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恩米蘭的戀情因此暴露,被警衛扭送進了b區治療室。顧平生的心瞬間如墜寒淵。第89章 十三號瘋人院意外源於第六天早上的吃藥。顧平生是第二次服藥, 無法類比其他第六次服藥的病人。隻是這一次服藥之後,誰也沒有想到,本來還算溫順的病人們, 會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暴起。不是一兩個人, 是近乎一整個食堂的暴動!無數病人操起手中的刀叉,雙眼赤紅和警衛瘋打在一塊, 瓷盤滿天飛,落地砸出脆響, 飯菜淅淅瀝瀝地濺在了牆上、桌上、地板上。大量的警衛湧入,一聲鳴槍, 不僅沒有震懾到這些情緒高漲的病人,反而叫人慢慢摸過去,一叉子捅進了後背。現場太亂了, 到處都是尖叫、慘叫和鮮血。蘇夢宇在暴亂之中直接陷入了瘋狂,齊嚴青為了保護他,被警衛拿凳子砸中了腦袋, 觸發了身體的防禦機製,開啟技能衝進戰場。他就如同一台沒有理智的人形戰鬥兵器,顧平生剛給了蘇夢宇後頸一下劈暈, 把人塞進桌子底下,下一秒就看到齊嚴青正麵對上了三名警衛。拳拳到肉,骨骼碎裂, 往外開始無差別攻擊,狂砸桌椅板凳,最後靠刑野才把他拖走。因為剩下玩家的介入, 這一場戰鬥不僅沒有在短時間消停下來, 反而越演越烈。不知是誰卸了警衛的槍, 不知是誰搶走了槍,槍聲一直響,倒下的有病人,有警衛。諾恩醫生在打鬥中途趕來,一眼就看到米蘭被一個暴怒的警衛掐住了脖子。總是理智隱忍的醫生沒有忍住,從地上某人的屍體上撿了一把槍,然後開了槍。最後,暴亂終於平息了,因為院長過來了。院長一來,現場正式進入觸規階段,無論是玩家還是npc病人,都像是在瞬間被抽走了精氣神。顧平生幫忙扶著齊嚴青昏迷的身體,孱弱效果驟降時,差點一踉蹌給摔在地上。看著混亂的食堂,院長勃然大怒,他直接就抓住了最近的一個病人,給了他一耳光,又踹了一腳。讓其他護士跟著一起進來幫忙,所有病人禁食一天,關進各自的宿舍。諾恩趕來的時候,就在警衛最多的門口,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開槍攻擊自己人救下米蘭。其他兩名醫生其實早就已經來了,但是裏麵動靜太大,他們不敢出現,一看到院長對諾恩發出詰問,歪嘴醫生就躥了出來,大聲指責諾恩醫生和米蘭有不純的關係。歪嘴醫生本意就是詆毀,哪怕米蘭和諾恩平日裏接觸不多,他也能把白的說成是黑的。但是院長聽進去了。作為上位者,院長可以忍受很多東西,唯獨不能忍受諾恩的背叛,這會帶來很多不確定因素。院長陰鬱不定地看著被狼狽壓在地上的諾恩,吐出了一句話:“諾恩,你讓我很失望。”諾恩和米蘭被帶進了b區一層,顧平生他們也在警衛護士的押送下回了宿舍。進了宿舍門,刑野放開了齊嚴青的精神控製,後者癱倒在地,而蘇夢宇也悠悠轉醒。捂著額頭清醒過來的一瞬間,蘇夢宇想起自己幹了些什麽事,又是砸桌子,又是在人群中和警衛幹上,差點還沒被齊嚴青給拉回來,懊悔萬分地對著刑野和顧平生說:“對不起,我剛才沒有控製住。”刑野臉色很冷,但這種冷不是對蘇夢宇,而是他剛才所看到的一幕。他對著一路沒有吭聲的顧平生,眸光閃爍但隻是一瞬之間,淩厲的眉峰軟化,放輕了語氣問道:“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顧平生現在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有,隻能是服藥之後的副作用讓他大腦有點眩暈,不過這種不適對顧平生來說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真正讓顧平生麵色開始凝重的原因是,剛才有一瞬間,他消失了!手腳變得虛幻,腳踩不到實地。