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生真摯地抱歉道:“對不起,你們的關係是我胡亂猜的。”諾恩醫生可是心理學的醫生,哪怕隻知道顧平生刻意觀察過他和米蘭的關係,都能想到顧平生那天找上他是有所預謀。如果諾恩醫生在顧平生坦白之前發現了他的別有用心,那麽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相信顧平生。但是現在,麵對顧平生的坦然,諾恩醫生苦笑了兩聲,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更別提顧平生再之後還說了一句:“你的包裹就在燈塔裏。”藏匿的逃生物品,被一個本該受到監管的病人給發現,諾恩醫生感覺自己已經被剖析得什麽都沒剩下了。既然把柄都在對方的手裏,現在攤牌,那一定有什麽目的,他忍不住對顧平生說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刑野三人也沒弄明白,顧平生為什麽突然什麽都給人說了,不會加重對方的警惕心麽。但是顧平生深深地看了諾恩一眼,突然拽住了刑野的衣領,在對方顫動的瞳孔中,吻住了刑野微張的嘴唇。蘇夢宇兩人:臥槽!放開了大腦宕機的刑野,顧平生對著下巴落地的諾恩醫生扯嘴一笑,笑容中飽含著自嘲,和令人觸目驚心的偏執,哀聲請求說“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醫生你見到了,一定會討厭吧,但是這些已經無所謂了。無論如何,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請你幫我的愛人逃出去!”第88章 十三號瘋人院顧平生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在顧平生沒有關注到的背後, 刑野的瞳孔瞬間放大。他的臉色沒有特別明顯的變化,隻是右手僵在了半空中,連呼吸聲都出現了不自然的停頓。諾恩醫生很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顧平生嘴裏的話。看到諾恩醫生仍是猶疑的模樣, 顧平生的眼睛裏麵流露出一絲明顯的苦意, 他說道:“包裹就藏在燈塔裏, 不過在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 我陪你去取吧。”給身後的刑野三人大概說了一聲之後,顧平生還刻意觀察了一下刑野的反應, 除了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似乎有點不敢置信以外,沒別的動作。他的心裏瞬間有些悵然, 勉強勾起的笑容落入諾恩醫生的眼裏, 莫名地增加了可信度。不過顧平生不知道。在他們走之後,蘇夢宇兩人好半天大氣不敢出一口, 都拿眼神偷偷瞄著被偷襲的當事人刑野。見過了顧平生之前怎麽取信諾恩和米蘭,他們照常想到顧平生剛才做那麽一出戲,很大可能是為了套諾恩醫生嘴裏的線索。如果是蘇夢宇兩人遇到隊友突然發難,事後說清楚原因道個歉,也沒什麽大不了,親一下又不能少塊肉。但是刑野不一樣啊!他們的會長有精神潔癖啊!君不見表世界裏前仆後繼爬上刑野床的男人女人那麽多, 通通都留下了心理陰影,再見刑野都是繞道走。蘇夢宇永遠忘不了, 那天晚上在公會裏聽到打鬥的動靜之後, 自己和幾名公會成員趕到刑野樓下時所看到的那一幕。夜色清冷,刑野睡衣半敞, 依靠窗邊單手撐著下顎, 悠悠地往下看。被控製的那些人滿臉驚恐, 保留著清醒的意識,一個個地往水池裏跳。爬起來之後再跳,跳完之後再爬上岸,往返不下三十多次,直到最後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挺屍,刑野才喊公會成員給扔出了公會大門口。那副勾著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的模樣,幾乎成了當時無數公會成員好長一段時間的噩夢。所以現在會長是什麽心情?