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村民們的首領,是他選定的村址——一個環境清潔、沒有蚊子的好地方,要知道在奧裏諾科河沿岸毒蚊之害可是最難倖免的。


    米蓋爾在前頭,後麵跟著其他旅客,朝村長走去,對方講的是委內瑞拉語。


    “歡迎你們,你和你的朋友,”村長說著朝來客伸出手去。


    “我們就在此地待幾個小時的工夫,”米蓋爾說,“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


    “走之前,”村長又說,“你可以在我們的屋子裏休息……用不著客氣。”


    “我們非常感謝你,村長,”米蓋爾說,“我們會去拜訪你的,不過既然隻住一晚,那我們還是待在船上得了。”


    “隨你的便。”


    “你管轄的村子很美。”米蓋爾說著,朝河岸上走去。


    “是的……村子剛建起來,如果能受到聖費爾南多總督的保護的話,這兒一定會繁榮起來的。我希望當共和國總統得知奧裏諾科河上又誕生了一個村莊時,他會感到高興的……”


    “我們回去以後一定告訴總統先生,”米蓋爾說,“就說該村村長……”


    “卡裏巴爾,”村長說自己的名字時那股自豪勁兒,簡直像在談論一位大城市的創建者,甚至是民族英雄西蒙·玻利瓦爾一般。


    “就說該村村長卡裏巴爾,”米蓋爾接著說,“為聖費爾南多總督轄區做出了出色的貢獻,正如加拉加斯市長為總統先生盡力效勞一樣。”


    沒有比這些話更能博得皮亞羅阿人歡心的了,賓主之間馬上建立起了友好親密的關係。


    米蓋爾等人跟著印第安人,沿河岸走了一個射程的距離,來到村子。


    雅克·艾洛赫和他的朋友讓肩並肩走在馬夏爾麵前。


    “您常翻的這本遊記,咱們同胞寫的這本書,我親愛的讓,”雅克·艾洛赫說,“裏麵肯定講了一些皮亞羅阿人的事情吧,在這方麵您知道的應該比我們多……”


    “他告訴我們,”少年說,“這一族印第安人性情溫和,不喜打鬥,他們大部分居住在奧裏諾科盆地最深處的密林裏,目前這一支大概是想嚐試一下在河岸邊生活的滋味兒……”


    “很有可能,我親愛的讓,他們的首領看上去聰明得很,估計就是他說服族人在此地建起村子的,委內瑞拉政府應該鼓勵這一類的嚐試,再來幾個傳教士的話,奧古斯提諾的村民很快就會進入被文明同化的野蠻人之列,成為人們所稱的‘化民’……”


    “傳教士,艾洛赫先生,”讓說,“是的……隻有這些勇敢忠誠的人才能馴服野蠻的土著……我總在想,這些傳播信仰的使者,他們放棄了舒適生活,割捨了天倫之樂,在可憐的野蠻人中間恪守職責,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他們所履行的是為人類謀福利的使命中最崇高的一項……您看,據我們所聽說的,埃斯佩朗特神父在聖塔胡安那取得了多大的成果,若想像他那樣做,得需要多麽大的勇氣!”


    “的確如此,”雅克·艾洛赫說。


    這孩子總有那麽多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嚴肅、崇高的想法,不能不令雅克·艾洛赫感到驚奇,他又說:


    “不過,我親愛的讓,您說的這些一般人是不大會去想的……尤其是年輕人……”


    “哦!……我已經老了……艾洛赫先生,”讓說著,臉微微地紅了一下。


    “老了?……才17歲就……”


    “17歲差2個月零9天,”馬夏爾中士插進來說,“我可不能容忍你變老,我的侄子……”


    “對不起,叔叔,那我就不再長了吧,”讓說著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然後,他轉向雅克·艾洛赫:


    “傳教士的事我還沒說完呢,”他說,“誰若想來奧古斯提諾傳教的話,就得準備好與這些土著的偏見作鬥爭,因為我這本書上說,皮亞羅阿人是奧裏諾科河流域最沒主意,最迷信的印第安人!”


    沒過多久,旅客們就認識到了這一判斷的正確性。


    村長的房屋建築在一叢枝繁葉茂的樹下,屋頂上鋪著棕櫚葉,上麵擺放著一個圓柱形的、類似冠冕的東西,頂端插著一大束花,門隻有一扇,房間也隻有一個,直徑15尺,家具隻有最基本的,即籃筐、被褥、一張桌子和幾把不象樣的椅凳,再加上印第安人簡陋的日常用具,如弓、箭、農具等。


    這座小房剛剛蓋好,昨天才舉行了入住儀式——此儀式意在驅除惡神。


    可是惡神並不能像一股輕煙、一陣微風那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僅僅像歐洲主婦所做的那樣用撣子把房間打掃一遍是不夠的,惡神不是灰塵,可以用笤帚掃出房間,它是非物質的。因此先要讓一個生靈把它吸入體內,然後展翅高飛,把它帶得遠遠的。那麽這種任務自然就落在鳥類的身上了。


    通常都是用鵎鵼,這種飛禽極具靈性,總能圓滿完成任務,儀式進行之際,全家人都穿上節日的盛裝,在房子裏又唱又跳,一杯又一杯地痛飲摻入了大量燒酒或塔菲亞灑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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