉南部各省發生的劫掠與屠殺事件全都是這個匪幫犯下的。


    命運就這樣把阿爾法尼茲帶到了南美,而讓娜·德·凱爾默和馬夏爾中士也正想在這塊土地上找到上校。毫無疑問,如果當年指控過他的上校落入他手中的話,這個苦役犯會不擇手段地報復的。這對本來就已擔驚受怕的少女來說不啻為一個新的打擊,一想到這個無恥的苦役犯已經逃脫法網,而他又那麽瘋狂地恨著父親。


    雅克·艾洛赫和馬紐艾爾忙不迭地拿好話安慰她。凱爾默上校的行蹤調查了這麽久還沒有眉目,阿爾法尼茲又怎麽能找得到呢?不可能的嘛!根本不必擔心上校會落入這傢夥的手中。


    不管怎樣,重要的是提高警惕,繼續找尋,抓緊時間趕路,戰勝一切困難。


    出發的準備已經就緒。瓦爾戴斯手下的船員——當然包括荷萊斯——忙著把物品重新放回“加裏內塔”。明天就要上路了。


    馬紐艾爾先生把客人們領回農場,請他們在那兒度過最後一個晚上。客人們對在達納科受到的熱情款待感激不盡。


    晚飯後,賓主的談話更加熱烈。大家都牢牢記住了專員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尤其是要他們在船上隨時警惕的叮囑。


    辭別的時候終於來到了,阿桑鬆一家把旅客們送至港口。


    賓主互相道別,緊緊握手,相約歸來時再見。馬紐艾爾先生沒忘了加一句:


    “對了,艾洛赫先生,還有您,帕泰爾納先生,等你們回到聖費爾南多,再見到那幾名同伴時,請替我向米蓋爾先生表示衷心的祝賀!至於他那兩個同事,替我咒他們一番!奧裏諾科河萬歲!——當然,是唯一的這條……真正的這條……從達納科流過,灌溉了我的農場的這條!”


    第五章 牛與電鰻


    上溯之行重新開始,旅客們對此行的成功依然信心十足。他們恨不得馬上趕到聖塔胡安娜傳教地,老天保佑,埃斯佩朗特神父給他們指出正確的方向,但願更加詳盡準確的信息能把他們帶向成功!也希望他們別跟阿爾法尼茲匪幫遭遇,那會影響整個找尋工作的!


    這天上午,就要出發時,讓娜·德·凱爾默趁旁邊沒有別人,對雅克·艾洛赫說:


    “艾洛赫先生,您不僅救了我的命,還主動幫我尋找父親,我對您感激不盡,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報答您的恩情。”


    “不要談什麽感激,小姐,”雅克·艾洛赫說,“大家是同胞,互相幫忙是份內的事,這是我的職責,無論如何我也要做到底!”


    “一些新的,嚴重的危險或許正等著我們,雅克先生。”


    “不!我希望不是這樣!再說,如果真這樣的話,我就更不應丟下凱爾默小姐了,我……丟下您不管,”他望著讓娜,姑娘則低垂下眼睛,“您想對我說的就是這個吧。”


    “雅克先生,是的。我想……我應該……我不能再利用您的好心了,當初我是一個人踏上這條長路的,上帝使我遇到了您,我從心裏感謝上帝。可是……”


    “可是您的船正等著您呢,小姐,就像我的船也在等著我,它們將駛向同一個目的地,我清楚自己在幹什麽,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決定要做的事情我就一定去做,如果您不許我再陪您走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您聽說的那些危險。”


    “艾洛赫先生,”凱爾默小姐的神情激動起來,“我還能有什麽別的理由呢?”


    “那好吧,讓。我親愛的讓,我該這麽叫您對吧,別再淡什麽分開了,上路吧!”


    讓娜回到“加裏內塔”,那聲“親愛的讓”仍叫她心跳不已。雅克·艾洛赫回到同伴身邊,對方笑嘻嘻地說:


    “我敢打賭,凱爾默小姐對你為她做的一切表示了感謝,並要求你就此打住。”


    “我拒絕了她的提議,”雅克·艾洛赫大聲說,“我可不會丟下她不管。”


    “那當然了!”熱爾曼·帕泰爾納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


    若說兩條船最後要走的這一程路潛伏著嚴重的危險,那是可能的、甚至肯定的。不過暫時他們還沒什麽可抱怨的。西風不停歇地刮著,兩條船在帆的帶動下逆行得相當迅速。


    這一天,船經過了數座島嶼,島上高大的樹木都被風吹彎了腰。傍晚時分,旅客們來到奧裏諾科河拐彎處的巴亞農島。慷慨的馬紐艾爾·阿桑鬆父子給旅客們備下了充足的食物,所以他們用不著去打獵。月亮的清輝把一切都照得如此清楚,帕夏爾和瓦爾戴斯於是提議繼續趕路,第二天再停下來休息。


    “如果這一段水域沒有暗礁和岩石,”雅克·艾洛赫說,“你們又不怕撞上什麽石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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