討厭嗎,不喜歡嗎,憤怒嗎,生氣嗎?在蘇夢宇兩人緊張的注視下,刑野終於動了。刑野像是腳踩不到實地,連步子都是飄的,兩步能到床邊的路,愣是走了三、四步。然後他坐了下來,雙手蓋住了臉,沒能遮擋住的兩隻耳朵,豔紅的暈色從脖頸一路躥到了耳朵根。蘇夢宇兩人立時間震撼得無以複加。不是吧,會長居然害羞了?!諾恩醫生跟著顧平生一路來到燈塔附近。本來諾恩醫生還在擔心怎麽在警衛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帶出瘋人院,結果顧平生一路爬上樓頂,給他表演了一個淩空飛躍,把諾恩醫生震驚得人都有點傻了。晚上外麵路難走,沒有多少人巡視,燈塔附近更是這樣。燈塔上麵有個大型航標燈,每天近黃昏的時候會來人檢查並把它打開。燈光也不是一直照射,時不時的明滅閃動,用來引起過往航船的注意。更往上建成了圓形的遮罩頂,包裹就被顧平生他們藏在內簷中。白天的時候是刑野把它放上去的,現在顧平生單獨去拿稍微有點吃力,畢竟他身上的debuff還沒消。顧平生喘著氣將包裹拿了下來,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身形一晃,諾恩醫生沒有忍住,伸手攙扶了一下他。顧平生笑著說了一聲謝謝,將包裹遞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道:“這麽大的包裹,瘋人院裏麵不好藏。警衛要往燈塔裏麵走,我們怕多出來的包裹讓他起疑,隻好藏在了那上麵  。中途有點折騰,你看一看有沒有破損的地方。”顧平生摘下了眼鏡。刑野給他修複後的眼鏡,即使沒有戴著,存在於方圓十米內都可以幫助顧平生隱匿自身。但是沒有了眼鏡的遮罩,那雙澄澈透明的眼睛在皎潔月光下更顯得幹淨。諾恩醫生憋了一路的話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有這麽大的本事,為什麽不直接想辦法逃走?”顧平生很冷靜地跟他說:“我能跑能跳,但終究隻是個人,躲不過警衛的槍子,也沒辦法徒步跨海。”諾恩醫生無言以對。他大概檢查了一下手裏的包裹,主要是檢查封條,沒有拆開過後的痕跡。這一點,讓諾恩醫生對顧平生的觀感好了一些。諾恩醫生歎出一口氣:“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逃出去,你真的要和我們一起走嗎?”顧平生搖頭道:“不是我,是我們。”諾恩醫生:“好,你們。不管是少一個人,還是少四個五個或者更多的人,對瘋人院來說都一樣。這裏沒有法不責眾,隻有**和暴行,一旦逃跑被抓住,等待你們的就隻有生不如死。”顧平生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吐露道:“難道現在還不夠生不如死嗎?”“那些被其他醫生護士帶走的病人,走之前還能說能笑,回來之後遍體鱗傷不說,甚至沒有了正常人的思維能力。”“諾恩醫生,你清楚地知道他們的身上發生了什麽,我不相信你會覺得他們過得很好。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算生不如死,為什麽不讓米蘭繼續留在這裏,這說不通!”直麵情緒逐漸激動的顧平生,諾恩醫生嘴唇翕動,終覺啞口無言。顧平生上前一步,抓住了諾恩醫生顫抖的手,抬眸的刹那間,眼裏氤氳著淚花,哀求之意如月色一樣惹人悸動。“諾恩醫生,我可以死,怎麽死都無所謂。”他字字含著悲切,“但我的愛人不行。”【係統提示:個人技能(崽種,直視我的美貌)被動技能生效中。友情告知,升級之後的技能被動效果將更加強勁,美色傾城的讚譽,你值得擁有~】顧平生言語中的真誠真切,總算是觸動容易心軟的諾恩醫生。諾恩醫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別說這些喪氣話,你要是死了,你的愛人也絕對活不下去,我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所以堅強一點,我們都能逃出去。”顧平生微怔,繼而欣喜若狂:“謝謝你,諾恩醫生!”