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金絲猴被看管起來，活動區域僅剩下一隻籠子。張朝陽站在玻璃窗外，看著原本溫順安靜地金絲猴變成這樣，心裏很不好受。胡勒也不好受，眼巴巴瞅著說道：“我們一起努力這麽久，就這麽功虧一簣了嗎？”“不知道，我現在很擔心它的情況是藥劑副作用。”“那怎麽辦？”張朝陽搖頭，“再等等吧，薑酊姐那邊應該已經在做樣本檢查了。”結果很快出來，藥劑和血液沒有任何排異反應，但是精神體方麵，波動很厲害。“尤其是金絲猴的腦電波，近乎高頻率快速跳躍，這種情況很不合常理。”薑酊拿過幾張檢測報告，遞給張朝陽，見對方一直眉頭不展，隻能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隻是一次突發意外，並不能全部推翻你們之前的治療成果，何醫那邊的結果還沒出呢。”張朝陽二話不說，急匆匆去找何孟來。“師父”“你來的正好，這就是結果。”何孟來把最終測試表遞過去，表情卻是激動，“不容易啊，這隻金絲猴的第四種猴格終於正式露麵了。老子就是老子，果然有點道行，藏得還挺深。”張朝陽一臉懵看過去，何孟來笑說：“不是你們起的外號麽，猴哥哥猴妹妹，我就跟著一起叫了，這最後模糊的猴格現在終於可以確定了，不屬於它的其他兄弟姐妹，而是金絲猴的父親，一隻脾氣十分暴躁的猴子。”張朝陽驚呆住，猴子爸爸？這是他從沒想過的可能！他一直以為是猴子姐姐或者另外一個哥哥的。“猴子爸爸的話，這個猴格的心理年齡大概在什麽範疇？”張朝陽看向何孟來。何孟來眼神示意，讓他自己看。張朝陽仔細翻看每一張檢測報告，在最後一頁中間說明處找到記錄：第四種猴格已確定，臆想心理年齡50。何孟來：“也就差不多我這個年紀吧，中年老男人嘍，徒弟啊，你的任務又艱巨了呢！”之前的音樂治療頗有療效，張朝陽和胡勒兩人看似瞎胡鬧，但是金絲猴的確越來越開朗是事實，何孟來挺看好兩個年輕小夥兒的。等藥劑穩定平緩過去，他們就要正式麵對第四個猴格了，而這個猴格年齡超過其他三個，金絲猴體內的主導權將會被重新洗牌。何孟來想看看，麵對這個棘手的麻煩，兩人又能夠找到什麽解決對策？張朝陽帶著檢測報告回去，胡勒第一時間撲過去，“怎麽樣？怎麽樣！”“你自己看。”張朝陽直接遞過去。胡勒全部看完，表情呆滯，“猴、猴子爸爸？”“嗯。”“臥槽！它為什麽還能有它老子的猴格，它這麽能耐，怎麽不幹脆搞一個它爺爺的猴格！”胡勒也就對猴子妹妹還能有點招兒，猴子哥哥都有些吃不消了，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猴子爸爸胡勒攤在椅子上，自己念叨著，“完了完了，心理治療要失敗了，我可搞不定中年老猴子。”張朝陽在辦公室猶豫了會兒，悄悄退出去，隻身前往治療室。此時的金絲猴已經平靜下來，正在籠子裏坐著，張朝陽開門進去，發現籠子外麵的鎖換了，這一次是機械樣式的，沒有鑰匙不可能打開。金絲猴看到來人，神情嘲笑，“人類，如你所願。”沙啞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苦澀滄桑之感。張朝陽默了下，什麽也沒說，搬來一把小凳子，靜靜坐在它對麵。一人一猴就這樣坐了十幾分鍾，張朝陽開口了，他抬頭看向對麵，輕聲問：“猴子爸爸，我還能見一見妹妹嗎？”他想知道，現在四個猴格在金絲猴身體裏的主導權是如何分配的，猴子哥哥和猴子妹妹以及猴子本身，它們能出來的時間又是多少？猴子爸爸眼神暗沉，忽然笑了聲，“人類，你很狡猾。”第92章 一場交談不歡而散, 接連幾天，他所麵對的都是這隻暴躁的猴子爸爸，對方寧願將自己陷入窄小的籠子, 也不願意進行任何溝通。這天上班, 張朝陽看到胡勒一個人沒精打采的趴在辦公桌上, 歪著頭口中念念有詞。他好奇走過去，就看到底下鋪著一張純白的a4紙，上麵寫滿了歪歪扭扭的話。不能和妹妹見麵的第一天, 想它。不能和妹妹見麵的第二天, 想它想它。不能和妹妹見麵的第三天, 想它想它想它！！！最下麵一行字，直接用橫線在字體底下劃了兩條, 最後加了三個感歎號。胡勒抬頭，表情幽怨，“這隻猴子爸爸還要占據身體主導權多久？這個猴格怎麽就這麽強悍呢？別說妹妹了, 就連猴子本猴和猴子哥哥都沒有再出來過。”這情況屬實有些膠著了。“快過年了，咱們總不能一直和這隻金絲猴耗下去吧？”胡勒有些無語，“我師父這人一根筋的, 今年事今年畢，年前交給我們的工作, 最晚必須在年三十前完成, 否則直接降工作等級。”胡勒今年剛升上去的橙色工作證, 他為此激動很久, 一點也不想被打回原形。他看向張朝陽, “你才剛升級呢吧, 工作證都還沒焐熱就被收回去, 很丟臉的耶！”張朝陽倒不在乎什麽等級問題, 不過胡勒的話卻是提醒他了，快過年了啊“小年是什麽時候？”張朝陽問了句。胡勒看了眼桌上的台曆本，“也就還有五六天吧，怎麽了？”