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店的老板娘,正是蘇仁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姐,蘇錦娘了。


    當年那個冒牌貨雖然破綻重重,但是所說的經曆卻是貨真價實的,自新帝登基,沒了危險後,蘇仁便尋了江湖異士來,解除了那女子身上的暗示。她清醒過來之後,回想自己之前所做的荒唐事,著實嚇得不輕。一見到蘇仁,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哆哆嗦嗦顛三倒四,連話也說不明白。


    見她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樣子,蘇仁一臉的嫌惡,往後退了半步道:“早先倒沒看出來你這麽膽小,要是沒什麽好交代的了,就滾罷。”


    陳青鸞卻是上前一步,溫言道:“你別怕,我們也不是那等恩將仇報的人,你且把知道的都詳細說了,便給你一筆安身立命的銀子。”


    那女子抽噎著,抬頭望著陳青鸞道:“你說的……可算數?”


    蘇仁在後邊冷哼一聲,撇過頭不願意看這等醜態,陳青鸞也不理他,笑著安撫道:“自然是算數的。”


    大體的情形,之前她神誌不清明的時候,已經說了個大概,如今不過是補充了些細微末節的小事:


    她本名喚做蘇芸,倒還真是本家。之前蘇錦娘被賣到青樓,羞於用自己的本名,便直接謊報了個名字——本就無人在乎,更是沒人去查證。所以東廠的人再去查這樁舊事時,先入為主的按著名字去找,卻是查無此人,倒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她二人相貌有幾分相似,便直接按著雙生子被一同捧成了花魁,期間蘇錦娘生過一場重病,也是她一直不離不棄的照顧著。後來蘇錦娘病愈之後,名聲不複從前,贖身的價碼也隨之落了下來,也有之前迷戀過她的想要買了去做個妾室,但最終她卻是跟一個行腳商人走了。


    那小商販其實沒多少身家,贖身銀子裏頭有一半是蘇錦娘自己多年來存下的梯己。而她走前,老鴇根本就不許她再回自己屋裏頭去,所以除了當時身穿的那一身衣裳,其餘的什麽也沒能帶走。


    蘇錦娘的首飾匣子裏,值錢的多半早就被悄悄換了現銀,倒是有一隻木簪子,又舊又破,卻一直被珍而重之的藏著。這樣一來,便歸了蘇芸所有。


    而如今這跟簪子,自然是落到了蘇仁手裏。


    如今老板娘頭上也有簪子,雖不是什麽值錢的精致款式,卻也是銀子打的,十分大方新穎,她一麵招呼孩子回裏屋去吃飯,一麵又不住往裏頭這桌客人的方向打量。


    陳青鸞難得見蘇仁這樣猶豫,也知道是近鄉情怯,便道:“既然已經知道她如今過得很好,那便不打擾她了?”


    “勉強糊口的窮日子,哪裏好了?”話是這樣說,可卻沒否定她的後半句話。貿然相認,確實不合適。


    他與陳青鸞,就算如今手握世人都豔羨的滔天富貴,可個中艱辛,隻有當事人才說得清楚。同樣的,與一般人對自己的產業無比眷戀不舍兩廂對比,他們也可以灑脫地隨時抽身便走。


    可蘇錦娘呢?她如今的安穩來之不易,怕是很難舍得下。


    於是思考再三,還是沒有相認。蘇錦娘進了裏屋去哄了會兒孩子,出來就聽小二說那桌有來頭的客人已經走了,再一看留下的銀子,當真是足夠包場的。


    都說東廠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徒,這傳言怕不是故意抹黑的罷,蘇錦娘掂量著手裏的銀子想。


    而自此之後,蘇錦娘隻覺著小店的生意越發順遂了,不僅再沒了偶爾來找麻煩的流氓地痞,就連打秋風的官爺都開始每次都付清銀錢。


    於是在她丈夫再一次歸家時,她便商量道:“如今這生意還算好做,要不你去城那頭開家分店罷,也省的用完跑這麽遠的路,幾個月都不著家。”