有一個病人沒注意身旁的情況,揮舞的叉子直接刺向了顧平生的臉,顧平生下意識去擋,結果叉子透過他的身體,撞在了桌子上。也是那個時候,顧平生剛剛跑到了米蘭的旁邊,也是隻差那麽一點,顧平生就能阻止米蘭被警衛給捉住。諾恩和米蘭的戀情依然在歪嘴醫生的舉報下被暴露,但是使他們遭到迫害的原因不是單純的同性相愛問題,而是院長對諾恩膽敢站在病人一方的震怒。顧平生揉了揉額頭。他清楚地認識到,諾恩醫生為了米蘭必定會站在瘋人院的對立麵,哪怕沒有舉報一事的存在,瘋人院也會對這位善心的醫生下手。顧平生的心情現在很亂,但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抬眸看著刑野,沉聲說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很不對勁。”剛才食堂裏,刑野幾乎在同一時間和顧平生發覺了問題,他說道:“可能是副本意識在作祟。”副本意識,顧平生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他一臉疑惑地凝視著刑野,刑野道:“副本存在副本意識,但那是很稀少的情況,一般的副本意識可能對人友好,更多的是對人存在敵意。還記得昨晚上那隻海鷗撞死在玻璃上麽?”顧平生大概明白了,他的心情頓時更加沉重。“所以。”他一字一頓地說道,“諾恩和米蘭注定走向悲劇,一旦我出手幹預,副本意識就會讓我強行回退到原來的時間線上,我會徹底地從你們的麵前消失。”消失一詞提出,刑野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好半會兒才慢慢地鬆緩了下來。他說出顧平生心裏的結論:“這就是為什麽你還能存在的原因。”過去無法改變,不論顧平生在這個時間線上做出些什麽,副本意識都會將一切扳回既定的軌道。如果顧平生強加幹預,那麽代價就是他的消失離開。所以,既然他沒法去改變,為什麽還會出現在當前的時間線上?刑野說出了一個很關鍵的事情:“讓你回到過去的不是副本和係統,是那些病人,你還記得麽?你說過自己是借由米蘭身上的硬幣和病人們的提示才來到當前的時間線。”顧平生扶住床鋪的手掌慢慢攥緊。他想到了那些病人在他走之前看過來的最後一眼,麻木空洞的眼神裏像是透進了一點微光,光芒並不耀眼,卻是濃鬱黑暗中唯一的餘燼。他們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不能隻是幹看著,什麽都不做。刑野凝視著顧平生緊皺的眉宇,看到人幾乎把自己陷落在了沒有出路的困境中,張開的嘴巴微微地吸了一口氣,喊他道:“顧平生。”顧平生抬起頭來與他對視。刑野看著他,聲線緩和,透著那麽一點不易察覺的溫柔:“他們送你過來,也許並不是想讓你改變過去。”“而是期盼你能拯救將來。”顧平生的指尖顫動了一下。刑野冷靜地分析道:“我們在這個副本中受到的限製太多了。”“病人的身份會被警衛和護士一同施加看管,醫生確診病人的時候基本就判定了死刑。院長是類無敵的存在,隨時隨刻可以改變規則,或許他有弱點,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去探查這些東西了。”刑野說:“七天時間,不多不少,如果隻是玩家單體通關副本,隻要找準了諾恩醫生的這條線,甚至可以說很友好,因為逃生木筏被留了下來。”“但如果你想要對付瘋人院,七天時間很少,少到可憐。院長第五天才出現,食堂第六天發生暴動,第七天就是通關時限。”顧平生也用同樣冷靜的表情看著他:“你想勸我就此擺手?”刑野與他凝視隻不過幾秒,就感受到了顧平生的決心。那雙明潔透亮的眼睛並沒有因為殘忍的現狀而失去光芒,裏麵好像有一簇火焰在燃燒,越發旺盛和高漲。分明他們接連遇上的打擊可以讓無數人一蹶不振,但是顧平生始終都沒有放棄。