“小年按照風俗習慣，都會吃餃子或年糕之類，這代表過年迎新的開端，在川城的風俗……”張朝陽上網查了下，繼續說道：“那邊的習俗也差不多，小年要吃餃子、灶糖之類，我記得這隻金絲猴好像喜食甜食，我們做一些灶糖，然後再搞一個小年包餃子活動，讓它一起參與進來。”給一隻金絲猴過小年？胡勒聞所未聞。張朝陽直接解釋道：“我聯係了大地震之前在金絲猴所在山脈工作的護林員，原來那邊小年都有風俗習慣，會給動物們做一頓小年餃子，裏麵包著它們能吃的食材，同時在山林間掛上福字……”“那邊整的還挺花裏胡哨的。”胡勒直接笑了，“所以你是想通過食物記憶，讓金絲猴其他猴格自主蘇醒？”張朝陽點頭，“那時候吃餃子，這隻金絲猴應該已經有記憶了，也算得上是很溫暖的時刻，我想它是不會忘記的。”能夠將創傷記這麽久的金絲猴，對難得的溫暖會更加的珍惜。張朝陽和胡勒要搞一個小年包餃子活動，所選取的食材是動物愛吃的，有水果餃子、胡蘿卜餃子、青菜餃子，還有更誇張的，裏麵包著昆蟲的葷餃子。胡勒覺得就單單給金絲猴辦個活動沒意思，幹脆給各部門廣發邀請貼，讓部門所在的那些動物都過來一起參加。“對，我師伯所在部門承辦的，就在小年那天中午，你們能帶過來的動物都帶來，大家一起熱鬧。”“咱們人類要過小年，沒道理動物就不能過啊，咱們要一視同仁，讓它們感受到家的溫暖。”“這些餃子大家都可以吃，對對對，保證幹淨衛生，你們中午別去食堂了，都過來一起吃餃子。”胡勒人緣不錯，發出的邀請帖基本上沒有拒收的，回來後表情特別得意。“瞧吧，我就知道他們都會答應，咱們部門這個小年吃餃子活動，一定特別熱鬧。”薑酊正拿著餃子菜單研究，上麵一排的蔬菜水果餃子暫且不說，底下一排葷餃子就“胡勒，這些餃子都是我們自己包嗎？”薑酊覺得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胡勒點頭，“那必須啊，薑酊姐，這可是展現部門精神麵貌的時候，包餃子有利於促進同事間感情交流，是和其他部門建立良好關係的基石，我們親自包餃子，這多麽有意義。”“是挺有意義的，不過我拒絕參加。”薑酊堅決不肯參與，甚至為此包攬了前頭招待其他同事的各項業務。胡勒不明所以，還以為薑酊作為一個女孩子可能不會包餃子，不想獻醜。而那張餃子菜單，也被薑酊巧妙地藏起來了。直到小年這天到來，食堂的大師傅把一應原食材搬過來，胡勒看著那些到處爬來爬去的蟲子，臉色都嚇白了。“徐師傅，這都是什麽啊，怎麽還會有蟲子！”胡勒遠離大盆三米，死活不肯靠近。徐師傅瞧著小年輕的抗拒，直接就嘲笑說：“小胡你這人膽子還不夠肥，得練！咱這做研究的，還能怕幾條蟲子？這剁肉餡兒的事情，我看就交給你。”“什麽？！還有剁碎！”“那必須啊，不然怎麽包進餃子裏？你吃的餃子肉餡難道都是整塊肉的？”“可是……”“這可是西南地區最愛吃的蟲子，高蛋白有營養，都洗幹淨了，動物們可以吃，咱們人也可以吃，多方便。”話說著，徐師傅又整出來另一盆，一堆小山一樣的知了。張朝陽過來時，胡勒已經趴在門口吐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怎麽了這是？”“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胡勒指了指身後。張朝陽走進去看了眼，沒覺得哪裏不正常，一切不都挺好的嘛！胡勒：“你再仔細看看，睜大眼睛仔細看，這都是什麽玩意兒！竹蟲和知了也就算了，好歹我也見別人吃過，勉強能接受，可是為什麽還有螞蚱、螞蟻卵和大蜘蛛！”胡勒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螞蟻卵和大蜘蛛，這已經是本能起生理反應了。救命！世界上的美食那麽多，為什麽要吃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我們今天的主角是那些動物們，這些蟲類徐師傅已經提前做過處理了，咱們隻要剁碎了包進餃子皮裏就好，其實挺省事兒。”胡勒堅決不肯，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薑酊寧願包攬所有前頭待客的活兒，也不肯在後麵忙活。一般人誰能吃得消這個！最後，包餃子任務交給張朝陽、溫自鳴和洪曉雨。期間，何孟來過來參觀，對這像模像樣的活動還挺喜歡，尤其是正在包的餃子，他直接就預定每樣兩個，表示都要嚐一嚐。“朝陽，餃子煮好了留兩份出來，我帶過去和你師叔分享下，尤其是葷餃子，你師叔可喜歡吃。”“師父放心，我肯定記得。“張朝陽點頭答應。中午十一點半，餃子宴正式開始，張朝陽將裝有金絲猴的籠子搬出來，和其他動物放在一起。各部門所帶過來的動物都是比較溫順的，有些直接就打開籠子讓它們自由活動，一隻隻的大動物小動物，圍著這些餃子好奇不已，不時拿鼻子去嗅。