    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不過是市井人家的一件小事。當事人萬萬也沒想到,還有人不遠千裏,將此消息送到了京城裏。


    “這樣大費周章,還不若直接講明了相認呢。”待稟報的人退下後,陳青鸞打趣道。


    曆來殺伐果斷的主兒,這麽糾結起來,真叫人看了也跟著著急。


    “沒必要,我也就是叫人照看著些,省著她被人欺負了去,是下頭的人多事,非要雞毛蒜皮的事兒也回稟。”


    可是底下的人揣摩上意,肯定也是有的放矢。


    那已經舊得漆麵斑斑駁駁的簪子就放在書架的匣子裏,依稀還能看出做的時候十分十分用心。


    “哎,你有沒有繼承公爹的好手藝,改天也給我雕一隻可好?”


    “本督這雙手,或批天下大事,或彈奏美人,就連天子都不曾叫我做過木工活,不過夫人既然喜歡,倒是也可以嚐試一下,隻不過工價要先說好了才是。”


    而“美人”此刻後知後覺地發現給自己挖了個坑,眼珠一轉,笑道:“這纖纖玉指還是好好保養,我隨口一說,也不是真要勞動你大駕。”


    “晚了。”


    第78章 番外六 海外來使


    如今平王同蘇仁共同輔政了多年,表麵上還是水火不容, 實際上倒也並非要致對方於死地的關係。隻是若他有事要尋廠督夫人而主動邀約, 多半會被人直接把消息給攔住罷了。


    所以想要約陳青鸞, 也就隻好靠著“偶遇”了。


    於是陳青鸞在順路去照看蓬萊閣的生意時, 便被已經等候多時的人塞了一封邀請函, 地點卻是她自家酒樓的雅間。


    陳青鸞何嚐不知這位老熟人如今正在煩惱些什麽, 於是欣然赴約。


    寒暄過後,直奔主題。慕容鈞一臉無奈之色,“羅蘭的女子都是這般灑脫不羈的嗎?”


    陳青鸞忍笑道:“王爺快別這樣說,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大楚人士。”


    這話叫慕容鈞無法反駁, 於是他也隻能皺著眉長歎一聲。


    早在兩國正式簽訂通商條約以先,也偶爾有一些不嫌旅途艱險的商人往返,或走水路, 或繞行途中的許多小國。而這位新任使臣的父親, 正是這樣一個商人, 且他還帶著一位如夫人在身側。


    這位如夫人在隨他到了羅蘭境內時,正好生下一個女嬰。因發覺此間風俗同大楚簡直是天差地別, 便想著自己本就是個商人婦,且女兒不過是個庶出的,若在大楚恐怕將來的命運也不會比自己好到哪裏去,也不知是昏了頭還是望女成鳳,直接將還在繈褓中的女兒扔到了神殿裏。


    而這位女兒也是沒有辜負娘親的期待,在孤獨院時也沒見她憤世嫉俗,反而成長的十分的討人喜歡, 後來被人收養之後一路順遂的長大,後來從了軍,這番毛遂自薦領了出使的差事,也未嚐沒有尋親的意思。她生母給她留了信物,可惜也隻叫她知道了自個的漢姓,她自到了大楚之後,入鄉隨俗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景昭。


    這名字一聽之下根本分辨不出性別來,於是鴻臚寺的官員起初也並未察覺出有什麽不妥。待到人都到了京城,這才後知後覺起來。雖然這起官員隊羅蘭女子也是處處同男子一樣,官也做得,皇帝也當得。可聽說歸聽說,待真到要麵對麵去接待時,著實犯了不少難。好在她也是軍營的出身,於小節並不很在意。