“你先別忙著謝我。”諾恩醫生將手抽了回來,撇開腦袋,有點不敢直麵顧平生的樣子,“為了保險,我多買了一份木筏,到時候,你們兩……四人都可以坐得下,但有一個前提。”諾恩醫生手往上,指了指上麵的航標燈:“我們必須在逃走之前把燈塔上麵的燈給破壞掉,而且要在最快的時間內紮好木筏。”諾恩醫生果然買的是逃生木筏。顧平生點頭表示了解。如果沒有損壞燈塔上的航標燈,海麵將如白晝明亮,就算他們最後逃上了木筏,靠著人力推動,也不過從活靶子變成了移速很慢的活靶子罷了。諾恩醫生接著告訴顧平生,瘋人院的庫存裏麵有救生艇,隻是為了防止病人逃跑,沒有拿出來罷了。所以一旦被警衛發現他們逃跑,大海之上,快艇追擊,哪怕已經逃出一截路,他們也沒有逃脫的可能性。諾恩醫生說:“要想平安離開,我們必須忍耐到後天晚上。”顧平生略微頓住。他知道後天會發生瓦斯泄漏,但卻不知道事故的原因,順著諾恩醫生的話問道:“為什麽要忍耐到後天?”諾恩醫生又一次沒有說話。航標燈掃在不遠處的海麵上,通亮的燈光傾瀉在他們的背後,卻將諾恩醫生的表情映襯得晦暗不明。顧平生隱隱聽到了鳴笛聲,他往燈光照射的海麵上一看,才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遠方的地平線上確實出現了一艘貨船,它和白天的貨船一樣,有著堅固龐大的船身和硬實的鐵皮。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這個貨船上的甲板上,顧平生並沒有看到集裝箱或者是其他貨物。諾恩醫生突然小聲說道:“快躲起來。”不用他提醒,顧平生已經看到了從瘋人院門口大量照射出來的手電筒的光芒。在他們躲藏好之後,至少兩隊警衛聽見貨船的動靜魚貫而出。警衛到達岸邊之後從容有序地列隊,等待著貨船的停靠。不久之後,貨船靠岸。夜深人靜的此時,除了海浪衝刷岸邊礁石的拍擊聲,就隻剩下了警衛們哼哧哼哧卸貨搬東西的聲音。顧平生探出腦袋,在他們搬運的大鐵罐子上瞄見了幾個字符,關於大量瓦斯藏在什麽地方的問題瞬間得到了解惑。他瞄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諾恩醫生,語氣帶著困惑,似是不經意地說道:“那上麵是甲烷的化學式……他們在搬運瓦斯?”“等一等,哪怕隻是食堂做飯,也用不著專門用一艘貨船來運送瓦斯,為什麽瘋人院突然需要這麽多瓦斯?他們想要做什麽?”一個個的問題,像是針紮進了諾恩醫生的心裏,他抹了一把臉,沉重地說道:“你不要問了,也不要多想,知道那麽多東西沒什麽好處。”顧平生唰一下扭頭看他:“可是……”諾恩醫生沒有告訴給顧平生更多東西,用一句話堵住了他:“後天的晚飯時間,是我們最後逃生的機會,在那之後瘋人院裏所有的病人都會接受治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顧平生抿了下嘴唇。他想到副本可能又坑了他們一把,說是活到瓦斯泄漏的第二天,卻沒有說第二天的什麽時候。雖然默認第二天就是頭一天晚上的十二點之後,但是清晨也是第二天,晚上也是第二天。萬一大清早他們就被拖進了治療室,接受慘無人道的手術變成了一個傻子,甚至是死亡,簡直是防不勝防。諾恩醫生掌住了他的肩膀,他的眼睛裏一直都帶著抹揮之不去的無奈和悲哀,告誡顧平生的語氣裏又充滿了堅定:“我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但是我愛的人必須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想你也是這麽想的,不是麽?”諾恩醫生先前被顧平生所說的話給觸動,大部分原因就是顧平生有著和他一樣對愛人的深情。如他所想,在艱難地掙紮了好一會兒之後,顧平生沉悶地說了聲:“我知道了。”“走吧。”諾恩醫生目露溫柔,輕輕地拍了下顧平生的後背,“你該回去了。”“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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