刑野目光深沉,勾著嘴角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罷休。”顧平生也笑了,他對刑野伸出了手說道:“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麽,幫我還是幫我?”刑野挑了一下眉頭:“看起來你並沒有給我選擇的餘地。”顧平生就隻是看著他,口吻平淡得好像隻是單純在聊今天吃什麽一樣:“難道你不渴望著大鬧一場?”哪怕刑野表現得對什麽都好像不在意,但那隻是表麵上,顧平生深知刑野不是一個喜歡忍讓的人。對方敢於在警衛的封鎖下去外麵查探情況,敢於在護士的震怒下發起襲擊,更敢於在顧平生提出對付瘋人院這種驚天動地的思想時,順著去想可能性。顧平生兩人彼此對看的瞬間,都在互相的眼裏看到了烈火。刑野笑了,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特別暢快。那動靜甚至驚動了門外的護士,過來拍門讓他們安靜一點,但是刑野沒有管,顧平生也沒有管,跟他一起彎了唇角。刑野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喜歡顧平生了,就是可惜對方好像根本沒開竅,又或者說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問題。他在心裏歎著氣,麵上從容不迫地伸出手來,和顧平生擊了一個掌:“奉陪到底。”“你的計劃是什麽?”刑野問道。顧平生道:“昨天我解決了查房護士,不過並沒有在瘋人院裏麵引起喧鬧,意味著我昨天獲得的鑰匙今天仍舊可以使用。”他將鑰匙拿了出來。刑野想到了:“你想要把新來的那一批人給放出來?”“沒錯。”蘇夢宇坐在床上依靠著牆,狀態很是虛弱,顧平生去給他倒了一杯水來。對方接過後,臉色的歉色更加濃鬱了。顧平生兩人說過的話,他也模糊地聽了小半截,不由得想到,顧平生想要放出那批人追根究底是因為他和齊嚴青現在的狀況充當不了有效的戰鬥力。“我可能沒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到時候就拜托會長了。”刑野:“你先休息,保留體力。”他在轉向顧平生,問出的話直戳要害:“你昨天晚上已經見過了那些人,在你看來,有沒有和他們合作的可能?”顧平生道:“如果時間還能再長一點,有很大的可能。”那些人不知道經曆過了什麽,哪怕理智尚存,和十三號瘋人院的病人們比起來還有可以思考的神誌,狀態卻已經處於懸崖邊緣上。刑野明白顧平生話裏的意思,和那些人合作起來,對方有幾率會在最後的關節上失控。顧平生看著自己手裏的鑰匙,沉聲說道:“找準了時間,今天就開始行動吧。我會先去找諾恩醫生,確保對方的安危。如果……”刑野沒能忍心說出來打擊顧平生的話,顧平生自己說了出來,斬釘截鐵,聲聲冷厲:“如果他們已經出了事,沒有救回來的可能。”“我會在未來毀了這所瘋人院,讓加害者在地獄裏懺悔,還所有人一個公道!”現在的時間線上顧平生的時間不足,但是未來的時間線上,還有六天時間。六天,足夠。今天鬧出的動靜有點大,把所有人都折騰得精疲力竭。午休時分,新來了一位查房護士,挨個檢查每個房間的病人情況。她打開了顧平生等人的房門,看到裏麵的四個人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轉過身就要離開。突然從身後伸出來了一隻手,將護士給捂著嘴拖了進去,動作嫻熟至極。護士下意識地想要掙紮,身體在扭打中暴漲,眼看著就要化身怪物,顧平生一邊關上門,一邊撈起房裏唯一的水壺給了她一下。“咚!”一聲,護士被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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