    陳青鸞自聽說有這麽一號人物,便主動去承擔了接待使臣的工作,領著景昭在京城中吃喝玩樂。知道她出身來路的人並不多,眾人還當她是因著生意的緣故才特意與其交好,並不疑有他。


    從景昭口中,她也得知了羅蘭的一些近況,皇室與教廷之間的矛盾,已經被搬到了台麵上來。女帝從前放手交給大祭司的權力有多少,如今都恨不得要雙倍討回來。就連出使別國這樣無關緊要的事務,也是自親信官員中選了人。


    說到此處,景昭便笑道:“也虧著蘇夫人眼下在大楚過著這般神仙日子,否則指不定教廷那幫人狗急了跳牆,要騙您回去代替陛下的位子呢。”


    眾人都以為陳青鸞是如今女帝同父異母的姐姐藍汐,按這個身份,本是連皇室宗親都算不上的,景昭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羅蘭如今的局勢已經劍拔弩張到了何等地步。


    這也就是為何她自上回之後,便再沒有起過回羅蘭的主意。


    正經事說多了掃興,還是吃喝玩樂來的令人愉悅。四處遊玩的次數多了,正好有那麽一兩次便偶遇了平王殿下。於是某位本就是假公濟私的海外來使,親人還沒尋到,心上人可是找到了一個。


    平王自莫名其妙成了所有皇室宗親裏備份最大的一個後,他的婚事便沒人再操心主動張羅了,雖有仰慕他風姿的貴女無數,可能同他搭得上關係的,卻並沒有幾個。於是一拖再拖,直到遇到了這個煞星。


    這位景姑娘倒也不是粗魯莽撞之人,於是也並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隻是閑來無事,總是邀平王賞花喝酒。初時平王還當她是個喜愛交朋識友之人,後來便品出些不對來,頭疼不已,便找了陳青鸞來訴苦。


    眼見著慕容鈞將手裏的折扇合上又抖開,扇了幾下又歎氣,陳青鸞強忍著笑故作嚴肅道:“王爺又何必這樣擔憂,景姑娘是個使臣,終究還是要回本國去的,你若是不樂意同她深交,直接躲一陣便是了。”


    於是那倒黴的折扇便又被開合了幾個來回,慕容鈞道:“這般生硬的疏遠,會不會太唐突了?”


    慕容鈞一個名滿京城的翩翩佳公子,按理來說是不該在應付女人的事兒上這般犯難的。陳青鸞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也不答話,隻慢條斯理地吃著蜜餞,又暗自忖度眼前這位究竟是優柔寡斷呢,還是本心是並不樂意疏遠的。


    “平心而論,本王並不厭惡景姑娘,可就如陳掌櫃所說,她早晚是要回羅蘭的,既然注定不能長久,那麽不更是該發乎情止乎禮麽?”


    全天下不叫她一聲蘇夫人,而偏偏還喊陳掌櫃的,恐怕便隻有慕容鈞一個了,若是被旁人聽去了,恐又要誤會些什麽。


    “既然平王如此煩惱,不若同她挑明了如何?”她笑道,“既然是那般灑脫不羈的女子,想來也是不介意開門見山有事說事的。”


    有灑脫大度的,自然也有斤斤計較的,陳青鸞覺著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講,後者才更像是誇獎。而看夠了平王難得一見的煩惱神色後,她終於還是給出了個主意:“既然邀殿下去的也是正經酒宴,您放心大膽的去便是。景姑娘好歹也是頂著羅蘭使臣的名號來此,總不至於當真做出什麽無禮的舉動來。等酒過三巡,話說出口可當真也可不當真的時候,再斟酌著開口,也能免了尷尬。”


    算不得什麽好主意,可也比沒有主意強上一點兒。


    而如果陳青鸞沒記錯的話,最近的一回,便應該就是在今天晚上,便好心提醒道:“眼下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殿下今日需要赴約,也該準備啟程了。”


    慕容鈞眼神有些飄忽,然而他與陳青鸞在此,雖然說的並不是什麽機密要務,卻是習慣性地屏退了下人,這一來,卻是沒人來給他解圍了。視線對上陳青鸞似笑非笑的眸子,他輕咳一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叨擾陳掌櫃了,本王先行一步,告辭。”


    待客人走了,陳青鸞也不急著回府去,喚了人來道:“去東緝事廠給我傳個話兒,叫老爺晚間順路來捎我一程,我便不提前獨個兒回去了。”


    待見了蘇仁,陳青鸞便將此事說了,蘇仁冷哼一聲道:“滿朝文武,數他最清閑,最近漠北那頭不太平,也該是他出力的時候了,也省著終日在京城裏閑逛,隻知道招蜂引蝶。”


    陳青鸞忍笑不語,平王自二次進京以來,許是之前被坑的太慘心有餘悸,青樓楚館一類的地方可是統統再也沒去過一次。若說他還招了誰惹了誰,也就隻有麵前這位了。她也不是存心背後告狀,隻是平王也是正大光明地來了她的蓬萊閣,蘇仁早晚都會知道,與其後來還要疑她也瞞著自己,倒不如直接說了了事。


    “漠北那邊百官不都是在主和?叫平王去了,還不是憑白又要交兵權到他手裏。他眼下被景昭追的到處跑,現成的樂嗬,咱看著便是了。回頭這樁姻緣要是真成了,沒準他還少不得要終日往海外跑呢,到時候你就算想叫他再礙你的眼,怕也是不能夠了。”


    聽她倒豆子一般說了這許多,蘇仁也不再緊繃著臉,似笑非笑地道:“虧你還總愛說別人這個戲文聽多了,那個話本看多了,盡想著些才子佳人的戲碼,如今自個兒還不是一樣。且不說你那同鄉也無甚過人之處,縱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難道便能叫個王爺拋家舍業,追隨而去?”


    “也不是非要拋家舍業啊,這種事,還是要看個人的緣法。”陳青鸞顯然並不預備在旁人的閑事上同蘇仁較真,懶懶散散地靠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可是越來越跟沒了骨頭一樣,非要找個地方靠著才舒服,這毛病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蘇仁的嘴角微微上揚,指尖拂過懷中人白皙的手背與渾圓的指甲,最終十指相握。


    同緣分相比,還是更相信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東西,就好比他這位從來都不讓人省心的娘子,就算是他可以給她鋪好一條康莊大道,叫她想去哪裏都可隨心所欲,然而也終究要有那麽一根線牽在手中,才可放心。


    信任到可以將性命交在她手中,同時又警惕到一日都不敢叫她全然脫離自己可控的範圍。這一點,他在盡力藏著,也有偶爾藏不住的時候,好在陳青鸞夠大度,不會一一記著。或者興許是雖然都記著,卻不在意。


    然而這一點,蘇仁是絕對不


    會去刻意求證的,難得有這麽一樁事,是讓他覺著可以一輩子都糊塗著不去弄明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連我自己都忘了的伏筆,碼番外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隻好委屈平王多打幾年光棍等等這位新同學了~


    第79章 番外七 各有因緣(上)


    宦官無後,可是一旦掌了權, 爭著搶著叫爹的人可從來不在少數。


    自新帝登基後, 司禮監掌印大權又自然歸到了輔政的蘇仁手裏, 就連那當初害怕被訛上而擔驚受怕了許久的姚夕月, 也在嫁人生子之後, 每每在宴會場合見到陳青鸞都隔著老遠便望過來, 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陳青鸞看別人家的小娃娃從來都不眼熱,孩子養在別人家裏頭,自己又玩兒不著,空頂個幹娘的名頭, 逢年過節還得給記著給人家包個大紅包過去,將來那孩子若是自己不爭氣,還會求到頭上來幫著安排前程, 實在虧得很。


    況且那孩子自個兒回頭還不定心裏怎生編排他們呢, 何必吃力不討好。


    所以那些跟她年歲差不多大的, 如果肯彎得下腰來叫她一聲幹娘,她都願意笑眯眯地應了, 至於把自家娃兒往她懷裏送的,一律敬謝不敏。


    然而陳青鸞每每見到別人家粉雕玉琢的胖娃娃,隻要對方沒有什麽攀親戚的意思,她還是很樂意逗一逗抱一抱的,偏偏就是在蘇仁將這一切收在眼底後,問她要不要親自收養幾個時,她卻還是直接拒絕了。


    蘇仁對她這一點始終想不通, 他自己不曾起過抱養幾個孩子回來養老送終,乃是因著他頗有自知之明的覺著如今這個位子他肯定是不能待上一輩子的,與其到時候還多個拖油瓶,不若孑然一身來的自在。


    而最重要的一點原因則更為簡單明了:不喜歡。


    然而陳青鸞明明是喜歡的,否則也不至於在清平侯府的小小姐、還有鄭家新出生的龍鳳胎落地之後,就有事兒沒事兒都要帶著些小玩意兒往外跑。


    而在蘇仁不知第幾次提起之後,陳青鸞無奈地歎氣,反問道:“倘若我當真在府裏養上幾個小娃娃,你不嫌他們吵鬧煩人麽?”


    蘇仁這輩子伺候過的皇親國戚多得很,小孩子卻是一個也沒,他對此沒有切身體會,然而在會想到出遊巡視時偶爾瞥到那些拖家帶口出來看熱鬧的百姓,那懷裏抱得手裏牽的,嘰嘰喳喳叫鬧個不停,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見他露出這副表情,陳青鸞失笑道:“你瞧瞧,明明你自己定然是不喜歡的,又何必總是問我呢。”


    “哼,怕你心裏喜歡的要命,卻礙著我的緣故不說,如今可還沒什麽,等到以後老了再想後悔可來不及。”


    這惱的似乎沒道理,可畢竟他也是為著陳青鸞好,結果人家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要倒打一耙,這就讓人十分火大。


    陳青鸞心內感歎,果然不論是多少年,這樣的脾氣,都是隻有別人哄著他的份兒。旁人家呢都是相公哄著娘子,廠督府如此不流凡俗,也得虧這個妖孽年紀不小了,麵相卻不老,且就算是惱了,也就是冷著臉說些刻薄話,從不大吵大嚷地發脾氣。自己高興時就哄一哄,若心情也不佳,就晾在一旁,也不會怎樣。


    然而大部分時候還是立刻就去哄了的,誰讓是人乃是自己選的呢。


    “喜愛賞花折花的人,多半是不會親手侍弄花草的,我看別人家的小娃娃可愛,就逗上一會兒,可一點兒也不想領回家來親手拉扯長大呀。”


    她平日裏樂善好施,恨不得走到哪裏都出錢建個孤獨院讓流離失所的孩子們可以有個庇護,但是善意慈悲是一回事,當真養在身邊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少年時勵誌出家,那可是連親生骨肉都沒法養在身邊的。


    而這一點,是蘇仁始終理解不了的,他所見過的女人,多半都心心念念的想要屬於自己的孩子。而陳青鸞這個人雖然平日裏還算是豁達,可細算起來,貪嗔癡欲也是一樣不少,總讓人忘了她在年少時,可是個把出家當成唯一目標的人。


    讓他更不理解的是,自苗疆一役過後,陳青鸞同瀟瀟的關係變得親密了許多。明明在回京之前,二人似乎是連一句話都未說過。


    清平侯府的事兒自然是沒一件能瞞過他去的,可是陳青鸞同誰,又是如何成了閨中密友,他直接過問,似乎不是那麽很合適。哪怕瀟瀟曾經是他的下屬,可畢竟現在也是“從良”了的——雖然這個過程實在充滿了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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